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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白裘的晏湛忽然间停住了脚步,背挺得笔直,里面湖蓝色的衣袍随风微微摇晃,上面的暗银色麒麟纹路在雪光之下闪烁着清冷的光泽,他没有转身,却徐徐地侧了一下头,屋上的灯笼被风吹起,徐徐晃动着,照耀着他俊美如玉的侧脸。
成垣站在原地,神情僵了一下,还是启唇,缓缓地,沉声地说道:
“心如明镜,当此关头,勿为美色所惑。”
晏湛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然后一点点地归于平淡。他终于转身,稍显清瘦的下巴微微抬起,声音极低地叹了一口气,对七米开外的成垣说道:
“无关美色,我只是不想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人,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
成垣一怔,其实晏湛一向悲悯良善,一身沛然正气,除非必要,很少做取人性命的事情,成垣早该猜到他的晏大人对折磨人一事并不热衷,只是他直觉晏湛对辛越的不动手好像有些怪异的成分在里头,按理说上次辛越把晏湛和他的马车弄下山崖,差点让他们死了,怎么说他的晏大人也应该狠狠地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病了还给她找大夫,饿了就心软,就算她态度嚣张毫不低头,也依然不作任何惩处。
就算下不了杀手,给她抽两鞭子,杀杀锐气也好啊。
成垣狐疑地皱了皱眉:“真的吗?真的只是不屑对女人下手吗?”
晏湛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话头一转,道:“现在天晚了,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些睡吧。”
“既然不杀她,那放了她吧。”成垣试探性地开口道,“左右留她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晏湛黑色的靴子滞了一下,然后踩着一地积雪,径直往前而去,空气中徒留脚踩在雪地上的吱呀暗响,他没有作任何回答。
已经记不得是今年的第几场雪了。
清晨,雪白的飞絮像是雨点一样,扑簌簌地往下落,急急地从天幕斜掠过来,满目的铺天盖地,待到掌灯时分,天地间已是一片浓浓的素白,像是浓稠的白墨,凝固得不会化开。
晏湛卧室的窗子边有一树红梅,已然呈怒放之态,傲骨霜然,偏又带着妩媚妖娆的红意,娉婷地绰立在枝头,散发出清雅幽冷的芬芳。
室内的炉火烧得很旺,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连带着将窗子间些微透进来的冷空气熏蒸出了稍显温软的香味,室内的气温微微有些高,晏湛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指,将窗户半开,让庭院中清澈的冷香悠悠地传送进来。
他放罢手中的密信,似乎很累似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一声稍显尖锐的唤,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晏大人,出事了。”
晏湛披上狐裘,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并不是一点愤怒也没有的。然而他向来老成淡定,善于克制,短暂的皱眉之后,他又是那副古潭般平静的样子,然眸子间幽幽地透着一股冷意。
“谁叫你们对她动手的?”
对面的辛越如一尊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安静地靠在柱子上,头无力地垂着,乌黑的发丝稍显凌乱地铺陈在肩角,她的身上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被鞭打过的痕迹,连雪白的脚背处,都绽开了残酷的红色血痕。
“晏大人,皇上有令,属下不敢不从。”
一袭黑衣的程朱从众人间走出,不卑不亢地说道。他看起来脸色平静,面对晏湛的冰冷质问,没有半点的畏惧之意。
晏湛眉梢一挑,声音冷沉:“皇上远在天边,几时下令要你对她动刑的?”
“皇上曾经对属下说过,晏大人为人良善,必要的时候属下可以私自便宜行事。”程朱继续道,“六天之久,除去断绝食物,晏大人对这个女子可谓是宽容之至,属下以为,是时候对这女子动手了,时日拖延,难免节外生枝,皇上如此器重晏大人,大小事务皆由晏大人打理,晏大人可不要辜负皇上的厚望才行。”
“所以,你是在教训我吗?”对着这个诸衍安插在他身边的监督者,晏湛的语气并不好,双眸隐隐地逼现怒火,居高临下地看着恭敬低首的程朱。
“属下不敢。”
晏湛极力克制住胸腔中蹿升的怒火,身为人臣,有太多的不能自已,他为大铭皇朝殚精竭虑,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远渡重洋抓捕皇上需要的夏川伊织,尽管他到现在都尚不清楚皇上要抓夏川伊织所谓何事,而他一言一行都被皇上安排的人监视,想放过某个人,想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想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将目标抓获手中,而不是牺牲一个女人,残暴地对待一个女人,用卑劣恶心的手段将夏川伊织虏获。
他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要通过虐待辛越引来夏川伊织自投罗网的他,本质上与那些他厌恶到骨子里去的侵略者,有何不同?
一样的不折手段,一样的漠视人性。
“我看你是敢得很啊。”晏湛双眸间闪过冰冷的色泽,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
“咳咳。”
突然间的一声咳嗽打破了原本紧绷的局面,晏湛将目光转过来,定在轻声咳嗽的辛越身上。
他做了什么决定般,双眼一沉,阔步走上前去。
刷的一声,晏湛伸出锋利的刀,快速地往辛越手脚处的绳索一挑,解除了她身上的羁绊,辛越浑身僵直地就要往一旁倒去,哐当一声,晏湛丢下刀,小心地扶住辛越的身体,发现她的身体一片冰凉,仿佛没有温度似的,她的小脸也是白得几近透明,晏湛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晏湛刚想去拍拍她的脸,要她紧闭的眼睁开,没想到还没伸出手去,辛越秀气的眉毛就微微地皱起,半梦半醒间像个孩子一样发出细微的呢喃:
“别碰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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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3章 两不相扰
辛越声音沙哑得吓人,晏湛发现他一不小心碰着她流血的伤口,换了个姿势,小心翼翼地搂着她,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往外面走去。
“晏大人这是要干什么?”程朱拦住晏湛的去路,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晏湛淡淡地扫了程朱一眼,声音又冷又沉:“不想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就给我让开。”
晏湛口中迸发的杀意让在场的人无不一怔,他们眼睁睁看着晏湛清瘦高挑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一点一点被夜色消融。
晏湛走到自己房前,成垣跟上来,知道成垣要说什么,晏湛打开门之后率先进入,有些迁怒地将门砰的一合,将成垣的话隔绝在外。
室内散发着幽雅的檀香,香味一点点流转。
晏湛将辛越放在铺着雪白绒毯的宽榻上,倒了一碗微热的茶水,半扶起她柔软的后背,声音带着淡淡的温暖:
“张嘴。”
此刻的辛越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没有一点点攻击力,意识也不是很清明,她只凭自己的感官行事,唇间传来渴望已久的水源,她听话地将唇张开,任凭晏湛将水送进她干涸好似火烧的口腔内,眼睛却紧紧地闭着,睫毛微微地闪动。
晏湛知道辛越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给她喝完水之后,就走出了房间。过了些时候他端来两碗热腾腾的清粥,待粥温度差不多的时候,他将辛越扶起,选了个最好喂东西的姿势,他让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右手拿着勺子,左手小心翼翼地环过她的肩膀,端着碗,勺子舀起白色的米粥,撬开她的唇,往她口中喂着。
开始还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晏湛的念头十分单纯,只是带着些再正常不过的歉疚给她补偿着,然而随着时间的迁移,炉子里的火烧得更旺了起来,使室内随之升温,晏湛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肌肤相贴之间所衍生的火热。
少女本来苍白的脸被热气熏得有些红润,如一块最洁白的玉,上面晕染开桃花般的绯红,漫不经心地带着诱人的色泽。
她的眼睁开了些,半闭半睁着,睫毛好像振翅的蝶,微微地翕动着。她的目光十分迷离,像是醉酒了一般,带着丝丝缕缕的娇态,却又好像脆弱的孩子,直觉地张嘴,喝着粥,不设防,不戒备。
辛越的呼吸带着女儿家的淡淡甜味,让人缭乱。
清纯与妩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交融着,她泛起淡淡红潮的小脸上,被男子的白色狐裘映亮,沁上丝缕如水的清幽。
她粉嫩的唇微微动着,沾了星点软糯的白粥,更显水润,诱人一亲芳泽。晏湛赶紧别开了眼,心咚咚咚好似擂鼓,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晏大人?”
晏湛回过头,只见辛越的眸子懒懒散散地抬起,她目光不像适才那样迷离,看来已经清醒了些许。
她仍旧没什么力气,声音闷闷的,软软的,说话一如既往的稍缓。
一双乌黑蓄水的明眸中夹杂着些微的戏谑,使她看起来不像平日那么冰冷,连嘴角勾起的嘲讽弧度也没那么碍眼了。
晏湛望着辛越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他刚才因为尴尬,移开了目光,不肯看她,但手还是机械性地往她嘴的方向喂着东西,但目不视物显然有偏差,勺子一歪,一口温热的白粥顺着她的下巴流下去,流到了白皙的颈项处,往下润湿了她挺立的蝴蝶骨。
晏湛恍然大悟,所以,她才会说什么报复之类的话。
这话本来十分尖酸,可她的目光并不像先前那么冷,淡淡地沁出那么些温暖,极像戏谑的玩笑话。
晏湛一怔,只见辛越仍是一副懒散的样子,轻声开口道:“不准备拿个帕子给我吗?”
晏湛好像突然变傻了一样,迟钝地点头,然后把辛越放下,翻箱倒柜去寻找帕子。
——
十天之后,空中竟然冒出了太阳,淡淡的金光洒落下来,地面积雪被融化,屋檐上的水滴连成一线,啪嗒啪嗒往下掉。
转眼已是夜晚,虽然肆虐着冷风,但已不像前几日那么冷。
这十天以来,辛越一直在晏湛的房间内静养,晏湛给她的药极好,她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渐渐地有所恢复。
房里有两张宽大的软榻,一东一西,相隔甚远,睡觉的时候,两人各占一地,两不相扰。
辛越难得的清静下来,虽然她知道晏湛有可能逮着机会要对她下杀手,但是现在担心无用,前几日她的身体陷入了极度的疲惫状态,一动不能动,她索性乐天安命,安之若素,什么也不去想,左右也无力逃出去,不如安心地大睡一觉,至少在这里,暂时不用风雪归程,时刻担心着别人的追捕或者杀戮。
然而现在她有些睡不着了,十天了,她身体并不像一开始那么虚弱,已经渐渐复原了,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她点开烛光,推开门,外面长廊上挂着的灯笼昏暗地照射着前路,她明显地感觉到,周围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似乎,一个防守的人都没有。
越是如此,辛越越是有些捉摸不定,牙齿轻咬了一下下唇,她下定决心,谨慎地退回房内,缩回被窝里。
她不能轻举妄动,晏湛肯定派人在暗中观察着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