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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鹿对自己小跟班的这些心思当然是一无所知的,她愉快的挥挥手,“行啦,回见!你继续回咖啡馆泡学妹去吧!”
“等等!”沈越追上两步,忽然抓住了陶鹿的手。
陶鹿吃惊,拧眉,“大兄弟,你咋啦?”
沈越顿了顿,松开她的手,别过脸道:“帮我要个签名。”
陶鹿嗤的一声笑了,“我当什么事儿呢?”她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她说着,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外,沈越驻足看了片刻,直到黑色越野车开走,才慢慢转身往回走去。
陶鹿扣着安全带。
叶深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面如寒冰,他冷声问道:“你是有信心在全国锦标赛拿冠军了么?”
“嘎?”陶鹿扣好了安全带,抬眼看了看叶深,觉出气氛的诡异来。
叶深又道:“TK战队这次联赛可是奔着冠军去的。”
陶鹿想起两人的约定来,如果她在这次全国锦标赛中的名次超过TK战队在全国联赛的名次,那么叶深就答应跟她在一起。
陶鹿笑道:“那我可要全力以赴啦!一定也要拿冠军呀!”
“在咖啡馆聊着天拿冠军么?”叶深淡淡来了一句。
陶鹿一愣,小心瞅了叶深一眼,“叶哥哥,你不开心啊?”
“我有什么不开心?”叶深瞥了她一眼,看似随意地问道:“怎么想起去咖啡馆了?”
陶鹿又是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虽然她只是去串场的,但也是联谊……
这可千万不能给叶哥哥知道啊!
聪明机灵如陶鹿,终于也关键时刻掉了一回链子,竟然没想到,既然叶深能找到咖啡馆去,有很大的可能已经知道她是去干嘛的了。
陶鹿自作聪明了一把,尽量面色平静道:“就跟舍友去喝杯咖啡啊……”
“哦,舍友?”叶深挑了挑眉毛,瞥了一眼撒起谎来面不改色气不喘的女孩,“你宿舍还有男的?”
哦,原来是在说沈越。
陶鹿反而松了口气,“啊,那是沈越,我邻居家的傻孩子。我们俩在咖啡馆是偶遇的。我都快忘了他也在这所学校了。”
叶深眯眼看着她,目光研判,“所以,你只是去跟舍友喝杯咖啡?”
“是啊。”陶鹿小声应着,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去。
叶深面色冷峻,却是勾起了一侧嘴角,在红灯前停下来,盯住了陶鹿,淡声道:“我怎么听说,你是去联谊呢?”
陶鹿身上一颤,妄图逃过组织的严惩,抬头望入叶深的眼睛,忽然就明白过来——叶哥哥早就知道了!她马上决定坦白从宽。
“叶哥哥你听我说!”
叶深冷冷地看着她,往座椅上一仰,声线慵懒,“你说——我听着呢。”
陶鹿忙一五一十全部招来,“我真的没想去联谊的!就是我到学校办完蒋怀仁文件填写,时间还早,就在想要不要自己过去天贸大厦找你的时候,我有个舍友回来了,说是她组织了一场四对四的联谊,但是有个女孩放了她鸽子,所以要找个人凑数。我想着,反正要等叶哥哥你来的,就当是打发时间去了。去了之后我就蹲在角落里玩游戏,然后偶遇了邻居沈越,他也在玩飓风世界,我们俩就一块玩了。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啦。我对天发誓,说的都是真的!”
她极力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嘤嘤嘤,我可是一颗红心向叶哥哥哇!”
叶深不理会她的恶意卖萌,淡声道:“为了打发时间,去联谊?”只把关键点挑出来,这么一问,就显得陶鹿的理由特别站不住脚。
打发时间的方式多了,既然可以打游戏,何必还去联谊?会去联谊,肯定还有别的动机。
陶鹿一噎,哭丧着脸道:“好了啦,其实我是有点好奇的……”察觉到叶深骤然冰寒的目光,忙摆手解释,“我不是对其他人好奇啦,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还会对其他人好奇呢?”
叶深听到她脱口而出的“这么喜欢你”,心头一暖,原本满满的酸涩抑下去了些,眸中寒意渐退。
陶鹿低头,对着手指,小声道:“我就是想看看联谊是什么样子嘛。我舍友说没有联谊的大学是不完整的,我只是想有个经验……”
“你的经验足够了。”叶深淡声说道,截断了陶鹿的话,“联谊结果呢?”
陶鹿怔怔望着他。
叶深手指不耐地敲着方向盘,“有满意的?”
“没有没有!”陶鹿把脑袋要的像拨浪鼓一样,“绝对没有!我都无聊到去玩游戏啦——以后再也不去了!”
于是又出现了新问题。
叶深敲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顿,“那个跟你一起玩游戏的,叫什么?”
“啊?他叫沈越啊……”
“我是说,”叶深吸气,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他游戏里的ID。”
陶鹿用沈越的号玩了半天,记得倒是挺熟,马上就报出来了,又好奇道:“叶哥哥,你问这个干嘛呀?”
叶深勾起嘴角,没回答。但是当晚沈越再上游戏,忽然发现一堆ID显示为各种水果的游戏玩家,轮番找他PK,直接把他从青铜按回最初段位去了。而那些水果们还兴致勃勃截图发给他们老大,报告今天的趣味练习完成了。
黑色越野车停到了冬管中心门口。
陶鹿该下车了,叶深却没开中控锁。
笔直的马路上,人烟稀少,道路两旁的白杨树整齐地像列队的士兵,一阵夏夜的风吹过,吹得白杨树的树叶哗哗作响,而月光落在树叶上,映着银色的光。
黑色越野车里坐着的男人和女孩都不说话。
男人侧身盯着女孩。
女孩却低头绞着手指,透着紧张与心虚。
叶深终于开口,淡声道:“没什么想说的?”
陶鹿不想主动踩雷,选了最安全的话题,“叶哥哥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早睡早起,我们下个月再见啊!”
“还有呢?”叶深心里哼笑,面上却仍是一片漠然,叫人捉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陶鹿轻轻咬着舌尖,飞快地看了叶深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声羞涩道:“喜欢你。”
叶深一愣,盯着女孩头顶心的黑发,耳根有点红,却仍是道:“还有呢?”
陶鹿有点呆了,明知道叶深在问什么,但是不敢提,装傻道:“还有什么呀?”
叶深看在眼里,也不拆穿,身子往女孩的方向倾了倾,“说过的话是要负责任的。”
说过要和他在一起,怎么还可以去联谊呢?
陶鹿红着脸低下头去,小声保证道:“我保证再也不去联谊啦。”她顿了顿,仰脸望着叶深,求肯道:“这样……可以了么?”
“还不赖。”叶深淡淡道,身子动了动,离她更近了。他垂眸凝视着女孩,目光如水,低低道:“再说一遍。”
“我保证再也不去联谊啦。”
叶深伸手,指尖轻轻拂起女孩垂在耳下的发丝,低哑道:“上一句。”
陶鹿在他的目光下,整个人都酥了,懵着,红唇轻启。
“……喜、喜欢你?”
“再说一遍。”叶深迫上来,指尖擦在女孩耳后。
女孩面色嫣红,睫毛慌乱地眨个不停,像两把小巧的扇子。
她的声音迤逦,微颤。
“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羞遁。
感谢为兔子打call的小仙女哇,你们的支持是兔子码字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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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带雾浓(四)
桃花带雾浓(四)
陶鹿是恍惚着下车的; 抱着三角包一路狂跑回宿舍,冲到洗手间往脸上泼冷水; 泼了两下; 抬起脸来,镜子里的女孩脸颊还是跟火烧似的。
她咬住下唇,想起叶深身上的味道,和他微凉的指尖……猛地捂住脸摇头,人家只是帮她解个安全带、顺下头发而已。她对自己说,陶鹿,你真是太不经撩了!她想起自己曾经对叶哥哥做的事情; 忽然觉得段位相差好大。她撩叶哥哥的时候; 叶哥哥总是岿然不动。然而反过来,叶深两个简单的动作; 却叫她溃不成兵。
以至于此后连续一个月; 陶鹿一想起当晚车里的情景,还是会脸红心跳人发呆。
“陶鹿!陶鹿!想什么呢?”教练员在场外拍着巴掌; 示意陶鹿过去。
陶鹿回过神来; 从冰上滑过去。
现在距离九月份的全国锦标赛已经只有不到两个月的事情了; 基础的技术动作练习这会儿想有大的提升已经不太可能了,选手们都是尽快掌握这个赛季节目编舞,陶鹿也不例外,但是她跟这次的编舞《蝴蝶夫人》总觉得有些不太相合。
在花样滑冰比赛中,恰当的编舞和选曲确实可以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能突出优点; 掩盖缺点。当然根本还是在自身的技术,优点要够突出,缺点不要多到掩盖不了,自身的技术实力要承担得起编舞和选曲。
当然,要想脱颖而出,关键还是要看选曲编舞是否与选手本人气质相符。
陶鹿越练习,就越觉得自己和《蝴蝶夫人》的气质不相符。
《蝴蝶夫人》是由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创作的歌剧,其剧本是以美国作家约翰·路德·朗的短篇小说《蝴蝶夫人》为蓝本的。该剧以日本为背景,叙述女主人公乔乔桑与美国海军军官平克尔顿结婚后空守闺房,等来的却是背弃,乔乔桑以自杀了结尘缘。
那种艺妓身份和天真心理的融合,是一种独特的音乐色彩。
而这种独特的音乐色彩,陶鹿捕捉不到。她的天真是轻盈的,而悲伤也是。盖因为她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从未真正经历过离别与守候。
陶鹿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滑到教练员对面,问道:“怎么啦?”
教练员说道:“上次小测评的结果出来了,董真教练叫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哦。”
陶鹿心情沉重地往董真教练办公室走去。
果然,小测评的结果,她的《蝴蝶夫人》得分颇低。
董真主教练从老花镜的镜片上方打量着陶鹿,拿红笔划着她的分数,倒是先鼓励了一句,“你的基础分上来许多,我也看了你的测试视频,比之前好很多了。怎么样?腰伤好点了?”
陶鹿笑道:“是之前林佩如教练的指导,点醒了我。其实我就是太在意腰伤了。”
董真主教练点点头,又拿红笔勾着艺术分,叹了口气,“你的艺术分这一项,从来都是最高的,这次怎么成短板了呢?”但是她也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平静的看着陶鹿,希望她自己能总结出问题所在。
陶鹿犹豫了一下,干脆说了这段时间以来心理的真实感受,“其实……我觉得这个节目不太适合我。”
“哦?”董真主教练推了推老花镜。
距离全国锦标赛还有不到两个月,想要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编排并且熟练一只新节目,难度非常非常非常大。
这种事情教练肯定是不建议不赞成的。
话说出口,陶鹿反而松了一口气,准备好要与董真主教练据理力争。
谁知道董真主教练反而和蔼的笑了起来。
“就知道我没看错你这孩子。能自己发现问题所在很不容易啊。大多数选手的瓶颈就在于察觉不了自己的问题,甚至有的时候你给他指出来,他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董真主教练夸奖她,“既然你自己也发现了问题,那就交给林佩如教练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