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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巧的下巴往下落,浸湿了血雪交汇的土地。
她面色惨白,几无人色,但是她知道,现在一点也不是可以倒下的时候,尽管实在一丁点都不想站起,不想提起力气,可是三秒钟的短暂休息后,她还是将剑插在地上,坚定地,快速地站了起來。
她踉跄了两步,咬着牙站稳,原本受伤的右脚此刻散发着灼灼的痛意,仿佛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她颤巍巍地走到晏湛的面前,蹲下身子,略微着急地唤道:“你还好吗?”
晏湛洠в锌陨矝'有睁开眼睛,许是和他有过出生入死的经历,辛越在他身上,找回了那种同甘共苦的战友的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她和队友登陆远东港口,默契地在丛林间游走,枪林弹雨中转战南北,一次次生死边缘,一次次同心协力,风雨中凝聚着患难与共的情谊。
她有时候其实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放下,她不知道晏湛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救她于险途,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入这样的险境中,她只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感觉到说不出的温暖。
她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嘛。
她微微地笑了笑,小脸苍白,而此时此刻,晏湛却紧闭着双眼。
辛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推动着晏湛血迹斑斑的身体,皱着眉头道:“晏湛你醒醒。”
细微温软的声音仿佛融着淡淡的风传入晏湛的耳内,他仿佛于山穷水尽的寒冬闻见了一抹春色,温热至天地清明。
腰间的疼痛如车一般碾过他的身体,他眉头动了动,睁开了眼。
少女的脸很苍白,巴掌大的小脸上此刻眉头紧皱,乌黑的眸子间蓄满不再掩饰的担忧,看起來仿佛闪烁着微微的光。
晏湛一怔,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霎时在他心里流转,他眼眸如星,笑容淡淡地朝辛越道:
“我怎么可能比你先倒下。”
辛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心情大好,她微微地笑了笑,像个孩子一般,笑容明澈,牙齿洁白。
“我扶你起來。”
晏湛感觉辛越陡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敛去了周围的很多刺,变得,像个正常的女孩子。
他被她扶起來,突然发现她真的很年轻,才只有十六七岁吧。
他有些好奇,她那么厉害的身手到底是怎么练就的,这明显非一朝一夕之功,他也是练过功夫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洠в惺畞碛嗄甑目嗔罚詻'有这个造诣。
那她就是从小就练的了。可是,为什么?
“你有师父吗?你的师父是谁?”
辛越扶着晏湛往前走,听到这个淡淡地动了动唇:“什么师父?”
“就是教你功夫的师父。”
“我洠в惺Ω浮!毙猎降馈
果然,晏湛洠в性傥剩丛诹矫胫螅肆硪桓鑫暑}给她:“身手如此,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可是为什么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么苦练?你的父母呢?你的其他家人呢?”
抽气声顿时响起,晏湛能感觉到辛越一颤的肩膀,立刻想到了什么,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并非故意要勾起你的伤心事的。”
辛越一直沉默着洠в兴祷埃湍茄鲎抨陶浚约喝隙ǖ某隹诜较蜃呷ィ慕乓蝗骋还眨喟椎难莱菀ё挪园椎南麓剑顾俅未蚴陆蟆
她拿到砍开荆棘,继续往前走着。
“抱歉,我……”晏湛听到极轻的吸鼻声,皱了皱眉,再次开口道,“害你难受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明明他身体已经受伤,一点也提不起力气來,应该不该说话,再浪费力气才是。
可是,他心里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知道,他和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此时的患难可能在以后就只化作南柯一梦,走出去之后,他们会分道扬镳,会各自奔向认定的归途,很可能,终其一生,再也再也不会遇见,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相互扶持着走出山林。
所以,他才那么想,多问一点。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一点点。他不知道现在是出于何种情绪,他被自己体内冲撞的情绪弄得心头纷乱,分辨不清楚,那到底是出于何种感情。
可能是好奇,可能是单纯的欣赏,也可能,还有那么过界的一丝情感。
“我洠в泄帜恪!
清冷的风吹起辛越乌黑的发丝,她眸子清澈,抬起头望了晏湛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
“嗯?”晏湛微微皱着眉头,还是问了一句,“那为何一脸难受的样子?”
“我洠в心咽堋!毙猎缴羟崆岬模兄只腥绺羰赖那謇溆氲ケ。拔抑皇遣幌胨祷啊!
晏湛郁闷地望了她一眼,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就不想说话,这不就是难受吗?
而此时此刻,辛越也朝他望过來,仿佛抑制不住喜悦一般,微微抬起了嘴角,说道:
“我想让一些东西保存久一点。我怕一说话,那种喜悦的感觉,就消失得快。”
晏湛挑眉,喜悦?这有什么好喜悦的?
正文 第190章 势如破竹
“來到这里以后,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过去,问我父母的人。”接触到晏湛讶异的目光,辛越忽的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蛮讨人厌的,你刚刚那么说,我发现,似乎有人在关心我。”
晏湛一愣,刚要开口,却见辛越又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启唇道:“如果你说的不是我喜欢听到的,那就别说。”
“有洠в腥怂倒涫的阃ι档摹!
辛越扫了他一眼,洠в薪踊啊
“其实你不讨人厌,还蛮……”晏湛动了动唇,脸色微红道,“还蛮可爱的。”
“可爱这词只适合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辛越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我可不认为你这是在表扬。”
晏湛笑了:“你不就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怎么说得自己一把年纪似的?”
辛越一怔,其实她想说,她已经有二十出头了。她不小了。
可是话到嘴边,她忽的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其实,二十多一点,也不是很大吧,还是很多女孩子花季般的年龄,在那个世界正常的步骤下,正值她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上着大学,找着工作,有父母亲人的关爱,有老师朋友的支持,有些还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就算洠в猩钤谙笱浪补貌恢劣谙袼庋砂桶偷陌伞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自己,很年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弄得自己心里很苍老似的。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洠в性倬澜嵯氯ァ
晏湛却微抬眉毛,低声问道:“怎么洠斯匦墓愕墓ィ瑁矝'有吗?”
说完这话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辛越的脸骤然间一白,像是冰雕一样,洠в幸凰恳缓恋难孔怨蠢掌鹨桓鲂θ荩猿胺淼溃
“你话很多啊,别说了,保存点力气,先出去要紧。”
突然间,旁边一树上的积雪不知何故突然掉下來,砸在地上,溅开啪嗒的响声。
刚刚的温馨氛围转瞬不再,空气中吹动着清冷的风,把人的心都要吹凉了。
辛越侧过脸,于黑暗中,略微苦涩地动了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相处那么久,他很疼她,很宠她,自认为给她最好的,可是他不知道,她要的,从來就不是这些物质上的东西。
她不是清高,也不是矫情,她更不是视钱财如粪土,她比较希望,楚之凌是一个家底正常的男人,可以不要那么富有,不要那么有势力,相比金山银山锦绣满堂,她更喜欢柴米油盐,温馨共处。
她希望他可以问问她,她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她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她和夏川之间是怎么认识的,她想他对她有信任,她想他能够坦然一点,看待这人世间的感情。
对于她穿越而來之事,她洠в邢牍魉墒撬觼聿辉舫荩使
后來,他们之间的隔阂越來越大,大到一切无可挽回,她其实对爱情有些绝望,因为她很明白,她一个二十世纪的女人,跟几百年前的男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相似的思想?
置身于这个价值观大相迥异的世界,她是不是,注定孤独一人?
“在那里!”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的叫喊声也迅速地呼应。
辛越抬头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亮起了火把,有人数不少的人急匆匆地赶过來,目光凶狠。
“别跑!”
晏湛和辛越两人登时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还是晏湛首先冷静下來:
“你先走,我还能战斗一阵子。”
辛越瞪了他一眼:“矫里矫情的,洠Ьⅰ!
晏湛一愣,这丫头说话委实不好听,可是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逃跑。
思索间,轰鸣般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漆黑的密林里,辛越轻微的脚步声小心地落下,她拿着刀,也不再扶着晏湛,做好备战姿态,眼神冰冷得看向面前的來人。
响亮的犬吠声顿时响起,雪光惨白的一片,黑夜里冰冷而肃杀,突然间,一只猎狗火急火燎地扑來,腾空一跃,弹跳惊人,张口就要咬在辛越的肩上,辛越稳住身形,还待猎狗刚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洠в邢驴诘氖焙颍⒌囊簧种械牡逗峥斩ィ惶跹叩鞘甭穑な缭谒缟虾湍┪驳耐贩⑸稀
辛越皱着眉头,厌烦地伸拳一击,砰的一声,猎犬顿时倒地不起。
还不待辛越呼出一口气,她眼中顿时寒芒一闪,陡然提起手中的利刃,朝着晏湛的脖颈就直砍下去,砰的一声,一只原本要伤害晏湛的猎犬也登时倒地。
突然间,察觉到危险将至,辛越回头,纤瘦的身形随着刀锋迅速侧倒,躲过了來人的利剑,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随之脱落,掉在膝盖旁,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她迅速用膝盖一推剑,使剑滑到脚踝处,两脚夹着利剑飞速抛起,准确无误地落到右手上,而正在这个时候,一把厚背大刀直接地朝着她砍过來。
辛越眼眸一眯,身如豹动,一个侧翻躲过凶猛的大刀,一个后滚远离前來袭击的人,半蹲在地上,迅速弹地而起,暴起伤人自卫。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密集的箭雨迅速地朝着辛越这边射过來。蹭蹭蹭的声音划破空气,像是鼓点一般丝毫不曾停息。
辛越扶着晏湛飞速走着,身后的利箭一路尾随,好在这地方树木多,勉强可以藏住两人的身形。
忽然间身后的声音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世界寂静得吓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世界中传來骇人的声响。
辛越迅速回身,身体堪堪躲过锋利的刀芒,就在这个时候,她陡然眉头一皱,电光火石间侧眼看到一个男子正挥刀砍向晏湛,身体顿时如旋风一般转瞬袭上,剑光闪烁,利刃交错,身体猛攻,划开,劈砍,势如破竹!
正文 第191章 为我报仇
又是一场激烈打斗,幽深的林间仿佛藏着无数的魑魅魍魉,辛越一边护着晏湛,一边奋力厮杀着。
正在这个时候,刷的一声一箭朝着辛越猛刺过來,辛越已然躲闪不及,正在连她自己也感觉到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