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必,我需要安心不被打扰,你先出去吧!”烟洛答得很轻,始终只瞧着夜橪一人。柳朝点点头,不出声的退了出去。
夜橪吁了口气,体内血脉逆行,疼如分筋错骨,想抵抗亦有心无力。也好罢,融他自私一次,多瞧她一会子,总是开心的。费了很大气力,说出的话可恶,却很艰难:“这么……彪悍,小心,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那好办,你娶!”烟洛答得一本正经斩钉截铁,夜橪蓦然收声,失了言语。
烟洛于是勾了嘴角,竟仿佛几分俏皮。霸道也好,任性也好。她绝对不会为夜橪的死无而悲伤痛苦,因为他决不会死。他那么聪明那么妖孽那么狡猾那么无赖,他必须活蹦乱跳的活着祸害人。气她伤她救她宠她,他可以继续令她无所适从下去,但必须活着,完完整整好端端的活着!
努力的回忆师傅的教导,针灸驱毒,自古有之,不仅可将毒性暂时封住,也可能因势利导将某些毒素逼出。但由于关系身体大穴,需要因地制宜,极精准判断取穴,恰到好处的运针手劲,多一分少一分,不是驱毒,反成了催命。师傅还曾恨铁不成钢,骂骂咧咧的指着自己教训,除非要你治病的那人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否则凭你这么毛躁躁的个性,估计扎一个,死一双。如今,夜橪危在旦夕,她委实只有三分成算,若能压住他身上的毒,便能救他,如若不能,烟洛暗自微笑,不过就是死一双,夜橪也不怎么吃亏的!
“所以,夜橪,让我试试,好不好?”笑容昙花般灵洁凝绚,却美好的仿佛下一瞬,便可能在夜中凋零无声。
夜橪转眸,惊住了,吃力道:“不好!”长而卷的睫覆盖下来,筛过一道幽幽的密影,他闭眼不看她:“我拒绝!”
身体自剧烈的痛,变自僵然的麻痹,越来越沉,手,脚,甚至舌头,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变得无法动弹。心却彻底慌了,因为洛洛大胆的语气,因为她脸上绽放的绝然的笑意。他感觉到身体被轻柔的扶起,衣衫被寸寸小心的剥下,温腻的湿巾于身躯游走,带来丝丝热气。她靠的好近,一如清甜的露珠,灵巧的手在他的身体上稍稍比对轻点,夜橪用了最后的气力,捏住了滑至自己掌边的修指,他很懊恼,懊恼而颓然:“你的报恩,我拒绝!”
被他握住的手回握住他,带着一种燃烧的温度:“夜橪,你终于笨了一次呢!我要救你,不是因为你救了我。而是因为……”她的言语似来自天边,冉冉纤云般飘缈,“而是因为,我爱你,一直!”
无数的星点在脑中如烟花般绝艳的爆裂,他惊慌失措。不要,不要在这个时候!他只想带着她肆意江湖,却决不愿带她入死路,决不。耳畔逗留着她密密的私语,浓郁如化不开的决心:“所以,夜橪,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意识不受控制的渐渐远离,黑暗袭来,夜橪蹙了修挺如远山的眉,死死紧紧……
洛洛,不要!
城西黎明,寂如凝水。小小简朴的客栈房间,沉寂如同死去一般。东京城里,却开始衍生着点点混乱的火苗。赵普点齐城中禁卫军,将张永德一伙余孽收了监。自各儿走到城防上,手扬起,一只灰鸽孑然展翅,笔直朝着城东野外飞去。飞翔了一阵,半空里倒正面遇上一个白羽的同类,两只雀儿先后转了转眼珠,严谨尽职的未作丝毫交流。各自错开,一只东飞,一只西归。
陈桥大营那边,早已经嘈嘈了整晚。简易的军棚内,赵匡义夜半时收到一封密信,惊怒之下,立时放信鸽捎回了命令。此刻无眠已久,如困兽般在营帐中反复旋走,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心尖的抖颤,挥手,狠狠地将一几杯盏磁碟扫个粉碎。
“郡主而后被人截走,夜中乱箭失去踪迹,生死未卜。”
乱箭,失踪,生死未卜?
苏,怎么会这样?他低垂了头,妖艳的五官集结着欲狂的焦躁,恨意漫过薄薄冰冷的唇角。韩通,你坏我大事,竟敢辱她伤她,我要你,全—家—殉—葬!只是,纵将你千刀万剐,你全家老小的血流成河,又岂抵得上她一根青丝?
握掌成拳,直至指深入皮肉,苏……
藏青绵帘被撩开,赵匡义警觉地抬头,兜起的帘放进一阵子寒彻的风,刺得人神经一紧。潘美看了看满地狼藉,细细的双目带着几丝紧张,“二公子,发生何事?”
大事,足矣惊撼他们兄弟二人的大事!只是,他不可说。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赵匡义敛了眉立起身来,“没事!外面怎样了?”
哪怕他此刻只欲抛却所有,直奔回城查探她的踪迹,也不可以。赵匡义暗自咬牙,咬得心痛难当。苏,成长的代价,要你的代价,就是要忍却所有的冲动,哪怕心血如涌。举事在即,不能功亏一篑,而我的悉心布置,亦绝不可被大哥察觉而导致付之一炬。垂眸,心底滑过一径沧桑如雪。苏,这一次,我多冷静,冷静地心都裂了,想坚持,便再无回头余地。
潘美有些诧异的打量着赵匡义微微泛红的面色,后来大致理解为匡义对即来之事的紧张,也就释然。点点头:“昨日双日擎空之言业已传遍,将军乃天之所择不胫而走,军中人心浮动,议论纷纷。眼下人心已定,推举了那几人,带了黄袍,往大帐方向去了。”
“哦?真快!”赵匡义轻轻笑了一笑,漂亮的嘴角泛起些嘲弄。对于芸芸众生,似乎,天命所归便能解释一切。真是愚蠢!大哥的一生抱负,满腹乾坤,还抵不上赵普的一纸计谋。不过,也是一样,这天下,终归了赵姓!至于赵普,赵匡义微微眯眼,你很聪明,可这一次却太过了,如若大哥知道你刻意放她入了险境,哼……
为了避嫌,他自然不方便此刻出现,便待在这边帷帐静候,凝神倾听。空气沉凝了不消半刻,大帐那边大闹起来,鼎沸的人声交杂欢呼,“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有预备,闻言却仍是一震。
成事了!
心念交杂,赵匡义定了定神,方才快步随了潘美迈步出帐。绕了几绕,不远处人头攒动,军旗旌旌,无数的剑戟环着一个明黄卓然的身影,正团团出了大帐向这边行来。
赵匡胤看到了弟弟,站住脚,长身而立,炯炯而视。一瞬间,略带桃花的眸间流过一种极致的静,静得令匡义几乎以为自己眼花。大哥,这浩然江山已在手中,你竟不曾得意么?赵匡义稍一迟疑,抬脚,缓缓步去。围绕的大军见到来人,也停止了喧沸,千万双眼盯着这个绝美沉着的少年,一步,一步,踩着众人的呼吸行到大哥面前。
两人对视一刻,霎那几丝惺惺飞扬开来,兄弟二人,神气竟似一般。赵匡胤安然的开口:“匡义……”
赵匡义却已经单膝跪下,垂下的乌发泠泠流着光泽,如冻泉的声音好听的令人屏息,又极富煽动:“臣弟匡义,恭祝皇上登基!愿吾皇千秋大业,江山永固!”
嘘……
众人似乎同时松了口气,登时齐齐跪了一地,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千秋大业,江山永固!”
赵匡胤垂首望住弟弟低垂的头,满地匍匐,不自禁感慨万千,顾盼豪情。得意?岂能不得意?人生得意莫过于此,莫过于此了不是么?从此,锦绣河山于脚底臣服,而后万民景仰,国家繁盛,大志得舒。天地间,能俯仰乾坤者,舍朕其谁?
万人之上,这无尚的地位,终于在手中。然一匹灿灿黄袍,折进几多大志,几番挫折,爱戴追随的诸人,又几曾知晓?抬目望向遥遥东京都城,心底脉脉。
母亲,而今儿子大业已成,您当十分欣慰。
德秀,爹爹许你这苍浩天下,你可自豪快意?
再定望了一眼,踌躇满志的眸底却悄然一黯。
丫头,丫头……他浅淡的笑了笑,镇定的面孔浮起一丝几乎辨不出的忧伤。此刻,你又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这番至高无上对你而言,算什么?今后,你又将拿怎样的面孔对我?
万顷江山,自由肆意,我终可许你。这番辛苦,你最明白,所以,我想听你亲口说值得,只听你一个人讲!
幻想间丫头抬起明眸,在一团莲瓣华光间向他漫然莞尔。大哥,大哥,大哥……我们去看海,我们去赏风,她笑得洒脱而甜蜜。仿佛一切芥蒂不曾存在,会这样么?会这样吧!
心忽然就有些迫不及待,赵匡胤匆匆挥手,翻身上马,“众将士平身!今晨收到军报,契丹后蜀已于昨日畏惧撤军。朕大位初定,国中诸废待兴,先摆驾回城,再作计较!”
“谨遵圣命!”异口同声的雄浑,响彻山野!
与此同时,一只灰鸽悠然自远天而来,滑进了皇上的眼底。自展开读信的一瞬,皇袍的龙纹陡的一震,祥云间隐隐起伏,龙爪狰狞,龙目盛怒威严,惟妙惟肖。
“臣一时不查,洛兰郡主昨日被劫于城西。深夜激战营救,敌宅大火,张永德一伙余孽业已一网而尽。然搜遍城西,直至今晨,仍未寻得郡主踪迹!”
烈风鼓起衣襟,束发间的龙冠由于过猛的拉转马头而倏然滑落,漆黑的发散于风中,顷刻迎风狂舞,激狂如心。
丫头……
呵呵,贴了两张,比jj的速度慢一章而已了。
偶最近纠结,很纠结,偶家的儿子偶都爱,可是洛洛只有一个,唉……
[结局卷:一百零二章 春雨欲归]
半月光景,细雨霏霏不绝,冬梦初醒,几缕薄暖融融。汴梁河边垂髫新黄,脚下的石块地间,拱出了一迭娇娇的弱草,纤碧可爱。
春来了。昭示着芬芳繁华,馥郁成实,而至最终的凋零,四季崭新一段轮回。
变了天地,终归是变了天地。
赵家的天下,国号为“宋”。新帝未曾动手对大周的幼帝斩草除根,反而封其为郑王,连同前朝太后亦礼遇非常,赐宅院俸禄,安抚其好好抚育先帝幼子。旧朝的文臣武将,唯取有才重用之,不愿效忠者,亦放其归甲。兼之大赦天下,与盛传“黄袍加身”的说辞,新帝的威名仁义如雷贯耳,于街头巷尾传扬开来,一时世人拥戴,万民服贴。
许是因着春回大地,近日东京城的未婚女子,不论大家闺秀抑或小家碧玉,也俱是春心荡漾起来,簪花捻翠揽镜梳妆,想象着与英武无双的皇上来次意外的邂逅,或者与美至艳魅的皇太弟来段鱼跃龙门的纠缠。毕竟,不管是皇上,抑或是皇太弟,据说都只有一位正妻。机会,人人都有。
然朝廷百官却晓得,这机会,十足难求。
皇上日理万机,实乃忙碌至极。
自古,万载留芳的君王,不仅需要远见卓识,更需要极好的毅力体力,日复一日坚持无懈,呕心沥血,方可成全盛世江山。这段日子以来,皇上天蒙蒙亮便起了,开始处理大小国事。改制,执行,沥选新的官员……,纷纷杂杂,直至夜深才眠,每日才一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饶是他英明神武,亦忙的脚不沾地,忙的连用膳都没有空闲,忙得身形憔悴,他哪有空闲来考虑风花雪月?
少数知情人却更晓得,皇上其实在等一个人。
此次的功臣赵普在皇上回城的那夜被秘传晋见,走着进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