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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却是满不在乎,只说在家附近转两圈,也不走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话讲到这里,麦芽也不吭声了,她看了看秦语堂,再看看笑容灿烂的花娘,当下什么都明白了。
果然,秦语堂听见她还要出去夜游,自然是一百个反对,可花娘却固执的不理他,还尽说些破罐子破摔的坏,叫秦语堂听着,也是百般不自在。
看着酒吃差不多了,花娘站起来,对在坐的人豪爽的挥挥手,“各位慢慢吃,一定要吃好喝好,我得先走了,不然王妈妈该担心了,哎呀,吃的好撑,麦芽,下回可不能再把菜做那么好吃,害的我都吃撑着了,不出去走两圈,就是回家也睡不着啊!”
田氏以为她真喝醉了,担忧道:“花娘啊,你一个人晚上走夜路不安全,要不我叫小二送你的一段,总好过你一个人回去吧!”
李氏也赞同她的话,“一定得送,要不我跟小二一块去送你,回头我再跟他一起回来。”
麦芽一听她俩说的话,这是要坏事啊,那哪行,得阻止。她干咳两声,直起腰,故作为难道:“哎呀,小二今晚好像挺忙的,刚才还看见他帮客人提行礼,等下还得打热水,真是的,今晚客人真多。”她说完,还不忘对李元青使眼色。
李元青正往嘴里夹着菜吃,乍一看见她使眼色,还有些纳闷的,但看看要走的花娘,以及坐着似动又非动的秦语堂,立马反应过来,“呃,对啊,今晚客人的确挺多的,我得赶紧吃了,不然等会小二忙不过来。”
田氏跟李氏起初还没闹明白,但秦语堂跟花娘的事,她们都知情,如果这样讲还不明白,那她们真要得老年痴呆了。
花娘直摆手,“不用不用,我不要人送,我自己能回去,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的,你们不用担心。”
陈二顺呵呵一笑,忽然道:“这有什么好争的,秦大夫跟花娘同路,等会让秦大夫送一程不就完了吗?真是的,为这小事你们还争议不休,来来,元青啊,再陪我喝一杯!”
他一句话,把每个人暗里的想法,都挑到台面上来了。也是,有些话说开了,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还能有多大?
秦语堂搁下筷子,站起来,道:“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花娘这边你们放心,我会把她送回去的。”
麦芽跟花娘偷偷笑了,而且花娘这会醉的更狠了,也不知真的是酒意上头,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总之,当秦语堂走到她身边时,她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扶着墙。看她这副模样,秦语堂只得架着她,揽着她的腰,只有这样才能拖着她走。
看着他俩走出客栈,相扶相持的身影。田氏安慰的长舒口气,感叹道:“真是好啊,花娘终于要达成所愿,终于要捂热那块石头喽!”
麦芽笑道:“那是自然,费了那么些的心计,若是再搞不定,可真就见鬼了。”
田氏戳戳她的额头,笑道:“看把你能的,跟着花娘一块设计秦大夫,小心回头他知道了,找你兴师问罪呢!”
“这有啥,到时候生米早都成了熟饭,他要找谁去?”既然敢做,她就不担心,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如果连花娘都搞不定秦语堂,那他可能真要一辈子打光棍喽!
田氏对闺女的话满不以为意,一转头看见黄大全闷头吃着饭,他倒是吃的挺香,一口接一口的扒着,好像饿了几百年似的,“嗳嗳,大全啊,你别光顾着吃饭,现在就差你的亲事没着落,可不能再等了,婶子回头再帮你物色几个,叫你过过目,你看咋样?”田氏敲着碗,问他道。
黄大全闷闷的抬起头,真是的,刚才明明说的是秦语堂,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要给他找媳妇。
陈二顺道:“要找,还得赶紧找,乘着现在年轻,赶紧寻个婆娘,你也就不用整天跟小六凑合着吃饭,回头把货栈后面的屋子再收拾一下,就能做新房了,娶个媳妇,你的生活起居也能有人照看着,不比你跟小六两个人搭伙过强吗?”
二妞跟如意一直是聚餐缺席者,如意天一黑就要睡觉,还非得娘亲陪着不可。她不来,王大庆自然也不会来的。如果二妞在这儿,肯定早把她哥骂上几千几万遍了,这么大人了,自家外甥女都会叫舅舅了,他倒好,连个媳妇的影子都没找着,这叫个什么事嘛!
黄大全搁下碗,擦了嘴巴,正色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我店里还有事呢,就先走了,不用送哈。”
他这分明就是想落跑,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连李氏都看不下去了,替他娘着急啊,“我看这样吧,等你田婶挑着姑娘,我陪着你一块去相,不管能不能相中,你都得去瞧,若是瞧不上,那再说瞧不上的,反正不管怎么着,你得去相,就这样说定了,明儿就去。”
不等他反驳,田氏乐呵呵的道:“这样好,人哪,都得相处,只有相处了,才知道好不好,哪能光看一眼就判定是好是坏呢,你们说对吧?”
麦芽使劲点点头,也跟着起哄,“那当然了,就算不能相处个七八天,那也得聊聊天,说说话,这样……这样才能多了解一些。”
黄大全真觉着头皮发麻,跟她们几位求饶道:“各位就放过我吧,我对成亲这事压根就不感兴趣,再说了,我跟那些女的都不认识,能聊什么呀,说多了,人家还要怀疑我的居心呢!”
麦芽道:“这有什么,你可以问问人家的喜好,这样也能知道她们喜欢的是什么,有没有共同语言,那是聊出来,又不是用眼睛看出来的,多了解一下,也无伤大雅,你怕什么呢!”
黄大全真是被她们打败了,好像不给他找个媳妇,这世界就不和谐了一样,他娶不娶媳妇,真有那么严重吗?其实,他找不找媳妇,真的不太重要,虽然他是家里的长子,可下面不是还有两个弟弟吗?现在没成亲,他还能往家里贴钱,一旦成了家,有了媳妇,再给黄氏钱,那就得偷着给了,
想着娶媳妇的种种可怕之处,黄大全正要开口谢绝她们几个好意的,可那一边,田氏正兴高采烈的跟李氏他们讨论着哪家姑娘长的好,哪家姑娘会干事,又是哪家姑娘知礼数,根本没人要征询他的意见。
李元青瞧见他的沮丧之色,好心安慰道:“总归是要走这一遭的,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晚走不如早走,我这样说,你懂了没?”
黄大全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当然这么说了,你娶了自己一心想着的女子,谁能跟你比呀,我还是算了吧,现在的女娃太可怕,消受不起!”光看他身边这些女子,就知道女人有多可怕了。二妞性子像炮仗,也只有一声不吭的王大庆能受得了她。林翠身子太柔弱,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他可没有李远的耐性,整日的把心思放在她身上。至于花娘跟铁穆兰,那就更不用说了,消受不起,消受不起啊!
他这样想着,却忽略了自己内心的某一处,也自动过滤了某些人。有些事,有些人,不提也罢,只当自己不知道,随风而过。
田氏这回是动了真格,也不去找媒婆,她通过临仙楼的伙计,让他们把相识的亲戚,或是姐妹,统统介绍过来,要是本身就在县城的,那就更好办了,她先去看一眼,如果不在,也不是啥难事,现如今往来县城也方便,只说让她们进城采买东西,也就是了。
这一日,临仙楼的账房先生,找到田氏,“夫人……”
田氏坐在临仙楼的后院,抱着小狗娃,在那晒太阳,见着老账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您老要是有事,尽管说就是了,不必吞吞吐吐的,坐下讲吧!”
“嗳,好好,”老账房也不客气,自己端了个板凳过来坐下,本来还不好意思说的,但想着就是不成功,那也没啥,不就是自己费了张脸皮嘛!
他筹措了下才道:“是这样的,我听说,您最近在给四方货栈的小掌柜介绍媳妇。”
“哟,您家是不是也有合适的女娃子呀?是不是亲的都无所谓,反正只管让他们见上一面,要是不成,便只当没发生,你瞧瞧,我这不是也没去找媒婆吗?少了媒婆那张嘴,省了好多闲话呢!”
她这话,老账房很是赞同,“那是自然,我最讨厌媒婆了,你说说,两个小娃子相亲,能相中就成亲,不能相中,就权当没这回事,你说能有多大的事,可这事要是到了媒婆的嘴里,指不定说的有多难听呢!”
媒婆是叫人又爱又恨的一种人,当你需要她做媒时,自然是爱她的,巴不得她赶快来家里做媒,可如果亲事没成,那媒婆的脸可就不好看了,若是再把她得罪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转天就得传的大街小巷都是,到那时,女娃的名誉也就毁在她手里了。
田氏听他的意思,便心知,他家里那个,也是个难解决的主。
果不其然,老账房一提起自家闺女,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倒不是他闺长的有多难看,或者有残疾啥的。恰恰相反,他家闺女长的挺标致,是家里的老小,没少娇惯。因为老账房自己识字,所以小的时候,便也教了女儿兰英识字。虽然识的不多,可在女娃子中间,她也算是高学历。
成年之后,兰英便跟着爹爹一并在县城里头做学徒,她学的裁缝,过了两年,借钱自己开了家布庄,卖布,也卖些小衣服小鞋啥的,生意也没有多红火,但比种地强。
田氏听他老账房的话,啧啧道:“你家兰英真是能干,居然还自己开了店,哎哟,这事以前你咋没说过呢!有个这样能干的闺女,您下半辈子也享福了。”
一提自己的闺女兰英,老账房是喜忧参半。听着田氏夸赞自己的女儿,他自然是有喜也有忧。原因无他,兰英太能干了,能干的女子都极有主见,包括自己的终身大事,死活也不尊父母之命,她自己的夫婿,自然得自己来选。
可她眼界高,乡下种地的男娃她看不上眼,县城里的男娃,很少有年纪轻轻自己就开店赚钱的,要不就是给人家当伙计,要不就是依仗着家里有钱有背景,好比宏宝这样的。
所以选来选去,都快过了婚配的年纪,也愣是没选好。这下可把老账房急的不轻,要知道男娃可以等,女娃等不得啊,不能叫人说成嫁不出去,那人可丢大发了。
田氏听完老账房的话,心里便有底了,想来兰英跟黄大全都有着同样的问题,两人都是眼界高,一般人看不上,看上的,都不是一般人。不过,见见总归没坏处。
想到此处,黄氏道:“那便见见吧,回头跟你闺女说一声,也不用说的多明白,你只说让她到四方货栈买些东西,顺便瞧瞧,不就得了?”
老账房一想也是,黄大全开着杂货铺,那店里每天人来人往的,也不易引人注意。
当天傍晚时分,老账房便把事情跟闺女说了,至于黄大全那头,不说也罢,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同意,还不如先让兰英过目。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娃,即使看过之后,黄大全不同意,想来她也不会死缠不放。
兰英正在店里缝制小娃的棉衣,她这里接受订做衣服,夏天做短衫,冬天做棉袄,反正布店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生意,只有赶上红集时,生意才会好些。
听完爹爹的话,兰英挑着秀眉,眼睛眨了眨,最后竟然噗嗤笑了。
老账房被她笑的有些忐忑,试着问道:“英啊,你别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