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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夫人。”月儿恭敬说道。
安秀点点头,懒得再说什么,任由月儿服侍自己。不一会儿小惠便过来了,说表小姐让她来看看夫人回来没有。另外,厨房里顿了人参汤,要不要端来喝点。
“芽儿跟小惠去吧。”安秀说道,她的确需要补充一点营养,神经不济,令她连笑容里撑不起来,回头公公又该担心了。
喝了点东西,身子有慢慢有了一点知觉,安秀才起身往何有保的院子赶。还没有进门,便听到了笑声。
张珍珍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何有保朗声大笑。
“说什么这样开心呢?”安秀一进门,便看到何有保开怀的模样,心头微微一松。何玉儿与霍三坐在一旁,而张珍珍手舞足蹈说着什么,他们俩好像各有心事,表情很敷衍。
张珍珍忙起身,笑道:“姐姐回来了?刚刚跟姑丈说今晚的事情呢。对了,那个袁东家最后怎样了?”
此语一出,霍三与何玉儿一齐望着安秀,瞧他们俩的模样,好似非常害怕。
何有保也笑道:“秀,珍珍说你五副首饰卖了六十多万两银子,是不是真的?还有,南宫为什么突然打人啊?”
安秀只得把事情说了一遍,跳过了霍珏抱住她的那段,只说他突然跳上戏台,被南宫当成了劫匪。张珍珍估计也是这样说的,所以何有保一知半解。
“南宫那孩子,太谨慎了。”何有保说道。
安秀笑了笑,道:“爹,时候不早了,都歇着吧。我今日累了一天,接玉儿过去,就睡下了。您有话跟玉儿说,以后有的功夫,这次留玉儿多住几天,把翠竹苑收拾出来。”
何有保道好,还叮嘱她好好歇着。
张珍珍不愿意大人他们谈天,便说要回自己的院子了。
丫鬟们远远地跟着,安秀、何玉儿、霍三走在一起。三人都是心事重重,安秀很想问霍三关于何树生的事情,而霍三和何玉儿非常想知道安秀见霍珏的事情,彼此都在找理由,想不着痕迹地开口。
最终谁都没有问。
走到路口,小厮请霍三回客房,安秀便与何玉儿继续会院子。
两人都很累,但是却都不想睡。
丫鬟们铺好了床,安秀向何玉儿道:“玉儿,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情。”
“秀姐姐,你…有什么事情?”何玉儿也一点睡都没有,坐在安秀身边问道。
安秀正要说,便听到脚步声,南宫进来了,手里拿了一封信,安秀慌忙奔过去接了下来。
064节悔教夫婿觅封侯
吴明应的家书,没有过多讲述何树生另外娶妻的事情。他的书信中说,他考中了三甲第九名,虽然不能进翰林院,亦可以派知州的官位。但是最近朝中事务繁忙,总是轮不到自己,估计还要等。
然后又说:何树生已为霍尚书的佳婿,金榜题名时便是洞房花烛夜。
安秀的手紧紧攥着书信,指关节铁青,她实在忍不住了,向南宫道:“我们去秦府,我要知道吴明应是不是撒谎。秦大哥怕是知道的…”
“秀姐姐”何玉儿突然跑出来,高声喊住了她,“你别去,这是真的我和三公子过来,就是亲自告诉你这件事,我哥哥已经是霍家长房的女婿了…”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安秀感觉用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心,有种割肤断肠的疼痛,一股一股慢慢袭来,脚下站不住了,安秀扶住椅子坐下,脸上毫无血色。
南宫没有说什么,只是愣愣看着她,想去扶一把又怕她更加难过。
“你去吧…”安秀半晌才抬眼看了看南宫,低声道。
南宫恭敬地退了出去。
安秀坐在椅子上,没有哭没有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下却是一片的波涛汹涌。自己养大的孩子,从他十一岁到他十五岁进京,每一步都为他精打细算,却没有想到最终会是这般结果。
安秀想起了一句古话:悔教夫婿觅封侯。
何玉儿蹲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秀姐姐,玉儿知道你心痛,你要是难过是哭出来吧……”
安秀没有哭,唯有牵动了唇角缓缓笑道:“没有什么好难过的。树生从小就很聪明,他知道什么事情对他好。男人嘛,权势与美人都是致命的诱惑,他经不住,只能怪我没有教好他…”
这一席话多么的悲凉,何玉儿岂会听不出来?想起霍珏,想起这十年受的苦,她心酸再也忍受不住,泪珠滚落,打在安秀的手背上。只有在安秀面前,她才有家的感觉。
“玉儿…”安秀见她悉悉索索哭了起来,心底顿时也一片潮湿,但是眼眶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可能还未到真正的伤心处吧,“玉儿别哭了,姐姐真的没事。就算姐姐和你哥哥和离了,你依旧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人…”
何玉儿缓缓点头,半晌才道:“一直以来,你都是毫无保留为了我和我哥哥,秀姐姐,玉儿有很多话要告诉你…。这个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亲人…”
安秀忙扶起她,让她有话便慢慢道来。
丫鬟给何玉儿搬了一张椅子,便退了出去。
房门关紧,屋外的虫鸣依旧热闹,屋里都能听到,何玉儿的声音很轻,也说的极慢:“…。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
何玉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安秀微微愣神,不知道从何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她这身主,还是她的灵魂?
“这曾经是我的…。”何玉儿摸了摸安秀的手,淡淡笑道,“秀姐姐,其实你跟我一样,都不是天生地养的人,我们都在轮回之外,对吗?”
“你…”安秀慢慢才品味出这话的含义,顿时脸色微变,何玉儿的话冲击力超过了何树生事件对安秀的冲击,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就是这身主原来的灵魂,“是你?”
何玉儿知道安秀已经懂了,缓缓点头:“是我,我就是上官秀安,曾经天朝的皇后…”
“这…这不可能…。”安秀感觉后背发凉,一阵毛骨悚然,那么说,这么多年来,何玉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是一直在伪装,然后看着别的灵魂用她的身子。
这…这是怎么样的一种诡异啊?
见安秀这样,何玉儿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能懂。你都在这里了,那么我就上官秀安,有何不可能?你借尸还魂便是真的,而我,便是撒谎吗?”
安秀见她不悦,顿时拉住她的手,微微笑了笑:“玉儿,你知道姐姐不是这个意思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身边还有跟我一样的人…”
“不止一样的人,还有一样的狗,来福它们都是,对吗?”何玉儿低声说道,声音轻柔,没有一丝的起伏。她善于控制气氛,把别人都捏在她的手中,所以说话的模样很低沉。越是低沉稳重,别人越难把握她的意思,她就掌握了主动。
安秀这下子没有惊诧了,一瞬间便想通了,笑道:“不成想你都知道。还以为你们什么都不懂,只有我一个人在命运的圈子之外呢。”
如此一说,两人反而心如明镜,照亮了对方,也看清了自己。
安秀叫丫鬟上了茶点和新茶,两人慢慢品茗,再细细说起了往事。
何玉儿问安秀从何而来。安秀不隐瞒,简要地说了一下自己原先的生活,父母朋友和工作等等,最后道:“曾经的生活里自己什么都不懂,总是需要旁人照顾。可是遇到了你和树生,我觉得自己像个母亲…”
提起何树生,安秀胸口又有一处默默疼痛。要是他跟自己说清楚,安秀岂会挡他的前途?就是万般不舍,亦不会。可是这个不声不响,真像个窝囊废,一点担当都没有。
何玉儿不太懂安秀说的生活,毕竟跨了那么多年。
安秀问她曾经如何。
“曾经,我觉得人生便是不停地争斗…。”何玉儿淡淡笑了笑,“我父亲上官成昼曾经是我母亲娘家的家奴,伴大娘舅读书,不过是个小小书童。大娘舅惜他是个极其聪明的,让他脱了奴籍,保举他去科考,总是说什么‘总角之交,谊如昆季’,他亦争气,每科名次都不错。后来中了二甲进士,大娘舅被替补进了京都的空缺,成了户部的五品官员…。”
“后来,我母亲见他相貌堂堂,便相中了他,外祖父最疼爱母亲,便招了上官成昼为婿。只是家中众人都不知道他的心,他并不感激,反而觉得母亲家在侮辱他,让别人一辈子都记得他是我母亲的家奴…”
“大娘舅看人一向不准,没过几年被人弹劾,削了官位。外祖父身子不好,不久便气死了。外祖家家世一落,上官成昼便露出他狰狞的面目。我和母亲在上官家步步艰辛。上官成昼妻妾成群,人人都可以欺负我和母亲,我五岁那年,母亲又怀了身子,分娩时难产,上官成昼居然不请大夫,任由我母亲拖着…”
“母亲死了,尚未出世的弟弟亦死了,我那时才五岁…。五岁的时候,我便懂得如何去算计别人,秀姐姐,你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安秀心疼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五岁时候的事情,安秀都不太记得了,但是她生在普通家庭,童年很快乐,最大的痛苦便是上舞蹈班吧?
“我知道上官成昼最喜欢的妹妹是嫁到姚家的姑姑,便刻意去亲热他们家。小时候我特别好看又可爱,大人们都喜欢我。我讨好姑母、讨好上官成昼最喜欢的姨娘,讨好自己的弟弟妹妹。”何玉儿似乎将自己的伤口一点点拨开给安秀看,她自己先痛得有些麻木,这些事情多少年都不曾跟人说过,“我像条小狗一般摇尾乞怜…”
“兴许是老天爷垂帘,我遇上了霍珏。那年我七岁,他十岁。他虽然生在残酷的皇家,却一直深受帝后的疼爱,又是长子,一出生便封了太子,弟弟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封地。他没有受过任何的挫折,从来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是个傻傻的愣头青…”
“我知道了他的喜好,便将他牢牢攥在手里。皇后见过我一次,亦非常喜欢,便提携了上官家。上官成昼心思很深,办事手段圆滑,很快便得了帝恩,爬得很快,没过三年,就成了霍珏的师傅…上官对我也越来越好些,大家都说我将会是皇后娘娘…。”
“霍珏待我,情深似海,他越是这般,我越觉得对不起他,待他也好了一些。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温柔体贴,但是作为君主,他总是少了一份魄力…我那时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后来霍珏登基,便封上官成昼为太师,我亦成了皇后…皇宫里有很多的妃子*女,霍珏真心待我,却也争不过太后,总是需要延续香火的。那时一有妃子怀孕,就会莫名地落胎甚至死亡…太后精明,察觉出是我在背后搞鬼,想要制我…霍珏知道后,便不顾满朝的反对,遣散了整个后宫,气得很多老臣称病不上朝…直到那一刻,才是我真正爱他的时候…。”
安秀没有打断何玉儿的讲叙,只是亲自替她添了茶。
“秀姐姐,你觉得我很坏吗?”何玉儿突然问安秀。
安秀想了想,笑道:“我若是你,亦会如此。玉儿,你很怕把自己的运命交给别人是不是?”
何玉儿一愣,半晌才点点头:“我很怕像母亲一样,孤独的死在床上。秀姐姐,不管是在上官家还是皇家,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看客,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