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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严紫薇。
林晓霜见严紫薇拿眼斜瞪她,自觉地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孟言欣身后,没去挤人家。想来在座的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人做介绍,林晓霜却是不认识,青年男子有五个,孟言轲竟然不在,她随意打量了一下,除了一个满脸痘痘的十五六岁的小子,其他的都算得上俊俏。
“你哥怎么没在?”林晓霜悄声问孟言欣。
“他去前边儿迎客了,他朋友多,还没来齐,这几个是先来的。”
这边说了两句,那边着灰色锦袍的男子已经写出了题来,原来是联句,七言排律,限二春韵。
“哎呀,柳公子出的这题,可要难住有些人了。”一个圆脸的姑娘笑着说道,嘴角漾起两个醉人的酒窝,眼角似有若无,看向孟言欣。
孟言欣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换上了一幅笑颜,装作无意。回头却对林晓霜耳语道:“这个曾芙,最是讨厌了,专门和我作对。”
林晓霜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别怕,你尽力就是,不过是游戏,最多罚酒时我帮你喝几杯。”
那边柳瓒开了头,写的是“风过梅香飘满亭”。
林晓霜睃了睃,心道这景并没应对,若是在南临,这会子梅花早就开遍了,京城的却还有几个月才到花期。不过座中无人提出异议,便接着这句联了下去。
颜可久接道:众芳谱里早报春。惆怅东君不相顾,
一个叫倪桐的接道:花自无言恨暗生。芳心点点千瓣泪,
该孟言欣了,她本就不擅长联句,再加上有些紧张,一下子卡了壳。
“快说快说,说不得罚酒三杯!”曾芙在一旁笑着举起杯来。
“我想想,容我想想。”孟言欣敲了敲脑袋,侧过了身,不住地向林晓霜使眼色。
林晓霜无语了,还以为这姑娘好歹也能撑个几场,怎么这一上来就落了下风。她咧嘴一笑,安慰道:“慢慢想,别着急。”
“哎呀,三小姐莫不是要请帮手?”曾芙装出一脸惊讶的样子。
孟言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谁说我请帮手了,你哪只眼睛看到哪只耳朵听到了?再说了,事先也没规定不许请帮手,就算我请了又如何?”
“若是请帮手,谁都请,不是难不倒人了么,还怎么罚人?”有人说道。
“就是!”
颜可久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请帮手是不允许的,可咱们也没规定时限,就让孟小姐再好好想想。”
得,林晓霜不用烦了,人家说了,不许请帮手,这么说来,连罚的酒都免了她相帮了,她还真怕孟言欣输多了,自己跟着喝醉呢。
这边孟言欣还在冥思苦想,那里林玉涵在孟家丫环的陪同下过来了。她面上带着一层红晕,想来是在外面被冻的。
“七妹妹,这是做什么呢?”在林晓霜身边坐下,她悄声问道。
“联句,前面的人刚说到花自无言恨暗生和芳心点点千瓣泪,到孟小姐接了,这不正愁呢。”林晓霜道。
林玉涵突然站起,盈盈一拜:“原来各位在联句,我也想加入,不知可否中途加人的?”
颜可久笑道:“哦,这位小姐是……”
林晓霜接口道:“这位是我五姐。”
“哦,也是林小姐,”颜可久点了点头,“既然有兴趣,就一起玩吧。”
林玉涵笑着转向孟言欣:“我这里正好有一句,不如孟小姐让让我,就容我先可好?”
孟言欣知她是为自己解围,正好借机下台,笑道:“那就林小姐先请吧。”
林玉涵道了谢,接道:随雪化作静湖水。半山缺月挂疏桐,
就这么一个个地接了下去,孟言欣得这一缓,也有了句,再接下来时很顺利地过了。林晓霜初时还听一听,后来觉得这游戏挺无聊的,一群姑娘小伙儿,多么阳光的年纪,却在这儿伤春悲秋的无病呻吟,还不如去陪那群太太听戏,好歹人家唱的是故事,就算听不懂,看那戏子的表情,也有那么几分韵味。
这么想着她便跟孟言欣说了一声,假称要去净手,出了门来,闻竹见她起身,赶紧将斗篷取过来为她披在肩头。
“七小姐要去哪里?”
“屋里闷,在外面走走,”林晓霜说道,“你若想看他们玩,便不用陪我了,我走不远,就在附近。”
“奴婢是小姐的丫头,自然是陪着小姐。”闻竹笑道。
林晓霜点了点头,两人出得门来,慢慢沿着廊下走着,边走边闲聊。林晓霜得知闻竹并非林家的家生子,父母原来都在外面,只是家里太穷,为了给哥哥凑钱娶媳妇,才卖身进府,签的是活契,十年到了就可以放出府,如今还差两年。
“这么说你进府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林晓霜问道。
“奴婢进府那年,正好十岁。”闻竹说道。
“十岁啊……”林晓霜皱了皱眉,“那么说来,今年你不是有十八了?”
“是啊。”
“你父母有没有给你说亲?”林晓霜继续问道。
闻竹脸上一红:“我自小是订了亲的,府里的人都知道。”
林晓霜来了兴趣:“是什么人啊,做什么的?还得让他等两年,他没意见吗?”
闻竹笑了笑:“是奴婢的表哥,他在军中服役,说过会等奴婢。”
林晓霜不说话了,她想起了蔡大虎,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西北苦寒,如今的天气,肯定是冷得要死,不知道他有没有吃苦?
闻竹暗暗打量着这位新来的七小姐,只觉得她行事沉稳,全然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府里的其他小姐,十二岁时还只在母亲怀里撒娇呢,她却不一样,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有一丝深沉,对了,就是这个词,让人看不透。可深沉这个词,怎么也不应该安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在外头吹了一阵风,林晓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返回,正要过屏风,听到里面提到自己的名字,一时停了脚步。
“她叫林晓霜啊,这名字倒也普通,是你带她来的?今天来的小姐中,她怕是最小的一个了吧,小孩子在家里就好了,带了来做什么,你看什么也不会,没得扫兴,我就从来不带我妹妹。”说话的姑娘,好像是叫顾圆圆,林晓霜听孟言欣介绍过。
“那个……是家里大人的意思。”
语音有些轻颤,是林玉涵。
闻竹偷偷看了林晓霜一眼,那张尚带着稚气的小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不过我妹妹还是会不少东西,就是淘气了些,你这个妹妹可不像你,联句这么简单的都不会,怪不得和孟小姐能谈到一块儿,那也是个不喜书的。”吃吃的笑声传来。
“怪不得她,战乱时他们一家搬到乡下去,这才回京的。”林玉涵这次的声音不再抖了。
“乡下丫头啊……怪不得!”
“唉,阿芙,我们一会儿逗逗她,如何?只是林小姐你可别生气啊!”
“这……不好吧,你们要怎么逗她?”
“就是看她出糗了,别着急,她们也经常逗我妹妹,就是玩玩,没什么的。”
“那……那好吧。”
“反正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你也不必护着,咱们想想,弄个什么法子逗逗她,找个乐子玩玩。”
闻竹变了脸,咬了咬嘴唇,看向林晓霜:“七小姐,要不,奴婢送五小姐先回去?”
林晓霜笑了笑:“她玩得正开心,老太太交待了我带人来,自然要一起回去。”
闻竹愣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七小姐的笑,看起来竟然有几分阴险。
孟府家规
在林晓霜看来,自己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这些说要逗她的闺秀也就十来岁,不过是些孩子,她本不悚她们,倒要看看,她们怎么个逗法,她也有些好奇。
等屏风后的话语声消失了一会儿,她才带着闻竹走进去。
孟言欣上前来,撅着小嘴,脸红扑扑的:“晓霜你可来了,我被罚了好几杯酒,说好帮我的,你怎么临阵脱逃了。”
林晓霜笑了笑,从荷包里掏出一颗淡绿色的糖丸递了过去:“这个糖很好吃,试试。”
孟言欣接过送到口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微苦,带着一股清凉,令她一下子精神起来:“这是解酒丸?”
林晓霜点点头,她自制的解酒丸,成份有灵芝、姜黄、枳子、白芍、蜂蜜等,效果很好,原来是准备给父兄的,他们与人应酬,喝酒容易伤身,还没来得及给,放在身边正好今日派上用场。
“你总是让人意外,晓霜,还藏着什么好东西,改日我要去你家,你可得给我好好瞧瞧。”
“好啊,我备了礼物给你们姐妹和孟夫人,因为今日的场合怕上不了台面,便没有带来,你去拿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是了,我娘也整天惦记着你呢,晚些时候客人少了再领你去见她。”
林晓霜笑着点了点头,看来给孟夫人配的面霜也起到了作用。她其实有些懊恼,若非林家也算是大族之家,她不至于如此困顿,起码可以自己在外头开个小店,生意一定不会差,不论古代现代,最容易赚的钱便是女人的,女人为了脸和身材,在金钱上的消费可是个恐怖数字,而有钱的男人,为博红颜一笑是很舍得的,一掷千金也有可能。
两人在这里嘀嘀咕咕,林玉涵和别人说完话,抬眼看到,含着笑走了过来:“七妹妹,你刚才去了哪里,害我一直担心。”
从联句开始,林玉涵就像变了个人,开始的羞涩无措慢慢消失了,整个人自信不少,焕发出一种别样的光采。林晓霜想,其实她一开始就该这样,这个样子,才像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小姐,唯唯诺诺显得过于小家子气。林家他们这一支虽说落败了,可整个家族在仕林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五姐姐不必担心,我不小了,会照顾自己,而且还有孟小姐在,我和她相熟已久,她不会让人为难我,倒是要请姐姐谅解,我只顾着自己说话,却忘了二伯母的嘱咐。”
林玉涵脸红了,神色不自然地说道:“不要紧不要紧,七妹妹只管玩好就是,我也交了几个新朋友,她们叫我了,我过去说话,你们聊着。”
一边转身向曾芙等人走去,林玉涵一边咬紧了嘴唇,面上浮起一丝不甘。不过是仗着运气好,先认识了孟三小姐,便自以为高人一等了,她以为她是谁?不过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论才,论貌,论谈吐礼仪,她都比不过自己,若是孟言欣先认识的是她林玉涵,也不会受这番羞辱。
是的,对于秦氏提议让林晓霜带她出席这场宴会,林玉涵心中是高兴的,但同时亦觉得羞辱,她是姐姐,是京城长大的小姐,却要一个乡下长大的妹妹领她出席宴会。所以看到林晓霜受冷遇,听到那些小姐们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林玉涵觉得很解气。
这世上有一种人,就像那喂不熟的白眼儿狼,你待它好,它觉得是应该的,是你欠它的,你待它不好,那便是你的错。
林晓霜盯着林玉涵的背影,心想果然不愧是秦氏的女儿,若她像表面那般温顺,她反倒要吃惊了。只是却不能让她丢丑,因为都是林家女儿,林玉涵丢了丑,一样会连累她。那个笨丫头以为人家已经接纳了她,却不想想如果林晓霜出丑,她是姐姐,一样会受人耻笑。
丫环们开始摆桌子了,精致的银器、瓷器摆放到桌上,香喷喷的饭菜也端上了桌,既然都在一处玩了,孟言欣索性让人拆了屏风,把哥哥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