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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梓峻正容跪在地上,林采兮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被搀着跪在地上,两人同时对着老夫人拜了三拜。
朱正又高喊,“礼毕。”
原来就这么简单,林采兮还以为怎么着也要三叩九拜的呢,刚站起身,就听见身边一大群人呼啦啦跪地声,接着就是一阵高呼,“恭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恭喜林姨娘,祝二少爷早生贵子。”
老夫人不喜反倒觉得有些刺耳,但仍旧端着正容,“都起来吧,等会儿去领赏。”
朱正刚要喊一声送入洞房,门外却进来一小厮,“老夫人,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来给二少爷道喜的。”
老夫人一愣,视线转向朱梓峻,看他也是一脸茫然,不禁有些奇怪,成亲这事事发突然,并未跟任何府外之人提起,既然不是梓峻的朋友,姨奶奶跟梓源更是没机会对外人提起,还有谁会知道这事呢?
莫非是他?老夫人脸色倏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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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洞房花烛夜
被请进来求见之人,却不是老夫人料想中的人,这人三十岁摸样,一身华丽锦缎衣饰,长相端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富贵之气,他双手捧上一个锦盒,朗声道,“恭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这是我们爷的贺礼,还望二少爷笑纳。”
老夫人心下不由纳罕,这般模样的人儿竟是个下人,不知这人口中的爷又是何人物?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下断定这一身打扮绝不是止安城人,细细思量一番跟朱家相识之人,却琢磨不出这人是何来历。
“请问你家爷是……?”朱梓峻朝前走两步,仔细打量来人,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那人笑道,“爷说,老夫人,二少爷一看贺礼便知。”说着将锦盒递在朱梓峻手里,“今天是二少爷小喜之日,不便多作打扰,改日我们爷定当登门拜访。先告辞了。”那人说完这两句竟转身迈步走出门去。
老夫人想叫人拦住,朱梓峻却止道,“娘,他送东西来,自是有意,不妨先看了这贺礼再说。”
朱梓峻看一眼手上的锦盒,缓缓打开,盒内竟是个通体透明的送子玉观音,玉身晶莹剔透,质色纯净,一看就知价格不菲,拿在手里,一股透心的清凉瞬间浸入肌肤。
锦盒内却只这一物,再无其他,朱梓峻翻来覆去翻看那玉观音,并未猜出这位爷是何人,随将锦盒递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细看半天,亦是无果。
“峻儿,你看着送礼之人是何意?他说咱们一看便知,可是咱们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既然是来送礼的,为什么不能将姓名大大方方报上来?”
“老夫人,此人大喜之日送来送子玉观音,这是吉利的事,当是来祝贺梓峻的,这玉观音一看就是个好玩意儿。”姨奶奶瞧着那玉观音,也是一阵喜爱。
朱梓峻微微一笑,道,“娘,既然人家不想让咱们知道真面目,咱们就不要乱猜了,到了该露面的时候他自会出来同咱们相见。”
朱梓源立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视线偶尔扫过老夫人手上的玉观音,也是面无表情。
不管送礼之人是谁,吉时却耽误不得,朱正在旁低声提醒老夫人,接着便甩出一声高喊,“送新人入洞房。”
林采兮却不去费心想这送子观音是何人送来又是何意,既是有人送,就一定是有意,至于这是好意还是歹意,她想都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刚才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说话声,料想定是朱梓峻,这声音似乎还蛮入耳,至少听起来不像粗鲁蛮横之辈。
此刻一声送入洞房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她心里稍稍又慌乱一阵,已被人搀着出了大厅,直直奔峻园而去。
大厅内,老夫人仍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玉观音,兀自想着心事。姨奶奶心里却有些不痛快,方耶茹那边生死未明,老夫人却还有心思把玩这小玩意,随即起身道,“老夫人,妾身先去那边看看耶茹怎么样了。”
老夫人这才将玉观音放入锦盒,忽然板起脸孔,厉声喝道,“朱妈,传下去,今天三夫人之事,谁若敢在背后议论一声,传到府外去,休怪朱家板子不长眼,百八十下还死不了人。”
厅内一干丫头婆子听到这番话,无不吓得白了脸,更有胆小的心底打颤全身都微微抖起来。
姨奶奶一时又落下泪来,身形抖了几抖,幸好被朱梓源伸手扶住,“多谢老夫人良苦用心,但愿这番喜事能为她带来好运,能让她醒转过来,老夫人,妾身先去了。”
朱梓源顿感无颜再对老夫人,搭着脑袋竟是一句话没说就扶着姨奶奶出门去了。
峻园,房内只剩下朱梓峻同她两人,两盏红烛燃的正旺,将屋内照的一片喜庆。林采兮稳稳坐在床边,手心渐渐渗出丝丝细汗,饶她生于新时代接受新思想,对这男女之事也并不避讳,但此刻却仍是心底打转,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透过红盖头,她甚至隐约看到坐在桌前的人影,那身影似乎不胖不瘦,正襟端坐,乍一看来,身材似乎还不错,但他却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像是忘了房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顶了大半天红盖头的林采兮此刻感觉到脖子的酸疼,稍稍活动下,后颈传来的又是一阵酸麻,心下不禁有些恼火,暗暗诅咒几声该死的人。
陷入沉思的朱梓峻终于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人,正在等着他。他缓缓起身,朝床边走来,没有丝毫犹豫,一伸手就将林采兮头上的红盖头扯下来。
“呃……”林采兮脸上的恼火甚至还没消去,整张脸就被暴露出来,由于惊愕而微微张起的小嘴像两片娇艳欲滴的花瓣。
朱梓峻黑眸里射出的光芒肆无忌惮的扫在那两片花瓣上,又缓缓移上挺拔的鼻尖,光滑的额头,直到落入那双微怒的大眼里。
林采兮下意识的往床里退了退,两眼却直直瞪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下暗暗强自镇定。
朱梓峻竟缓缓压过来,两双眼离得更近,甚至可以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朱梓峻忽然开口,“你说,今天那贺礼会是谁送来的呢?”下一刻,他霍然后退,拉开同林采兮的距离,视线却不曾转移,仍盯在她脸上。
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林采兮稍稍呆愣下,这才意识到手心里也是细汗津津,当下轻甩两下头,暗骂自己没用,面对一个低自己不知道多少年智商的古人,竟然慌成这般模样,实在太丢人了,就算他长得还不赖就算他说话声音还算好听,那又怎样?能当饭吃能当钱花?不过这人似乎的确是她在这个时代的长期饭票。
“我在问你,你认为今天那贺礼会是谁送的呢?”朱梓峻又重复问了一遍,林采兮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览无遗落在他眼里,他暗道,果然是个变化多端的女人,纵是大哥熟读万书,竟看不穿一个小女人背后的伪装。
林采兮微微一笑,淡然对上那双有些咄咄逼人的双眸,“那贺礼我看都未曾看一眼,怎会知道是谁送来的哪?二少爷却来问我,似乎是问错人了。”
林采兮瞬间的变化又被朱梓峻捉在眼里,后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异样,随即又后退一步,同林采兮拉开更大的距离,“最好你不知道送礼之人是谁,否则,我的林姨娘,这日子会很不好过的。”
“那就是你知道送礼的是谁咯?”林采兮脱口反问。
朱梓峻却丢下一句,“睡觉。”。。。
029。三夫人醒了
林采兮万万没想到她的洞房花烛夜竟是如此这般度过的,朱梓峻抛下睡觉两字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外衣脱掉,径自躺在床上,过了不到半刻钟就沉入梦乡。
而林采兮则在床边呆坐片刻,最后实在抵不过阵阵疲倦困意,兀自爬到床里侧,穿着喜服斜着身子睡了一夜。
翌日醒来,天已大亮,原本睡在外侧的朱梓峻已没了踪影,林采兮忙起身脱掉身上衣服,这才轻唤丫头进来伺候。
进来的仍是菊焉,手里捧着铜盆,后头跟着珠儿,手里捧着一身新衣。
“夫人……”菊焉刚开口,又忙着改口,“姨娘。”
林采兮倒不在意这称呼,忙问,“菊焉,二少爷起来多久了?我起得好像有点晚了……”
菊焉放下盆子笑笑,“姨娘放心好了,昨儿个是您的喜日,今天早点晚点都没事,老夫人不会怪您的。”
林采兮强咽几口唾沫,自是知晓菊焉这话里的意思,便不再多说话,忙着起身穿衣。
手捧新衣的珠儿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姨娘,您救救珠儿吧,千万不要把珠儿赶出府去。”
林采兮顿时愣住了,不明白珠儿是何意,菊焉却过去弯腰拉她,“珠儿,你放心好了,二少爷是很好的人,你那会儿又不认识少爷,他不会怪罪你的。”
林采兮听的糊涂,“呃,谁要赶珠儿出府?到底怎么回事?”
“姨娘,昨儿撞您的原来是二少爷,奴婢,奴婢…………竟然训了二少爷。”珠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羞愧不安又悔恨不已。
原来是他,切,明知道是她是林采兮了也不打声招呼,“珠儿,不用害怕,谁让他自己不自报家门来着。好了,快收拾收拾赶着去上房吧。”
珠儿仍是心下不安,心思惶惶的开始伺候林采兮穿衣梳洗。
上房,老夫人面色有些疲倦,眼圈一层黑晕,一看便知是休息不好所致。
“梓峻,那玉观音会不会是刘绪龙送来的?”老夫人终于说出心里的念头,昨晚碍于姨奶奶朱梓源在场,她饶是想到此点也不便多问。
朱梓峻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极有可能,但又瞧着不像,送礼来的那人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家丁,即便刘绪龙在京中呆了几年,有了些京中富气,但同那人那般气势比起来,还是小家子气。”
“或许是他从京里带来的家丁也不一定,谁知道他在京里结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若真是他送来的,这多半是没安好心。”
“娘,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明天就是刘绪龙请宴的日子,我去了一问便知。”
老夫人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抬头见菊焉挑着帘子,林采兮抬步进来,便不再多问。
林采兮移步上前,恭恭敬敬道,“给娘问安。”
旁边早有丫头端着盘子上来,盘里放着一杯茶,林采兮双膝跪在地上,两手捧起那杯茶,恭恭敬敬递到老夫人跟前,“娘,您请喝茶。”
饶是老夫人再不高兴再不喜欢林采兮,这新婚第一杯敬茶还是要喝的,她接过茶杯放在嘴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将杯子又放在盘子里,抬手道,“起来吧。”
林采兮温顺的道,“谢谢娘。”起身的时候还在想居然不给个红包,真抠门。
她哪里知道,这姨娘身份是没有红包的,只有正室夫人在敬第一杯茶时,公婆才会送个大红包。
老夫人又命人唤来姨奶奶三少爷孙少爷,简单询问几句方耶茹的情况,方耶茹仍处在昏迷中,留着半口气给这一大家子一点微薄的希望。
老夫人终于叹口气道,“听天由命吧,咱们也算是尽力了。”
姨奶奶又要抹泪,却被朱梓源眼神止住,忙将伤心生生压住,噤口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老夫人又沉默片刻,方道,“梓峻,采兮,你们坐下。澈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