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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情啊,过本宫这里来坐吧!”春樱的皇后殿下声音一派慈祥,并且满是笑意地招呼她。
天若情于是轻轻抬起眼,让自己能看清楚身前一丈以内的事物,再很淑女地轻移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却发现十二他妈说的坐在她那里,实则是在陆子兰的旁边,因为座位是这样坐的,除去一干站着伺候的宫女太监,坐着的四人中,最顶上的自然是身穿一身绯紫色的皇帝,皇帝的右边是那道熟悉的绯色身影,左边则是一身红衣的皇后,而皇后的下首是陆子兰。
天若情脚步顿了一顿,然后走到陆子兰旁边,就要乖巧地坐下,却听樱芳尘的声音含笑唤道:“若情,到我这里来!”
“?”天若情动作顿住,然后疑惑地抬起眼去看他。
春樱的皇后笑:“小十二,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叫人家小姑娘去你旁边,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让人笑话?”
樱芳尘也笑,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母后这安排也不对吧,论长幼,子兰是儿臣的表妹,若情是儿臣喜欢的姑娘,子兰以后还得叫若情一声表嫂才行,论尊卑,儿臣是太子,子兰表妹只是相府千金,所以她见了儿臣的妻子,也得恭恭敬敬行礼,所以说无论长幼还是尊卑,哪有若情坐在子兰下首的道理?”
咦?天若情攸然一下明白过来,果然在皇宫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很多弯弯道道的啊,十二他妈想把他子兰表妹嫁给他,却又想让自己坐在陆子兰的下首……这岂不是说,想让陆子兰做正妻,她才是小妾吗?
天若情眼儿一瞪,然后狠狠地生气了,别说是让她做小妾,就是让她做十二的正妻,再给他纳小妾也不行,十二只能是她的!
男人和内裤是不能共用的,其他事情可以妥协,只有这件不行!
生气的天若情抿着小嘴,也不去看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就迅速地朝樱芳尘走了过去,然后低着头乖巧地坐在他旁边,假装自己是根木偶。
樱芳尘满意地笑笑,春樱的皇后脸上笑容有些僵,而陆子兰端正坐着的身躯,则在樱芳尘谈论“长幼尊卑”的时候,就完全的僵住了,春樱的皇帝陛下不动声色地把一切看在眼底,伸手接过旁边老太监捧过来的茶盏,动作优雅地轻轻啜饮一口,重新放回去,这才轻咳了一声,把目光看向天若情,声音平和地开口问道:“朕听说,夏莲国新皇莲倾是你义兄,可是真的?”
天若情听得他开口,就忍不住好奇地抬眼看了过去,却见这春樱的皇帝是个年约四十左右的英俊中年男子,剑眉、星目、高鼻、唇却不薄,嘴唇上还留着两撇十分神气的胡须,一张脸整体组合却是十分的威严尊贵,仔细看,却有一两分和樱芳尘的相似,但不注意看还真有些看不出来。
十二以后长了胡子是什么样子的呢?天若情不知不觉间,走神了。
樱芳尘轻轻咳了一声。
天若情一下回神,然后疑惑地眨巴一下眼睛,这才想起十二他爹问的话,又见他目中虽威严却也平和,忙细声细气地回答道:“是真的!”
虽然那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但的确是有过的,她这不算是说谎吧?
春樱的皇帝陛下继续不动声色,声音平和地又问:“朕听说,莲倾对你很好,你在夏莲城的时候,一直是住在左相府的,可有此事?”
难道是十二告诉他的?天若情疑惑地抬起头看了樱芳尘一眼,见他一脸笑吟吟的,就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是真的。”
春樱的皇帝陛下眼里攸然射出两道威严逼迫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沉声问道:“莲倾为何要收你做义弟,又是为何会如此对你?”
天若情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差点就张嘴说出实情,脑海中却不知怎么的一下拐弯,想起那些两国争战之时,抓了对方重要的人来做威胁的事情来,就眨巴一下眼睛,迅速地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因为莲倾哥哥的外公是我爷爷啊!”
本来该把爷爷叫外公的,只是她想起莲倾哥哥说的,他们的娘亲准备让她跟爷爷姓的事情来,就一直没有改口,她的名字是院长妈妈取的,她不想改,可是她和十二生的孩子,总可以跟爷爷姓的吧?
春樱的皇帝有些疑惑,就问:“莲倾的外公是何人?”
天若情眨巴一下眼睛,努力掩去自己刚才绕弯子说谎的心虚,抿了抿小嘴道:“我爷爷被人家称作大痴上人!”
大痴上人竟然有女儿?他女儿竟然还是昔年龙城傅家的家主夫人,夏莲国的第一美人?春樱的皇帝陛下很吃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你是莲倾的表妹?”
表妹?天若情眨巴着眼睛,疑惑地摇了摇头,为什么十二他爹会以为她是莲倾哥哥的表妹?
不是莲倾的表妹,那就是大痴上人认来的孙女了,难怪会被莲倾收为“义弟”,不过,这些话的真实性却是有待商榷的,他刚才分明看到这小姑娘的目光似乎心虚地躲闪了一下,却也不排除是被他吓到的。
春樱的皇帝陛下于是收回目光,继续声音平和地说道:“我国的陆左相不幸患了眼疾,御医诊断只有碧玉水晶膏才能完全治愈,朕知道普天之下能调配出碧玉水晶膏的不超过三人,令祖父恰好是其中一个,小姑娘能够写封书信给令祖父,向他老人家求一点碧玉水晶膏来治人吗?”
昔年的天意老人学究天人,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天文地理和医卜星相上的成就更是世人难及,尤其卜算极准,是四国君王争相招揽的对象,就连他的三个弟子大愚、大痴、大呆三上人,也是提起名头就响彻天下的人物,但天意老人已经在数十年前以两百多岁的高龄去世,大愚、大呆二上人行踪已隐,如今能确定还活在世间的,唯有大痴上人了!
咦?原来别人和她说起她爷爷,就要称他老人家为“令祖父”啊,天若情恍然大悟,她还一直只知道称呼对方的爷爷为“你爷爷”呢,不过,为什么又是碧玉水晶膏,又为什么要救的是情敌她爹?
从冬雪国回来的一路上她问,十二就跟她说了,陆子兰的爹就是他们国的左丞相,也就是陆欢他伯父,他娘的亲弟弟。
于是,天若情嘟起小嘴,有些不情愿地低头在腰间的褡裢里翻出装着碧玉水晶膏的瓶子,问樱芳尘道:“十二,你有小瓶子吗?”
樱芳尘知道她的意思,不由暗笑,对她摇了摇头,抬眼问春樱的皇后殿下,“母后,你这宫里有小瓶子吧,还请找一个给儿臣,越小越好。”
有些莫名的春樱国皇后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冬姑,冬姑就对自己身后的一个年轻宫女低声吩咐了句什么,那宫女垂首细听,然后低低地应了一声,恭敬地行礼,迅速转身退了下去。
坐在上首的春樱国皇帝隐隐猜到一些什么,不由得眉毛跳动了一下,嘴角轻轻一抽,然后垂下眼帘,继续不动声色地喝茶。
小瓶子很快找来了,是一个白玉小瓶,外观有拇指大小,大概却只能装两三滴液体的容积,天若情很满意,心情终于又好了起来,就打开装着碧玉水晶膏的瓶子,用小指头轻轻挑出一些,装在那个白玉小瓶里,然后把两个瓶子的盖子和瓶塞都塞好了,将原来的瓶子又装回腰间的褡裢,这才把装了一点点碧玉水晶膏的白玉小瓶递给拿来给她的宫女,道:“给!”
这一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的动作,而十二他妈脸上神情很古怪,那个子兰小姐更是柳叶眉纠结,手里绞紧了手帕,一脸便秘的样子,天若情吓了一跳,忙摆了摆手道:“我刚来的时候洗手了!”
耳边听得樱芳尘“噗”的一声轻笑,春樱国的皇帝轻咳一声,看着天若情问道:“你刚才那个瓶子里的,都是碧玉水晶膏?”
天若情眨巴着眼睛,赶紧乖巧地点了点头。
春樱的皇帝陛下看着她,眼神一如往常,却已在心中暗自算计。
那么一大瓶的碧玉水晶膏,得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能练成?须知这种稀罕的能价值千金的药物,往往其炼制时所需的药材就是无数种,其中药铺没得卖的稀罕药材又不知要多少,甚至还有可能是生长在荒山绝岭中,必须得大痴上人那般人物才可以寻回来的,大痴上人竟舍得把那么一大瓶碧玉水晶膏给这小姑娘,即使不是亲生的孙女,也疼得和亲生的一样了吧!
“若情啊!”春樱的皇后殿下一脸和蔼笑容的问道:“这碧玉水晶膏是拿来救人的,你怎么不多给点?”
天若情眨巴一下眼睛,小脸上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来,低下头小小声地说道:“我爷爷说这个药很珍贵的,用完就可能没有了,所以给别人用的时候,不能太浪费。”
爷爷说碧玉水晶膏要炼制太麻烦,他老人家手里也只有几瓶了,懒得再去找那些药,她哭的时候又老是会眼睛红红的,所以就叫她省着点别给别人用,她也很省的,就像今天早上一样,她眼睛哭红了,也才用了一小点,对于情敌她爹,能给他一点有得治就不错了,要是她昨天晚上没有哭过的话,还可以把今天早上用掉的那点省下来给他,可谁叫她哭过了呢?
给自己的小心眼和记仇找好理由的天若情,于是又心安理得了!
难不成,要她脑残地去对情敌好?
春樱的皇后脸上笑容忍不住又是一僵,欲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皇帝陛下已经站起身来,道:“朕还有事,就先回御书房了,皇后,那装了碧玉水晶膏的小瓶子,就由你派人送到相府去吧,皇儿,你跟朕来!”
春樱的皇后无法,只得不舍地说道:“臣妾恭送皇上。”
天若情懵懵懂懂地随一屋子的人,包括皇后娘娘一起跪下,感觉十二他爹经过她面前时,微微顿了一顿,这才迅速离开,樱芳尘也是。
皇帝走了,皇后不知怎么的有些意兴阑珊,就对天若情道:“若情啊,你先回去吧,等下冬姑会来教你皇室礼仪。”
天若情并不知道这“皇室礼仪”和“皇宫礼仪”有什么不同,她现在很害怕皇后叫住她问她要碧玉水晶膏,就欢快地应了一声,跟着小桃下去了,至此,开始她乖乖巧巧、规规矩矩学习皇室礼仪的生活。
反正有十二借故去皇后宫里看她,再时不时给她带一点小东西,除了学礼仪外,又不用干活,那个冬姑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甚至还有几分恭敬的,小桃又会跟她说一些趣事,她倒觉得这皇宫也没什么不好。
直到几天后的清晨,住她旁边的陆子兰问她可会绣花,要不要她帮忙从宫外带一些绣线回来,她眨巴着眼睛摇了摇头,陆子兰就一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女孩子都是要会女红的,至少也该会绣手帕和荷包!”
于是天若情决定,她要给十二绣一个香囊,让他戴在身上,走到哪里都能想起她来,只是,在衣服都用买,顶多就见过缝纫机的时代长大,从来没拿过绣花针的天若情,又怎么会绣花呢?
好不容易在小桃的指导下学会穿针引线了,天若情开始缝制香囊,只是,拿起针往布料上一扎,眼泪汪汪,再扎,还是眼泪汪汪,天若情盯着自己被扎得红红的小手指,很是疑惑陆子兰是如何把蝴蝶绣得像快飞起来似的,难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