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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过一次亏了,她不是小女孩了,怎么会因为一时的心动,就迷失了自己,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忘记了?
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喜欢眼前这个人,这个纯净到没有任何瑕疵的少年……
如此警钟大作的同时,脑海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一直再蛊惑着她。相信吧,相信他吧,不能被蛇咬过一次,就十年怕草绳啊若是错过了,你云中秀定会后悔一生一世的。他对你的喜欢,丝毫不亚于前世你对陆谦的喜欢,那么那么珍惜,甚至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父亲的警告声,和这如此蛊惑人心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不停在她脑海中吵个不停吵个不停吵个不停……
吵得她头都要炸了
使劲甩了甩头,却甩不掉那滔滔不绝的交战声。这种感觉让云中秀有些害怕,她双手握拳,狠狠地狠狠地朝两边的太阳穴砸去。
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有这样疯癫的举动,骇的白衣少年连忙上前抓住她的双手,急急对着门外高声道:“来人去请太医来”
不知是少年的手劲儿太小,还是那妇人真心疼得厉害。她狠狠挣脱开少年的钳制,更加用力地砸向自己的头部,口中还极其痛苦地哀嚎道:“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疼好疼疼死我了”
这一瞬间,司远忽然明白什么叫做‘方寸大乱’,他终年不减的笑容,终于消失在了唇角,只剩下一阵轻微的颤栗,说明他此刻是多么的紧张。
将那看起来极其痛苦的妇人紧紧拥在怀中,他努力抑制着她不安分的双手,用尽自己最最温柔的声音,软言安抚道:“不疼了,不疼了,秀秀不疼了,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在忍一会。”
这期间,司远的一只手悄悄地搭上了那妇人的脉搏,在她挣扎扭动之间,他的表情也越发凝重了起来。
果然……果然是那个东西导致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在决定用它之前,不是已经打听好了,除了前期让人精神萎靡一些,几乎就是没有什么副作用的。
怎么会这样?
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两股气流在冲撞,一种是来自‘它’,可另外一种……又是来自哪里?
莫非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思虑之际,太医已经闻讯赶来。而那妇人的状况却没有一丝好转,反而是疼得越来越厉害,疼到面色泛着惨白,细密的汗珠布满整个脸颊。
一向最最安静的尚华宫,被云中秀这么一折腾,给闹的是人仰马翻。
此时,太医刚刚诊断完毕,也给那疼到死去活来的妇人开了药方。可究竟是为何疼成那样,太医们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说脉象紊乱,是心绪烦躁所导致。最后还扯到鬼神身上,问她有没有冲撞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南祺的百姓们本来就信这些东西,尤其还是在这死了人,连尸体都剩不下的皇宫大伙忽然想到今儿一早在枯井里打捞出来的那具女尸。那具已经泡到发白的女尸,正是尚华宫中昨个儿夜里失踪的琴儿没有一个人不猜测这妇人是不是鬼上身,被琴儿的冤魂所缠上了。
琴儿是派来照顾云中秀的宫女之一,又在照顾她期间莫名惨死,还被人扔到了井里,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那样的揣测。
一时间,尚华宫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皇宫里的各个角落,甚至都传到了民间,被百姓当做又一桩皇家秘史……
第二百七十八章 迷心蛊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会真的撞邪了吧?”站在那妇人的榻前,沈之玄左右看了看,隐在银面下的凤眸显得十分不安。
其实这也难怪,别看他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上胆子小的很。他又有些天赋异能,所以就算旁人和他说没有那些‘东西’他也根本不信,更不可能不怕。
见他此时这样,蒋震也不忍心出言奚落,只是对着那坐在榻前眉头深锁的白衣少年,拱手道:“公子,他吓得不轻,我送他回去休息吧。”
话音落下,沈之玄立刻迭声反驳道:“谁害怕了我……我只不过……只不过想到早上……”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那副明明已经吓破胆,却强装镇定的模样,着实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和他斗嘴已经成了蒋震的习惯,却并不代表他能对他置之不理。狠瞪了他一眼,蒋震猛地扯过他的手,恨恨地念道:“死鸭子嘴硬别再去想了,反正人又不是你杀的,就算是撞邪也撞不到你身上。快跟我回去休息”
接受到那白衣少年的首肯,蒋震沉声道:“公子,那我去去就来”说完,便拉着那吓白了脸的红袍男子,退了下去。
今儿一早,那枯井里的女尸,被一个总是偷了东西,然后藏在井盖下的小太监发现。本来他打算将此事瞒下来,但还是被敏感多疑的沈之玄撞破。而他,也是在第一时间见到枯井里的那具女尸……回房,便吐了个天翻地覆,紧接着又发生这事……
哎……也难怪他会害怕。就是自己这个杀人杀惯了的,见到那具泡的发白,脖骨完全断掉,只剩一层皮肉飘在尸体上的头颅都恶心到不行,更别说是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少年了。
蒋震将他拖出房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低着头的红袍男子眼里闪过的,那毫不掩饰的阴狠毒辣。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躺在榻上的那女子身上,一向心里细腻的司远也没有发现。他只是低着头,握着她的手,心里面翻江倒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好可怕,真的好可怕,不为别的,就只为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方寸大乱……
怎么会?怎么会呢?怎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双小手,紧紧揪着他的心口窝,便是连呼吸都紧了几分。
为什么呢?
司远百思不得其解,他坐在塌前,时候眉头深锁,时而一脸茫然,完全失掉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将沈之玄平安送了回去,蒋震一进房门,见到的就是他那副前所未有的模样。
蒋震心里先是一惊,刚要上前问个清楚,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带着释怀的表情悄然来到了白衣少年的身边。
看公子的那副模样,大概是茅塞顿开了吧。这样也好,若是及时收手一切还来得及,总好过当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要好得多。
蒋震自以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白衣少年,却不知在他刚刚出现在房里的那一刻,人家便早已发现了他。
待他面带笑意地靠近,司远更觉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他咬着牙,斩钉截铁地吩咐道:“再派人去西祺一趟,越快越好。这次,就算将整个西祺翻过来,也要给我找来足够分量的迷心香”
是的,迷心香,只闻上一点点便会失去心智,将你心中最原始的那个自己释放出来。
都知道迷心香有这种作用,可旁人不知道的是,那迷心香还有另外一种作用。
有一种蛊虫,专吃各种香料,而那被吃下香料的作用,也会在它身上放大一百倍。将你想要达到的分量喂给蛊虫,七天后,在用蛊虫的尸体研成碎末,混上制蛊者的鲜血,喝上七七四十九天,那这个人便会不分黑白是非,永永远远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了。
而他给那妇人所用的,不过是从皇后那要来的一点点迷心香而已。
这东西已经绝迹,自从两百多年前,西祺国王发现西祺王后试图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控制他,为防止再有人效仿,他便下令将全国的迷心香以及那种蛊虫全部烧掉,若有私藏着,便做欺君大罪,当满门抄斩。
他并没有想过真的要将那妇人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他不过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一样他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但是那东西在她的身上,他也想过用别的方法得到,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明白,只有他亲自出马才会手到擒来。
爱上他不就好了?心甘情愿给他不就好了?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一想到他爱上自己后,还可以从她那里知道不少自己想知道的秘密,便忍不住那样去做了。
他以为,那点迷心香已经足够用了,再加上蛊虫的威力,这妇人定会奋不顾身地扑到他的怀里,就算他要取她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可是……可是他没想到,这妇人竟然挣扎了那么久也没有失掉自我。
她没有奋不顾身地投入他的怀抱,她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怀疑,她甚至根本没有爱上自己。
每一次她看他的眼神都是那么挣扎,似他是她极致的痛苦,她就算死,也不愿意完全将自己交给他……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一定是药的分量不够多,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吧?
谁来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做呢?
可是不会有了,这世间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若不是他被药王折磨了那么多年,又哪里会知道一个迷香还大有乾坤?
可他现在有些怕,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中了这‘迷心蛊’。
初制成的那一天,他将自己的鲜血滴入,想尝一尝那是什么味道,会不会很容易让人发觉,所以他便品了一下。因为他的血特殊,因为他百毒不侵,所以他一丁点也没有考虑过自己会不会被反噬,可是……他现在是怎么了呢?
这不对,这样完全不对一定是他太担心自己的计划了,所以才会如此心疼这妇人要加大力度才行只要尽早结束,那一切都将会恢复本来面目一定是这样的纠结了许久许久,司远终于找出了自己症结所在的原因。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给她下蛊的时候,蒋震的出现却似是一把火,将他这个刚发了芽的念头瞬间燃了起来。
他说,“再派人去西祺一趟,越快越好。这次,就算将整个西祺翻过来,也要给我找来足够分量的迷心香”
似是不绝于耳的警钟,句句敲在蒋震的心头。原本他还想着公子终于觉悟了,终于可以找到救赎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有立刻接下他的话,蒋震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公子,她的头疼难道和那迷心香没有关系吗?”
迷心香是蒋震从皇后那里搜来的,尽管具体的情况司远没有让他参与,可蒋震依稀明白,这妇人的变化大概和那迷心香脱不了干系。
这话问完,白衣少年的脸上又是一片茫然之色。他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或许有吧,但是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想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之内。”
声音虽然小,可是习武人的耳力可不是盖的。蒋震听得清楚明白,心里也越发的不赞同,“公子,还是不要了吧,万一这妇人……”
“万一?没有万一”少年忽然抬起头,厉声打断他的话。那一向静如止水的黑眸,此时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怒气。似是发觉自己的异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修长的指尖轻轻按压着额头,无力地开口道:“去吧,照我的话去做,越快越好。”
蒋震还能再说什么呢?他想继续挣扎,他想继续表明自己这个旁观者的观点,可他又知道,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起作用。而且很明显的,他的出现变成了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