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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两年前才考中了秀才。
这两年里虽然也是埋头苦学,但总觉得进步不大,此次乡试,他亦是没有报什么希望,只是有那么一丝心存侥幸罢了。
只是第一场考下来,顾云涛便晓得自己的斤两,甚至觉得考前自己的那一点侥幸之心很是可笑。
不过好在他本身晓得自己考中的机会不大,便极快地开始调整心态。
最后,顾云涛并未因着首场的失利便颓丧,反而安心备考第二场、第三场。
即便是考不中,他也不愿浪费这三年仅有一次的机会,反而是借着乡试磨砺自己。
考后,顾云涛也不着急回乡,而是一直陪着顾云浩在省城等放榜。
他心中有预感,小浩这次一定能中。
即便他考不中,看着从小一处长大的弟弟高中,也足以令他欢喜的发狂。
“大哥,你这也太……”
顾云浩听闻他大哥这话,也是有些无可奈何地一笑,道:“走,咱们也去大堂等着。”
及至楼下,却见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些人都身穿生员衫,或是交流谈笑,或是紧张地往门外张望,显然都是在等放榜的士子们。
楚毅跟李文旭也早已等在了堂中。
他们早前便商量好了,为了避免放榜时候客栈大厅人满为患,便一起提前找掌柜预定下了一处座位。
“这么早啊。”
顾云浩两人过去问了好,便坐下道。
“昨夜我都没睡好,你瞧我这眼睛。”楚毅最是爽直,当下便拉着顾云浩看他的青眼圈。
“今次乡试的人可真多啊。”
李文旭亦是面色有些不好,瞅了瞅四下的士子,说道。
四人又说了会话,便见董谨言跟季航也先后下来。
而巴九却早已经跟着一众小厮去贡院外的朱墙看放榜去了。
几人一面吃茶,一面说话,静待时间过去。
随着时间离辰正越来越近,大堂里的氛围也慢慢开始紧张起来。
士子们即便还是在面带笑意地说话,但神色间早已经看得出有些心不在焉了。
随着外面街上鞭炮锣鼓之声响起,一众士子皆是身形一正。
辰正到了,今科的乡试开始放榜了……
这里因离着贡院近,耳濡目染之下,附近的百姓商家们都是对科考放榜一事极为重视。
当下各处的客栈茶楼,除了参考的士子之外,亦是挤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不一会,便听闻锣鼓之声传来,众人的眼中皆是带了期盼之意。
那锣鼓声慢慢近了,最后果然见六名身着红绸的报录人停在了客栈门口。
果然是他们这里!
这一下等在客栈里的众士子兴奋了,脸上的期盼之色更甚。
“捷报!恭贺淮安府李文旭老爷,取中越省己酉科乡试第七十一名。”
只见一名报录人走至店内,高声报道。
闻言,李文旭先是一愣,随即便是面带狂喜地站起身来。
那报录人极为有眼色,自然估摸到他的身份,忙上前道贺。
李文旭急急给了那六人喜钱。
待报录人走了之后,他的神色间仍还带着几分恍惚。
“文旭,祝贺你。”
顾云浩几人亦是为他高兴,纷纷表示祝贺。
待恭贺了李文旭,众人又是满怀期待的等放榜。
“已经放榜到第七十名了么?怎么这么快,原本还想着能否挂尾,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
楚毅对自己此次考中的信心好似不大的样子。
“且再等等吧。”
顾云浩知晓他诗赋题做得不佳,但此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只得说了这么一句。
“罢了,小爷还年轻,大不了三年后再来便是。”楚毅却是一笑,说道。
“不错,三年后我与你一起来。”顾云涛也颇为欣赏楚毅的性子,当下亦是笑道。
这时却又是听见一阵锣鼓之声传来。
“来了,来了,好像又是我们这里。”
这次不仅一众士子们兴奋起来,就连客栈的掌柜活计都欢喜的眉飞色舞。
一家客栈连出两个举人,就凭着这个名头,今后参考的士子们绝对都会挤破头的想住他们家客栈。
这次却是八名报录人,及至客栈门口,报录人进店。
“捷报!恭贺淮安府季航老爷,取中越省己酉科乡试第七名。”
随着这一声落下,整个客栈沸腾了。
第七名!
还连续两个都是淮安府的。
不是说平南州的文风最甚么?怎么淮安府的士子也这么出众?
即便是家教良好,举止优雅的季航,此刻也是激动地手忙脚乱。
匆匆打赏了报录人之后,季航也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
乡试报录,一般都是从后向前。
及至他位置,已经是第七名了,也就意味着今次乡试只还剩六个名额。
“云浩,你肯定能中,说不定是五经魁呢。”季航看了身旁的好友,忍不住出言道。
即便在几人中,他最是知晓顾云浩的才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有些着急。
顾云浩此刻心里也不平静。
只有六个名额了,其中真的有他么……
拿起茶碗吃了口茶,顾云浩眼中划过一丝坚定之色。
定有!
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吹打之声,且听这声音还声势不小,还是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难道他们这里还有第三个举人?
众人来了精神。
“中了,中了,是隔壁客栈的梁老爷中了亚元。”
这时一个看热闹的活计跑了进来,笑着说道。
闻言,众人皆是肩膀一垮,神色间尽是失落。
这时,却听闻那吹打之声仍是不停,且越来越近,最后竟是十个报录人,一路吹打的停在了他们客栈门口。
“我的天哪。”
掌柜的见到这个阵势,当下便是脚软了。
隔壁已经出了亚元,那这十人来报的必是本科乡试的解元了!
所有人沸腾了,在看到报录人的这一刻,士子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顾云浩此刻也极是紧张,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一只手却直直抓着桌沿。
“浩哥。”
此刻,却见巴九一脸喜色地跑进来,面带喘息地道:“你考中了。”
“捷报!恭贺淮安府顾云浩老爷,取中越省己酉科乡试第一名解元。”
于此同时,那报录人亦是高声报道。
此言一出,顾云浩只觉浑身一松,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哎呀,我就说云浩你肯定行的。”
季航亦是兴奋不已,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一拍大腿,随即笑道:“三年一桂,名冠一榜,真是厉害!”
此刻顾云浩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脑子也嗡嗡作响。
三年一桂,名冠一榜么……
第86章 第86章:鹿鸣之宴
金桂九月,飘香四溢。
越省乡试已经放榜; 随之而来的便是鹿鸣之宴。
鹿鸣宴的时间乃是放榜的次日; 顾云浩身为本科解元,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浩哥; 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
客栈里,巴九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此刻又是笑呵呵地看着顾云浩说道。
闻言; 顾云浩垂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却是觉得有些别扭。
还是先前的布衣旧裳穿着自在点。
“这是中举之后朝廷赐下的冠服; 自然是与寻常衣裳不同。”顾云涛此时也在房中; 听见巴九如此说,当下便笑着解释道。
本朝为显对士子的看重优待,特定下规制。
乡试之时; 户部将划拨专项银两至各省; 由各地布政使用以准备新中举人的冠服及举人牌匾等物。
这笔花销其实并不大,都在各省布政司的承受范围之内。
毕竟这乡试三年才考一次; 每科取中人数都不过百,满打满算下来; 也就三千多两银子。
这钱或许对于一户寻常人家来说是笔大数字; 但对于掌管一省钱粮赋税的布政司来说; 却实在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还是三年才花这么一笔。
只是朝廷从户部专门列出这一开销; 实则更是为了提高士子的身份; 不过是优待士族儒生的一个态度罢了。
当然; 这些乃是上位者考虑的事情。
于顾云浩他们这些士子而言; 更是将此当作一种极致的殊荣。
在朝廷如此行径之下,各省亦是闻音知意,纷纷开始效仿。
因而,除了朝廷专赐下的二十两牌坊银和衣冠之外,各省也会根据情况另加恩赏。
比如他们越省,在朝廷赐下的二十两牌坊银之外,又多加了十两,另外还统一为新科举人们制作举人匾额,用以悬挂在举人们的住宅大门之前,以示荣耀。
越省新科举人的冠服皆是统一制作,用料乃是本省出了名的越锦,除了五经魁的衣裳乃是大红色,其余的举人则是清一色的宝蓝。
而发冠则是统一的素银儒冠。
顾云浩原本长得极具风采,如今这衣裳一穿,更是显得风流潇洒。
“别说,这么个衣裳一穿,倒是有些像个新郎官的模样。”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顾云涛不由拍腿笑道。
这也算是打趣了。
毕竟顾家跟赵家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说不得这次中举回去之后,便会开始着手办喜事。
看着一同长大的弟弟如此出息,又即将成亲,可谓是双喜临门。
想到这里,顾云涛心里也自然很是高兴。
不过顾云浩却是没想到堂兄会突然来这一样句。
成亲什么的,他还没想呢……
“大哥,你扯哪里去了。”顾云浩无奈地道。
闻言,顾云涛却也是不再打趣他,而是站起身来,走到顾云浩面前,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真的,小浩,你真是厉害,大哥真心为你高兴,名冠一榜啊,我是连想都不敢想,回去之后,爷爷他们不晓得会多欢喜呢。”
其实只要是中了举,不论是解元还是五经魁,亦或是桂榜最末一名,在实质上都是没有多大差别。
只是排名靠前,更风光些罢了。
而解元身为乡试第一,自然是极尽荣耀。
顾云涛所言的名冠一榜,实际也就是个虚名而已,乃是指当科乡试的桂榜会以解元的名字命名。
他们这一科在顺德二十九年,乃巳酉年,先前称为巳酉科桂榜。
但在顾云浩解元的名次出来之后,便会以他的名字代替,就会直接称这一科乡试为顾云浩榜。
今后不论介绍这一科的哪一位举人,皆会以“越省乡试顾云浩榜第xx名举人”来论。
例如季航,今后史书工笔记录他,若是严格的来说,便会写上‘越省乡试顾云浩榜第七名举人’的字样了。
这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但读书人好的就是面子,想的就是青史留名,争的便是这份荣光,自然是对此还是很看重的。
顾云浩虽然也觉得有些惊喜,但极快地调整了心态之后,还算是能稳得住。
但是顾云涛却是像自己中了解元一般,兴奋了一夜都没睡着。
看着他眼下的青眼圈,顾云浩不由一叹。
这堂兄若是今后自己中举了,还指不定得欢喜成什么样子。
想到了前世中学课本上学过的那篇《范进中举》,顾云浩又看了看堂兄的表情,不由打了个寒颤。
堂兄若是中举了,不会真的如那范进一般吧?
“大哥,你好生歇一会,咱们明天还要回淮安呢。”顾云浩笑着劝道。
“没事,反正我睡也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