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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不敢置信,迫不及待问:“真的有那么多吗?我简直不敢相信。”
庄松扭头,忙招手,“快来坐,商量商量!”他心花怒放,一扫之前坐立不安的愁模样,愉快告知:“我当时一听,也怕错了,为免大家空欢喜一场,就叫账房多算两遍,明白无误,确实是一千五百二十四万斤!”
姜玉姝落座,狂喜不已,激动道:“感谢老天爷,赏了一个丰收!太好了,总算能顺利交差。”
“哈哈哈,也总算能过个安稳年!”
胡纲取来笔墨纸砚,庄松接过笔,蘸了蘸墨,喜滋滋,盘算道:“写份公文报喜,明早我就回县衙复命,交完差,再忙一阵子,即可回家休息,等着过年。”
你能安心等过年,我们却仍不敢放下心。庸州一日未收复、战火一日不熄,全家便无法团聚。
姜玉姝笑脸黯了黯,暗自叹息,旋即振作,打起精神翻阅账目,分析道:“当初教切块时,为求稳当,我嘱咐各村一律至少留两个芽眼。谁知,十来个偏远村庄不知是听错还是故意,大部分一个芽眼切一块,悄悄多种了几百亩。如今一算,竟是那些村的产量更高。”
“哈哈哈,总之,没白忙活,天助我们也!”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幸甚!”
庄松春风满面,笑得合不拢嘴,催促道:“快把你家的红薯和姜苁情况报上来,一块儿写进公文里,禀报潘大人。”
姜玉姝愣了愣,屏息问:“这、这两样东西也可以报吗?”
“啧!”
庄松眉头一皱,恨铁不成钢。熟人之间,他直言不讳,小声指点,“只要情况属实,有何不可?从古至今,喜信层层上报,为的什么?为了邀功请赏!新粮大丰收,官府必将上报朝廷,机会难得,郭家应该趁机把能报的全报上去……你明不明白?”
自遭流放以来,姜玉姝一门心思侍弄农桑,卯足了劲儿想摆脱流犯罪名,听得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感激答:“明白,多谢庄爷指点!我只是不清楚合不合规矩,所以特地问一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庄松文思泉涌,奋笔疾书,解释道:“怕什么?尽管报上来!我把事实详细禀报县令,最终呈交陛下的奏本,由上头定夺。”
“那行,且容我想一想、算一算。”姜玉姝精神抖擞,据实以报。
忙碌大半个时辰,庄松意犹未尽地搁笔,吹干墨迹,洋洋洒洒,写满四页纸,掸了掸公文,得意说:“写好了!明儿一早,我就回县里交差。”
姜玉姝欲言又止,略一沉吟,缓缓问:“你写土豆、红薯、姜苁、羊群,皆为流犯屯田的本分,但提‘办私塾’,是不是不太妥?毕竟上回,万知府才把郭家责骂一顿。”
“无妨,我才刚解释了,这份公文是呈交县衙的,到时由潘大人上报知府。”庄松望着郭弘哲,正色表明:“县令怎么报,庄某无力左右,但私以为,无偿办私塾、教化村童,十分不容易,值得褒扬!”
“因此,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添上。”
郭弘哲大为动容,谦逊道:“我不过抽空教一教村里孩子认几个字罢了,当不起褒扬。”
“你当得起!”庄松赞道。
同一天的晌午。赫钦卫营门
深秋时节,苍江岸边风强劲,寒意逼人,卷得黄叶纷飞。
“吁!”的一声,运药马车停在营门前。
守门士兵按例查问:“你们是什么人?车上是什么东西?”
周延和方胜规规矩矩,站在车旁,为首的军中大夫掏出手令,上前答:“我们是医帐的大夫,奉令外出办差,车上全是金疮药。请查看。”
小头领审视手令,吩咐手下探查马车,皱眉问:“有两个外人?”
“对。这是上头吩咐的,叫他们来领赏。”
周延和方胜听见了,躬身致意。
半晌,小头领才一挥手,“行了,进去吧!”
“哎。”为首的大夫小跑回马车,安排道:“老周、方大夫,我们得先上交金疮药,然后带你们去领赏,二位谢赏之后,即可离开。”
“听您的安排。”周延和方胜谨言慎行,毫无异议。
大战在即,帅帐内日夜飘浓茶香。
指挥使窦勇为主,众将领正在商议军情,两名皇子在旁端坐。
皇长子赵湛,亦是嫡长子,现年三十六岁,年富力强,雍容尊贵。他神态严肃,不时发问,言之有物,且有理有据,众将领不敢掉以轻心,一一解答。
九皇子赵韬,乃皇后老来子,尚未及冠。他认真盯着战势图,听了行军布阵的各种方法,愈发糊涂,插不上嘴,只偶尔附和胞兄。
窦勇估摸着时辰,起身拱手,提议道:“商议半日,都乏了,请二位殿下先用午饭,稍事歇息,待未时四刻,再继续商讨军情。”
大皇子也起身,温和答:“老将军也该用饭了,多保重身体,方能指挥全军早日夺回庸州。”
“至今未能收复失地,老朽愧对朝廷的信任,惭愧至极。”窦勇抬手引请,落后一步,尾随两名皇子。
大皇子被封为励王,背着手踱步,宽慰道:“将军不必不安。本王与九弟奉旨押送军粮来此,看了半个月,已知地势不利,不易攻打北犰。但天佑大乾,吾等必能如期收复庸州!”
窦勇拱手,“多谢殿下/体谅。”
励王一迈出门,便道:“老将军,自忙去吧。”
“是。”窦勇留步,目送皇子兄弟俩远去。
须臾,励王与胞弟对坐用饭,桌上并无山珍海味,仅几样边塞家常菜。
皇子自幼锦衣玉食,九皇子头一次外出历练,默默咀嚼饭菜。
励王年长胞弟十七岁,真真是“长兄如父“。他外出历练惯了,并不挑剔饮食,威严问:“怎么?吃了半个月,仍是吃不惯?”
九皇子仰脖咽下饭菜,喝了口茶,苦笑答:“这饭太硬了,咽得嗓子疼。”
励王板着脸,“边塞军营,饮食自然比不上皇宫,窦将军的三餐,比这个还简单。当初,我有言在先,你却非要跟来,如今只能忍着了。”
“皇兄忍得,我、我也忍得。”
少顷,九皇子鼓起勇气,赔着笑脸,再度试探问:“皇兄,我从未见识过冲锋陷阵的情形,数千里迢迢来到边塞,机会难得,就真的不能让我开开眼界吗?听说,洪川湾正在杀敌,我想——”
“本王驳回几次了?你还问?”
励王蓦地沉下脸,不悦道:“九弟,你太鲁莽了!战场危险,刀光血影,万一你负伤,我该如何向父母交代?”
“放心,我会多带几个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九皇子热血沸腾,兴致勃勃,“试想,我与郭弘磊身手相当,他小子能杀敌无数,我纵然略差些,也不至于一上阵就负伤吧?”
励王气笑了,“身手相当?”
第102章 权宜之计
“论身手, 我自知略差些, 但论打猎, 我比他强!”九皇子胸有成竹。
励王看着信心百倍的胞弟, 颇为头疼, 本欲直白训导一番, 转念一想, 却问:“莫非你曾与郭弘磊较量过武艺?”
“总共较量过三次,一负一胜一平手!”
九皇子长相随母, 眼睛大而圆,一笑便弯起。他忆起往事, 意气风发,愉快透露道:“当年, 我正是在猎场上发现那小子身手不凡的, 因同时看中一头鹿,争来抢去, 莫名打了一场。初次交手时, 我人生地不熟, 败了, 不太服气, 遂约定日期,再比两场,最终打成平手。”
“打成平手?”励王长相随父, 方脸浓眉,虎目刚毅。他吃饱了, 放下碗筷,侍从立即奉上巾帕和漱盂,他漱口擦嘴擦手,端起茶盏。
“对!”
九皇子吃不惯简陋饭菜,胡乱吃了个半饱,一见长兄搁筷,顺势也推开碗。
励王喝了口茶,摇摇头,“其一,母后担忧,从不赞成你去郊外打猎,结果你不仅悄悄去了,还约人比武;其二,初次交手时,郭弘磊必定不知对手身份,无所顾忌,但余下两场,他多半已知对手是皇子,有所顾忌,刻意打出个‘平局’,给你留面子。”
“皇兄英明!咳,其实我极少出城的,只偶尔打猎罢了,你千万别告诉母后,免得她生气。”
九皇子年轻好胜,至今仍不服,叹了口气,感慨道:“唉,我也明白郭弘磊的顾虑,一直想再比几场,可他死活不答应,坚持‘君子动口不动手’,只肯比打猎,不肯比武。”
“后来、后来……始料未及,他大哥参与贪墨军饷一案,连累郭家上下遭流放,我深知他品行端正,却不能为其求情。”
励王若有所思,却威严问:“国有国法,他既然姓郭,就必须承受朝廷依律惩治,有什么冤枉的?”
“证据确凿,参与贪墨案的几个家族,一点儿不冤枉。我只是觉得可惜,凭那小子的才华,假如没被家人牵连,十有八/九已经金榜题名了。”九皇子十分惋惜。
励王状似纳闷,明知故问:“你一口一个‘那小子’,郭弘磊多大年纪了?”
“比我小一岁。”九皇子有些讪讪的。
“哦?”
励王低头,品了品茶香,慢条斯理说:“本王还以为你比他年长十岁八岁。”
“怎么可能?我比武若是输给一个孩子,岂不丢尽了皇室的脸?”
励王抬头,皱眉□□:“从前比武,只当你们年少不懂事,往后不可动辄耍拳弄脚,有失体统!”
九皇子悻悻答:“知道了。他在军中历练已久,估计武艺愈发高强了,我才不贸然同他较量,万一当众惨败,多丢人。”
“你知道就好。”励王莞尔。
九皇子生性健谈,有感而发,继续叹息,怜悯地说:“那天在官道上碰见的女人,正是他妻子,身怀六甲,挺着大肚子抛头露面,屯田做农活,实在可怜。据说,姜氏才刚过门,夫家就犯事被查抄了,她够无辜的。”
“哼。”励王心知肚明,笃定指出:“你当时说‘恰巧路遇被游街示众的犯人’,分明撒谎,你必定是专程为之。”
“皇兄英明,果然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
九皇子笑眯眯,弯起圆眼睛,坦言相告:“碍于律法,我不能帮他,但毕竟相识一场,故悄悄儿地送一送。”他抬袖掩嘴,打了个哈欠,顺口提道:
“另外,有件奇事!当时,其余女子或羞愤或哀哭,姜氏打头,却竟然撑住了,不哭不恼,不像游街示众,倒像闲庭信步,令人惊奇。”
励王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兴许是被吓呆了。”
“不是。我仔细观察了,她的眼睛很有神采,并非吓呆,而是天生胆子大——”
励王忍无可忍,打断问:“九弟,你为何如此关注一个女犯人?”
“我、我……”九皇子愣了愣,倏然坐直,“我好奇,好奇而已!皇兄想到哪里去了?”
远离皇宫,励王责无旁贷,提醒道:“姜氏乃郭姜氏,有夫之妇,非亲非故的,你这般谈论她,像什么话?”
“随口闲聊而已。”九皇子讷讷答。
励王端详胞弟,倍感头疼,正色道:“父皇仁慈,轸恤勋臣后裔,只是下旨除爵抄家流放,而非满门抄斩,郭弘磊若有真才实学,大可将功赎罪,至于具体前程,端看其本事!”语毕,他一挥手,叮嘱道:
“行了,歇会儿去吧。莫忘了,未时四刻商讨军情。”
九皇子想了想,试探问:“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