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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贺雪生还来不及拒绝,就被沈存希拉着向办公室外走去,她心里想着,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说起风就是雨啊?宏夹场巴。
光亚集团离明清街只有两个街区,他们没有开车,步行过去的。他的手一直牵着她的,再未放开过。贺雪生挣扎过,却没能成功挣脱,索性也由着他去了。
明清街一如七年前,古色古香,这是桐城里保护得最完善的一处古建筑,每块砖都是文物。此时夜幕降临,每个小铺前面都挂着几盏八角宫灯,给这夜色平添了些许魅力。
游客不多,有独自行走的游客,也有手牵手的情侣,还有肩并肩而走的夫妻,还有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大家慕名而来,四周闪光灯如流光划过,记录着此刻的美好。
贺雪生垂眸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总觉得此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这样手牵手的逛古街,显得那样别扭。
可就算是别扭,沈存希也没有放开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像是初次来,他为她讲解明清街的历史。他的声音染了夜色,变得低沉,热热的气息吹进她耳蜗里,那股痒痒的感觉就一直缠绕着心扉。
沈存希离开桐城六年,怎么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们走了一段路,踩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心中倒是一片安宁。前面就是那家甜品店,沈存希拉着她走进去,今天人不多,不用等位置,进去就有。
沈存希每份甜品都点了,他付了钱,转头看见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贺雪生,那一瞬间,仿佛时光轮回,又回到七年前,他带她这里的情形。
他怔了怔,慢慢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或许被蛊惑的人不止他一个,因为他听见她问道:“你不会又买了甜品组合吧,我可吃不了那么多,会长肥。”
生过孩子的女人,已经不是25岁的小姑娘,即使再晚吃甜品,也不担心会长肉。
她话音未落,两人都怔住,贺雪生怔住,是她突然从过去回到了现实,生过孩子的女人这几个字,让她心尖骤然窜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她脸色一白,咬着唇瓣的贝齿又深陷了些,她隐约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
而沈存希亦是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那甜蜜的时光。原来她都记得,一点都没有忘!
老板娘很快送来甜品,果真是甜品组合。贺雪生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甜品,各种口味都有,就那么小小一杯,一口就能吃下。可她胃里却像是被这重重味道给搅动起来,她站起身来,“抱歉,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说罢,她匆匆走出甜品店,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否则她会忍不住朝他宣泄她满腔的恨意。她不该来这里,不该去回忆。
沈存希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他也顾不得桌上的甜品,起身追出去。追了一段路,他看见她扶着槐树,蹲在那里。
离得近了,他才听见她的干呕声,声声呕心沥血,落在他耳里,他止不住心疼。他快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拿出手帕递过去,“雪生,胃不舒服吗?”
贺雪生撇开头,不想看见他,也不想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会让她更难受。
沈存希感觉得到她对他的抗拒又加深了,他努力回忆先前发生的事,走进甜品店前都还好好的,就是甜品端上来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沈存希伸手按着她的肩,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她狠狠甩开,她瞪着他,眼里闪烁中可疑的亮光,眼中的恨意与厌恶是那样的浓烈,今天之内,这是他第二次见,他一时怔住。
贺雪生迅速站起来,她转身朝明清街外面走去,沈存希连忙站起来追过去,他握住她的手腕,迫她停下来,“雪生,我送你回去。”
贺雪生欲甩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急了,“沈存希,不要碰我!”
她像一只受伤的刺猬,竖起浑身的刺,只要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扎得血流成河。沈存希看着这样的她,他如何能放心?
“好,你不想我碰你,我可以不碰你,但是让我送你回去。”沈存希看着这样的她,感到无力。
“不用!”贺雪生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沈存希知道她身上没钱没手机,这样她要怎么回去?他连忙追过去,追到马路边,贺雪生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里。他连忙伸手叫出租车,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他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对司机道:“跟着前面那辆出租车。”
她如此反常,他很担心她,可是她拒绝他的关心,甚至拒绝他的靠近。他闭了闭眼睛,那两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租车停在贺宅外面,贺雪生没带钱,她让司机等一下,她进去拿。
司机瞧她的穿着,再瞧气势恢宏的贺宅,并不担心她会赖他的车费。贺雪生刚钻出出租车,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倚在车门上,目光温润地望着她。
“贺小姐,你似乎忘记答应今晚与我的约会了?”靳向南的语气里,有一抹说不出来的幽怨,第一次有女人放他鸽子。
贺雪生恍惚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她顿时尴尬道:“抱歉,我忘了。”
靳向南站直身体向她走来,离得近了,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眼睛湿亮,应该是刚刚哭过。他不动声色道:“没关系,现在时间还早,你还可以陪我吃顿宵夜。”
贺雪生刚要说话,出租车司机已经在催促她了,“这位小姐,你还没付车费。”
贺雪生窘迫地看了靳向南一眼,连忙道:“靳先生,请你等一下,我先进去拿钱。”
见她转身,靳向南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微笑道:“钱包就在这里,还去拿什么钱?”
靳向南伸手探入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皮夹递到她手上,贺雪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皮夹里拿出两张粉红钞票递给司机,司机接过钱,找了她一块硬币。
靳向南看见她将一元硬币放回他的皮夹里,然后将皮夹递给他,她道:“谢谢你帮我解了围,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他接过皮夹放回西服口袋里,他淡笑道:“贺小姐太客气了,你实在要还,不如陪我去吃宵夜吧。”
贺雪生抬腕看表,这个点吃晚饭太晚了,吃宵夜又太早了,她还是点了点头。靳向南转身走到座驾旁,拉开副驾驶座,示意她上车。
贺雪生弯腰坐进去,靳向南关上车门,迅速上车。车子驶出去在前面掉头,后面一辆出租车驶过来,沈存希坐在车里,偏头看着窗外,黑色轿车与他所乘的出租车擦肩而过,他看清楚了车里的人,立即吩咐司机跟上。
……
沈遇树是在一阵哭声中惊醒过来的,婴儿的啼哭嘹亮,即使他住在离家珍的院子很远的流水苑,都听到孩子的哭声。
他从暖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拿了一件外套穿上,下床穿着拖鞋出门,快步向家珍的院子走去。昨天他说了那样的话后,以为家珍会动容收留他,最后她却将他赶出来。
他心里清楚,他们现在都不是当初说好的模样,他经历了一段婚姻,她经历了一段失败的爱情,想让她接受他的感情,根本难如登天。
可是就算难如登天,他也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修,一直修到能进入她内心为止。他不会放弃,永不放弃。
思忖间,他已经来到院子外面,小煜的哭声撕心裂肺的,时而还伴随着家珍无措的训斥声,可能也是被孩子闹得急了,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就算软弱也会藏在人后。
这样想着,他心里顿时难受起来,他推开门,院门没锁,是他和佣人说好的,如果晚上家珍这边有什么情况,他会立即赶过来。
他进了院子,抬头望着二楼,拉好的窗帘上倒映着女人怀抱孩子的身影,他脚步未迟疑,快步走进小楼。来到卧室外,门是虚掩着的,灯光从门缝里逶迤出来,他推开门走进去,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柔声道:“我来哄他。”
厉家珍抬头望着他,灯光下,他头发上沾染着夜露,微微潮湿,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俊脸上还有压在枕头上的睡痕,可见他是从梦里惊醒过来,就直接跑过来了。
她声音有些冷,“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遇树没理她,七年前她让他走,他真的走了,七年后,他不会再乖乖听她的话。他抱着小煜哄了一会儿,小家伙还在声嘶力竭的大哭,哭得小脸红通通的,他慢慢觉出不对劲了,“他是不是不舒服?”
厉家珍只当小家伙吵夜,经沈遇树一问,她才发现他的哭声是有一点不对劲,当下脸色都变了,“好像是不舒服,怎么办?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沈遇树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当下也慌了,他连忙道:“你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先过来看看。”
沈遇树把小煜放在床上,先检查他的体温,他薄唇贴着他的太阳穴,小家伙哭得满头大汗,太阳穴凉凉的,没有发烧,他又卷起他的衣服,肚子也没有胀气现象。
他这两天在流水苑一直在看育儿书,孩子出现异常,他知道要先检查哪些方面。他拆掉尿布,尿布上干干净净的,也不像拉肚子。
他刚要把尿布重新给他弄上,眼角余光扫到了什么,他凑过去一看,终于找到小家伙哭闹的原因,他喊道:“珍珍,你快过来看。”
厉家珍刚打完电话,听他喊她,她连忙小跑过去,焦急道:“看什么?”
沈遇树指着小家伙的小丁丁,道:“你看!”
厉家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哪怕已为人母,在沈遇树身边,看着小家伙的象征,她还是觉得窘迫与羞涩,她一脚踢过去,“沈遇树,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沈遇树挨了这一踢,实在觉得冤枉,他抬起头来望着她,看见她脸颊绯红,他心神一荡,恍然明白她误会了什么。可这会儿他实在没心情逗她,他道:“是头发,你看见了吗?头发缠着他的……”
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局促,在她面前说不下去了。
厉家珍脸颊滚烫,听他说头发,她定晴一看,小家伙的小丁丁上果然缠着一根头发,难怪他喝了奶几个小时都没尿,她脸色大变,“遇树哥哥,这要怎么办?”
“珍珍,你把小煜抱着,我把头发解下来,快!”沈遇树催促道。
厉家珍连忙抱起小煜,沈遇树蹲在母子面前,小心翼翼的去解头发,动作温柔又谨慎,生怕弄疼了他。很快,他就把头发弄下来,像是开关一样,小煜一下子尿出来。
沈遇树看着那股淡黄色的液体朝自己冲来,他下意识躲开,虽然没被浇得满头满脸,衣服上跑不掉了,全是小煜洒出来的黄金。
可怜沈遇树这个有轻微洁癖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小煜拉他一身,第二次见面,小煜尿他一身。
小家伙似乎被叔叔蹦开的动作逗乐了,一边尿一边咯咯的笑,他尿了许久,终于尿完了,小脸不红,也不哭了,似乎闹累了,歪在妈妈怀里睡着了。
沈遇树站起来,外套上全是尿,胸前的衣襟上也是。卧室里暖和,他直接脱了外套,瞪着小家伙,他恶狠狠道:“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