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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轻不重地抱着她,给她一个肩膀,引诱她自己过来。最后是琳琅自己倒在他身上,她需要一个港湾。臂上挂着的人越来越沉,神医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风轻云淡的神仙笑容变成世俗中幸福的笑。
终是他抱着琳琅出小巷子,雇个轿子回家,张神医武功不咋地,抱瘦瘦的琳琅还是不成问题。两个人挤在狭小的轿子里,身体不免有点摩擦,琳琅一心乱二累,也就没有在意。可苦了张神医,温香软玉满怀,碰碰撞撞时他心都要跳出来了,偏偏还装出清淡的样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雪江扶着琳琅下轿,然后还半扶着她进房。四个丫头成了摆设,唐氏夫妇惊讶只维持了一眨眼的时间,他们笑得意味深长,任由女儿被人占便宜。他们对张雪江非常及其满意,只要他不计较琳琅嫁过人,他们现在就想把琳琅给嫁了。
被凉风一吹,琳琅也就醒了不少,忙要抽出自己的手,别人却不放手。“乐儿,我等了十年,我也愿意再等,你愿意让我等么?”张雪江眼睛比启明星还亮,他感到琳琅不排斥他,他要让她知道,他喜欢她,他爱她,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琳琅也就不矫情了,说实在的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到目前为止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想到张雪江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我,我没有想过,我有孩子了!”
张神医青色的衣衫被风鼓起,他稳如青松,“我知道,孩子还是我接生的。”他这个时候开玩笑,琳琅羞红了脸,可是精神也轻松了一点。
“我希望我能分享你以前的快乐,使你忘记以前的不快乐,也给你以后的幸福,给姗姗一个完整的家。”这可能是世上最动人的情话了,不计较你的过去,接纳你的过去,给你以后的幸福。琳琅感动,在这个时代,碰到这样的人,是她的幸,可是相见已晚,她的心……她的心更乱了。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好好想一想,想一下伯父伯母,也想一想姗姗。”在外偷听的绯月不得不佩服张神医,步步为营,看似不过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实则是步步紧逼,她家小姐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太虚伪,太强大,太不好惹,绯月觉得自保最好,偷偷溜了。
琳琅的确没有什么路可走,父母希望她幸福,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眼前又是一个深情可靠的男人。她理应马上就同意,可是就是说不出口。张雪江踏着清风离开,悄无声息,他想做的已经做到了,目的也达到了,是撤退的时候了。
晚上唐夫人就来到琳琅房间,她为琳琅取下头饰,撒开她的长发,一梳一梳梳下去。“乐儿,你出嫁娘不在你身边,对不起你。”这个是开场白,重点在后面,琳琅想关闭自己的耳朵。
“你还是忘不了他,”唐夫人似笑非笑盯着她,琳琅狼狈把玩首饰。“我们女人,哼,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这话题转移的也太快了,窗外的唐老爷想敲打自家夫人的脑袋。
“我和你爹爹只求你和你哥哥平安幸福,你们做什么,想什么都不用顾及我们,做父母的都是这个样子。”琳琅放下手里的玩物,有这样的父母,她没有语言能表示她的感激,她失语了。唐夫人摇曳多姿出门,随便拉走某个蹲墙根的大叔。夫妻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爱情,知道这个东西不可强求。他们希望儿女幸福,可是幸福在每个人心里的定义都不同,他们不会强求儿女顺从他们,也不会压迫。
清晨医馆的生意很清淡,张雪江穿了件绿色的长袍,安静地坐在诊台后面,一线阳光射进来。他身体一半在光下一半在暗处,可是在交界处没有一点突兀,好像是缓缓过渡,可能是老天都不愿意看到他不温润的一面。
琳琅缓缓而来,欣赏他的柔和,“为什么穿绿色的衣服了?”记忆中他不是白衣就是青衫,都是神仙喜欢的颜色。
“你喜欢而已。”
“如果我喜欢你等……”
“我求之不得,甘之如饴。
琳琅一夜未眠,既然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那就让她慢慢培养一段感情吧!让父母安心,让珊珊有个依靠。所以她早起,早早赶到医馆,来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春水在心底荡漾,霎时温暖了全身,张雪江很认真看她,琳琅转过脸看朝阳。是幸福吧,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张雪江拿起一根银针举起手,针没有落下扎入他的手指,有人托住了他的手。两只偏瘦的手,一大一小,琳琅暗自咬牙,她发现她的手还没有一个男人的手好看。大的手骨匀称,光洁如玉,小的就算是秀气吧!
“一会我给你配一点药膏,”他嘲笑某人喜欢多想,“不过,我要先看看、仔细看看你的手,才能对症下药。”送上门的美味怎么能退回去,张雪江把小手攥住,看着她的眼睛说话。
绯月一群丫头举双手双脚赞成琳琅的决定,顺便也考虑了一下自己的终身,所以她们更不愿意待在家里了,每天拎把小伞出门,等待自己的春天。唐氏夫妇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经历了这样的一件事情,他们更恩爱了,天天黏在一起,也不抢姗姗宝贝了。琳琅每天都到医馆帮忙,和张雪江日日相对,培养感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琳琅越喜欢现在的生活。被药香包围,看他解除别人的痛苦,带着微笑安慰病人,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天使般的人物。这样平淡又充实的生活让她怎么能不爱?
杭州知府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京城来了两个贵客,尊贵无比的人。知府要负责他们的安全,还要把上上下下打理好,不能出现纰漏,有人可是冷面无情翻手就能要他的命的。比如现在,那人约了几个人来,知府也是低头哈腰迎接,亲自把他们送过去,然后砰一声还被关在院子外面,他老脸都笑僵了。
三个琳琅在小巷见到的男人进入小院,到躺椅旁边就跪下,椅子上的人没有开口,不紧不慢摇着蒲扇。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一会三个人就汗流浃背了,不过没有敢动一下。
也差不多了,声音像冬天的泉水,“年羹尧,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让爷等你了?”领头的人竟然是年羹尧,他眼里终于有恐惧了,“四爷,奴才们……奴才有……”躺椅上的人动了动手指,其余两个人都离开了,“说,”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压迫。
“爷,奴才来的路上见到一个人,那个人和爷书房里的画像……”椅子上的人突然站起来,躺椅忽忽悠悠前后晃动,好似人动荡的心。
“年羹尧,你活得不耐烦了?”湿湿的手帕从脸上掉下,横眉冷目的是四阿哥胤禛出现了。如果不是年羹尧还有一点用处,他现在就想要了他这条狗命,他敢在自己书房里看不该看的东西,还敢再提这件事情。
“奴才不敢欺瞒四爷,更不敢……可是那个女子,和画上的人太像了。”年羹尧知道今日这个女子就是他唯一的生路,只能抓住不放。
“滚,以后再犯,爷要你的狗命,”年羹尧像听到了仙音,心里也暗暗得意。慢慢起身,慢慢后退。
“回来,”四阿哥觉得自己是疯了,“哪里看到的?穿什么样的衣服?”年羹尧心里的得意又增加了几分,不过面上更卑谦,“回爷,在燕子巷,衣服奴才看着很眼生,水绿色的。”
四阿哥心怦怦直跳,“下去,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也不许去找人。”江南,她有意无意提及的江南,她真的来了?这个时候他想杀了年羹尧,这个人有才有野心更不安分。门外小厮大叫十三阿哥到,四阿哥觉得像做了坏事,慌忙打发年羹尧离开。他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这个时候他突然有种快感,至少他知道她更多的消息,比十三知道的多。羞耻感也起了,他被这两个情绪左右着,他愧对自己最信任的人。
“十三弟,你身体还没有利索,怎么起来了?”羞愧之中,他更关心十三。十三苦笑,“四哥,我这病,哪里有个尽头?”四阿哥出来办事,老头子把他也弄出来,他就是一个累赘,根本就不能帮忙。这时好时坏的身体把他折磨得精神全无,其实也不是病,是人,那个人离去了,他的精气神也没有了。
医馆休息一天,张雪江带琳琅去游湖,秋天的湖水清澈,看得人心里都很敞亮。绯月寒烟不愿意被抛下,抱着小珊珊就跟上了。张雪江一点也不在意,还抱抱小珊珊整理一下宝贝的衣服,指望这几个女人,唉……
一行人在船上闹腾,绯月和寒烟从船头打到船尾,摇浆老翁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脸上的皱纹笑得挤在一起。张雪江抱着小珊珊和琳琅并肩坐在小船舱里,看水波流动,听浆划水声。小珊珊咿咿呀呀在他怀里扭,奶香味很浓,张雪江脸突然变得绯红,奶香、他在内心鄙视自己想太远了。
琳琅也脸红了,她不知道张雪江想到了什么,她只是觉得他红色的脸很漂亮,有根羽毛一直挠她的心。张雪江偷偷拉住了她的手,“乐儿……”
“琳琅,”旁边的船上有人惊叫,有个身影歪歪斜斜冲到甲板上,琳琅只看了一眼,“老伯,划回去。”旁边的船比这小船大,也比这小船快,两条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琳琅的脸色也越来越冷。甲板上的人一边咳嗽着,一边催促船夫划桨。他还嫌慢,四阿哥看身后的随从一眼,一个冷面女子拎起绳子,绳子像长了眼睛,灵蛇一般缠到船上的一个柱子。
“绯月,”琳琅怒喝一身,绯月身影一动,绳子已经断为两截。绯月调皮地冲那个女子挥挥手,她是用手剪断绳子的。那边女子也愤怒了,绳子又一次出手,这次目标是划船的老翁,而且她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杀招。琳琅冷哼一声,几根银针就奔向那个女子,比绳子的速度快上百倍,没有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冷面女子的绳子就丢了,她自顾不暇。
又是十几道银光,大船上的船夫的手都不能动了,小船飘飘然要离去。十三一遍又一遍呼叫琳琅,可是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怒急交加,一口鲜血就吐出来了,琳琅眸子如寒星,十三恨自己怎么能看得那么清楚,看到她面无表情,看到她偎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看到那个男人浅浅的、讽刺的笑容。
刚才不过是一个背影,他觉得像就不顾一起大叫,可是她就像是不认识他,马上就要离开。现在他拖着病体挽留,她无动于衷看着,看着他在甲板上像一个疯子一样乱叫。
十三阿哥吐血后头脑反到清明了一点,身后有大内的侍卫也有他的食客,“拦住那条船,”他下起命令来还是很有威严的。几个黑影如鹰扑向小船,可惜都在半空中折下,噗通噗通掉进水里。
琳琅和十三对持着,她甚至停了船,她倒要看看他能怎么样,嘴角的那一抹不在意、嘲讽刺痛了十三的心。她接过孩子转身,决绝的让四阿哥都佩服。十三阿哥甩掉袍子,四阿哥刚大叫‘拦住他’,他已经跳进水里。
秋水刺骨,十三却觉得痛快,他马上就能见到她,能抱她了,这个念头让他动作更快,忽略越来越软的四肢。小船没动,四阿哥抬手拦住要下水的人,小柱子一旁大哭,“我的爷,你小心一点。福晋……”四阿哥一个冷眼就把他下面的话给下没有了。
最后面的年羹尧听到了,他脑子飞速转动,身上出了冷汗,就是昨天他还在布置找这个女人,抓这个女人。原来……就是那一身功夫也够吓人的了,‘福晋’自然是十三阿哥的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