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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近了,艾笙好几次都拿出手机,想给荀智渊打个电话。
可又怕他催着自己离开苏应衡;或者是开口逼迫她将孩子打掉。
在荀智渊看来,艾笙选择苏应衡,就是对他的抛弃。
即使艾笙并没有这个意思,仍对父亲有种罪恶感。
难道要让父亲独自冷清地过年吗?
艾笙咬了咬嘴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拨了他的号码。
在等他接电话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异常忐忑。
她等到的是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艾笙又打了两个,结果相同。
心里骤然有种不安定感。
这天苏应衡回来得也特别晚。
艾笙睡得不沉,听见脚步声就睁开眼睛。
伸手去够台灯的开关,触到苏应衡微冷的手背。
灯亮了,映出苏应衡略带疲惫的眉眼。
今天他似乎有些不在状态,竟把带着冷气的大衣穿到楼上来了。
他的眼底有些森冷,直到对上艾笙平静清亮的眼眸,才渐渐回暖。
“怎么了?”,艾笙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苏应衡撇开眼,“没事,有点累。你先睡吧”。
他洗了澡出来,看到艾笙正捧着一本杂志,眼睛定在上面,却在出神。
苏应衡走过去,将杂志从她手里收走,轻柔地说:“这么暗的光线,仔细伤眼”。
艾笙“哦”了一声,慢慢躺下去。
苏应衡也睡下,房间一片静默。
两人都没有睡着,却没人开口。
像都有心事,有点心不在焉。
艾笙进入睡梦之前,忽然想起苏应衡今天没有进行“日常爱抚”。
可能是今天太晚了吧,她想。
第二天清晨,艾笙醒得早。
但苏应衡比他更早起。等她睁开眼,已经不在卧室。
艾笙下床,习惯性地去寻人。
刚走到书房门口,里面就传来苏应衡压着火气的声音:“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给你两天时间,我要知道他的行踪……在没有证据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任何定论也能随时被推翻”。
“太太,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严阿姨站在走廊口忽然出声。
虽然艾笙不认为自己是在偷听,但仍然心虚地被吓了一跳。
“马上就去”,艾笙故作镇定地说道。
等严阿姨下楼,艾笙敲了敲书房门,才推门进去,“吃早餐了”。
书桌后,苏应衡仍穿着睡衣,看来刚才他通话时提到的事情很紧急。
苏应衡眼眸湛亮如清泉,暗涌匿在底下,“你……什么时候醒的?”
艾笙低头看脚尖,“刚才”。
苏应衡眉头拧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解释:“有点事情要处理,没吵醒你吧?”
艾笙摇头。
见她没什么异状,苏应衡止住了询问,让她下楼,自己则回房换衣服。
早饭后,苏应衡就出门了。
艾笙心里一直记挂着荀智渊。
昨天十几通电话,父亲都没有接听。
难道是他还在生气?
可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拉黑?
艾笙总觉得哪里潜伏着不对劲。
接着打,还是无人接听。
于是打电话给李妙。
李妙说,她打过去,也是无人接听。
艾笙心里泛出担忧。
荀智渊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她的忤逆,更不好受。
对了,还有那套公寓!
艾笙赶到那套老式公寓,推开门就叫了一声“爸!”
回应她的,是一阵扑鼻的霉味。
艾笙挫败地垂下手,心乱如麻。
走到荀智渊曾经住过的房间,艾笙心跳凝住。
地上一片血渍,像带着腥味的地图铺展在那儿。
可能时间过得有些久,那些痕迹已经发黑便乌,触目惊心。
出事了!
这三个像闪电一般飞速在艾笙心里划过。
她脑袋一片空白,各种灰暗的可能性像噩梦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冷汗从后背渗出来,又冷却掉。像盘踞在脊背上粘腻的毒蛇。
549。如坐针毡
艾笙从公寓从去,直奔瑞信大厦。
现在除了苏应衡,她找不到其他依靠。
汽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刚下车,就听到一阵哄闹声。
“我真的有急事要找苏先生,事关重大,晚一秒都是人命!”,耳熟的女声响起,嗓音尖锐,不停地抗争。
艾笙一偏头,就看见方宁头发有点乱,被几个保安像赶家禽似的,往出口轰。
保安脸上带着不耐烦:“上面有令,你别在这儿大呼小叫!”
方宁冷笑:“苏先生可真让我大开眼界。把老丈人从公司挤出去不说,现在人命悬一线,连跟苏太太说明情况都不让。再怎么样,荀智渊也是他老婆的亲爸!”
保安表情纹丝不动,“哪儿那么多废话!再不走我们报警了啊!”
艾笙及时走过去,板着脸,“站住!”
众人都被点了穴似的,猛然停住动作。
方宁像找到救世主一样,赶忙抓住艾笙的手臂:“苏太太,荀总好像失踪了。那天我正跟他打电话,突然听到他一声惨叫。这几天我寝食难安,想把来龙去脉告诉你。可苏先生根本不让我近你的身!”
艾笙面色凝重,嘴唇毫无血色,“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到底是谁跟荀总过不去?”,毕竟是见证了一个大活人出事,方宁显得有些惊惶,眼底划过猜疑,口不择言,“最近跟荀总最不对付的就是苏先生,会不会是他——”
“不是!”,没等方宁说完,艾笙语气坚决地打断。
其实她心里也一团乱麻,不知还从何处下手。
但相信苏应衡,几乎是她的本能。
方宁错愕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艾笙轻呼一口气,“谢谢你为我父亲的事奔走,你先回去吧”。
方宁扯了扯嘴角:“应该的”,而后嗫嚅道,“其实我前天就到橘园去过,但保安把我拦住了”。
也就是说,至少前天,苏应衡就知道她父亲失踪的消息。
地下停车场里没有暖气,艾笙手脚冻得发僵。
心里也是,没一点儿热乎气儿。
乘了电梯去往顶楼,脑中不禁回放今早苏应衡在书房的那通电话。
恐怕说的就是她父亲。
至少说明,荀智渊的失踪与他无关。
艾笙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心中没有丝毫的放松。
到了总裁办,苏应衡正在开会。
艾笙在他办公室等得五内俱焚。
公寓里的那摊血是有八九是他父亲的。
出事这么几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一想到这儿,艾笙如坐针毡。
知道艾笙来了,苏应衡让会议暂停一下。这天是这一年的最后一个上班日。
虽然这么冷的天气,不舍得她在外面跑。但她来,面上没说什么,脚步却轻快很多。
快到办公室门口,猛然顿住脚步,苏应衡脸上的笑容收起来,“那个女人走了吗?”
贺坚反应很快,“方女士已经被保安带下去。刚才我已经叫他们尽快处理”。
苏应衡“嗯”了一声,心情受到影响,眼中那抹湛亮渐渐隐匿。
颀长的身影迈进办公室,艾笙失神地站了起来。
苏应衡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变。
不过他仍旧从容地问:“中午想吃哪家餐厅,我让人去订?”
艾笙声音有点硬:“不用了”。
苏应衡心里轻叹一声,摸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贺坚,让他跟副总说一声,暂代主持会议。
“我爸失踪了”,艾笙单刀直入地说道。
“已经让岳南山带人去找”,苏应衡语气毫无波澜。
艾笙气极反笑,“如果不是我发现不对劲,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
再怎么样,那也是她父亲。万一他真的出了事,自己这个当女儿的再怎么马后炮都晚了!
她的亲人就那么几个,任何一个有了变故,都是切肤之痛!
苏应衡抿着唇角,眼神复杂,“你怀着孩子——”
愤怒,担忧交织在一起,像天罗地网,让艾笙透不过气来。
她红着眼睛,打断他:“只有你的孩子是命,我爸的命就不是命吗?!”
苏应衡像被利器击中,深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知道她在气头上,一准儿手脚发冷。
苏应衡按下内线,让秘书送一杯热牛奶进来。
“你不要动气,岳南山这个总教头不是白当的”,苏应衡缓声说道。
艾笙揉了揉脸,有些后悔刚才说出那么偏激的重话。
她嘴唇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艰涩地挤出一句:“谢谢”。
这两个字,比骂他还让苏应衡难受。
他脸色沉了下来,不吭声。
周秘书送牛奶进来,本以为苏先生这样体贴,夫妻俩会其乐融融。
结果两人相对无言,苏先生那张脸,险些冻成冰雕。
550。婚戒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
艾笙又累又困,但神经却绷得很紧。
苏应衡从进家门就在打电话,这次没有避开她。
从通话内容看,荀智渊的事情并没有任何进展。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靶子已经立在那儿,却不知道暗箭从哪个地方射过来。
晚饭更是食不下咽,艾笙戳着碗里的米饭,心不在焉。
苏应衡盛了一碗汤,推到她面前,“就是怕你会担心得寝室难安,才会把事情瞒下来”。
艾笙嗫嚅道:“我的亲人生死未卜,怎么能不担心?”
苏应衡睨她一眼,“要是我出了这样的事呢?”
“别假设了,我头疼”,她沮丧地垮着嘴角。
接下来两天,仍旧毫无风声。
艾笙提出报警,苏应衡却阻拦下来。
“不用过明路。外界很关注我们家的动向,一公开,媒体就会闻风而动,更麻烦。黑白两道我早就打过招呼,报不报警都一样”,他温声解释。
“求财还是仇家,一点风声都不露。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应衡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着急也没用。我会把他带回来”。
艾笙抿唇,出神。
她开始失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孕期又不敢乱吃药,苏应衡的摇篮曲都不管用。
她看起来越来越憔悴,苏应衡又劝不住,整天愁眉不展。
这天苏应衡到邻市去参加分公司的尾牙会,特意叫苏应悦来家里陪她。
走之前,苏应衡一再叮嘱妹妹,好好照看艾笙,才离开。
人一走,紧张空气都松散很多。
苏应悦挺直的后背往后靠,叹了口气,“唉,我哥活生生就是个熊猫饲养员”。
艾笙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是以卖萌为生”。
苏应悦瞧她气色差了很多,也有些担心,“黑眼圈怎么那么重?按理孕妇最爱犯困的呀!”
“可能是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吧”,不想让苏应悦跟着担心,艾笙没有说实话。
苏应悦抱怨道:“有我哥在家里制造紧张气氛,松懈得下来才怪!今天没下雪,走,出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