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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风想必赶时间,看了眼腕表,撂下话后,就大踏步离开了。
禾薇抹了把脸,深深叹了口长气,召唤出系统君,“有没有什么法子呀?能短时间提高人耐久力的?”
系统也想叹气,它又不是百科全书,搁以前还能用能量诱惑她做一些任务,可现下,要是再衔接不上主脑,它连维持自身的能量都快不足了,哪还有多余的来帮助她呀。
……
“回来了?怎么这么迟?不是和你说了擎东过来了吗?”
许惠香听到钥匙声,忙走出来开门。
“几个学生达标没合格,放学后留她们跑了几圈。你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在操场了,临时反悔不好。”
贺迟风边换拖鞋边拧开外套的领扣。
想到巷子口遇到的那个学生,瞧着挺乖巧的,除了他的课成绩渣得一塌糊涂,其他任课老师都对他赞赏有加,但怎么会从赵世荣的车里下来呢?那赵世荣据说败光了家业、老婆孩子都跟着债主跑了,她一个小女生,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该不会是被骗的吧?想到这里,又习惯性地拧起眉头。
“你也真是的,体育课嘛,让孩子们跑跑跳跳就行了,那么严格做什么?”许惠香心里好笑。
这人就是太正经,做什么都力求完美。不过转念一想,他要不是这副性子,自己还会喜欢他吗?当年之所以对他动心,看中的不就是他那份执着和专注吗?否则,也不会死心塌地跟着他离开家、离开京都南下闯荡了。
“体育课难道就不是课了?中考体育占30分呢,还说这一届初一毕业时,体育要提升到60分了,我不抓紧着点怎么行?”贺迟风拧着眉反驳妻子的观点。
“行,那你继续做你的严师吧。”许惠香失笑地摇摇头,惦记着厨房里炖的鱼头汤,不再多说。
“擎东人呢?”贺迟风来到客厅,没瞧见侄子的身影。
“在你书房上网呢。看上去精神不大好,你一会儿劝劝他,贺家又不只他一个小辈,犯得着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吗?老爷子也真是的,东南西北四个孙子,干啥非把擎东逼得那么紧?若说是长孙吧,长孙该得的,老爷子给过他多少?我看大哥大嫂走了以后,整个家当,都成了其他两家的了,有点风吹草动,却又要擎东一个人去扛,真不公平……”
贺迟风拍拍妻子的肩,算是安慰,“我去找他谈谈。”
“行,一会儿就开饭了,早点出来,今天我准许你喝一盅。”
贺迟风难得翘了翘唇角,“就那坛米酒吧,铁定能喝了。”
“好哇!敢情一直惦记着哪。”许惠香好气又好笑地往他腰间拧了一把,虽然这点力道,对男人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把妻子推入厨房,顺便喝了几口凉白开,贺迟风才来到书房外,本想直接推门进去的,忽而想到什么,握上门把的手一转,改而敲了敲,同时自报家门:“是我。”
“门没锁。”里头静默了片刻,传出一道低哑的嗓音。
贺迟风眉一皱,推门走了进去,“受伤了?”
一嗅到书房里还未散去的淡淡的碘酒香和伤药味,贺迟风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刚刚妻子说侄子在他书房里上网,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这个侄子很少在别人家动用电脑一类的东西,一方面是职业使然、多年下来养成的习惯;另一方面,则是有洁癖。
何况,要真如妻子所说,侄子这次南下是来度假的,怎么可能会不随身携带自己的手提电脑?同样的,有手提在身边,依他的性子,肯定会霸占他家客厅面朝大门、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而不是躲在他的书房,偷偷疗伤。
第9章 无力感
“还好,只是点皮外伤,怕小婶看到了担心,就没说。”
贺擎东此刻已经换完药,正和衣靠在宽敞的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见是自家小叔,并没打算瞒着他,再者,瞒也瞒不住。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贺迟风蹙着眉,移来电脑桌前的椅子,往侄子跟前一坐,大有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让你走”的架势。
贺擎东疲惫地揉揉眉心:“是我自己大意了。”
“你?大意?”贺迟风怎么可能相信,盯着贺擎东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四个堂兄弟,也就颂北那家伙说大意我会信,你和曜南、凌西,谁都不是会大意失手的人。”
贺擎东垂着眼睑,安静地听完贺迟风的分析,沉沉低笑了一声:“小叔,你想太多了,谁都有大意失手的时候。”
“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贺擎东摆明了不想谈这个事,从沙发上起身。
一米九的魁硕个子,往书房中央一站,让站直了身还矮他一个头的贺迟风没来由地跳起眼皮舞。臭小子!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贺擎东轻轻甩了甩受伤的右胳膊,朝贺迟风挑挑眉:“真的只是皮外伤,你别用那种看重症病人的眼光看我,会引起小婶怀疑的。”
贺迟风最见不得妻子伤心了,闻言,叹了口气,起身拍拍侄子的肩,他倒是想拍他的头,小时候常拍呢,如今却是心有余而——身高不足了。
“行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对你强调一遍:我爸、你爷爷,他的命令,不见得一定要遵从。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贺擎东神色一肃,点头道。
“出去吧,你小婶整了一桌子菜,难得准许你小叔我喝一盅,你可别不给我面子……啊对了!受伤了不能喝酒哦……”
贺迟风一脸的遗憾,心里实则在偷笑:米酒坛子开了封,不喝掉会转味,大侄子受伤了不能喝,自己岂不是……“没事儿!米酒嘛,小意思!”贺擎东用没受伤的左胳膊,轻轻松松搂上小叔的脖子,哥俩好地并肩往餐厅走。
“你怎么知道是米酒?你偷听我和你小婶说话!”
“……”
拜托!俩口子调情得那么大声,他又不是聋子,隔了一个门板、一道墙而已,能听不见么!
……
华灯初上,禾家也准备开饭了。
“今天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妈还不回来?”
禾曦冬端出泡开的菜干汤,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差十分钟就六点了,往常这个时候,禾母早回来了。
禾薇帮禾父把散落在院子里的碎木块拾起来后,看看天色,对禾曦冬说:“我去巷子口看看。”
“还是我去吧!”禾曦冬把围裙一摘,正要出门,禾母回来了。
“冬子,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禾母看着儿子的架势,纳闷地问。
“这不是去找你嘛,今天回来得迟了,俩孩子担心呢。”禾父把做到一半的鸡舍扛到堂檐下,掸着衣裳说。
禾母黯然地低下头,片刻,强颜欢笑道:“等我干啥?饿了就先吃呗,我忙完活不就回来了?”
“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禾薇端来脸盆,绞了个温毛巾给禾母洗脸擦手,发现禾母的眼眶有些红,好似刚哭过,不由担心地问:“是不是洗衣店为难你了?”
“没有的事。”禾母接过毛巾,覆上脸不让女儿细瞧,可语气里隐约的哽咽,还是让禾薇听出了异样。
“可是你在哭。”
禾薇肯定的话语,让禾母身子一顿。
禾父、禾曦冬见状,也忙搁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问询。
“其实也没啥事。”禾母心知这个事,迟早瞒不过去,只得和盘托出:“老板娘的一个亲戚上来投奔,日后也在店里帮活了,我今天……忙到这么晚,算我头上的衣服,就……7件。”
“那就别干了!”禾曦冬年轻气盛,一听禾母在店里受了气,粗着嗓子道:“那老板娘摆明了就是想赶你走,你还留那儿干啥!起早摸黑一整天、完了就领7块钱的日工资,她好意思!随便找个活,都比在那家黑店强!”
“说得轻松!可真要换个活,哪有那么好找啊。”禾母轻叹。没文化的下岗工人,到哪儿不是遭嫌弃?
禾父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低头沉默。
能说什么呢?让妻子不用找活了,留在家里享清福吧?那也得他有本事、能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才行啊。儿子虽说每个月平均有千八百块的进项,但他和妻子商量过了,这钱不能动,攒到来年,还是让冬子进学校读书去,考不考得上大学是一回事,多读几年书总是好的。自己俩口子吃够了“没文化”的苦,断不能让下一代也这么苦哈哈地熬日子了。
可自己如今在码头扛货,一天下来,能带回四五十块算走运了,若是天气不好,往返的货船少,没活干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他没法开口让妻子辞活不干。
禾父伸手往身上摸了摸,从裤兜里摸出一个近乎干瘪的烟盒,微微颤地抽出一支烟竖在手心来回敲着,没打算抽,就剩这最后一根了,抽了就没了,所以每次烟瘾一犯,他就拿出来摸一阵,等过了瘾头再放回去。
禾薇对这一幕已经看了不下十次了,心头莫名发酸,不过这样也好,抽烟有害健康,倒不如就这么看看解馋。
一家人在沉默中扒完晚饭,禾薇帮忙把碗筷收进厨房,看着低头洗碗的禾母,终究忍不住说:“妈,你别担心,赚钱的事有我和哥呢。”
禾母只当女儿宽慰她呢,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点头说:“行!那妈等着你俩来孝敬啊!”
是夜,禾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无数个饼,都没能睡着。
脑海里闪过一种又一种能赚钱的盘算,最后,想到了那副踏雪红梅的绢画。
要真能在古玩字画的交流会上鉴定成功就好了,五到十万,租个小门面,给父母开家木艺店应该够了,虽说开店做生意也挺辛苦,但总比禾父起早去码头扛货、禾母洗破双手还被人各种瞧不起强吧……【那个……】系统君忽然冒出头。
【你不是说要早长跑、晚瑜伽的吗?】
禾薇噎了噎,早把这事给忘了。
还有明天放学后的四圈,会跑死人的。
她无力地翻了个身,睡觉!
系统想说的其实是:它似乎感应到主脑的存在了,但因为磁场太弱,无法确定在哪个方位,更无法保证是不是在清市。
但因为禾薇对主脑一事至今都不知情,它怕说了之后,反而引起她的排斥,故而一直在犹豫,最终还是没敢开这个口。
回头见禾薇已经沉沉睡去,系统无声地松了口气,缩到一边努力感应主脑的磁场方位去了。
第10章 老牛吃嫩草,你好意思?
次日是个好天气,一扫前几天阴云笼罩的压抑。
灿烂的秋阳一直到下午四点半,还高高地挂在西边的天幕上。
禾薇看似专心地做着长跑前的准备动作,实则心思早就随着半空中的风筝,晃晃悠悠地飞出了老远。
那是隔壁的阳明小学,正组织兴趣班的学生在进行放风筝比赛。
旧报纸、旧期刊糊的纸老鹰、纸蜻蜓,顺着细长的尼龙线,晃晃悠悠地攀上中空。
禾薇看得正起劲,操场西北角的偏门,忽然涌出一群初三的女生,娇笑打趣着地往田径场这边走来。
莫非也是体育课上没达标,被贺老师留下来跑圈的?
“怎么还没开始跑?都这个时候了,四圈你想跑到什么时候去?”
贺迟风严厉的嗓音,透过那帮叽叽喳喳的女生,传到禾薇耳里。
禾薇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