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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躺下;外面隐隐传来岑栩的声音:“郡主呢?”
朱雀恭谨地回答:“回陛下;郡主说有些困,现在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岑栩蹙了蹙眉头,“金嬷嬷不是刚带她过来吗;怎么这么快就歇下了?午膳可曾用了?”
“回陛下,还不曾,郡主说等她睡醒了再用午膳。”朱雀继续回答。
岑栩盯着朱雀若有所思:“如今已然入冬;你们郡主还有午睡的习惯?”
朱雀被他盯的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双腿也禁不住有些打哆嗦,却强自镇定下来:“回陛下;郡主每到晌午都会小歇片刻。”
岑栩也不打算为难她一个小婢女;甩了甩广袖道:“既如此;朕自己进去看看。”
“陛下”朱雀刚想说自家主子在休息;陛下进去只怕不妥;然话未出口;却被岑栩一记目光吓得闭了嘴,再不敢多言。
岑栩瞥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亲自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碧霄阁里地龙烧的旺;暖暖的如春天一般,岑栩进去后觉得有些热,索性脱了外面的貂裘大氅,只着了件玄色束身龙袍走进内室。
内室里的东西还是他命人布置之后的模样,就连妆奁上的一切用具都还未使用过,皆是原来的样子。
岑栩见此不由笑了,双手负立看着幔帐笼罩下的一团:“妆都没卸便去睡觉,浔阳昨晚上没睡好吗?也不怕睡相不好,头上的发钗伤到自己?”
邵珩缩在被子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依旧闭了眼睛装睡。
岑栩往前走了两步,望着床上蚕蛹一般的身影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你再不与朕说话,朕可就自己过去了。”
依着邵珩对岑栩的了解,知道他必然是干得出这样的事的,搞不好还会直接把她的被子给掀开,索性自己坐起来,不太乐意地哼哼鼻子:“陛下素日里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还跑来瞧我做什么?”
听了这话,岑栩只当她是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赶来看她吃醋了,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又上前两步打算去床边坐下:“浔阳,朕方才是真的有政务要处理,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
邵珩见她这么说,仔细回忆她方才的话便知是他会错意了,又见他马上就要到床边了,赶紧制止:“别过来!你虽然是陛下,但你我男女有别,陛下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岑栩好笑地看着她:“你既没脱衣服,又没蓬头垢面,又有什么好怕的?”
看他说的这般笃定,邵珩隔着幔纱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一边说着,一边从床榻里走出来。
看她出来了,岑栩倒是没再往前,而是在一旁的桌边坐下:“方才朕来的时候遇到了金嬷嬷,她说你正打算休息。‘打算’的意思就是还没有。且这衣架上没有你的衣物,妆奁上也没看到你头上的饰物,可见你是故意装睡骗朕的。怎么,浔阳这么大了还喜欢跟朕玩躲猫猫的游戏?”
邵珩看他这样子,拉着一张脸直接将袖中的书信拍在他桌前:“你不是说派去的人没发现邵璃有什么动静吗?你看这是什么。”
还是皇帝呢,还说要对她好,这么大的事都不上心,太可恶了!
岑栩看了书信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从哪拿来的?”
邵珩道:“是邵璃写给邵珊的,不过被邵瑢中途给截来了。你说这信若是到了邵珊手里,她也在女官之列,她不信邵璃的话还好,若是信了,那多危险啊。”
她现在真是觉得御书房里那条被子比她的命还重要!
不对,那被子如今可不就是她的命嘛。
岑栩捏着书信,凝眉思索着:“你说,邵璃是用什么方法把这书信传过来的呢?居然还瞒过了朕的人。”
他说着,突然转身看向邵珩:“你说这信是邵瑢给你的?这个邵瑢”
看他对阿瑢起了怀疑,邵珩忙道:“她是我三叔嫡出的女儿,我三婶故去以后三叔一直很颓废,也无心照料阿瑢,以至于阿瑢幼时生了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她心思单纯,绝对不会有什么心眼儿的。而且,阿瑢也是我除了阿瑾之外最亲的妹妹了,你别怀疑她。”
岑栩想了想,这个邵瑢他在乔老夫人宴会上见过的,眼睛澄明,形态娇憨,看上去是真的痴傻,想来她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么
“这书信是邵瑢何时给你的?”岑栩又问。
邵珩答:“就是今天,我入宫以前。”
岑栩若有所思:“你说,若是邵珊若是看过了这书信,她会是什么反应?”
岑栩这话把邵珩给问住了,有些不解地摇摇头:“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岑栩沉思着道:“邵瑾昨天回门以后便跟随汴王离开长安了。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监视之下,所以她今天绝不可能这么容易把信送往长浚伯府的。而她既然能瞒着我的人传信给邵珊,昨天回门才是最好的时机。”
邵珩有些吃惊:“你是说邵璃昨天回门的时候已经把信送出去了?”
岑栩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亲自斟了茶水给她:“若我的分析没错,是有这个可能。邵瑢把这么重要的信截下来,你不感觉太容易了吗?”
邵珩碰着茶盅暖着手心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好像有些道理。若真是这样,那邵珊岂不是已经看过书信了?”
这么一想她脸色微变:“我和邵珊关系不好,她会不会对我不利啊?”若放在以前,她也不愿意把人都往坏处想,可她认为最无害的邵璃都对她起了杀心,又何况素日里与她不合的邵珊呢?
岑栩沉默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想说不会,还是想说他不知道。
邵珩道:“要不,你让她出宫吧。她不接近御书房,我不就没有危险了?”
岑栩却不这么认为,反问道:“这么离奇的事,你觉得邵珊会信吗?莫说是邵珊了,若非发生在你我身上,你会信吗?”
邵珩摇头。
“既然你自己都不相信,邵珊也是常人,她会因为这区区一封信就相信邵璃吗?邵珊和邵璃的姐妹情,应该没有如此深厚吧?”
“那你的意思是她不会相信邵璃的话?”
岑栩又摇头:“邵璃既然写信给她,她纵然不信,怀疑总还是会有的。”
邵珩看他不停卖关子不说关键,忍不住瞪他一眼:“陛下,你能直接说你的决定吗?邵珊到底是要出宫还是留在这里?”
岑栩小酌一口清茶,不急不缓道:“邵珊,自然是不能出宫的。”
“为什么?你不是说她可能已经怀疑了吗?”
岑栩道:“她若当真已看了那信,对信中内容必然有所怀疑,我们此时逐她出宫岂不恰好印证了信中内容是真的?倒不如留她在宫中,御书房里的人口风紧,她绝对什么也打探不出,到时候她就会相信是邵璃为了挑起你和她的纷争胡言乱语。如此,岂不比她出宫后再对别人散播此类传言更加安全一些?”
“当然了,如果这些推断是多余的,她并没有看过那封信,对这些事浑然不知,那留不留她在这宫中又有什么关系?”
听岑栩分析的头头是道,邵珩思索着点点头:“你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不过,你想问题都这么复杂吗?”他刚刚说的那些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岑栩笑了笑:“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总要学会揣测人心,方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那邵璃呢,你打算怎么处置?”邵珩问。
“邵璃?”岑栩修长白皙的五指捏着汝瓷印花茶盅,里面喝剩下一半的茶水微微晃动,在这寂静无声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脆。
默了一会儿,他将茶水一口饮尽,茶盅落在圆木桌上,掷地有声。漆黑的双目幽远难测,隐隐间似有杀机浮动:“朕当初给了她活路,她既然做不到安分守己,这一次绝不轻饶!”
邵珩有些被岑栩这居高临下的凌然之气吓到,端起茶盅默默喝着茶水没有应声。
有他在,她似乎永远都不用操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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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岑栩双手负立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姿傲然挺立,高高在上,威严而肃穆。
隐卫单膝跪地,挺直了上半身,等候着他的调遣。
良久,他缓缓转过身来,肃穆的脸上瞧不出一丝情绪:“传旨给汴王侧妃身边的人,可以动手了。切记,秘密执行,不可被汴王瞧出破绽。”
“另外”岑栩捏着书信的手紧了紧,冷声道,“执行任务回来,按失职之罪领罚!”
第82章()
午膳的时候;邵珩是在长乐宫陪太皇太后用的;安王、舜王和岑栩也在。毕竟以往邵珩入宫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因而也不觉得别扭;反倒觉得其乐融融;和家人们吃饭没什么不一样的。
午膳用罢;一众人陪着太皇太后说话。岑栩道:“前段时间宫里刚裁剪一批女官;皇祖母宫中得力的人除了金嬷嬷和银嬷嬷以外再无旁人,如今金嬷嬷给了浔阳郡主,只怕皇祖母这里人手不够。朕在想;不如重新给浔阳派个人辅佐,金嬷嬷还是留在长乐宫较好。”
太皇太后笑着摆了摆手:“我一个大半截身子将入土的老婆子,也不需要多少人伺候;有银嬷嬷在就没什么问题。至于金嬷嬷;她精于六宫诸事,有她在;浔阳才不至于手忙脚乱。这内庭之事虽不及朝中事大;却也不少;浔阳没什么经验;总要有人帮衬着。”
岑栩道:“朕是觉得康顺在朕身边多年;办事能力也不容小觑;若由他辅佐浔阳郡主想来不会比金嬷嬷差多少。”
太皇太后斜瞄了眼旁边的岑栩,心中已经了然。怪不得要把她的金嬷嬷给换回来呢,原来是想把康顺放过去。这皇帝;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康顺是你的贴身人;照顾起人来自然让人放心,可这六宫诸事却从不经他插手,浔阳用起来到底没有金嬷嬷方便。何况,浔阳也是金嬷嬷看着长大的,浔阳素来与她亲近,如今这样的安排不是挺好吗?”
岑栩认为康顺在浔阳旁边更可靠,太皇太后认为金嬷嬷陪着浔阳才更让她放心,一时间二人因为此事有些争执不下。
到了最后,舜王笑呵呵出来做和事佬:“陛下和母后各有道理,不如把金嬷嬷和康顺都交给浔阳好了,反正多一个人也不多嘛。”
浔阳正默默吃着糕点,一听这话差点噎到。康顺是岑栩的贴身总管太监,金嬷嬷也是年轻时就跟着太皇太后的老人了,两人在宫中的威望自不用多说。若以后她在这宫里行走,左后方站个金嬷嬷,右后方跟个大内总管那她以后在这宫里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她想了想赶紧拒绝:“太皇太后,我觉得一个金嬷嬷就够了,康公公照顾陛下多年,让他跟着我陛下肯定会不习惯的。”她可不想让康顺在她身边。如今入了宫,和岑栩本来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再有康顺从中间牵引着,他还不想什么时候找她就什么时候找她?
太皇太后点头:“浔阳此言有理,还是金嬷嬷跟着你哀家觉得最为妥当。至于陛下说哀家这里人手不够一事,宫里近来不是来了不少女官吗,浔阳去挑选两个到长乐宫里来,也就是了。”
太皇太后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岑栩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阴沉着脸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