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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李家院子里发生的事,田氏他们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知道。她昨儿同样的时间,正被陈二顺缠的要死。
陈二顺昨晚喝的酒也不多,可是果子酒后劲不小,也可能是他蓄意装醉,在冬生洗完澡去睡觉之后,他把田氏拖进房里,一阵折腾,反正他俩的事,跟孩子们都坦白了,好比证已经领了,只剩个形式没有办。田氏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现在最纠结的一点也在这里,所以只要能脱得开身,她都会自己一个人睡,不跟他同房。
可陈二顺的心思也不难理解,一个饿了许久的老男人,好不容易得了场肥肉,自然是得好好享用一番,哪里还等得到把这肉烧熟,生的也能填饱肚子嘛!
于是乎,田氏这几日起床都格外的早,都是在冬生没起床之前,她就爬起来了,免得彼此难堪。
陈二顺最近滋润不少,起先一病之下,整个人都老了十岁,这会又因为田氏,一下子又年轻了十岁,弄的田氏都很郁闷,这家伙该不是虚报年龄吧?咋这么大岁数了,需求还那样旺盛,弄的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七月初七很快就到了,陈二顺这回准备的充分,提前就预备好了祭品,炮竹,纸钱啥的,用篮子都没装下,是冬生用扁担挑着去的。
麦芽跟李氏留在家里没去,坟地里阴气重,麦芽挺着肚子去,那不好。
冬生他们上坟的时候,碰上纪家人也来上坟,这是纪安山去世的第一个七月半,纪家人都到齐了,也因为亲人刚去世不久,所以就格外的伤心,哭哭啼啼的声音,从老远就能听见。
这哭声引的田氏心里也发酸,加之又到了坟地里,可能是环境因素吧,她也跟着掉起眼泪来。
冬生跟李元青忙着烧纸钱和放鞭炮,陈二顺把贡品摆上,又拿了一坛子好酒,分别倒上两大杯,接着端起放在墓碑前的那杯酒,对着田父的坟头敬了下,然后倒在面前的地上,他自己也是一饮而尽。
这酒不是麦芽酿的水果酒,而是正宗大米酿的高度白干酒,辛辣的很,一杯酒下肚,从嗓子到肚子,火辣辣的烫。
酒壮怂人胆,这话一点不假,酒一下肚,陈二顺对着那墓碑就唠叨开了,从他刚认识麦芽那会说起,直到后来咋跟田氏看对眼的,中间那段借酒劲胡来的行为,就不说了,自动忽略。
他讲到兴起时,居然还去拍了拍那墓碑?急的田氏赶紧上去拉住他,这里是墓地,他还真把这里当成酒桌,跟故去的田父把酒言欢了?
不过陈二顺也不是胡讲,他讲的话,句句都说在田氏的心坎里,也说的极为通情达理,即使是她,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七月半来上坟的人多,好些来上坟的人,都瞧见陈掌柜跟他们在一起,要说上坟,也有亲戚跟着来的,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酒馆老板来给一个同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上坟,那这里面事情就不简单的。所以,很多看见他们的人,都纷纷议论开了。榆树村的人对田氏跟陈二顺的事情早都知晓了,如今看这情况,他们都猜测,冬生他娘真要改嫁了,而且嫁的,正是眼前这位陈大掌柜。
田氏蹲在一边烧纸,有些话她不好当着陈二顺跟孩子们的面,跟田父讲,只能在心里跟他念叨。一想到,自己就要改嫁,她这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毕竟都是传统观念下长大的人,这弯,她得需要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绕回来。
上完田父的坟,他们也一并去上了李家的坟,反正都是自家人,无所谓谁上谁家的。
有了这次坦然的见面,后面的事就顺当多了。
冬生跟郑玉成亲的日子定下了,这日子还是麦芽挑的,就在八月初八那天,离中秋节还有几天,这日子选的好,也吉利,与其等到九月,那还不如赶在八月份把亲事办了。要是等到八月中旬,就该农忙了,谁也不想赶在那时候办婚事。
有了之前的经验,冬生的婚事办起来就顺当多了,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也没落下。接亲的马车,自己家也有,装饰一下就成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黄氏跟林氏她们都不方便过来帮忙了,一个要照顾两个小娃,一个挺着大肚子也快生了,都不可能过来。唯一能搭把手的,是林翠,不过林翠再过半个月也就要跟李远成亲。这两人的关系,说不上有多亲密,也说不上有多疏远。或许林翠心里对李远,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情,可因为心里有个结,便使得她对李远的心思,不那么纯粹了。
就在冬生成亲的那天,林翠曾偷偷告诉麦芽,宏宝弄了封信给她。
麦芽听到这里,心也跟着颤了下。林翠现在几乎不到县城去,就是去了,也是跟着林德寿一块。宏宝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她,可这宏宝也算神通广大,使了不少的弯弯道道,才把信塞到林翠手里。
至于那信里的内容,无非是对她十分想念,还让林翠有机会去宏记客栈找她,当然了,他跟林翠的事,是不可能告诉宏有成的,既然要见面,可以传过暗号传递。
既然想见面,那再大的困难,就都不是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林翠看完信的当场,就把信扔进锅洞底下烧了,可即使信烧了,她的内心,却再也没平静下来。人都说初恋最难忘记,特别是对于女人,更何况当时宏宝还对她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只差没有做最后一步,也幸好没有做出那一步,否则,现在林翠恐怕只有哭着上吊的份了。
麦芽对宏宝这个人看的很透,他找林翠,无非是想跟她风流一回,如果他真是喜欢林翠,何不通过正规的途径去接近,反而要偷偷摸摸的约她?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这货一看就没安好心。
看着林翠心神恍惚的样,麦芽扭头看院子里没人,娘家那边太闹,她现在跟林翠是坐在自己的房间,也就她们两人。
正是林翠愣神之迹,麦芽抬手就是两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把林翠震懵了,随后就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一脸怪异的瞪着麦芽,诧异道:“你打我干啥?”
麦芽叹口气,调整了下自己坐着的姿势,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我不打你,你永远都清醒不了,永远看不清自己现在的处境,真不是我说你,有些错,犯过一次就够了,那些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你老是这样恍恍惚惚的,你究竟想干啥?”
林翠被她问的哑口无言,低着头,在那里不吭声。
她这个样子,叫麦芽看的一阵气结,她一心横,对林翠道:“既然你没想好,我看你跟李远的事,就算了吧,叫你爹去退亲,以后你也别找李远了,就当你们从没定过亲,你也不认识他,你想去找宏宝,你就去,是死是活,都没人拦着你!”她说的当然是气话,实在是看不惯林翠现在的这副表情,好像一只蔫掉的蔷薇花,一碰花瓣就要掉了,她真是看不下去。
林翠一听她这样讲,吓的面无人色,紧紧抓着她的手,道:“我不要退亲,我也不要去找宏宝,李远是个好人,我……我想跟他过日子……”
麦芽注意到她的用词,她说的是想跟他过日子,而不是她喜欢跟李远在一起,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这对李远不公平。
不过,她也知道,林翠对李远,也并非没有感情,只是这两种感情可能有所不同吧!
麦芽先前说的都是气话,她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她跟李远退亲,这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李远这个人单纯,要是现在突然告诉他,林翠不想跟他成亲了,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
因为麦芽身子不方便,所以也没到隔壁去帮忙,就在自己家里,陪着林翠说话,慢慢的,聊的深入了,林翠心里的结,多多少少打开一些。
李远跟田家也算是有点渊源,今天他也来了,只不过一直在田家那边忙着,跟林翠才说上几句话。麦芽想给他俩创造些相处的机会,就让林虎到隔壁,把李远叫了过来。
此时,李远手上都是油,他正帮着一起洗碗呢,一听林虎叫他,也顾不上洗个手,就跑来了。
说起来,李远比冬生跟李元青二人,还要会忙,家里家外的事,都拿手,倒不是说他勤快多少,是他很会干。即使是烧菜做饭,也难不倒他。在他没来之前,听林翠说,农忙的时候李远去她家帮忙干活,有时晚饭都是他做的,林氏还直夸他做饭好吃。
麦芽心说,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真是暴殄天物啊!
为了给他俩挪地方,麦芽去了田家那边,现在已经是下午,那些来喝喜酒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可田家院子里,此刻正忙的热火朝天。
这些活田氏不让她插手,有李元青跟李氏他们帮着洗碗,甚至连她舅妈孙氏也来帮忙了,当然了,她是一百个不乐意,按着她的想法,她是来喝喜酒的,咋能让她干呢!可孙茂才一瞪眼,她有些畏缩了,只得不情不愿,跟他们一起蹲在井边,洗那堆碗。
这种时候,陈二顺做为田家的家长,自然要尽地主之仪,招呼来喝喜酒的人,陪着敬酒也是少不了的,有他在,田氏安心多了,也觉着踏实,她毕竟只是个女人,遇上大事,她总是有心无力。
既然院子里不用帮忙,麦芽便直接进了哥哥的新房,这房间跟她以前住的那间是对门的,本来也是新盖的,只要摆上些新家具,置办些喜庆的婚礼用品,这新房也就成了。
郑玉原本长的就挺水灵的,这会穿上大红嫁衣,画着淡妆,看上去简直就像画里下来的美人。郑玉一瞧见她进来了,赶紧站起来,把她拉到床沿边坐下,小心的瞄着麦芽的肚子,眼神里尽是羡慕。
麦芽自然也瞧出来了,打趣道:“要不了两个月,你也得跟我一样,整天顶着个球到处跑,想趴着睡觉都不行,更别说弯腰啥的,我现在连自己的脚指头都够不到,还能凑合着洗澡,再过两个月,恐怕就得别人帮着洗了。”她现在也就六个月的身孕,却不晓得为嘛,这肚子这样大,秦语堂之前又给她把了脉,得出一句结论;你营养太好了。
这意思显然是指,你吃的太多了,营养过剩,等生下小娃一看,真真的大胖小子。可麦芽也担心了,要是孩子的头太大,生的时候就得费老劲了,想到那些可怕的场面,她觉着心里虚虚的。所以最近,她减了吃饭的次数,白天三顿,夜里也只吃一顿,后面干脆连面食也不吃了,喝一碗温在锅里的豆腐脑,富含蛋白质。
郑玉仍是一脸的羡慕,“能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就是吃再多的苦,那也是值的,等你把娃生下来,看着他鼻子或是嘴长的像你,头或是脸长的像元青,到那时你肯定就不后悔怀娃所受的苦了。”
那样的场景,麦芽的确想过,却想像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情景。黄氏的小娃,她看见了,也顶多了对新生小娃的怜爱,没有那种打心里的疼爱,属于母亲对孩子才有的母爱。虽然她没尝试过,可也知道,那种感觉肯定跟看着自己的小娃是不一样的。
两人静静的坐了会,郑玉的眼神时不时的看向窗外,郑家来送亲的人,一早就走了,这会她也是独自一人留在田家,做田家的媳妇。冬生也在院子里忙碌,他今天笑的特别灿烂,整个人感觉都挺阳光的,他原本长的就不丑,穿上正式的新郎官的衣装,更显的英姿挺拔,帅气的很。
麦芽悄悄拐了下郑玉,笑着道:“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