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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缓缓转动玉扳指,“原来如此。”
太子神色严肃,忽然耳语吩咐随从几句,其随从领命,飞快挑选几名流民,带到储君面前。
姜玉姝纳闷不解,“殿下,您这是……?”
太子不疾不徐答:“有几句话,想问问他们。”
问什么?姜玉姝瞬间悬起心,“是。”
少顷,流民被带到,惴惴不安,压根不认识天潢贵胄,只认得县太爷,扑通下跪,磕头,毕恭毕敬道:“草民拜见知县大人。”
太子、安王、知府在场,你们给我磕头?
姜玉姝来不及阻止,下意识避开了,发觉太子等人并无不悦之色,尴尬吩咐:“起来,立刻起来!咳,不用害怕,叫你们过来,是因为这位、这位大人,想问你们几句话。”
几名流民犹豫站起,紧张杵着。
太子语带笑意,堪称亲切,和善发问:“九州大地,五湖四海,你们为什么选择来图宁垦荒?”
几名流民你推我、我推你,小心翼翼答:“家乡遭水灾,没活路了,听说图宁比较容易谋生,所以来碰碰运气。”
“我大舅先来一年多,托人捎口信,说这儿不错,我就带着老娘投奔来了。”
“我、我一路讨饭,跟着逃难的大伙儿走,走着走着,稀里糊涂到图宁。”
太子目不转睛,又问:“你们来图宁之后,过得怎么样?住哪儿?天天吃什么?”
流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感激答:“过得挺好。官爷不赶人,也不打人,第一天就给吃的,还请了先生,教我们种土豆。”
“我们暂时住在郊外一个村子里,木屋,天天吃土豆,等站稳脚跟,再设法盖房子。”
“唉,现在都急着种地,没空,更没钱,房子的事儿以后再说呗。”
……
太子认真听完,和和气气,“来日方长,安家立业,急不得。”他又问了几句话,本欲吩咐打赏,虑及流民千千万,怕引发乱子,险险忍住,“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哎。”流民赔着笑脸,临走前,又想给县太爷磕头。
姜玉姝会意,及时摆手阻止:“别愣着,快去领取粮种!”
“是。”流民们松口气,这才敢离开。
安王不由得犯了嘀咕,讶异问:“你居然安排先生教流民种地?什么人呐?那般博学多才。”
姜玉姝笑了笑,“不是教书先生,而是官府聘请的庄稼老把式,流民出于尊重,唤一声‘先生’。流民新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得教一教,以免浪费粮种。”
“你考虑得很周到。”太子再度满意颔首。
她垂首表示:“职责所在,下官只是尽本分而已。”
次日起,知县责无旁贷,带领钦差一行,陆续巡察纺织作坊、粮食作坊、桑山蚕室、县□□河等等,不仅公务繁忙,还要顾全食宿,精疲力倦。
三月中旬,春雨绵绵。
“驾!”
郭弘磊率领几名亲兵,蓑衣笠帽,冒雨骑行于泥泞官道上,赶往图宁。
这天清晨,姜玉姝半梦半醒时,被“滴答~”声吵醒了。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揉眼睛,蓦地清醒,掀开帘子,披上衣裳跑向窗,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喜出望外:
“哈哈哈,下雨了!”
恰巧,房门被叩响,“夫人?”
“进来。”姜玉姝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系扣子。
翠梅笑眯眯,两个小丫鬟端着温水尾随,关切问:“今天下雨了,而且雨势不小,应该不用外出了?”
姜玉姝挽起袖子洗漱,愉快答:“应该不用。”
“太好了!连续忙碌几天,夫人也该休息休息了。”
“这些天外出期间,险些愁死人。”她小声对心腹说:“公务不麻烦,麻烦的是食宿,吃什么、喝什么、哪儿歇脚,我天天提心吊胆,既怕委屈了太子和王爷,又怕发生意外。”
翠梅耳语道:“奴婢明白。还是待在衙门好,省得您头疼吃喝住。”
姜玉姝笑盈盈,“春雨贵如油,下下,最好多下两天,让我歇会儿。”
“按节气,看架势,至少会下十天半个月的雨。”翠梅生了二女一子,发福不少,一笑便显出双下巴,“奴婢叫厨房做了几道清粥小菜,给您养养胃口。”
“我最近没什么胃口,正想吃清粥小菜!”她跨出房门,“烨儿呢?”
“大公子一向早睡早起,已经在厅里等您了。”
主仆几个说说笑笑,渐渐走远。
此时此刻·客房
随从侍立,太子和安王对坐用早饭。
“咱们来图宁待了小半个月,明察暗访,差事办得差不多了。”安王望着窗外,欣赏边塞春雨,慢悠悠问:“圣旨,该宣读了?”
“王叔提醒得是。”
太子放下筷子,擦擦嘴,威严吩咐:“来人,取圣旨,叫姜知县来接旨。”
“是!”
当侍卫奉命告知时,姜玉姝正在前堂处理公务,惊讶一愣,“圣旨?”
“是。”侍卫一板一眼,“殿下正在等候,请姜大人立刻前去接旨。”
“……好。”
原来,钦差带了圣旨来图宁?她拍拍额头,仓促合上公文,“我、我得去接旨,你们先商量着。”
县丞和小吏忙答:“圣旨要紧,县尊赶紧去!”
姜玉姝深吸口气,满头雾水,跟随侍卫面见太子和安王。
厅内,知府纪学琏也在场。
她刚想行礼,“殿下——”
太子抬手打断,使了个眼神,纪学琏站起,展开明黄圣旨,郑重道:“图宁知县姜勉,接旨。”
她一阵阵紧张,听见“图宁知县”时,屈膝正欲接旨,猛地回神,迷茫抬眸,“姜、姜什么?”
“勉,姜勉。”安王笑着告知:“年初拟旨时,圣上见你有名无字,特赐予表字,取‘勤勉’、‘勉励’之意。”
——乾朝规矩,女子莫说表字,长辈肯认真取名已是难得,纵有表字,不过私下玩笑耳,不敢宣扬。
身为女子,能得皇帝赐予表字,实属莫大荣耀。
“姜勉,”纪学琏催促,“接旨。”
姜玉姝心如擂鼓,竭力冷静,慢慢下跪,“是。”
纪学琏清清嗓子,严肃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图宁知县姜勉,恪尽职守,劝课农桑,勤于垦荒屯粮,安顿流民有方,政绩出色,堪当重任。经议定,升‘图宁县’为‘宁州’,并擢汝为宁州知州。钦此。”
什么?
朝廷决定把图宁县升为“宁州”?
同时,把知县提拔为知州?
这种变动,姜玉姝连做梦都没梦到过,瞠目结舌,彻底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末尾添了一段,关键信息,请小天使查收~
我们玉姝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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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比较忙,昨晚码字到凌晨两点,困得眼皮打架,现在补上(》人《;)
第279章 再度分别
“姜知州, 领旨吧。”负责宣读圣旨的纪学琏和蔼道。
然而, 姜玉姝震惊得呆住了, 跪着一动不动。
“咳咳。”老知府清清嗓子, 提醒道:“姜大人, 领旨。”
安王见状, 乐道:“瞧, 她惊呆了。”
太子惯常神态威严,目光却隐约流露欣赏包容之意, “姜勉?”
姜玉姝如梦惊醒,意识到失态了, 窘迫答:“在!咳,下官在!”
“你该领旨了。”太子慢条斯理道。
“是。”圣旨来得太突然, 旨意令人意想不到, 她心跳得飞快,激动之余, 莫名感觉一切不真实, 梦游似的抬起双手, 手掌向上接过圣旨, “下官领旨, 叩谢圣上隆恩, 从今往后, 必将竭尽全力为公为民,绝不辜负朝廷的信任。”
“你明白就好。”太子目不转睛,注视由爽利干练变得茫然无措的女官, “起来吧。”
“是。”
第一任宁州知州,慢慢站起,双手捧着尚未卷成筒状的圣旨,明黄绢布微晃,挡住了她的脸,耀眼明黄色刺醒了她,暗忖:一切是真实的,图宁县升为宁州,我从知县变成知州……哈哈哈,我终于升官了!
安王喝了口茶,笑眯眯说:“姜大人,恭喜恭喜。”
姜玉姝彻底回神,刹那间无比欣喜,眸光水亮,双手使劲握着圣旨,指节生疼,极力镇定,“多谢,多谢王爷。这、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下官惶恐,实在是惶恐。”
“惶恐什么?论功升迁,实至名归而已。”太子端坐,不自知地放软了语气。
“殿下过奖了。”姜玉姝欲言又止,激动得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垂首,小心把圣旨卷成筒状,珍惜握着,因为它代表了朝廷对她能力的肯定与褒扬。
纪学琏和颜悦色,“恭喜,圣上待你,委实信任有加,皇恩浩荡啊。图宁县升为宁州,许多方面需要随之改动,接下来,你可有得忙了。”
“圣上的赏识与提拔之恩,臣下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方能报答隆恩一二!”姜玉姝郑重其事,语调铿锵有力。此前,她官职低,既没见过先帝,也没见过当今永庆帝,却由衷感激,感激愿意破格任用女官的皇帝,给予其施展抱负的机会。
“唔,对。”纪学琏捻动胡须,“此乃咱们为人臣者的责任。”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嘴角眉梢难掩笑意,“多谢知府大人提点。”
闲聊间,太子目光深邃复杂,注视女官半晌,直到雨势突然变大,才被雨声警醒,低头喝茶,心情难以言喻。
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其实,赵旻裕还是王世子时,便已听说了“西北女官”,一度怀疑反感,认为女人当官不合体统,同时断定其难成气候。谁知,姜氏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他被封为太子,她也升了官。
他留意数年,愈发好奇,故当父亲吩咐巡察西北时,他一口答应了,期待一睹女官真面目。
见面之前,太子想当然暗忖:她经历过流犯屯田,风吹日晒雨淋,辛苦奔波十余年,想必衰老憔悴,村妇模样。
岂料,她却是高挑窈窕,肤色白皙无暇,端庄秀美,那握着圣旨的双手,十指纤纤,能执笔批阅公文、能骑马飞奔、能抄起惊堂木审案……原来,传闻不虚,姜氏堪称女中豪杰,实在令人、令人——
这时,站在窗口赏雨的安王伸了个懒腰,拍打窗台,叹道:“唉,今天本该去一趟图宁卫营所,谁知突然下雨,差事得推后两天了。闲着闷,闷得无聊,不如出去逛逛?”
太子的思绪被打断,晃了晃茶杯,闻茶香,神色如常。
姜玉姝一愣,“逛?王爷想去哪儿逛?”
“街市吧。”安王心血来潮,兴致勃勃说:“上回巡察粮坊和布坊的时候,路过几间铺子,专门卖石料、石雕和砚台,本王听说,料子全采自边境乱石沟,天然带着各式各样的花纹,琳琅满目,值得一逛。闲着怪闷的,干脆出去透透气!”
“啊?这……”
奔波操劳半个月,一天到晚紧绷着为天潢贵胄效劳,精疲力倦,她早起便高兴于雨天无需外出,乐得待在衙门安稳办公,此刻暗中苦笑,望着窗外风雨,试探劝说:“正下雨呢,街道路滑,风也挺大,出行不太方便啊。您若是喜欢石雕或砚台,下官马上派人——”
安王摆手打断,不容置喙,“必须亲自观赏挑选,才有乐趣。风雨不大,无妨的,乘车出行即可。”
相处两月,纪学琏了解安王性格,索性半句不劝,捻须提醒道:“街上人多拥挤,得多安排几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