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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染极有可能在童年受过她母亲很长一段时间的虐打。最后应该是傅染险些致死,她母亲才住手,随后她的身子慢慢好起来。但被最爱最依赖的人伤害,童年死亡阴影永远残留在她心中,令她产生严重的心理创伤,这才导致她人前人后两个样、严重缺爱、严重缺乏信任感这些症状。”
“……为什么不说?痛了不是会叫吗?她还有她爸还有其他亲人。”话出口,邵擎天才发现嗓音完全变调了,沙哑粗嘎得不像自己。
“当女儿的会本能的保护母亲。我曾经在儿童收留所做过一段时间义工,里面的孩子就算被虐打,也会选择再次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就算他们明白自己的命运是再一次被虐打。这是无法消磨的天性。”
“擎天,你怎么了?”郝可可注意到邵擎天脸色的骤变,连忙担忧问道。
“我tm、d真是混蛋……我曾经对她动过手。”还打得那么狠。
他当时不明白傅染为什么用那么仇视的眼神瞪他,现在……
“你不必太自责,你事先也不知道,那她当时和事后是什么反应?”郝可可边问边在档案上做记录。
“……她说让我有本事就打死她,看谁更狠,但冷战半个月后,她就收下我的礼物和我和好了。”
“毫无理由的虐打和有引导性质的教训完全不同,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她也不是真的怪你。但你以后在这方面要多注意。”
……
“擎天,如果傅染童年被亲母虐打的假设成立,那么就可以解释她很多行为了。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你在她房里,她母亲就在门外,但她竟然能应答自如。老实说,正常女孩干得出这样的事吗?正常女孩应该是恐惧、惊慌失措,害怕母亲责怪,害怕母亲失望。但她就是不。这应该是她的一种发泄和报复,她像是在对她母亲说,你没有资格管我,我也不要你管。”
“……”邵擎天以手撑额,霎那间,他突然想起他在傅染房间看见的一张书签。
长条素书签,冷梅花边,上面有傅染亲笔书写的一段话:我是唯一的人,命中注定无人过问,也无人流泪哀悼;自从我生下来,从未引起过一线忧虑,一个快乐的微笑。在秘密的欢乐,秘密的眼泪中,这个变化多端的生活就这样滑过。无依无靠的生活,一如在我诞生那天同样的寂寞。
傅染的字不像她的人,她长得秀气小巧,小鼻子小嘴巴的,偏那字一横一竖纵横开阖,磅礴大气,骨力遒劲,气慨凛然,或许是像她的性子。
第62章 戳进他心肝
郝可可心理咨询室,米白色窗帘容易使人心情宁静,窗台处的绿色盆栽生机盎然,整齐的室内摆设也恰到好处。
“擎天,现在的情况很危险。”郝可可放下笔,一瞬不转地凝视邵擎天。
“嗯,我也觉得。还有五天就要高考了,这次她突然发病,我怕会影响她正常发挥。”低敛的鹰眸边抽烟边苦思良策。
“我不是说她,我是在说你很危险。”
“……”
“一般经历过死亡威胁的人,容易形成极端。傅染曾对你说过,如果你背叛她,她就杀了你。她或许不是在对你说情话,而是的的确确的宣告。”
“……”
“她对你很好是不是?像那种老式的小媳妇,跟了你,不论你贫穷还是富贵都不离不弃,什么都愿意给你。”
“……嗯。”
“擎天,记住我今天说的这句话,越聪明越自私。你要小心,她今天给了你多少,他日就会加倍讨回来。她很缺爱,她很渴望从你那里得到爱。你看,她经常故意惹怒你,让你管教她,你不愿让自己父母管教却愿让你管教。她很依赖你离不开你,同样的,她也不会让你离开她。”
“……”
“傅染的性格很烈。擎天,以私交而言,我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没有和她过一辈子的打算,从现在开始一步一步缓慢地远离她。要不然到最后你背叛她,不是她死就是你死,还是那句话,越聪明越自私,她杀死你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以她的高智商,兴许当你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郝郝姐,你别吓唬我。”邵擎天神色微变,很贪婪地吸了一口指间烟。
郝可可凝重的表情一点都不似开玩笑,她严肃问道:“擎天,你做好准备了吗,爱她一辈子不变心。她的心理阴影可能再也消散不去,她会永远缺乏安全感,她会翻你手机翻你房间,她会做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管你付出多少,都徒劳无功。”
邵擎天不自觉回想起第一次见傅染的情景,当时她伫立在河畔,身后盛开着一大团木槿花,她笑得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阳光的花瓣,可他却只看到她笑里的那抹忧愁。
那时的她是在求救吗,她在向这个世界喊痛,在向这个世界求救,但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她的哀愁和疼痛。
邵擎天又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和傅染在一起,傅染曾仰头问他,“邵擎天,做老大累吗?”
“人人有事都来找你,不是你的事也得你出头,难道真的不累吗?”
“明明是同龄人,为什么大家要把你当高一辈看?这样对你不公平。”
“为什么你才二十岁,就得做这么多事情?为什么?”
……
那一句句话戳进他心肝最深处。怎么可能不累,但他既然已经应了那声大哥,那么就有他该有的担当。
怎么可能不辛苦,跟着母亲离开霍家,从挥斥方遒、鲜衣怒马的大少爷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这落差大不大。当他披星戴月搬红砖时,可有怀念那时在酒吧歌厅拼酒逗妞的奢豪生活。
第63章 愿你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曾几何时,他开几万块的红酒眼都不眨,未成年也敢开几千万的豪车在高速上飙车斗狠。当他第一天搬砖时,他嫌脏嫌丢人,可看见母亲做那种家庭式的小零件做到手指都肿了,他最终踏出那艰难的一步。
他闷头干活,羞耻难当,怕别人认出自己,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可最终工头只是高喊了一句,“小天,过来领工资。”
小天,tmd以前谁敢这么叫他,他过去打爆他的头,用拳头教会他南天门朝哪边开。
可当时他只是沉默地走过去用双手接住了那三百块钱,从早到晚,他没歇一下,只赚了三百。
他太自以为是,谁会认识他,他十多岁出来做事没什么稀奇,有些六七十岁的老头因为子女不孝也出来做事。那些老人知足常乐,搬一下歇一下,他过去搭几把手,老人无比感激,抽空就跟他讲解地基、建房知识。
空闲时,抽几口旱烟,天南地北的侃,老大哥们的知识接地气近生活,邵擎天的知识面不断扩大,心智不断沉淀成熟。他变得沉默,多做事少说话。
不是没想过回霍家,但人可无傲气,不可无傲骨,再苦再累他都会扛在肩上走下去。
那些个霍小太子,霍少,霍哥离他渐渐远去,与他的生活再无干系。
那个精神不稳定又过分敏感细腻的女孩。犀利,狡狯,懂他。
“郝郝姐,虽然还没扯证,但我们拜过堂了。”
她是他的妻,永远的妻,唯一的妻。
郝可可沉默良久,深深地叹息一声,“傅染应该醒来了,你带她回家吧。”
“那郝郝姐,我以后定期带她来你这。”邵擎天把烟摁灭,站起身。
“恐怕没有机会了。我今天做催眠时踩到傅染的底线,她以后不会再愿意来我这。”
……
从郝可可心理咨询师出来后,邵擎天手上提着两袋东西,一小袋是郝可可给傅染开的药,一大袋是郝可可送给傅染的心理书籍。
“我来。”傅染去抢邵擎天左手上那一小袋的药。
“我一个人就好。”邵擎天扬开手拒绝。
“但我喜欢这样啊。”傅染还是把那个小袋抢过来了,她牵住邵擎天空出来的那只手,十指相扣,荡啊荡的。
于是邵擎天顺从了傅染,两个人手牵手向公交车站走去。
傅染边踩着邵擎天的影子边跳走,状若无意道:“邵擎天,以后我们不要再来这里了好不好?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赚钱好辛苦,她那收费又那么贵,划不来。”
“……”
傅染用那只拿袋的手扯了扯邵擎天的衣袖,“其实我也懂心理学,真的,那只需要稍微细心一点就行了。我一看那老处女的办公室摆设就知道,她曾有过一段在美留学的经验。我还能知道她暗恋一个男人暗恋了二十几年,她是a市人,因为那个男人避走到白洲。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竟然是处女,说不定她本身就是变态,下面都结网了。”
“傅染!”邵擎天沉声低喝一声。
“傅染,你觉得这样背后说人好吗?她还帮过我们那么多次。”
“……那不说啦,你不要生气。”傅染委屈地垂下头。
很快,傅染又重新抬起头,期盼地恳求:“以后不来了好吗,我不要你为我乱花钱。”
邵擎天望过去。
她眉间微蹙,分明是在用尽所有力气忍哭。
邵擎天的心像被什么拽了一下。孤独如她,偏执如她,矛盾如她,他只愿她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在一望无际的辽阔的生命里,让那些伤害成为过客,化为浮光掠影,白昼带她前行,黑夜带她凯旋,时间是自然,生成微风,拂去她一切烦扰与忧伤,焦躁与不安。
“……好,以后我们不来了。”
第64章 跋山涉水,我只为你而来
一路无话。公交车上人很多,邵擎天吊着吊手,站立得很稳。傅染抱着邵擎天精瘦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眼神空洞。
下车后,邵擎天把傅染送到香榭别墅区不远处就让她进去。
哪知傅染并没有走,她蹲下身,把邵擎天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拍掉,而后抱住他的腿,脸贴着他的膝盖,低声道:“邵擎天,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让这双腿弯下。”
“又没少块肉,快起来。”邵擎天拉扯傅染的手臂,想把她提起来。
“可有些看不见的东西更重要。”傅染接得很快,令邵擎天的心一凛。
宁可站着死,也决不跪着生。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他更不愿她被殴打。
“只要你保护好自己不出事,就没人能让我跪下。”他捏住她的嘴巴,无奈道,“你牙口是真的好,下次别什么脏东西都去咬。”
傅染重重点头。有了这一次教训,她会更加警醒。
进门换鞋时,傅母正盘腿在客厅看电视,背对着傅染。
“小染回来了啊,怎么买个冰淇淋从上午买到下午。”
“碰到一个同学多聊了几句。没几天就高考了,大家都挺煎熬的。”
“不要太紧张,尽力就好,身体最重要知道吗?”傅母关心问道。
“嗯,我身体挺好的。妈高考那两天你和爸不要去送我了,学校会安排车子,我跟同学一起比较不容易紧张。”
“……那好,放轻松点,身体最重要。”
换好鞋后,傅染直接上楼。她锁上门,把药倒进马桶里,而后拿出一个铁盆,把郝童送给她的那几本心理书撕下来,用打火机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