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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外孙子却是不像你。”张老爷子是个直肠子,想起方子萱差点儿受的委屈,他心中就不平衡。
赵文朴一愣,周老爷子却是放声大笑,“老张啊老张,这话说得有水平!”
赵文朴自知被他们埋汰了,却是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你怎知不像?”
赵文朴一生坎坷,在他被彻底打倒的那个年代,妻子带着刚出生的女儿改嫁,他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但因为自小和继父一家生活,两人感情并不亲近,这个女儿是个如明珠一样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却没想到红颜薄命,嫁入豪门之后,历经波折,没几年便香消玉殒了,因此赵文朴对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看得如同眼珠子一样宝贝。
周老爷子和张老爷子对视一眼,才淡淡笑道,“你们家严三可是个混世魔王,你当年再混,可混不过他啊。”
赵文朴的外孙竟然是严三?饶是淡定如方子萱也有些诧异,他们口中的严三正是一年多前闹得方家上下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此事过后方子茜便含恨出国读书,二伯一家也随之移民,虽然不清楚到底当时严三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一定是纨绔中的纨绔,魔王中的魔王。
赵文朴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最恨有人说外孙坏话,“你们连他都没见过,岂能妄下定论?何况他还是年轻人,年轻人有点儿血性本就是应该的,难道你们就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第三十九章 受益
严三就是赵文朴的软肋,见他一脸薄怒,两位老爷子很识趣地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继续桌上的棋局,赵文朴则拉着方子萱讨论问题。
越往深处谈,赵文朴的心就越加震撼,这个小姑娘年纪虽小,可是功底着实深厚,非在法学领域中刻苦钻研多年,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解,可她的年龄摆在那里,听老张的话,这丫头全靠着兴趣自学,难道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天才?
尤其是她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已经走到当今国内法学研究的前沿,正是部分学者研究的方向,他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具有了普通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水平,这如何能不让他见猎心喜,若是能在暮年带出这样一个学生,他这一生才不算虚度!
“小丫头,好好学!今后一定要考我们学校,我亲自来带你!”赵文朴郑重地许诺。
方子萱微微一惊,却是有些犹豫,“可是我的兴趣是民商法学实务。”
赵文朴主攻的领域是理论法学,她这句话可算是变相的拒绝了,赵文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心里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我对民商法学可不是全无研究啊。”
赵文朴的著作中也有几本是关于民商法的,他当年的学生如今也有好几个是如今民商法方向的领军人物。
“好吧。”方子萱认真地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赵文朴这回只剩下无奈了,瞧她这副勉为其难答应的样子,他执教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孩子,既然有心收她作关门弟子,他便认真对待。
“你这个孩子天赋是有的,对法学也有足够的兴趣和热忱,但是你这样的好苗子别学社会上那些人染些功利的习气,你们家又不缺你赚钱,踏踏实实做些学问,才是对国家对社会有利的。”赵文朴语重心长地说,“你的功底不错,也有研究的热忱,但你发现没有你的思想带有很浓厚的实用主义思想?”
方子萱默然听教,她大学一毕业就开始做律师,这么多年下来自然是偏向实务,在理论功底上是远远比不上学院派的,赵文朴和她的对谈中,也不知不觉拿自己学生的标准来要求她,完全忘了是在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话。
“还有你读书的面太过狭窄,你知道为什么在美国,本科并不设置法律专业?”未等方子萱答话,赵老爷子就自顾自说了下去,“说白了,法律压根就是一门技能或是社会经验,跟走街串巷修伞补锅一样,不算学问,所以在美国,法律属于研究生阶段的三年职业教育,要求先学一门知识,有了本科以上学位才让报考。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对法学感兴趣,素养也不差,可要是现在大学法律系毕业了,以你这个十六岁的年纪,谁放心请你去讨债、取证、陪法官吃喝?”
方子萱向来都是以书为师为友,自己埋头钻研,属于野路子,哪里有名师和她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竟怔怔的,无言以对。
“你要是年纪轻轻就往脑子里装法律那根发条,处处都往实务上套,这发条一拧紧,就别想再学其他文化科目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是打好基础,学会辨析问题,推演论点,而不是成天生嚼那些条文。”
这一席话说得方子萱醍醐灌顶,拉着赵老爷子迫不及待地问,“那我该读些什么书?”
“历史、哲学、文学,甚至于诗歌、戏曲、神学,社会科学的方方面面,你都有所了解,并学会从中汲取养分。”赵老爷子看着她颔首微笑。
方子萱小嘴微张,这些领域都是她从未涉足的,这些充满感性的领域,好像和她天生互相排斥,每次打开电视如果看到的不是新闻,她就会厌恶地换台;到了书店也是对那些情感类的畅销书视而不见;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一本小说是她能够完整通读下来的。
“例如文学修养或技巧之于法律人,首先是业务上的需要,律师的业务素质就包括了一定的文学修养。”
见方子萱点头,他又继续说道,“修辞本来就是刑名之学的基本功,所以要学会运用各种修辞技巧,例如明喻、夸张、反讽之类,尤其在法庭辩论和面对媒体的时候,修辞手段的高下,故事感人与否,很多时候都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听到这里她却皱起了眉头,面对眼前的学术权威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认为不应该起到决定性作用,所谓优美的文笔,都太多做作,不职业化,法律人所追求的应该是以科学的思维方式为导向,逻辑严谨,条理清晰,分析透彻的文字。”
张老爷子在边上一直分身注意方子萱的反应,眼见着方子萱坚持己见,完全不惧面前的学术权威,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喜的是他家外孙女儿果然是聪明过人,连老赵那么清高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忧的是这丫头本来就有些内向呆气,再这么跟着赵文朴读书说不准真要成书呆子了,今后哪里会懂得为人处世?
“方家小丫头,会下棋么?”周老爷子发觉老友的心不在焉,趁机把张老爷子的退路全部封死,这才微笑地开口。
方子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来说说我们这盘棋怎么样?”周老爷子将她招到身边。
她凝神看着棋盘,却始终不开口,直到张老爷子再次开口询问,她才憋出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下连赵文朴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丫头真是个妙人。”
方子萱微微侧头,眼神很无辜,似乎不明白自己哪里取悦了他们。。
张老爷子的棋艺本来就臭,下得又心不在焉,此时定睛一看,胜负已成定局,当即就投子认输了。
周老爷子向她招招手,“丫头来陪我下一局。”
张老爷子天天盼着她能多点良好的兴趣爱好,立刻摁着她坐下,“来,子萱替外公报仇!”
方子萱抱歉地看了张老爷子一眼,平静地说,“我棋力不如周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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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棋风
“那就让你三子吧。”周老爷子最喜欢和人手谈,棋风往往会折射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格。
方子萱点点头,也不矫情直接落子,她的棋下得并不好,只是前世和爷爷学过几年,爷爷说她并不是学棋的料,后来便不让她再在上面浪费时间了,她对围棋并没有特别的兴趣,说放也就放了,这么多年没下,如今重新拾起,比起过去生疏了不少,没多久就输得一塌糊涂。
“丫头,你这棋虽然下得还不如我,可年纪小小就能在这老头儿的手下撑这么久,也算难得了。”张老爷子哈哈大笑,“咱们回去好好练练,下回咱们爷孙联手,还怕下不过这老周头?”
周老爷子却没有笑,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方子萱,他的棋路奇诡,喜欢近身搏杀的张老爷子没有什么大局观,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常常陷入他的局中而不自觉,糊里糊涂地栽在他的后手上,这与两人的性格正相符。
而方子萱虽然稍嫌稚嫩,可下起棋来却光明磊落,如坦荡真诚的君子,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自有傲骨却不咄咄逼人,赢就赢输就输,不用阴狠赖皮的招数,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棋风让他想起年轻时的一位故友。
说是故友,也许还是他高攀了,那个人光风霁月,是个让人自惭形秽的谦谦君子,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之间的交情并不如何深厚,但他的学识风度都让人不得不敬佩,他阅人无数,所识的学者也有不少,却只有他当得“大师”两个字,可就是这位硕果仅存的大师,却在那场浩劫中被整得十分凄惨,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突然失踪,便再也没有人知晓他的消息下落,也许他早已化为黄土一抔了吧。
周老爷子望向方子萱的眼中有着遗憾和缅怀,赵文朴的棋艺在张老爷子之上,周老爷子之下,看得不如周老爷子深远,可也赞赏地点头,感叹自己没有看错人,“子萱,你的棋下得颇有君子之风啊。”
“那是,我的外孙女儿嘛。”张老爷子什么都没看出来,可就喜欢听别人赞赏方子萱,一脸与有荣焉。
“子萱,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棋的?”周老爷子示意她复盘。
“几年前。”
“哦?师从哪位名师啊?”周老爷子探究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端倪。
“机缘巧合随便学了些皮毛。”她低垂眼睫,缓缓复盘。
周老爷子显然对她这个避重就轻的回答不甚满意,正要追问,张老爷子却笑嘻嘻地打岔,“我们家子萱就是聪明,就是看书自学都比别人拜师学艺强,老赵,你说对不对?”
“子萱是个好苗子。”赵老爷子也颔首赞同道。
周老爷子微微一笑,倒也不好再追问了,他们两个毕竟不精此道,根本看不出方子萱这样的棋风手法根本不可能是看书胡乱学的野路子,必定曾经师从某位精通弈棋的大师,只不过她并没有多少天赋。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好奇也有人狐疑,更有人妒忌。
方子萱这个暑假可谓是收获颇丰,虽然她本人并不觉得,却把旁人给羡慕得眼红欲死。
方子萱中考为方家挣了个状元的名号回来,别的礼物且不说,就说方老爷子送她的绿奇楠沉香笔筒就价值数千万,还有方老夫人刚从拍卖会上买下一千多万的老坑玻璃种满绿翡翠手镯,传说中本要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媳妇陈歌做生日礼物的,谁知道陈歌有件事儿没做好,惹怒了老夫人,就把镯子直接给了方子萱。
别说是陈歌了,就让已经读大学的方子莹和方家上下的女眷都眼红得直咬牙。
方子萱的名下本没有什么财产,一月之间就身价倍增,自然让人心里不平衡,张云又不是个低调会做人的,得了这么一次可显摆的机会,成日到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