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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却被岑栩的叫声惊醒。
“母后!母后!”岑栩满头大汗的从榻上坐起来,面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外面的康顺听到动静,在外面试着唤了两声:“陛下,可是做噩梦了?”
岑栩缓过神来,对着外面淡淡应了一声:“不必进来,朕没事。”
康顺应了声,外面传来康顺远去的脚步声,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邵珩看他满头大汗的,不由问道:“你做梦了?”
第31章()
邵珩看他满头大汗的;不由问道:“你做梦了?”
岑栩揉了揉额头;缓缓从床榻上起身;径自去龙案前倒了杯茶水一口饮尽;望着榻上的被子:“你有父母吗?”
不等邵珩说话;他又苦笑一声:“你不过是一条蚕丝被;哪里来的父母呢?”
邵珩觉得今晚的岑栩有点不对劲;他近日来对她不错,如今瞧他如此不免担心几分:“你,你到底怎么了?”
岑栩默了一会儿;对着外面喊道:“顺子,拿酒来!”
一会儿的功夫,康顺便端了一壶酒走进内殿:“陛下;这大半夜的;喝酒恐会伤身的。”
岑栩没有理他,只伸手拎起那壶酒;神色淡淡:“再多拿几壶过来。”
“可是陛下”康顺犹豫着不想去拿;这大晚上的一壶酒已经不少了;若是喝多了必然伤身啊。
然而;他的担心全都因为岑栩投来的一记眼神吓得全都吞进了肚里:“是;奴才这就去拿!”
康顺说着出了内殿;又很快拿了几壶酒进来,放在了龙案上。
岑栩拿酒喝着,没有看他;只冷冷吩咐:“出去!”
康顺吓得身子颤了颤:“那奴才就在外面候着;陛下若有什么事只管叫奴才进来。”
岑栩不说话,他也不敢放肆,虽有心劝慰几句也没那胆量,只得犹豫着退了出去。
邵珩看他仰头喝着那酒,一会儿便是一壶,似要将那万千惆怅都挤压在腹中,禁不住劝道:“陛下明日还要早朝,醉了恐怕不好。”
岑栩却没理她,只默默走至床边的脚踏上坐下,一只手臂搭在床沿,另一只手举着酒杯仰面喝着,整个人是邵珩从未见过的颓废。
这个男人,远不像平日里看到的那样光彩照人,威风凛凛。
“陛下?早朝?”岑栩突然嗤笑,“这辈子,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帝王之位,不过想和母后、皇兄相依相伴,了此余生。
七岁那年,蛮夷来袭,我不过献了一条退敌之策,便让父皇对我多加防范,恐我在他有生之年谋朝篡位。第二年,他便封我为肃王镇守西北,远离长安。
那时候的西北还是一盘散沙,将士们各怀鬼胎,内部纠纷不断,我一个八岁的王爷明封实贬,摆明了父皇是想让我死在那儿,谁又会将我看在眼里,一个毫无品阶的小小士卒都可将我玩弄。”
邵珩听的有些怔愣,从她记事开始,先帝待她极好。在她心里,先皇一直都是一个慈爱、宽容的好君王,却没想到,作为父亲的他竟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残忍。
“我想不明白,你献计退敌乃是好事,先皇不该好生教导吗?又为何会起了杀心?”
“教导?”岑栩冷笑一声,“帝王之心素来难测,他的行事作风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但凡有人威胁他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半分,都是不可容忍的。我小小年纪却有如此策略,他怕我弑父杀君、谋朝篡位还来不及,又如何肯花心思去教导我?”
说到这里,岑栩顿时咬牙切齿。握着酒壶的手指关节白了几分,手背上青筋暴起,刻意的隐忍着。
“那你在西北一定吃了很多苦吧?”邵珩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八岁,她记得自己八岁的时候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懵懂娃娃,家里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太皇太后宠她,先皇也对她呵护又加,对她来说那是一段最幸福的岁月。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所有人幼年时期都该是如她那般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度过的。
后来穿越在乔第身上,对她身为庶女的无可奈何、察言观色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苦命的了。
可如今面对岑栩,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天真太单纯。
岑栩道:“他既是想让我死,西北的生活又岂会好过?我苦熬了整整六年,才使得那些将士们对我臣服。而那六年里的苦难与折磨,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多少次浴血奋战,又多少次死里逃生?又有多少次,我甚至觉得自己这般倒不如了结了性命。
好在天不灭我,让我平定四方,创下威名,更让我军权在握,可以为所欲为。”
他说着,突然看向被子,眼里的痛苦与脆弱格外明显:“不过我兵权在握又如何?舅父一家被雁王构陷,惨遭杀戮,皇兄坠马失去双腿,母后吞金自尽,就连这样,父皇也不肯放过我。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知道他驾崩前留下的遗诏到底是什么吗?”
邵珩有些困惑:“不是立你为帝吗?”她记得母亲是这么跟她说的。
他突然笑了,那样的笑容却让人越发心疼:“父皇驾崩之前留下遗旨,立舜王岑玥为帝,肃王岑栩杀无赦!”
后面三个字,他说的格外无力,又格外沉重。
邵珩惊的说不出话来,先皇怎么会如此残忍?
“那”
岑栩道:“长公主与我母后情如姐妹,她为了保我性命,瞒过所有人,擅自改了遗诏,才有了我如今名正言顺的帝王之位。
这件事,除了长公主和我,再无第三人知道,就连邵丞相都不知情。
雁王叛变是她向我通风报信,安王入狱也是她拼死保下一条性命,所以长公主与我来说便如嫡亲的姑母一般无二。”
邵珩呆呆的躺在那里,脑袋有些懵。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还有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母亲做了这样的事,却一直恪守本分,未曾有半分逾越,连她自己都觉得钦佩万分。
“这样的事,陛下为何会告诉我?你就不怕我传了出去?”
岑栩突然笑了:“旁人根本听不到你说话,朕又有何惧?何况”他换了换姿势,上半身趴在龙榻上,因为醉酒而有些迷离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柔情,“何况,我相信你不会说的。”
邵珩没有说话。
“你会离开我吗?”他突然又问,目光看上去温润柔情,好似潭水里的一泓流水,缠绵而温柔,“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了,那我该去哪儿找你。”
“我其实”她的话还未说完,岑栩已经醉倒在了床沿。
望着眼前这个醉意阑珊的男人,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八岁离京,他要经历多少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么多数不尽的夜晚,他会不会就如今晚一样,唯有靠酒的麻痹才能继续入睡。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细思起来,十多年的苦难与折磨,当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承受的。她这种自幼便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之人,更是无法体会。
“母后,母后”醉梦中的岑栩呢喃了几句,眼角一颗晶莹的泪水滑落下来,滴在那明黄色绣着腾飞巨龙的床单上,只留下一点带着湿意的阴影。
男儿有泪不轻弹,身为帝王更是无泪无情。
这个素来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君王,在众人眼里是可以顶天立地、排除万难的一国之君,可他也是人,在那刻意掩埋的内心深处,也有着脆弱柔软的一面,从不为世人所知。
在这无比寻常而宁静的夜晚,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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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过后,邵珩觉得她和岑栩之间好似更亲近了些。他一如既往的对她好,每个晚上都留着各种各样的吃食等她,却绝口不提那晚之事。
邵珩不知道他是喝醉了不记得,还是刻意的不再提起。毕竟那样狼狈而又令人心生怜悯的岑栩,定然不是他所想让人看到的。
他不说,她也假装忘记,接下来的日子也一直过得平静而安宁。
“今晚的莲花藕粉金丝卷很好吃。”邵珩躺在龙榻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岑栩手里的点心,连连赞叹。
岑栩又拿了一块儿喂给她:“你若喜欢,明晚我再让人帮你备些。”
“好啊好啊。”邵珩高兴的应下来,又跟不客气的道,“我还要昨晚上吃的酥炸小龙虾,还有糖炒玫瑰酥,雪酥糕,糖裹百味糕”
岑栩看她说的一本正经,不由笑了:“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那当然了。”邵珩很是得意。其实她虽然晚上吃了很多,但第二天一早还是觉得很饿很饿,或许还是吃的太少了的缘故。
岑栩宠溺的帮她把糕点屑擦点:“好,你方才说的,明晚我一样不少的都给你准备着。”
“谢谢陛下!”邵珩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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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岑栩如往常一样准备了她爱吃的糕点在御书房等她。
然而,整整一个夜晚,他都再不曾闻到那抹熟悉的花香。
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第32章()
邵珩痛苦的趴在床上;面色看上去很是不好;额上的汗水也是一波连着一波的渗出来。
朱雀心疼的在一旁拿了帕子给她擦着汗:“红糖蜜枣水也喝了;怎么还是疼的这么厉害;红鹦你不是大夫吗;赶快想想办法啊?”
红鹦一脸为难的站在那儿:“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这痛经也是在所难免的;我我也没什么法子啊,总不能给郡主吃止痛药吧?何况这药不能乱吃,若是损了身子;今后孕育也会有麻烦的。”
“可郡主如今这么痛苦该怎么办啊?”朱雀面露忧色。
“怎么样了,浔阳?”长公主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赶过来,看着趴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儿心都要碎了;“还疼吗?”
邵珩此刻身上已经疼出了虚汗;但见长公主这般又有些不忍,只得哄道:“娘;我没事的;每次都是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何况只是阵痛;过一会儿就会好很多。”
“热水袋来了!”雪鸢急急忙忙的拿了刚添了热水的狐皮袋子;外面毛茸茸的一层白色;此时正热乎着。长公主接过来垫在邵珩的小腹下面:“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邵珩点了点头:“好多了。”她昨晚上不知不觉的来了癸水,疼的睡不着觉;也没有变成被子去御书房;还不知道他昨晚上有没有等着急呢。以前只以为生病的时候不会变成被子,却原来这种时候也不会。
“浔阳在想什么?”长公主看她眉头紧锁着,温声问她。
邵珩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我在想我这癸水来的倒是时候,还有五天是乔老夫人的大寿,若是再晚几天来那我就不必去了。”
长公主见她说这个,也试图转移她的注意:“说起这个,我让人在锦绣坊为你新做了衣裳,这两日应该就能完工,刚好去给乔老夫人贺寿时穿,是件寒烟裙,你定会喜欢的。”
寒烟裙如烟如雾,如梦似幻,夏天穿着更是凉爽舒适,是邵珩最喜欢的。她闻此笑了笑,将头枕在长公主的的大腿上:“谢谢娘亲。”
长公主怜爱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睡一会儿吧,一觉醒来或许就不痛了。”
邵珩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环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