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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道; 我其实与他们不是一条心。”
如此说来; 他竟也是个“卧底”。邵良宸大感有趣,在做间谍这一行上竟会有如此局面; 专业的比不上业余的; 人家身在官场之中,自是比他更方便打入内部,探听消息。只可惜绝大多数的文臣都不会情愿与厂卫的人合作。像姜炜这样的帮手,难寻第二个。
他含笑问:“姜大人何以认定,我不是‘真小人’之一?”听姜炜这意思; 就是很明显将他引为了“同类”。
姜炜转眸看他一眼,神色尽是了然坦荡:“锦衣卫密探名单上都没有的人物,必是当今圣上的心腹; 应当不会是刘瑾手下。”
如此一听,姜炜竟还不是一般的卧底,而是对内情知悉得十分透彻。重大进展近在眼前,邵良宸毕竟年轻,一时兴奋之下面色虽仍平静,心跳却加快了许多,手心也有些见了汗,周身血液都似烈火烹油一般灼热起来,他留意着前方的人们,问道:“连姜大人都知道密探名单泄露?”
姜炜不满地皱皱眉:“什么叫‘连我都知道’?我官居陕西一省按察使,还不够格被他们拉拢信任?”
邵良宸笑着拱了拱手:“是我出言欠妥,姜大人恕罪。姜大人有何指教但请明言,晚辈洗耳恭听。”
姜炜道:“不若你先来说说你从袁雄那里打探到了些什么,我好补充。”
此时不宜长篇大论,邵良宸便将袁雄所述鼓动裹挟安化王府谋反的形势简述了几句。
姜炜听后点头道:“袁雄所言非虚,若说这边的主事人么,”他以视线指住前方一人,“是宁夏副总兵杨英,他与朝中一位大人是族亲,那边正是那位杨大人主事,你当猜得到是谁吧?”
杨廷和!只需知道目标是刘瑾这一条,就不难猜到杨廷和头上。内阁首辅李东阳为人平和中正,对刘瑾多是容让,表面的关系还算融洽,朝中敌对刘瑾的人里,官职最高的就是次辅杨廷和了。
邵良宸追问道:“还有别的什么?”
“参将仇钺一向以杨英马首是瞻,是他的副手。总兵姜汉倒与他们不甚亲近,姜汉、周昂,还有何锦、丁广那两个宁夏卫千户,这些都是为人利用的跳梁小丑而已。”
杨英与仇钺属于主事人,姜汉、周昂等人是被忽悠的从龙之臣,这些都与邵良宸自己的猜测大体相吻合,也都是极其重要的讯息,他对姜炜的信任也随之加深了一重。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倒刘派”与“从龙派”的主事人身份都能了然于心,这一点,恐怕只有非常得“倒刘派”首脑信任的中心人物才能做得到。姜炜居然可以轻松说得出这些讯息,是说明他很受“倒刘派”重用呢,还是……另有别的什么缘故?
邵良宸本能地猜想,姜大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还有么,姜大人?”
姜炜看他:“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倘若我尚不知,也可试着替你打探一二。”
“大人可知,安化王府里有谁参与大事?”
“那个大仪宾孙景文是个跑腿传话的,早已为杨英所收买,你要万分提防。”
“还有呢?”邵良宸有些亟不可待,“王长子与王爷是否知情?”
“王爷是一定不知情的,至于王长子么……”姜炜在关键处拖了个长音,手指捻着胡须,就像在一根根地数着,“看得出二仪宾深得王长子信赖,他究竟知不知情,是自愿为之还是为人利用,你近水楼台,可比我方便打探得多了。”
靠……邵良宸直想骂街。说来说去,最关键的事儿他竟然说不清。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已经算是帮了大忙,给了他一个重大进展,邵良宸客气点头,又拱了拱手:“大人说的是,多谢您了。”
见到前方已有人回过头来留意他们,姜炜不动声色道:“他们近来对京师过来的人都十分戒备,包括对你,是以咱们不好私下往来引人注意。你不要私下找我。另外,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您的同行,来日还请您嘴下留情,若向圣上禀报,不要提及我的名姓。您提了,我也不会认。此事牵连重大,我不能拿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去为你作证。”
“是是,大人但请放心。”邵良宸说得十分恳切,“圣上也不过是想摸查内情,做到心里有数,不回追根究底还来找人作证。您当了解,当今圣上可并非外间传说的那般荒唐幼稚。”
他明白,姜炜是看不过去这里的乱象有意提点他,但并没有借此讨好圣上加官进爵的意思,人家并不想牵涉过深,能对他提点到这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近年李东阳年事已高已有退意,朝廷大事仰赖杨廷和之处甚多,此事纵使好好报知了皇帝,若说能就此一举扳倒杨廷和,希望怕是也不大。
以邵良宸推想,此事报给正德皇帝后,皇帝会是何样反应还真不好说,反正像影视剧里那样龙颜大怒、下令将杨廷和等人推出午门斩首,是绝无可能。
如今大明朝的君权还没那么至高无上,本朝的皇帝与文官集团长期都处于一边斗争一边合作的拉锯关系,不出大事等闲不会撕破脸,何况他们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皇帝就是想搞倒杨廷和,也只会慢慢筹谋,至少等到找好了接替之人再说。姜炜的顾虑很有道理。
姜炜微微点了点头,两人很自然地分了开来。
邵良宸的目光又投向了前方与人交谈的朱台涟。
回想着方才姜炜的话,他忽然心头一动:姜大人说我“近水楼台”、“方便打探”,难不成就是——“这么明显的事你自己还看不出来”的意思?
想想也是,姜炜连那两派的主事人是谁都一清二楚,怎可能唯独不知安化王府里是谁领头?如此一说,真的就是二哥了?
邵良宸暗自按捺下隐隐的心慌:先别急,姜炜的话是不是全然可信,都还不知道呢。
午后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众人逛了一阵都有些乏了,安化王便叫下人安排众人各去歇息,邵良宸也终于得空回转桃园。
没等回到院门口,就见一名丫鬟迎上前来,福了一礼道:“二仪宾,郡主娘娘说,请您得了空就过去锦翠园一趟。”
“哦。”锦翠园就是王长子府那边的小园子,荣熙郡主与何菁很可能还都在那里,会唤他过去并不奇怪。邵良宸应声之后转身要走,发觉那丫鬟驻足原地没有头前带路的意思,便问道:“你不同去?”
丫鬟垂头道:“二仪宾恕罪,奴婢还奉命去前院送东西,只好请您独自前去了。”
邵良宸没有多说,心里却留了意:荣熙郡主派来半路上等我的下人,还会另有差事?
此处步行去到锦翠园不远,片刻即到,邵良宸刚走近花园的院墙之外,便透过女墙上的梅花形镂窗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对面说话,女的是何菁,男的……竟是仇钺!
脑中迅速将疑问串了起来,邵良宸实感啼笑皆非:这位三妹妹当真是异想天开啊!
他留意着周围,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做个夸张的拂袖而走姿势给人看,正在这时,只见窗内的仇钺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朝何菁递了过去,那似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荷包,何菁接在了手里,低头看着。
嗯?邵良宸顿时好奇得心痒毛抓……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何菁已走出了王长子府,走在回转桃园的路上,路过一处墙角时,冷不防一个黑影扑将上来,一条手臂紧紧揽住了她的脖颈。
何菁被箍得下颌抬起,看不清那手臂衣着,但光是从身高判断便知对方是个男子,她两脚用力迅速朝地上一蹬,借力以头顶朝那人面门撞去,趁对方仰头躲避的机会,何菁一拧身子,两手相握,双臂力量灌注一处,以臂肘朝对方胸腹撞去。
对方及时松开手臂,以手掌一挡,小声笑道:“不错不错,夫人应变机警,为夫便可放心了。”
早在还没出北京那时起,何菁就叫邵良宸教授自己一些防身之术,以备不时之需。事出仓促,又没多点工夫练习,想从基本功练起是不可能了,邵良宸就教了她一些以巧劲出其不意取胜的小招数,比之现代女子防身术要高明一点。方才这一出手试探,已可看出何菁学有小成。
何菁狠狠瞪他一眼:“我就知道是你!大白天的在大院里拉拉扯扯,也不怕被人看见。”
邵良宸蹙眉:“为何知道是我?你才刚被人算计了一道,难道就没猜着又是有人暗算与你?”他很确定方才没叫她看见自己的手和袖子。
何菁不屑地瞟了一眼他衣袖:“你身上那料子是织锦缎,这种遍地万字纹的织锦花样触上去便与其它不同。再说了,我认得你身上那股味儿!”
果然不愧是自家女人,邵良宸甜蜜一笑,觑着周遭无人,伸过手来在她身上乱摸:“你收的仇钺那份礼呢?快拿来给我看看。”
“你别动手别动手!”何菁推开他的两只咸猪蹄,“原来那小丫头是安排叫你捉奸呢,可你既然看见他递给我东西,难道没看见我又还他了?”
邵良宸眨眨眼:“没有啊,我猜着旁边一定隐藏着下人在看热闹,索性就演了一出捉奸之后无可奈何拂袖而走的好戏,然后就到这边来等你了。我是你家‘卖大灯的’,看见你与别的男人幽会,就该这般反应不是么?”
何菁歪着点头望他,笑道:“你看见我与仇钺见面,还当他送了我个荷包,怎么看起来……还一点都没醋呢?当初可是单单看见我与二哥说了两句话就醋了的。”
邵良宸又眨眨眼:“仇钺如何能与二哥相提并论?一个武夫而已,长得也不好看。”根本不具备被他嫉妒的条件。
“也还可以吧。”何菁有些啼笑皆非。看见仇钺的头一眼,她想到的竟然是乔峰,真心觉得他与从前所想象的乔帮主很相似,如此一想很是喜感——那位三妹妹还是有几分像阿紫的吧?
当然,朱奕岚的智商还不能跟人家阿紫相提并论,爱情观更不能。
邵良宸催促:“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菁摇头感叹,拉了他的手道:“走,边走边说。”
此时是午后,下人们即使不歇晌也少有人在外走动,夫妻二人一路清清静静地返回桃园,何菁将方才的过往对他细述一遍。
那个去诳她的小丫鬟名叫绘儿,被何菁道理一讲,便将朱奕岚的计划和盘托出。何菁还当前面会有多险恶的陷阱呢,原来只是引她与仇钺见面。因绘儿只知道这一步,何菁当时还想:难不成她幻想着我与仇钺会一见钟情?
等知道了人家还安排了邵良宸来捉奸,何菁才知道,原来三妹妹的计策还有那么点技术含量。
何菁本就很有心寻机见见外面的男宾,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帮上邵良宸呢,当时稍作权衡,觉得大白天的在二哥家的园子里与个外男见上一面也不至于有何风险,至于名声什么的,即使被外人知道,也可解释为仇钺酒后走岔了路,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干脆顺水推舟,过去了锦翠园。
仇钺散席之后本是去了客房歇息,听到下人传话说王爷有请,便跟随下人来了锦翠园。下人请他原地等待,结果没等多会儿,就见到来了位衣着华贵的美貌少妇。
仇钺微惊之后,便向何菁施礼道:“见过二小姐,仇钺失礼了。”
何菁淡笑道:“仇将军不是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失礼的吧?”
仇钺面现意外:“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