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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夫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知道她有难处,也不为难她,只是让她在药房里帮煎点药、切点药草。
不过这样也不错,趁机还能跟张杏林张大夫学上个两招。将来要是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不用花钱看大夫了。
将最后一贴药郑重交到张大夫手上,又再次向张大夫确认了几次吉哥儿是真的没事了,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甄肥肥才在天黑之前赶回了“财财车行”。
书生蔡、张勺、莫离、老管家黄忠见大老板到来。表现得很慎重。就连莫可,也“恩赐”地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两眼。她一进来,就被几个人请上了楼休息,而他们几个呢则屋里屋外的张罗着。甄肥肥被他们这一出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似乎直到今天,她才有一点当大老板的自觉。
吃过晚饭。甄肥肥也没管案上数十天没整理的账本,洗洗便睡下了。
累了十多天,得知吉哥儿没事了,总算能睡个踏实的好觉了。在家里,每次上床之前总会弄个热水瓶子捂捂床,等捂暖了才上床。有时还有星星和毛毛俩个软绵绵的小身体帮暖被,往往一夜睡到大天亮。
在张杏林张大夫那里,由于条件的限制,心里又有着事儿,一直没睡好觉。今儿晚上被子依然那么冷,但是累到极致,也顾不上那么多,倒床便睡。等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午时了。
莫离啪啪甩着小算盘踱到了甄肥肥身边,望了望一桌丰盛的酒菜,嗅了嗅鼻子。
甄肥肥好笑地瞅瞅他,替他拉开凳子,莫离这才满意地坐了下来。
“真让人嫉妒。”莫离单手撑着头,偷偷伸出两根小手指,迅速地从桌上移走了一个鸡翅。“这东西,一个月咱们才能吃上个两次!”
“哦?”甄肥肥倒也不在意他的举动,反而纳闷道。“谁敢难为我们的莫离莫小老板,要吃什么东西尽管跟张勺提去,他还有那么大的头敢短了你的?”
这个莫离,别看他一副小娃娃模样,小脑子可活络了。听席春香来信说,莫离跟在她后头学得很认真,什么事只要上了手,进步就很快。有时候有了不懂的地方,还专门上她家缫坊请教她来着。
为了这个车行,小家伙是尽了心的。甄肥肥听到这颇为感动,也庆幸自己没有挑错人,找了一个做事认真、潜力无限的好孩子。
“哎,这还不都是你害的!”莫离见甄肥肥在他拿第一个鸡翅之后没有什么反应,又光明正大地拿了一个鸡腿。
“那个掌勺的和那个书呆子,还有那个脾气闷不溜秋的老黄,偏说咱们是下人,帮主子干活,不能老花主子的钱……特别是那死书呆,把钱掐得可紧了,我就是从他那儿拿钱买串糖葫芦都得磨好半天,完了还得记账馁……”
“呵呵呵!书呆这么做也有理,要是真任你拿我的钱,我的小金库还不迟早给你这小鬼掏空了。”
“且!还以为你这老板有多大方,结果连串葫芦都舍不得给我买,亏我还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得!算莫某我失策,跟了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老板。”
“好了,别抱怨了,舍不得给你买葫芦,给你个大猪蹄行了不?”甄肥肥不客气的将一只猪蹄塞进莫离嘴里,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小嘴。
尽管莫离说话老气横秋的,但是言行举止总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稚气,还常常噎得人说不出话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钱财是小事,但坏了规矩可就麻烦了。所以啊,小鬼,你要悠着点,别栽在这种没有意义的几文钱小事上,到时候折了自己的小英名,多冤哪不是?还有啊,回头我招呼张勺和书呆手下厚道点,多给你们加点伙食。要是生意好的话,让你们去来鹤楼吃大餐去,行不?”甄肥肥有点哄小孩似的说道。
莫离撇撇小嘴,没有反驳。他不得不承认,甄肥肥这么说,自是有她的道理。
她如他一般,不是一个爱守规矩的人。但是显然,在这方面她要比他高一筹。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遵守规矩,什么时候可以卸下束缚,想咋的就咋的,照着自己的性子活。
“嘿不对不对……”甄肥肥突然放下碗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和你老爹不是有工钱嘛!再加上奖金,攥了应该不少了……干嘛不用啊,难道是留给我们的小鬼将来讨老婆?也对也对哈,小鬼大了,是时候也该交个小女朋友,过上个几年也可以讨房媳妇了……”
甄肥肥自说自话地点着脑袋,另一只手就像是在给猫挠痒痒似的,一下一下点着莫离的脑袋。
莫离满脸黑线,鼓起小嘴,一手甩开甄肥肥的爪子。
“嘿嘿!小鬼,你家老板我可是有个闺女哦,好好过来拍拍我的马屁吧,说不定我会找个机会让你们见见滴!……嗬!不敢兴趣?……我跟你讲,她叫毛毛,长得可齐人了。今年八岁,过了年就有九岁了,聪明伶俐、体贴懂事、善良可爱、尊老爱幼、机灵好学、团结友爱……”甄肥肥开玩笑开上了瘾,学起了村里妇人常玩的把式,逗起这些半大点的孩子来。
甄肥肥小时候也曾被人这样逗过。那时候上姑外婆家去拜年,姑外婆和其他几个婆婆老是在她耳边说些有的没的,说是让她以后给她们中的一个小孙子当老婆,吓得她当晚就嚷嚷着回去,不敢再宿在姑外婆家里。而且以后再也没生过住在姑外婆家的心思,碰着那几个婆婆,也是绕道走。
当然,她们嘴里的那个小孙子,也连带着被纳入了她讨厌的人之列!
莫离听她说起她的女儿,本还有点兴趣。但得知她有那方面的意思,又羞又愤,差点没上前将一副厚脸皮又笑得没个形状的甄肥肥推开。
“喂!你这小鬼,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毛毛那可是要相貌有相貌,要多可人有多可人,要多懂事有多懂事!你要是见了她,保准这张能说会道、死鸭子嘴硬的小嘴和这张鬼不灵精的小眼睛统统失效,拜倒在我家毛毛的棉裤之下……哎呀!”甄肥肥陡然捂住自个儿的嘴,越说越没边了,竟然在个小孩子面前说这些东西。
也难怪,全天下的母亲在谈到自己的孩子时总是会赞不住口,有说不完的话,她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们谁也想不到,甄肥肥这一番戏言,最后还真无意中撮合了一段好姻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雪天有客来访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雪天有客来访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张着嘴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的甄肥肥像是被突然定住了似的,望着窗外漫天的大雪。雪花飞舞,无边无涯,无数的雪之精灵仿佛跳脱了天空、云层这老一辈古板的束缚,一片片急不可待地从上面跌窜下来。
它们似乎并不知道这种迫切的任性会给它们带来那么大的苦果子吃,一片雪花方兴未艾,另一片招呼不打地便覆在它身上。让它来不及降落就不幸地夭折,掩盖了那盘旋半空飞舞的绚烂和壮阔!
管家黄忠见老板起来了,送来一盆火炭。甄肥肥倚在窗边,眺望着远处掩映在雪中的万户烟火。眼前渐渐模糊,宛如凌飞当空的鹰,又好比一只休闲惬意的鸟儿,俯瞰着雪色中的家乡——
一丛丛橡子数、松数被白雪着上了新装,戴上了同一色的帽子;曲径通幽的小道穿过暗流直伸屋前,前头河里隐隐传来水流撞击冰块的泠咚声……
小狗趴在窝里静静地熟睡,小黄鸡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缩在屋角,闭着翻白的眼珠在那儿瑟瑟打着盹。胖乎乎的娃娃“四脚朝天”地躺在娘亲的腿上,将脑袋埋进怀里,不时咿呀的哭两声……
瞥眼间,她看到了沟谷中一处较为清静的家屋,几家稀稀落落的瓦房透过皑皑白雪向她投射而来一撮青灰。烟囱还没有冒烟,人可能还在熟睡,下雪的天气无疑是个睡觉的好天气,不因错过明媚的阳光耽误活儿而悔恨。精算的人家或许还能因此省两块炭钱,少烧些柴火。
“财财姑娘,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你的朋友,想见见你——”老管家打断了甄肥肥的沉思。恭敬地站在门外禀告道。
“朋友?”
“哦,是席家的大佬。”老管家黄忠连忙补充。世人都知“爱屋及乌”的大佬与马回村的马大姑娘交情匪浅,要不是怕老板还要睡。本无需通报就可让席元龙进来。
“老席?他怎的来了,快让他进来——”甄肥肥关好窗,拿起衣架上的棉衣。将自个儿里里外外裹了几圈才急急走下楼来。
席元龙坐在二楼供人休息的隔间。兴味盎然地打量着对面的房间。
一声“吱嘎”声,窗户被人从里推开,一个圆球从里面滚出来,飞快地朝他的方向窜来——
席元龙起初一怔,待看见赫然站在对面脸都没洗、头发只是随便梳了两下还来不及盘的甄肥肥,微微抽了抽嘴角。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她这出来见他的速度。忒快了点吧?在他面前,如此不在乎着装,甚至连点打扮都不曾。该说是她个性使然,还说她对他本无心?
“我想。你可以裹床被子再出来——”知道她怕冷,也无需穿这么多。席元龙苦笑的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瞬间浮起的令人郁闷的联想。
“嗯,也好!”甄肥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完就欲起身,席元龙连忙出声阻止。
“你还真去?”
“唠嗑嘛,裹床被子坐在炕上,暖暖的说话多有气氛!”
“算啦算啦,我又没打算一整天跟你在这胡侃。我这不是要到一家分楼办事,路过你这儿顺道来看看你——”
“分楼?哪处的分楼?”甄肥肥随口问。
“就黄烟巷子那儿,上次咱们还去过那儿,记得吗?”
“哦——晓得晓得,黄烟巷子嘛……不过老席啊,你上那儿干甚走这条路,从你那儿直接过去两盏茶的工夫就到了——”走这边,怎么着也得要两柱香的时间。三不饶四不绕的昏头转向,再加上天又在下雪,一个绕不好,不得将自个儿都绕进去了?
“……”席元龙一怔,很快的便想出一个说辞来。“咳咳咳,这不是顺道还办点事嘛。好了,听人说你十多天前就来了,咋不上我那儿去瞧瞧?光顾着自己乐呵,将我这个老朋友忘得光光的了吧——”
“没有没有,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呀!只是前些日子有些事儿,忙不出窝,昨儿才折腾出来,累的人都快瘫了……正打算临走前去看看你的,哪晓得你先过来了……”
“呵呵!你知道咋俩有时让我想到了什么吗?”席元龙忽然凑近了问,眼里泛着促狭的笑意。
“什么?”
“皇上和他的那些妃子们!”
“你是皇上,我是……妃子?”甄肥肥愣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傻愣着的样子倒也有趣。
席元龙摇摇头。
“我是……皇上?”甄肥肥声音蹭的大了,但想到别人会被她的大嗓门引过来,连忙压低声音问。
“嗯哼。”席元龙架起腿,颇为潇洒地将帽带摔到背后。“我常常会觉得自己像皇帝老儿的妃子,谈不上受宠,也没完全被他扔进冷宫里头。要是哪一天那老儿兴起就到我这儿坐坐,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是一年到头都不会记得宫里还有我这么号人的……”
席元龙怪腔怪调的扮着他的“深闺怨妇”,嘴里还越说越欢,却把甄肥肥闹得直抖鸡皮疙瘩。
“咦——老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