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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对比才知道,她在江家终究是个外人,一个在生死未卜时都会被遗忘的人,一个完全没人挂牵的人。
“谢谢公子大恩大德把我家大宝救出来,民妇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喜极而泣的相聚,千恩万谢的叩谢。
一番热闹后,刘氏牵着大宝往家走去,走时,看了看江小芽,眼里满是复杂,之后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小芽你这次平安回来,都靠着元公子,你可以一定要记得公子的大恩。”王杏花以恭维讨好元墨为目的,施恩似的跟她说了句话。其他人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江家老三麟州时还满含讥讽怨气的看了他一眼。
门前静下,元墨从马车上下来,江小芽跟在侧,将要跨进大门时,元墨停下脚步,转头,对着江小芽淡淡道,“江家今日团聚,你也回去吧!”说完,抬脚走人。
江小芽站在原地,看着元墨的背影,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看一眼江小芽那瘦小的身影,元通无声叹了口气,默默走进元家。
对江小芽,元通心情有些复杂,时常觉得她很是可恼,偶尔又觉得她有些可怜。
一个七岁的女娃子,作幺时,一旦狠时,又邪又恶完全不像个孩子,让人戒备;可当看她遭遇危险,她孤立无援;历劫归来,又依旧孤苦伶仃,那模样……又让人有些不忍。
早上,应对裴戎。
下午,应对衙门。
此时,仰望天空,面对月光星辰!
我对生活给予希望,从不轻易放弃;只可惜,生活对我却总是缺乏温柔!
也许是因为太冷,也许是因为太饿,或许是因为这年节时每家都在团聚的万家灯火。让不懂多愁善感的人,此时也感到有些寂寞。
窝在麦秸垛中,哈一口凉气,心里:这个时候如果划一根火柴,不知道能不能从火光中看到鸡鸭鱼肉。
想着,闭上眼睛。
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感到一丝暖意,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两个通红的灯笼映照在旁,一抹倾长的身影在侧。
顺着衣摆往上,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江小芽静静看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那垂下的衣袖。
站着的人没动。
又拉了拉。
站着的人眉头皱了皱,蹲下,带着勉为其难,屈尊降贵的味道。
“做甚?”话落,一双冰冷的小手圈住他脖颈,抱住他。
碰触到元墨体温,江小芽轻轻吐出一口气。
接触到这么冰凉,元墨眉头皱了皱,但却没动。
“公子。”
“嗯。”
“你是来找我的吗?”
江小芽问话出,静了一会儿,元墨声音在耳边响起,“嗯。”
闻言,江小芽转眸。
元墨不咸不淡道,“找你回去炖鱼。”
听言,江小芽垂眸,下巴靠在那宽厚的肩膀上,轻轻笑了。
第四十四章 热闹
元墨蹲了一会儿,见江小芽完全没松开他的意思,抬手将她胳膊拉下来,起身。
“公子,我腿冻麻了走不动了。”
“那就不用回去了,在这里待着吧!”说完,转身走人。
江小芽看此,麻溜站起来,追了上去。
徐风:……
刚说腿麻走不动的人是谁?
好不要脸!
追上元墨,江小芽自然伸手握住元墨的手,“公子,小心脚下。”
多贴心的丫头。
元墨心里嗤笑一声,抽出自己的手。
刚抽出,马上又被握住。
“江小芽,不要给我得寸进尺。”他可不是她的取暖的炉子。
江小芽听了,笑了笑,遗憾的看一眼元墨温暖的大手,紧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出麦田,回头望望,看着麦秸垛旁那一道隐约可见的影子,轻轻吐出一口气,收回视线,跟着元墨离开。
直到江小芽走远,直至看不见,江老太从麦秸垛后走出,垂首,从怀里掏出那已凉掉的鸡蛋,叹了口气,默默离开。
江家
“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找小芽。”回到家,激动过,江大宝才恍然发现,他们刚才把小芽抛下了。
江巧听言,伸手把江大宝拉住,“你这次出事都是因为她,你现在还去找她,你是不是疯了?”
“姐,这事怎么能怨小芽。”江大宝急声道,“反而是我能平安回来,才都是靠着……”
“你能平安回来全靠了元公子,你可别给我犯糊涂,我们家没得过江小芽的好,更家不欠她什么,这些你最好记住。现在,我和娘现在只求她不要再黏着我们家。”江巧看着江大宝,强硬道,“所以,你以后都不许再去找她,就是看到她也要装作不认识,知道吗?”
“姐……”
“大宝,江小芽她是个命硬的,是个只会给我们带来灾祸的。你若懂事,就不要再跟她接近,也少给我提起她,省的让娘担心闹心。”江巧说完,转身回屋了,留江大宝一人站在院子里,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儿。
刘氏坐在屋内的榻上,听着院中两个孩子的对话,一言不发。不是她不愿养江小芽,是江小芽命硬克人,自己生来命苦,她也没办法,为了家人她只能自私,只能心狠。
元家
江小芽盛一勺鱼汤送到元墨口中,“公子,味道如何?”
“一般。”说着,拿过江小芽手里的勺子,又盛一勺送入口中。
江小芽看此,笑了笑,直接捧着碗一口气干掉大半碗。
一时脆弱,一时心潮起伏,继续笑望生活,没有矫情的资格。
一时沉郁,一时情绪波动,继续谋划以后,莫须有的情绪是多余的。
看着对着喝鱼汤的两人,元通默默退了下去。第一次觉得,做主子的贴身丫头,江小芽或许很合适。
那股没有谁能轻易弄死我的狠劲儿,从不自怨自艾的韧劲儿,还有那机灵狡变的性格,这样的丫头适合留在公子身边。如果她能改掉不要脸的毛病,就更好了!
元通腹诽着,听屋内声音传出……
“你威迫那位刘公子(裴戎)的药是从哪来的?你不是说一直被他关在屋内没出去过吗?”元墨随意问。
“那个呀!是我从墙上抠下来的白灰。”
元通听到,扯了扯嘴角,公子猜对了,果然是白灰。
不过,拿着一包白灰,还能把气势做的那么足,也是够强悍的了。
等到日后见到裴世子,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这会儿元通也分外想看裴戎气闷的脸。
新春年结,万家灯火,此时此刻,这一处窗口,也透着些许温馨,不再都是冰冷寂寥。
翌日
大清早,江小芽就在元通的指挥下忙活着装车,完全出远门的架势,至于去哪儿却是不说。
直到坐车出发,元墨拿着暖炉,随意问道,“不好奇去哪儿?”
“不好奇!对奴婢来说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带着奴婢就行。”江小芽笑眯眯道。
元墨呵呵,看一眼江小芽身上崭新的衣服。嘴巴这么甜,看来她对新棉衣很喜欢,现实的丫头。
丛林,小溪,木屋!
如果是春天,肯定会景色宜人。可冬天面对这景,就一个感觉,天寒地冻。
看元墨手里抱着暖炉悠然站在一旁,江小芽冷的直跺脚吸鼻子。
“小芽,过来把鱼杀了。”
江小芽听了,满眼珍爱的扯了扯自己的新衣服,“通伯,杀鱼会把衣服弄脏的,这可是公子让人给我做到,我想好好爱惜它。”
徐风看江小芽一眼,所有偷懒的理由中,这个是他听过的最动听,也最不要脸的。
元通:“鱼死或你死,自己选。”
元通撂下一句话走人,江小芽挽起袖子开始杀鱼。
比天气更冷更让人觉得冷的是,元通嘴里随时冒出的冷刀子。
回到屋里面,元通把炉子生起,看一眼外面老实宰鱼的丫头,倒一杯热茶递给元墨,忍不住念一句,“老奴就没见过这么刁滑的丫头。”
“嗯,是需要好好调教。”
元通:这丫头能调教好吗?怎么感觉这么力不从心呢。
看看她来的这些日子,他没把她调教好,反而被她弄得脾气越发急躁了。
想着,元通看着元墨,叹气道,“公子,老奴有时候觉得,也许不等老奴把她调教好,就先被她给带歪了。”因为,闲着无事时,元通发现他都开始不自觉的好奇江小芽故事里,那将军和美公子在一起后的事了。
元墨失笑。
杀鱼,炖肉,熬汤,炒菜,一通忙活,忙到出汗,饭终于弄好了。
“公子,奴婢把饭做好了,可以用饭了。”
听到门外江小芽那响亮的声音,元通忍不住瞪眼,生怕人家不知道饭是她做的。
“公子,您尝尝这个。”
“嗯。”
“公子多喝点鱼汤对身体好。”
“嗯。”
“公子,菜都好吃吗?”
“嗯。”
“公子……”
“呱噪。”
“公子,你训奴婢的词用的真是精准。”
“噗……咳咳……”
因为江小芽无底线的拍马屁,徐风一不留神呛了,咳到停不下来。
元通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瞪一眼徐风,瞪一眼江小芽,瞪个不停。
元墨继续装瞎,江小芽继续扒饭,偶看徐风一眼,希望下次他看不上她的眼神能收敛一些,不要表现的太直白了。
第四十五章 不见了
热汤,热饭,晚上再泡个热水澡,舒畅!
望望天上明月,摸摸身下热榻,看看不远处躺在大床上的元墨,“公子,您想不想听故事?”
“不想。”
“奴婢这次给您讲个不一样的。”
元墨:“讲吧。”
江小芽听了笑了笑,改口这么利索,看来他也很无聊。
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江小芽开始讲,“从前,有个鬼……”
确实不一样了,由不着道的情爱故事变鬼故事了。在这荒山野岭小木屋讲鬼故事,她到底按的什么心,是生怕这里森冷的气氛不够是不是?生怕他睡着了是不是?
元墨嫌弃着,无所谓的听着,就在他多少听出点味道时……
“呼……呼……”
江小芽打着小呼,睡着了!
元墨坐起,看着江小芽睡的香甜的小脸,心里:扔河里冻死,挂树上吊死,直接掐死……对这样的丫头好像怎样处置都不算过分。
说是讲故事给他听,其实呢?她讲故事就是为了哄她自己睡觉。
还从前有个鬼,该把她变成鬼!
下次再敢讲这样的故事,就先让她变成鬼试试。
这下好了,元墨本还有些睡意,现在江小芽一个故事下来,他直接精神抖擞了睡意全没了。
忍着把人扔出去的冲动,元墨下床披上大氅往外走去,走到江小芽身边,随手将她棉被从身上拉开丢到一边。
“公子,您怎么还没睡?”看到元墨,元通赶忙走过来。
元墨没说话,走到炉子边坐下。
元通倒一杯水,递给元墨,轻声道,“公子要不要下会儿棋。”
元墨点头,元通把棋盘拿出,两人对弈,下着棋,元通低声禀报道,“公子,暗卫刚来禀报,沈家大公子沈宇回来了。”
元墨听了,神色淡淡,“他也该回来了。”说着,手里棋子落下。
看元墨棋子所落下的地方,元通眼帘微动,看来暂时沈宇暂时还不能动。
只是,沈家这位大公子比起沈忻,张志远这些只会蛮横耍狠的人,可就难缠多了,再加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