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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听着门扉开启,再闭合。苍白的手,颓然垂在身侧。
四周静得出奇,唯听见自己有些颤抖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毫无预兆地,门,再一次开启。
龙吟月愣住,回不过神。只有水光模糊的视线中,似是看到了一袭青白身影。
北风呼啸着吹进来,打在身上,穿透骨髓的冷冽。
急促的脚步。
身体被什么熟悉的暖融包裹,纤细的手腕上传来温暖的力量。
还是……回不过神……
“和我去一个地方。”
乔莎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夹杂在风中。
随着她起身,随着她离开温暖的屋子,随着她奔跑在冰寒的雪地中。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许久未曾如此快速地奔跑。胸口激烈起伏,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种乘风而去的酣畅之感。雪地很滑,他走不稳,却不愿停下脚步。一个踉跄几欲栽倒,女子忙将他紧紧揽进了怀中。
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得飞快。
“时辰似乎刚刚好。”
乔莎同样平复着呼吸,眼中是快然的笑意。
逐渐下沉的夜幕,白雪,还有满天繁星与脚下燃着灯火的寒州城。
看到焰火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仿佛粲然明亮了起来。
“出门之后才忽然想起,今日是上元节前的庙会,酒婆曾对我说,这里是观看焰火最好的地方。”
乔莎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烟火声很大,几乎要将她的声音完全淹没。她凝望着眼前那单薄的身影,瘦削秀气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怔怔地望着绚丽的天幕。
如墨的夜空中,大朵的焰火不停地绽放着。那耀眼的光亮,似要点亮半个夜空。
乔莎回过身,身后的追影此时正斜倚在一颗梅树边,如夜的眸中也被焰火染入了几分暖意。
“你安心去了便是。”
乔莎默然点头,身后,一朵巨大的银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那强烈的光亮,只将龙吟月那单薄的身体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原先在广陵宫的时候,每到上元佳节,他也曾缠着宫中侍人偷偷地燃放焰火。那焰火放得好高,有一次,甚至差点烧到母皇的寝宫。他还记得母皇当时横眉立目的模样,然而当她看到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之后,眼中的怒气竟然瞬间就烟消云散。
他原本以为,自从他所有的亲人都离世之后,他再不会看到如此美丽的焰火……
耳边轰然炸裂的声响,像是巨兽拉扯天地的悲鸣。每一束耀眼的火光,都仿佛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改变。一部分需要强迫着抹去,而另外一部分则在不知不觉中铭刻。
最后的闪光划过夜空之后,世界安静下来。
远处,隐隐可以听到寒州城中鼎沸的人声。
龙吟月回过头,身后已没有了女子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长假7天,不码一章出来,真觉得没脸见人了,(捂脸)
41
41、第四十一章 兰陵 。。。
“混账!”
竹制的密函猛丢在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黑衣侍卫身上,一向以温和优雅著称的赤裳王满脸怒容,黑色的眼中杀气迸溅。
“主人息怒,小的当日确是亲眼见到碎雪阁起了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所以,所以才会以为龙公子已经离了人世……”
那侍卫如何也想不通,那样大的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男子,怎可逃生……
除非……
想到这里,侍卫忽而大悟。
“如今小的倒是想起一事有些蹊跷,”侍卫女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兰陵恕的脸色,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当日在碎雪阁外,小的似乎看到过一道黑影。现在想来,却是与逐风姑娘有七八分相似。”
“逐风?”
兰陵恕听罢,眼神一沉,继而变得犀利。倘若龙吟月真的还在世上,那么会救他的人,那样的行事作风,确是像极了逐风的脾性。
因为自觉有愧于兰陵怨,所以救了龙吟月的性命吗?
真是……小觑了她的胆量呢!
将屋内那惴惴不安的侍卫遣退,兰陵恕一个人立在窗前。美丽的面容早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温雅,唯有那漆黑的眼中还停留着几分未及散去的冷冽。窗外种满了青玉色的蔓藤与红色的花。那原本用来悼念某人的事物,如今看在眼中竟愈发觉得讽刺。
从何时起,那曾经一直怀揣着倾慕追随着自己的人儿,竟可以如此从容地逃离她的视线了呢。
兰陵恕淡笑,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一只样貌普通的酒坛之上。脑中想象着那一双修长灵巧的手,如何将那含苞待放的梅花一朵朵放入酒坛之中。
兰陵恕低叹。
“吟月,我们似乎……很快就能见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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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静得可怕。
在那静谧的夜色之下,是几乎可以没过膝盖的积雪。穿过刻着“思过崖”的石碑,便到了那个被称为“离殇禁地”的地方。
冰雪覆盖的山顶,到处是银装的雪松。夜莺低声地鸣泣着,被忽然出现的脚步声惊起,扑打着翅膀飞入无尽的黑幕之中。
乔莎在一处极隐蔽的洞穴前停住,被积雪覆盖住大半的洞口之内,一片浓密的黑暗,象蝙蝠张开的翅,散发出不可知的气息。
洞中有风,呼呼地吹著,有空洞洞的回声,象是旷古的厉鬼的哭响。弯着腰摸索着穿过一段冗长狭窄的暗道,前路忽然峰回路转。之后,便有莹莹的微光从前方传过来。
原本粗糙的石洞内出现了人工雕琢的痕迹,脚下的路变成了石阶,一路蜿蜒向下。而头上的洞顶,每隔不远便会有夜明珠照出一片光亮。
脚下的路渐渐平缓,北地干冷的寒风被抛在了身后,眼前豁然开朗。荧光越来越亮,让空旷石洞中的一切都隐约可见。光的中心是一个不小的石台,台上放着一具石棺。
乔莎静静地走过去,于是看到石棺之中面容俊秀的男子沉睡其中。除了生气全无,男子与活人并没有两样。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让她很容易地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慕容恨那含冤而死的爹亲,原来葬在这里……
乔莎静静地看着那保持完好的面容,视线一寸寸地扫过。心中隐隐地,竟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不知道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会是什么模样。也许,也会和这个人有几分相似。但也可能完全不同。造物者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此,让人想要追根溯源,寻些蛛丝马迹,亦不可得。
乔莎低叹,心中忽而涌起一丝落寞。清明的视线慢慢下移,逐渐定格在男子双手紧握的器物之上。
那是一柄极精致的剑鞘,之上有着和青绝柄上完全相同的繁复纹路。
剑锋与剑鞘本是一体,而慕容恨的娘却惟独只留了剑锋在身,而把那保护剑心的躯壳,留在了这不为人知的地下……
见到此景,酒婆的话语,不自觉浮响在耳边。
“恨儿,你可知你娘当初为何给你取名为‘恨’……”
小心试探着将那剑鞘抽离出那紧握的冰冷白皙的双手,她原本以为这将是件不会容易的事情。
没想到却轻而易举。
剑鞘抽离出的那一瞬,也许只是光线的作用,她仿佛看到了男子脸上柔和的笑意。那样似水的温柔,让人不禁遥想他生前会是一个怎样的男子。
石棺之下似乎设有机括,重量细微的变化之后,棺底的机关便被触发。随着一片沉重的“轰隆”声之后,乔莎发觉石洞入口此时已被巨石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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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摆放着做工精致的琉璃灯盏,冬墨坐在桌边,对着灯火发愣。
“主子……”
奉北王旨意随着冬墨一同陪嫁而来的小温看着面前秀美的少年,剔透的灯火映在如玉的面颊上,越发显得面前的人儿纤秀出尘。
小温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继而想起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书房刚刚传来消息,说王爷有事要晚些过来,让主子不必等王爷一起用膳了……”
小温尽量把话语说得轻描淡写,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冬墨的反应,却见那湿润的眼眸里果然还是现出了几分失望。
自从那夜洞房花烛之后,这赤裳王府的主人便再未出现在过冬墨的藏冬阁。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王爷要来这里用膳,可如今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虽说侍从们每次都说是王爷公务繁忙,可府中那可怕的众口烁烁,已让他这个从小长在皇宫里的侍人嗅出了几分不祥的气息。
小温不由苦笑,王府虽不似皇宫内院,却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小主子原本就只是和亲工具,仗着两国那一点并不算交情的交情而在这里安身立命。倘若他日青耀与北国交恶,他便成了敌国之人。如果不能得到赤裳王的恩宠留下一男半女,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儿,又如何能在这污沼泥泽中自保……
想到这里,小温不由得为自家主子心疼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小厨房里一直将饭食热着呢,主子可要先吃一些?若是王爷知道主子饿着了,必是会心疼的……”
冬墨闻言摇了摇头,慢慢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这华丽却冷清的房间,仿佛自语般喃喃着。
“王爷,也许已经把我忘记了。怎还会心疼呢?傻瓜……不过逢场作戏的甜言蜜语,你怎么就信了呢……”
小温闻言心中不由一紧,自知刚刚是自己失言。张口欲劝慰几句,却也不知该说什么。踟蹰再三,只得立在冬墨身后小心地侍候着。
兰陵恕来到藏冬阁的时候,冬墨已经困倦得伏在桌案上睡了过去。女子黑色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桌边那纤弱温顺的身影,她原本以为,在龙吟月音信全无之后,再不会有人这般虔诚地等待着她。
不知不觉间,那积攒多时的怒气,竟消减了几分。
倘若你不负我,我便一直留你在身边吧。
当然,前提是……你不负我……
等到冬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子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是妻主?”
困意在看清了面前人儿的一刻便消得无影无踪。
冬墨有些懊悔,怎么自己竟会睡得这样熟。转念一想又有些埋怨一直在身旁侍候的小温,妻主过来,为何不曾提前通传一声。
然而再环顾屋子里,哪还有侍人们的影子……
“本是怕你饿着所以遣人来提前知会了你,没想刚刚进门时听小温说你还不曾用膳。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
兰陵恕略带苛责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
冬墨听到女子的话语不禁有些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手足无措间看到兰陵恕的笑眼,其间并无半分严厉。莫名之间,心下竟多了几分暖意。
她似乎,在心疼我呢……
害怕吵到冬墨休息,兰陵恕已经吩咐下人在屋子里另设了桌子,其上香花鲜果美酒佳肴摆了满桌。
“今日正是好夜色,陪我饮几杯如何?”
兰陵恕拉着冬墨坐到席间,亲自斟了酒水。冬墨本不善酒,然而看着今日的兰陵恕虽依旧一派温雅从容,眼中却似有什么化不开的心绪纠结。于是并不推辞,依言饮尽了杯中的甘冽。
酒已入喉,却全然不知滋味。只记得兰陵恕的眼,那藏在一派温和背后的愁绪。
“这酒味道如何?”
冬墨闻言微怔,看到兰陵恕眼中那耐心等待答案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