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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着他们的来做。不过麦芽并不担心,卤味里面的学问大的很,同样是做,做出的味道却不相同,而且据冬生的观察,最近猪肉摊上的下水,卖的都不多,有好几回要不是陈掌柜给他提前去买,他们根本都买不着。
麦芽便提议,原料由陈掌柜一手购买,反正他也要她家的货,应该没二话。
端午一过,家家又得忙起来。
玉米苗已经有一拃长,够规格挪到地里去种。
赶在冬生在家时,兄妹一大早,便由冬生担着水桶去地里栽玉米苗。唯一麻烦的,就是狗剩跟狗蛋,要是林虎在家还好,不在的话,只得把他俩带着,不然锁在家里怪不放心的。
今儿上午,林虎一早就跑来把这兄弟二人带走了,估计也是为了中午来蹭饭吃,临走时还跟麦芽叨咕说,卤猪耳朵好好吃,还有这好吃,那也好吃。麦芽都一一应他了,她也被这两兄弟闹腾急了。
要说这两人最近的确很乖了,但小娃毕竟是小娃,有时闲的慌,便总要找点事情来做,最近狗剩也学聪明了,犯了错,第一个道歉,还苦哈哈的撅着嘴,麦芽要是不原谅他,他就一直跟在她后面,走哪跟哪,低着头也不讲话,无声的抗议啊!
狗蛋更让人抓狂,说重了他哭,说轻了,他不理你,而且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而且什么都爱去倒腾,一刻都不能闲。
要说林虎确实很懂事,他带着两跟班,能带上半天,把他俩管的服服帖帖,听话的很。
这会,麦芽总算能清静会了。
冬生挑着两只水桶走在前面,里面的玉米苗是一大早从菜园里起出来的,连着边上的泥土一块起,这样好活一些。
麦芽扛着小铁锹,紧跟在后。
种玉米的埯(ǎn点种的时候挖的小坑,方言)子,冬生过节前就挖好了,还从屋后挑了粪肥撒上,经过几天的暴晒,这会点种正好。
今天是阴天,说不定还会有小雨,能下雨最好,如果不下,阴天也不容易让秧苗晒死,要不然,就得等到傍晚的时候再种,晴天上午,是万万不能种菜的。
冬生走到田时,把担子放下,又提醒麦芽注意脚下。田没有犁,油菜梗还杵在那,不小心会被绊倒,也更容易戳着腿。
冬生挖的埯子,就在油菜梗的缝隙,反正菜梗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不会影响玉米收成。
“哥,我去散玉米秧,我来栽,”冬生道,散玉米秧当然轻松些。
麦芽点头,“嗯,知道了,”她从水桶里捧出秧苗,轻手轻脚的放埯子里放,每个埯子可以放两棵。她在前面散,冬生在后面用小铁锹把根部用土垒好。
他们得保证每个苗子都能活,如果有死苗,回头还得补种。因为一棵玉米杆,只能结一个玉米棒子,如果死了一颗,就等于少收一根玉米。
两水桶的玉米苗肯定是不够,等带来的玉米苗快种完时,冬生便叫妹妹在这等着,他回家去挑。剩下的苗,留给麦芽在这慢慢种。
等一块田栽完了,还得再浇一遍水,得浇透透的。
冬生负责挑水,等他把水挑来了,麦芽就叫他先歇一会,她来浇。
兄妹两个分工合作,干起活来倒也快。等到田氏跟李氏赶着驴车回来时,他们都已种完一半了。
天气闷热,人热,小驴子也热,中午吃过饭,冬生把驴子带到河边,舀水给它清了个清凉的澡,只可惜它不是马,不然可以到河里游泳了。
两天之后玉米苗栽完了,冬生又栽了两垄芋头,这里的两垄可不是菜园里两垄,田里的两垄山芋,要是幸运的话,能结上千斤芋头了。
栽芋头是个技术活,赶着一天傍晚,田氏跟冬生去把它种下了。
至于麦芽一心想着的棉花,冬生跟元青在跑了好几趟县城,又叫陈掌柜帮忙留意看有没有卖的,直到昨儿,才买回来几十棵。
田氏却为难了,地里都种满了,这会搁哪种哩?
麦芽提议就在田梗阻上种,选平时不走的田梗,反正棉花跟玉米一样,也不挑地方,现在种上,等到了秋天,就能采棉花弹被子,冬天也能好过些。
等他们忙好地里的活,一转眼端午节都过去好几天了,这天下午终于把孙氏给盼来了。
她一进门,挺着胸脯吆喝,“狗蛋,狗剩啊,想娘了没有哇?”
今儿下午林虎没来带他们,两兄弟便在院子里自己玩泥巴,听见孙氏的喊话,狗剩抬起淡淡的瞅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做他的泥人,狗蛋表情多一些,喊了声娘,然后也跟哥哥一样,低头玩去了。
孙氏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不快的扭着屁股走到他俩跟前,揪着狗剩的耳朵,“哟,你小子连娘都不会认了,你大姑给你俩吃啥了?我看你俩是毛鸡蛋吃多了,忘性大吧?”(注:毛鸡蛋,就是没有孵出小鸡的鸡蛋,等于死蛋,老人们讲毛鸡蛋吃多了,小孩会变笨,记性变差!)
“哎哟……”狗剩被她揪的疼了,跟着她的手站起来,五官扭在一起,看样子疼的很。
田氏跟麦芽在菜园子里忙活,瞧见是孙氏来了,田氏忙搁下铁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迎了出来,“弟妹来啦!”她脸上虽然挂着笑,可心里也不舒服,把孩子搁在她家,一搁就是半个月,连个人影都不见,这算啥事呢。
孙氏放下狗剩,一屁股坐下了,笑着道:“这些天真是麻烦大姐了,两个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还不是家里忙,脱不开身嘛!”
麦芽听见她的话,凉凉的回了一句,“瞧舅妈说的,现在谁家不忙呢!”
孙氏脸刷的就拉了下来,田氏赶忙训了麦芽几句,回头又对孙氏赔上笑脸,“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快喝水口,走这么一路累了吧!”
孙氏直撇嘴,阴阳怪气的道:“大姐,我们也是没办法,今年活特别多,孩子真是看不过来,家里就我跟你兄弟两个能干活,要是再把一个人看孩子,那还做啥哩,麦芽反正是在家,随便看看不就完了吗?能费多大事,这两孩子听话的很,虽然偶尔会调皮,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听话的。”
“是是,他舅妈,麦芽是小孩子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再好好训她,”只要孙氏不说出格的话,田氏不会跟她计较,俗话说,长姐为母嘛!
孙氏越发蹬鼻子上脸,“是该好好管管,这嘴皮子,以后要是嫁进婆家指不定还得惹出多少事来呢!”
田氏脸上挂不住了,再多的笑脸,也得被她磨平喽,“他舅妈,你到底有啥事?”
孙氏见她生气了,在心里呸了一口,面上倒不敢,“我这不是来接两个娃回家吗?稻子都栽上了,剩下的都是些小活,带着干干就成。”
“哦,那就带回去吧,我去把他俩的衣服收收,路上小心些,赶早回去,到家天还没黑呢,”田氏站起来就往屋里走。
孙氏直扭嘴巴,回答的还真干脆,也不说留他们再过几天,她本来想着,只要田氏挽留,不管是客气还是真心,她都打算带着娃在她家过几天的。是她带着娃,不是光留两个娃在这,她也想在田家住两天呢。可田氏这样一讲,她倒不好说了。
麦芽忍着笑,拿着锹从园子里出来,“舅妈,待会带些卤味回去给我舅做下酒菜,我家还有卤好的,得赶着回去就吃,不然搁久了,味道就不对了呢!”
孙氏一听说有卤味,也忘了要留在这儿的目的,“你得给我多装些,上回你娘从我们村子过,只留了那么一点点,哪里够吃,这回多装点,你舅舅最好酒了!”
麦芽头皮一阵发麻,哪有人直接就上来要,难不成得把卤味都装给她?
还真就如此,孙氏等不急麦芽给装,干脆自己拿了瓦盆,到厨房装去了,足足塞了一大盆猪耳朵跟猪蹄子,临了还使劲按了按。麦芽粗略看了下,估计得有四五斤,他们能吃的完吗?这么热的天,搁久了还不得坏?
“舅妈,要是明儿晚上还没吃完,就不能吃了,不然会坏肚子的,”麦芽觉得应该尽责的提醒她,免得以后找她后账。
“没事没事,这么点,一晚上就能吃完,哪里还留得到明天,”孙氏以为她心疼卤肉,冲她直摆手,又拿了块抹布把瓦盆给裹了一层。加上盆的重要,这一抱可不轻。
田氏想了想,还是叫冬生赶驴车把他们娘三送回去得了,免得又叨叨个没完。
冬生扳着脸去牵驴子,心里闷闷的不大痛快。
狗蛋听说要走了,哇的一声哭了,狗剩好像也很舍不得,站在门口半天不挪步子。
麦芽心里紧张了,这两位祖宗可不能闹着不回家呀,要真哭的稀里哗啦的,估计田氏又得心软,她急忙上去哄他们,“别哭,要是你们再哭,下回来就没有好吃的东西,也没有泥人玩,也没有糕点吃,什么都没有了哦!”
这话比什么都来的管用,狗蛋吸吸鼻涕,可怜巴巴的道:“姐姐,下回来我要吃芝麻糖,葱油饼,还有……还有……”
“成,下回一定给你备多多的,”这下回可就不晓得是啥时候了。
瞧见孙氏张嘴要说话,田氏赶忙插嘴道:“唉,要不是大姑家过几天要修房子,哪能舍得让你们走呢,等大姑家房子修好了,一定接你们过来多住几天。”
孙氏已经都坐上驴车,瓦盆就搁在她手边,她一手抱着,听见田氏的话,眉头挑的老高,“哟,大姐,你家要修房子啊?”
田氏听她讲话味道怪怪的,脸又拉了下来,“我家房子到处漏雨,不修能行吗?你家房子前两年才盖的,你当然不晓得屋外大雨屋里小雨的滋味!”
孙氏眉毛扬的更高了,“大姐,瞧你这话说的,谁家不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我知道你家最近挣了钱,放心,我没打算找你借钱,看把你给急的,”她说的半认真,半开玩笑。
眼看着田氏又得冒火,麦芽真是头疼了,孙氏每来一次都能把人给气的半死,她还让不让人好过了。
麦芽拦下田氏,对孙氏笑道:“舅妈,我们赚的都是小本生意,哪里有什么钱,修房子钱还差的多着呢,这不正在想办法嘛!”
“哎呀,我想起家里猪还没喂,你舅舅心粗,肯定给忘了,我得赶快回去了,大姐,我们走了啊!”孙氏脸变的够快。
等她走了很远之后,田氏噗嗤一声笑了,麦芽也跟着笑弯了腰。
田氏宠溺的点了她额头,“鬼灵精!”
麦芽长长的舒了口气,“唉,只要能把她们送走就成,田里的活完了,咱们得修房子,夏季都到了,再不修,说不定哪天真就被雨水冲坏了呢!”其实她也没什么,倒亏了孙氏的精明,怕田家向她借钱,赶紧逃之夭夭去了,好不容易她才把账要回来,现在打死都别想叫她再借。
“说的也是,这下把他们送走了,真得着手修房子,这事可耽误不得,”田氏望着门远的小河,直出神。不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又重重的叹口气,“你爹要是还活着该多好,修房子是男人干的活,他要是还在,哪用得着咱娘俩操心。”
麦芽搂着她的脖子,把头靠在她肩上,撒娇道:“娘,你担心啥呢,不是还有哥哥嘛,元青哥也会帮着咱们,他跟哥哥一样,都能做顶梁柱,你还怕他俩撑不起一个家吗?”
田氏慈爱的笑了,拍拍她横在她面前的手,叹惜道:“你终归是要嫁人的,以后啊,你得跟着元青过,娘哪能都指望你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