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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妥当之后,苏应衡的私人飞机直到束州。
苏应悦接的机,看见苏应衡拉着艾笙下来,人瘦了一圈,当即眼睛就红了。
“爷爷在家盼着你呢,今天起了个大早,戴叔说打太极都心不在焉”,苏应悦没急着问他的身体,反而提起相对轻松的话题。
苏应衡点头:“我身体没什么大碍,爷爷没担心吧?”
他老人家冠心病都快犯了,能不担心?
苏应悦没说实话,“嗨”了一声,“咱爷爷什么大世面没见过”。
苏应衡点头:“这就好”。
苏应悦冲艾笙眨了眨眼睛,“这几天辛苦你了”。
苏应衡为什么生病,苏应悦肯定知道。可苏家人天生的高情商,没有说破。
这声道谢让艾笙心里泛起愧疚,抿唇说:“如果不是因为我”
苏应衡捏了捏她的掌心,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得在医院过年了”。
兄妹俩都乐意捧着她,艾笙也知趣,没有继续往下说。
三人上了车,苏应悦开口道:“你把温序几个屏蔽了吗?他们天天给我打电话,问你身体如何。明商都问我,是不是在上买东西,给了店家差评”。
苏应衡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轻轻“嘶”了一声。
艾笙不禁扭头看了他一眼,有点心虚。
今天早上帮他刮胡子,他故意俯身亲她,让她脸上沾上泡沫。
结果艾笙刀没拿稳,在他下巴上划了一道小口子。
苏应衡对上她的眼睛,翘了翘嘴唇。
艾笙脸上泛红,瞪他一眼。
苏应悦见他们眉来眼去,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这两个总算不闹腾了。
到了老宅,苏承源只打量了苏应衡一眼,其余的也没多说。
“吃饭吧”,一顿团圆饭,尽在不言中。
饭后,戴澜领着一个高瘦的老人进来。
苏承源对老人家很客气,“李老,特意叫你过来一趟,不容易啊”。
李老身上带着一股中药的清香,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首长,我是长居山林的人,给您添麻烦了才对”。
苏承源笑:“得了,都认识几十年的人,甭客气了”。
李老点头应是。
苏承源冲苏应衡招手,“这是你李爷爷,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祸祸了他一田草药,他老人家气得直哭”。
李老脸红:“您这是揭他的短,还是揭我的短呢?”
众人笑。
“今天就是找你来,给这个坏小子瞧瞧身体。有你一句话,我更放心”,苏承源说道。
看来这次老头儿是真怕了,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苏应衡心里微酸,没等李老开口,就伸出手,让他把脉。
老人家拿了个谷物填充的小枕放到他手腕下,凝神把脉后,慢条斯理地开口:“气虚血亏,得补”。
他说话一向简要,苏应衡点头,等他开方。
李老不用钢笔,开方用毛笔,跟其他医生龙飞凤舞的字体不一样,他每个字都遒劲如松,干净清楚。
墨干之后,戴澜收好,转身出去让人拿药。
在飞机上困顿几个小时,艾笙正打着呵欠,泪眼中就看见小老头笑眯眯地到了自己面前。
她半张着嘴,卡在那儿,像被人按下暂停键。
苏应衡神色有些紧张,“我太太有哪里不妥吗?”
中医望闻问切,李老的“望”就很厉害。
苏应衡被艾笙病怕了,担心她哪里又出毛病。
李老:“可否让我给少夫人把把脉?”
艾笙望向苏应衡。
苏应衡点头:“她早前脑袋动过两次手术,您给她诊脉,更加保险”。
艾笙伸出两只嫩生生的胳膊。
李老探了脉,沉吟几秒:“家里要添丁了啊”。
538。我第一次当爸爸
艾笙第一个怔住,脑袋里一片空白。
还是苏承源反应过来,“戴澜,你给军总医院打个电话,马上派车送艾笙过去”。
苏应衡两眼发直,就像一个饿极了的人,被满汉全席噎住了。
苏应悦见这对准父母都成了雕像,忍不住着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医院?”
“对,对,去医院”,苏应衡直愣愣地跨出门,忽地顿住脚步,想起忘把艾笙带上。
折回去,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这会儿他还跟做梦似的,手上的力道没拿捏准,艾笙“嘶”了一声。
苏应衡赶紧松手,一脸紧张,“我……我第一次当爸爸”。
艾笙本来也紧张,听他这么一说,“噗嗤”笑出声来。
他多睿智英明的人,到了这时候,也和普通人一样笨拙无措。
因为在意才会敬畏,艾笙捏了捏他的掌心,“我没事”。
苏应衡小心翼翼地牵着她,都快跨出门,才想起跟苏承源打声招呼:“您在家等我们的好消息”。
苏承源牵挂地挥手,“赶紧去,直接找孙院长”。
到了医院检查,等结果的时候,苏应衡面无表情,手心却一直出汗。
艾笙反倒安慰他:“没事,我身体一向不错”。
苏应衡拧眉:“不错什么啊,脑袋上手术就动过两次,更别说住了那么长时间的院”。
越说他眉头越紧。
艾笙识趣地转移话题,“本来还想去山区采风的”。
说起这个,苏应衡就心有余悸,“还好没去,落山在下雪,要是有个摔跤打滑地——”
他有点受不了接下去的猜想,一身冷汗。
艾笙抿紧嘴唇,决定不再说话。
省得说什么他都能形成悲观联想。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了,扶了扶眼睛,笑眯眯地冲两人道喜,“二位要当爸爸妈妈了,不过月份太小,前三个月尽量静养”。
苏应衡俊脸凝重,“她之前动过两次手术,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本来他是没想过让艾笙这么早怀孕的,之前他们两个隔山隔水,有过的几次对他来说就像偷来的。
所以没怎么注意。
医生沉吟几秒:“苏太太的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年轻人,恢复能力总要强些”。
苏应衡的心稍稍回到肚子里。
医生给艾笙开了些有助孕妇身体的药,两人终于打道回府。
在车上,相对于艾笙的沉默,苏应衡显得精神奕奕。
“家里房间多,空出几间来当作婴儿房。其实很多次都想过自己当爸爸的情形,可到了今天,才发现所有情绪都不够用”,他扣着艾笙的手,难得喜形于色。
有点儿高兴傻了似的。
他本来就长得惊才绝艳,这会儿五官被狂喜点亮,让人移不开眼。
宝宝肯定会和他一样,长得很好看吧。
艾笙这时才有了几分真实感,手掌贴到肚子上。
苏应衡嘴唇吻在艾笙鬓角上,“累了吗?”
“有一点”。
苏应衡帮她理了理碎发,“嗯,先回老宅跟爷爷说一声,我们就回家”。
艾笙瞧了他一眼,“我想先回学校”。
苏应衡睨她一眼,直接说:“不行!”
539。对它最好的捷径
一回到束州,所有现实就一一展现在眼前。
在所有事情解决之前,即使和他在一起,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苏应衡明白她的想法,下颌绷得很紧。
本以为新开辟出一条捷径,可最后仍然是条死胡同。
她的手往外抽,却被苏应衡用力握住。
“你喜欢它吗?”,他从未这样患得患失。
艾笙没直接回答,垂下眉眼,“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苏应衡眼底深沉,焦躁压在底下,“你一个在学校,怎么照顾好自己?”
艾笙强笑:“过去二十年,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苏应衡呼吸一滞,她的意思是,有他没他都无差别吗?
当父亲的喜悦被冲淡,他压抑着火气,把头扭向窗外,“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在哪儿无所谓;可现在你怀孕了,无论如何都要回橘园”。
他的语气严厉又独断。
艾笙心里陡然一沉,阴云飘到头上。
所以,他此刻在意的,只是孩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格外多愁善感。鼻端一阵酸意,喉咙哽得生疼。
一时无言,窗外的景色飞快划过。
回到老宅,苏家人都盼着消息。
听说消息确切,大家都喜气洋洋。
苏承源那么大年龄,也显得激动,“燕槐也有孩子了,好,好,好!”
苏应悦“噗嗤”一声:“爷爷,您就好好锻炼胳膊腿儿,以后等着抱曾孙吧!”
“哎呦,这几天偷懒没打太极”,苏承源懊悔不已,“小戴,明天你得叫我的早”。
戴澜笑着点头。
苏应衡脸上的喜气再次恢复,看了一眼时间:“艾笙累了,我先带她回去”。
从老宅出来,艾笙就一路沉默。
苏应衡帮她把围巾系紧,神情就像完成多神圣细腻的工程。
艾笙一抬头,眼睛就对上男人的下颌。
那条小伤口还看得见,被男人抿起的唇角带得更加明显。
苏应衡下巴上一暖,察觉到艾笙暖暖的指尖放了上来。
“外面冷”,将她的手拿下来,揣进大衣兜里。
他走路一向脚下生风,此刻却慢悠悠地,像退休老干部散步。
都是为了将就她。
回到橘园,苏应衡去帮她放水洗澡。
艾笙也累了,走进浴室,发现男人也跟进来了。
“你来干嘛?”,她瞪圆眼睛,眸子里清光荡漾。
苏应衡的衬衫袖口已经挽起来了,“帮你洗澡啊”。
语气别提多理直气壮。
艾笙鼓着腮,“不用,我是怀孕,不是全身瘫痪”。
苏应衡瞥她:“胡说什么呢!”,他清了清嗓子,“医生说,能静就不要动”。
“不是瘫痪,胜似瘫痪?”
他一副被气着了的表情,黑着脸。也不管她的拒绝,伸手脱她的衣服。
艾笙捏紧衣领,“你干什么?”
她可是孕妇。
“又不是没脱过”,对此他轻车熟路。
艾笙见他一脸执着,“你先出去,我有事再叫你”。
他换了一种说法:“我不是伺候你,是在伺候宝宝”。
艾笙心里的敏感神经被触动。现在果然宝宝第一。
她脸色淡下来,推开他的手,语气强硬不少:“我自己可以,有你在不适应”。
苏应衡手顿住,慢慢收回来。
帮她脱衣洗澡,多次练习,早已得心应手。
以前可以,难道现在做这些事,就会让她过敏吗?
苏应衡眼中划过一丝黯然,转身出去。
艾笙不知道要怎么样解眼前的困局。
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和苏应衡之间的问题仍旧存在。
她母亲的死,并不能因为新生命的降临而被遗忘泯灭。
至少她父亲荀智渊不可以。
洗完澡,苏应衡刚好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
他的情绪调整得很快,这会儿已经喜怒不形于色。
“冬天干燥,喝这个润肺”,因为紧张艾笙的身体,他迅速进入食疗达人的角色。
艾笙喝了一半,喝不下,苏应衡把剩下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