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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千华每日坐立难安,这样的排查之下,若是风瑞安露出哪怕一点蛛丝马迹,就有可能被发现,若是被抓,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是两个月过去,在这样密不透风的排查下,风瑞安依旧毫无音讯,甚至连夏侯渊暗中庞大情报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
一颗心渐渐放了下来,按照夏侯渊的描述,那些人对风瑞安不但没有恶意,甚至早有交情,无论其中有什么隐情,风瑞安的安全是不用担心。
只是,那些人的身份,却引起她极大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强的势力,可以在大周行事如此周密,如此强大的阵势中,可以悄无声息的,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一丝的线索。
她想过亲自去找,可连皇帝和夏侯渊都找不到,她找到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风瑞安联系不到她,必然会想办法找,那么等在原地,就是最好的选择。
水深火热的两个月过去,风千华渐渐放下心的同时,整个大周的紧张氛围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甚至慢慢淡忘,各处关卡的的搜查,也不再尽职一丝不苟的查验。
百姓关心的话题,终于从叛国风府三口身上,转移到家长里短豪绅侯门的风流韵事上,而朝堂上对于此事每日一提到三日一议,变成无人再提,成为刑部都察院书桌上的一份文案……
暴风骤雨之后,大周再次恢复了宁静。
“小……啊不,主子,在担心王爷么?”秋瑾进得门来,看着静静站在窗前的风千华,倒了杯茶递给她:“小……主子,王爷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风千华接过茶,心情亦是不错的道:“舌头长了?”
秋瑾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奴婢下次一定不再喊错。”
风千华淡淡一笑,这时,窗外端木筝大步走了过来,隔着窗户神秘兮兮朝里面看了眼,确认夏侯渊不在才笑嘻嘻开口:“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风千华浅笑,凤眸微挑看着她,露出戏谑。
端木筝猛点着头,伸手隔着窗台拉着她,一只长臂忽然伸过来,断然将她隔开……
夏侯渊蹙着眉不看任何人,但眉宇间却是霸气的不容人质疑。
端木筝一愣,眼眸四溜转了数圈,笑的极其暧昧:“那改天,改天!”说完,瞬间消失在原地。
夏侯渊冷冷的目光在端木筝背影上一转,一股杀气散开。
端木筝后背一凉,速度加快脚步。
端木筝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逃走是因为她看到夏侯渊会心虚。
“你知道她要做什么?”风千华挑眉笑道。
人走了,夏侯渊却没有松开手,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掌中,柔嫩细滑,却也清减不少。
鼻尖哼了哼,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她心情不好起,端木筝时常拉着她去金都各处小倌青楼转悠,明为散心,实际……
御史大人男女通吃的美名,也因此人尽皆知。
不答反问,夏侯渊冷着脸,眼中却温柔一片:“出去走走?”
风千华想了想点点头,金都各处的铺子,她很久没有过问,是时候该去看看了。
将手中的茶盅随手搁在窗台上,清风吹过,一层层的涟漪徐徐晕开,有着清冽的茶香,在空气中氤氲。
秋初的清凉,晕着份安宁若头顶的艳阳一般,暖暖的照在路人身上。
街道上风家三口的画像抬眼可见,但却没有以往那样,挤着人流蹿动,争相恐后骂声震天,百姓各自忙碌,不再停留。
夏侯渊身体侧着,眉心紧蹙,巧妙将路人隔开,以杜绝所有有意无意的路人,尤其是异性对风千华的碰撞。
身侧不断有人认出他们,投来暧昧的眼神,风千华淡笑:“人是健忘的,只怕百姓此刻记住的,是你的断袖之名而非战神了。”
看着风千华侧脸,夏侯渊面容无波:“记忆是永久的,总有想起的一天。”
是啊,只要他们安全,至于这些流言蜚语,似是而非的评论和罪名……
无所谓!
那写利欲熏心的幕后之手,终将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很久没有回王府,不知情况如何。”看到远处瑞阳王府的牌匾,昔日的辉煌仿佛一瞬间消失,如今门楣破败,人流熙攘的景象再也没有。
风千雪身份特殊,澜秋绝派了两个守卫守着,不让她离开半步,所以迄今为止,风千雪都没能离开过半步,一直住在王府中。
风千华静静在门口看了片刻,忽而淡淡一笑:“走吧,继续逛。”
周围一米内,已无人敢靠近,夏侯渊终于眉心舒展,若无其事的配合着她的步伐:“你刚才在想什么?”
“唔……忽然想起风千雪毁容那日,他赶回来时问的不是她的伤势,而是问我的安危,或许有偏袒,有盲目,可就是这样的父爱,第一次真正打动我。
那一天……”风千华的手拢在袖中,仿佛叹息:“我该去牢里看他的!”
那日退朝后她去过大理寺,却在门口碰到裘正,于是转道去了容香苑……
此刻再想,却不知道,那可能是最后一面。
夏侯渊拍拍她肩头。
她抬起头笑了下,在秋日的淡淡日光下有一种风轻云淡的舒朗,已经过去了,她就不会再纠结在自责中,真正重要的还是以后!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丢掉心头郁闷的思绪,一边在街上热闹的摊贩中流连驻足,一边随口说着:“记得刚到王府时,告诉他我手刃劫匪,他明明眼中震惊不已,却是忍住什么话都没有问……”
“后来亦是如此,多次的震惊他都没有问过我分毫……”
“他包容我的改变,也尊重我的秘密……”
这句话本没有什么,夏侯渊记得是他们认识的那天,风千华自庆安堂回王府,路上遇到劫匪,可她出去并没有几天,这么说好像……
好似,她的记忆好像是从那一天开始的,那么之前的呢!
他查过以前风千华的个性,不但懦弱还非常胆小,可是眼前的人,哪一点也沾不上边。
风千华微侧着脸,视线无意识的在路人面上划过,一抹温和在她眼中转动,是她从未示人过的柔软一面,没有犀利,没有压迫,没有气势逼人,有的是淡淡的不经意的回忆和感动,转瞬即逝。
夏侯渊丢开心中奇怪的想法,她就是她,别的都不重要!
风千华却没有想到,这片刻的功夫,身边男人的脑子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的思绪,空气有淡淡的药香飘来,她停住脚,想起那个在疫区废寝忘食的大夫,眉宇间流荡着正气和执拗的大夫,忽然道:“文人正来金都开了医馆。”
夏侯渊目光闪了闪,仿佛没有听见,视线不动色掠过不远处医馆飘动的旗幡,眉梢微扬率先转了方向:“本王渴了。”
风千华嘴角抽了抽,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茶楼,抬脚走了进去。
二楼临窗,能将街景饱收眼底,笑道:“你将无双和飓风领回去了?”
夏侯渊鼻尖嗯了声,他送的礼物竟如此待遇。
“他们在王府等你。”
风千华眉梢扬起,戏谑的看着他,什么时候秦王殿下也能幽默了,话里话外无时无刻不老调重提婚事。
“秦王妃尊荣,我一个罪臣之女,无福消受。”
夏侯渊给她倒了茶,风千华抬手去接,他顺势将她手握在掌中,认真的看着她:“那我就辞了这虚位,你可愿与我携手天涯,做一对平凡夫妻。”
他眼神如墨,星子般亮光在眼中闪烁,直直看着她,仿佛这样的亮度热度,能将她瞬间熔化在这其中。
借着喝茶,风千华抽开手,笑道:“你想离去只怕有人不允,大周一半的兵权在握,即便你甘愿交出去,别人也不会同意。”
身在皇家,得到的不止是地位尊崇,还有那无休止的猜度与防范,犹如风瑞安那般韬光养晦,依旧被居心叵测之人视为眼中钉,暗害于无形。
“我若想走,谁能留我!”
这句话端的是狂妄无比,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中流露出夏侯渊俾睨天下的傲气,风千华斜眼看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认真,一瞬间,她明了了他的意思,夏侯渊不愿她独自一人面对今后的路,在这前路难测,身边之人亦不敢相信的皇朝,谁又是谁能真心托付信任的?
能依赖的,恐怕也只有他那一尺宽许的肩膀。
眼眸微敛,风千华轻轻啜着茶,心中有温暖流过,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风瑞安一日下落不明,她便无法真正的安心。
浅笑还他,忽然她眸光一闪:“夏侯逸?”
风千华脱口而出,诧异的盯着楼下那白色的身影。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昔日清润的面容上,有浅浅的胡茬,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尽失了光彩,素来洁白的衣袍凌乱的穿在身上,每走一步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这两个月她只顾着风瑞安,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没想到短短两月,他竟变成这样,找不到一丝往日春风一般的儒雅清隽。
“他也在四处找你,整日失魂落魄,青穆侯一案审查,他屡次失误,已被皇上责备数次。”夏侯渊眸光微暗,有着不明的情绪流出。
风千华眸光闪了闪,看向守在一边的鲁忱,示意他下去将夏侯逸请来。
是她疏忽了!
小片刻,夏侯逸黯然无神的面容,出现在二楼之上,踏步而来每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
“王叔。”轻唤了声,夏侯逸目光淡淡在风千华脸上掠过,却不知道陌生的面容,是他心念的人。
“太子请坐。”风千华起身为他添茶,眉眼飞扬,让两人侧目。
“多谢!”夏侯逸意兴阑珊的坐在一侧。
“太子可是去城外落马坡?”风千华笑道。
夏侯逸蓦地抬起头来,看着风千华,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御史如何知晓?”
风千华神秘一笑,将视线不动声色从他鞋底收回来,那一片赤红的淤泥,格外的显眼,笑道:“臣年幼时曾随家父游历各处,得一茅山高士指点算命坎卦,测字预知前后事,虽说只通得皮毛,不过太子若有难处,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夏侯逸勉强笑了笑:“不劳烦御史,迷信之事逸素来不信。”
风千华也不着急,看着夏侯渊挑眉道:“王爷可愿试上一试,为太子示范一番,先测一字如何,或许太子见臣说的有些道理生出兴致呢。”
这个女人,为解他人心结,竟是连神棍之事江湖骗术都不惜搬了出来!
沉着脸,夏侯渊眸光微动,抬手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写出:“等。”
字体苍劲有力,霸道却不张扬,硕大的等字,仿佛能从字间看出写字之人丝毫不会动摇的心志和决心。
风千华余光瞪他一眼,面上却笑着说道:“王爷测什么?”
“姻缘!”
风千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要不要这么坦白?
夏侯逸猛然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夏侯渊,随即自嘲一笑,呢喃道:“原以为王叔并未认真,今日看来王叔与逸一样,也心入魔魇日日担心。”
夏侯渊捧茶轻啜,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份让人安心的醇厚,但说的话却……
“无情女子,自当不值挂心,太子未免思虑过多。”
风千华咳嗽不止,刚刚是谁要与那无情女子携手天涯的,转眼就成了不值得……
夏侯逸关心的看着她,担心说道:“御史可是身体不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