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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青反应过来,赶忙追上去挽留他吃饭,陈二顺也出言留他。李氏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李元木要走,急忙追出来,可怜她突然站起来,腿不太能直着,就弯着腰,扶着门框站着,“元木啊,晚上吃饺子,你留下吃饭,填饱了肚子再回去!”外面那样冷,她咋能忍心看着他就这样回去,毕竟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说到底,是她的骨肉。就像麦芽生牛牛这般,一点一点带大的,她对李元木的疼爱,一点都不比麦芽疼牛牛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元木也有所触动,便留下吃饭了。
麦芽一看又多了几个人,便赶紧去厨房,反正菜单都是熟的,做起来也简单。她又切了些咸货,炒了几样蔬菜,还抖了个皮蛋,另外又烧了个羊肉锅子,这羊肉锅也是下午的时候一块烀的,烀的一整只羊腿,等到冷了之后,就可以把肉撕下来。
吃的时候加上佐料再炖煮一会,加上烀羊肉的汤水,又方便,又原汁原味。没有粉丝,便放些千张在里面,家里也有豆腐,储备年货嘛,自然每样都得备一些了。
头一锅饺子已经煮好了,郑玉拿着漏勺把饺子装进盘子里。田氏把面团揣的很有弹性,饺子盛起来之后,溜溜的滚着,面皮一点都没有沾上。
冬生进来把饺子端堂屋去了,麦芽听见堂屋里有陈二顺的笑声,便问他牛牛谁在抱。
冬生道:“牛牛给他爹抱着呢,老爹坐上桌吃饭了,你们等下也都过去吧,也没外人,一块吃着热闹。”
田氏招呼李氏去堂屋坐着吃,可李氏不肯,外面太冷,还不如坐着锅洞口吃暖和呢!郑玉也不去,堂屋都是老爷们,她去也不合适。
田氏一想,干脆她们几个都不去了,回头拨点菜过来,都在厨房里吃。
饺子总共煮了两大锅,大概有一百多个,等饺子煮好,麦芽又让李氏添了把火,把中午剩的米饭热热,怕他们不够吃。忙好了厨房里的活,她端着调好的醋,去堂屋把牛牛抱了回来。
田氏又把菜柜里留的半盆老鸭汤,端了出来,一并热好了,拿给麦芽喝,她要喂奶,吃饭的时候没汤可不行。
她们几个愣是没告诉陈二顺他们,饺子里有陷阱,没过一会,果然听见堂屋里有笑声,似乎有人真吃到辣椒了,这辣椒是属于爆辣型的,一般人根本扛不住,非得漱几口凉水才行。
李元木在这边也吃过几次饭,也不算新客,不过很显然的,他每次在这边吃过饭,回去都没啥好果子吃,可他从来不说,在饭桌上总是笑呵呵的。
经过几次的接触,麦芽对何秀这个人,算是彻底看清了,她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简直不可理喻,她都快成榆树村的反面典型了,毫无半点贤妻之德。
明天就过年了,今晚这几个人又有得喝,不喝一两个时辰,肯定舍不得放酒杯。
李氏吃过饭就想回家去了,看堂屋里的几个人喝的尽兴,便也没去叫他们,就让郑玉先送她回去了。外面冰冻结的厚,她一个人走肯定是不行的。
田氏闲着没事,便把小锅刷出来,烧些开水,等会他们都要洗个澡,明天清清爽爽的过年。
麦芽吃过饭,拽了个咸鹅爪在啃,这鹅爪子可是好东西,进不了多少盐,所以也不会太咸,啃着可带劲了。
牛牛就躺在她腿上,盯着娘亲毫无吃相的模样,小舌头直往外伸,他现在还太小,吐舌头也是无意识的,等到五个月左右,就能闻到饭香了,到那时也能喂些辅食。
田氏伸头看她啃的香,警告道:“别吃那么多咸的,不然晚上你可要钻水缸了!”
麦芽把最后一根鹅骨头吐掉,用抹布擦干净手,微笑着道:“我难得啃一回,你没看我刚才连成块的咸鹅都不敢吃嘛!”
田氏道:“还是多注意着点,早上我去买豆腐,听你林婶说,她回奶了,她家小娟现在喂羊奶呢,弄起来可麻烦了,小娟都瘦了一大圈呢!”小娟就是林氏刚生下的小女儿,也就是林虎的妹妹,比牛牛大了两个多月。
麦芽撒娇着道:“老娘啊,我知道了,从明儿开始,你只要把鹅肫跟鹅爪子留给我吃就行了,其他的咸货我都不沾,这还不行吗?”
田氏本想生气的,可又噗嗤笑了,“你倒是会挑,尽挑好的了!”一只鹅,只有一对鹅爪,一个鹅肫,能不稀罕吗?他们两家三十多只鹅,除去卖掉的,剩下的总共也就十几只,才多少肫爪啊?
麦芽嘿嘿的直乐,站起来道:“我去堂屋看他们喝到啥程度了,要是差不多,就赶紧叫他们吃些饭,这都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153章 电灯泡
田氏直摆手,“快去快去,要是他们不松酒杯子,干脆夺掉,喝那么多干啥,还没完没了了。”
麦芽笑着没吭声,抱着牛牛,去了堂屋,廊檐下挺冷的,她把牛牛的披风往上裹了裹。
一进到堂屋,就闻到一股子浓重的酒味,再一看大桌上已经摆了两个酒坛子。这酒坛子要是装满了酒,足有两斤,也就是说他们喝了有两斤多了,可他们拢共才几个人。
麦芽一进来就听陈二顺粗着舌头,在那跟几个小辈们唠家常。他酒一喝多,嗓门就大,连说带笑的,好不热闹。
陈二顺坐在上方,那是长辈坐的地方,李元青跟冬生坐在下位,秦语堂左在陈二顺左边,冬生就坐右边。
这几个人,只有秦语堂眼神还清明些,脸红的也不狠。看见麦芽抱着孩子进来了,他笑道:“我看看牛牛长多大了!”
他一说这话,麦芽就晓得之前对他酒没喝多的判断是错误的,要是搁在没喝酒之前,秦语堂是断然不会讲这样的话。
李元青也回头看她,问她吃过没有。麦芽微笑着走过去,把牛牛递给秦语堂抱着,才说道:“我们当然吃过了,你们要是再不赶紧吃,待会你们自己洗碗吧!”
秦语堂把牛牛抱到跟前仔细瞅了瞅,得出结论,“牛牛长的像娘。”
李元青笑着道:“是哩,他们都说儿子像娘有福,闺女才像爹,所以我得赶紧让麦芽再给我生个女儿,女儿跟爹才亲呢!”麦芽闻言捶了他一下,看来,他们这一桌子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再喝就得叫人扶着回去了。
秦语堂抱着牛牛亲了几下,满眼都是喜爱,越瞧越喜欢,抱着就不松手了。
陈二顺笑呵呵的道:“语堂啊,你也赶紧成个家,找个能生养的,想要几个娃,就生几个,多简单的事!”
麦芽真怕他们再喝下去,便对陈二顺道:“爹,娘在厨房叫你过去呢,好像有话跟你讲,你还不赶紧去,去晚了,我娘可要不高兴喽!”
陈二顺也是典型的妻管严,这会酒意上头,脑子也有点不清醒了,一听说田氏找他,赶紧站起来,招呼他们继续喝,他等下就回来,这酒喝多了,他正好也要去解放一下。
等他走出堂屋,冬生好奇的问道:“娘找老爹啥事?”
麦芽噗嗤笑了,俏皮的道:“哪有啥事,我是骗他的,就是不想让你们再喝酒了,娘烧了洗澡水,等下你们都去洗洗,明天不就过年了嘛,要喝明天再喝,干嘛非得今天喝个大醉,明晚元木大哥也过来吃年夜饭吧!”她忽然把话锋转到李元木身上,李元木刚刚还在发呆呢,乍一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倒叫他愣了下。
冬生也道:“是啊元木,过年要人多才热闹,就你们几个在家过年也怪冷清的,咱们人多,一起过吧!”
李元青见着哥哥紧拢的眉头,便知道他不可能真的过来,所以他没吱声。
李元木最终只是无奈的笑笑,站起来道:“我们明儿就不过来了,明晚过来给我娘拜年,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听说他要走,冬生跟李元青都出来送,秦语堂抱着牛牛也站起来了,他的确喝了酒,但脚步子却也稳当,麦芽一直盯着他,生怕他站不稳,再把她儿子摔着了。
秦语堂大概注意到她盯着,呵呵笑道:“不用担心,我没醉呢,摔不着牛牛。”
李元青也笑,轻揽住麦芽的腰,带着她一起把李元木一直送到大路,也是怕他走夜路不稳。
送走了李元木,麦芽本来要帮着把堂屋收拾干净才回去的,可被郑玉拦住了,天晚了,牛牛也要睡觉,冻着孩子可不行,田氏也催她回去,几个碗而已,他们很快就弄完了。
陈二顺自打被骗去厨房,就没出来,显而易见,是被田氏管住了。
秦语堂当然还是住李家,回去的时候他跟李元青正好把那摇篮车抬着,麦芽就跟在后面走。冬生不放心,追出来,走在妹妹旁边,一路把他们送进堂屋,这才回的田家。
李氏已经上炕歇息了,听见他们回来的动静,高声跟他们说大锅里坐着水,要是不够洗再烧点。
麦芽进屋先去看了看李氏,李氏睡觉的被子也是被弹的棉花,盖着也不冷,她又摸了摸炕,也是温热的。秦语堂也跟着进来,陪李氐说了好一会话。
乘着他们在讲话,麦芽到里屋把床铺上了。里面没有砌炕,而是李元青做的木床,倒也结实的很,下面铺上旧棉被被床单,再抱两床厚被子,给他当盖子被。看着屋里挺黑的,麦芽又去给他拿了盏油灯。
李元青抱着牛牛,坐在堂屋里等她忙好,可是他能等,牛牛却等不得,嗯嗯的哼着歌,他不爱哭,大多数时候就用哼哼嗯嗯的声音来表示他的不满。
孩子到了晚上就要找娘,谁抱着也不行。眼看着抱不住了,李元青便叫麦芽别忙了,剩下的事情他来弄。
秦语堂这时也走了出来,“你带孩子去吧,我需要什么自己来就行了。”
看着牛牛哭哭啼啼的小模样,麦芽也心疼,便道:“那好吧,床我已经给你铺好了,回头你们都去洗个澡,明天不是要过年了嘛,不洗澡不换衣服,那可不行!”
李元青笑着答应,并把牛牛递给她,麦芽一接过来,牛牛就不哼哼了,小脑袋直往娘亲的怀里钻,他还是傍晚的时候吃的奶,到这会肯定是饿了。
麦芽拍哄着,抱她进里屋。李元青到廊檐下,把炕烧上,又去厨房打了些热水送进屋里。
秦语堂闲着无事,站在廊檐下,看着远处的夜色。这样的背影,叫人看着有一丝孤凉。
喂饱了牛牛,麦芽用温水极快的替他擦了下身子,牛牛火力很大,睡到夜里,都是出汗,麦芽了解这是体质的原因,婴儿的体质相较成年人就是要高一些。
给牛牛洗好,哄着睡着之后,她自己才洗澡,李元青把浴桶搬进里屋,并装满了温水。麦芽拿了些菊花搁在洗澡水里,难得偷了个闲,自然要泡个温水澡,就是不能泡时间长,不然过一会水就要凉了。
厨房里的水不够,李元青添了几根大柴,又烧了些热水,在水还没烧好的时候,他站在院子里跟秦语堂聊天。
从吃饭的时候,他就觉着秦语堂眼神里有一股哀伤之色,一直也没机会询问他关于他家里的事,以前他们不熟,冒然去问,显得有些失礼,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认了李氏为干娘,也就是他的兄弟,所以有些事,可以为他分担些,再者说,有些事在心里憋久了,是会憋出毛病来的。
想到此处,李元青干脆从家里又搬了一坛果酒,又拿了些瓜子花生出来,一块搬到廊檐下,全当对酒赏雪了。
陈二顺劝酒的确一套,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