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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谨行微一皱眉,唐浩明把调子定得这么高,就证明他对孟谨行建议他一肩挑双担,最终却没有助他成功兼任县长,内心还是有意见的。
他现在之所以比过去更加热情地对待孟谨行,实际是释放一个信号,告诉孟谨行,他是一个大度的人,孟谨行也不要忘了谁才是兰芝的当家人,不要见了旧主忘了新主。
柯周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走了进来,唐浩明让他过来一起坐,并且马上把话题引到了矿业医院扩建的部分医疗点与村级医疗站合并建设的问题。
“建设局正在按三年纲要调整村镇规划,现在把这一块一起考虑进去不成问题。”柯周接着看向孟谨行,话锋一转说,“但是,矿业医院这次的扩建是公益项目,村级医疗点的建设是准备向省财政申请拨款的财政项目,合并建设后容易混淆xing质,给以后的管理带来问题,这一点你和老黄考虑过吗?”
这个问题在下矿区考察的时候,孟谨行就与柴建讨论过,但因为当时这件事只是个设想,所以他并没有与黄梁具体讨论他与柴建商量的办法。
现在,柯周当唐浩明的面同时质疑他和黄梁,他稍一思忖觉得既不能说都没考虑过,又不能说没跟黄梁商量,所以他将问题抛给了唐浩明:“要不找老黄过来一起商量一下?”
唐浩明点了下头,喊了温文进来,让他打电话给黄梁。
温文在打电话的当口,钟敏秀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屋内三人同时愣了一下。
“呀,敏秀同志,来来,快请进!”唐浩明快速迎到门口,把钟敏秀请进来,指了指孟谨行和柯周,“你看看他们,还是改不了习惯,跑来跟我讨论矿业医院扩建的事。我都说了嘛,敏秀同志来了,以后zhèngfu口的工作,主要还是由你说了算!”
“唐书记太客气了!”钟敏秀矜持地笑笑,“你是我们的班长,舵还是要由你来掌!再说我刚来,很多情况还不了解,你要是不管,就没能人管了!”
孟谨行觉得唐浩明假,但细想之下,包括自己在内,此刻屋内几个人哪个不假?
刚落座,温文替钟敏秀端来茶的同时,黄梁也到了。
唐浩明先是询问钟敏秀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的事稍后再说,还是先不要打扰你们刚才的讨论。”钟敏秀含蓄地笑着。
唐浩明不再跟她客套,点了一下柯周刚刚提到的问题,说是群策群力。
孟、柯、黄三人都没有出声。
柯周和黄梁是没想到办法,孟谨行则是不想显得自己高人一筹。
唐浩明见都不说话,想点孟谨行发言,钟敏秀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啊!”
四个男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她,孟谨行心说,姑nǎinǎi,你就算有主意,也别这时候显摆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唐浩明的脸sè果然不太好看,皮笑肉不笑地朝钟敏秀看一眼,酸溜溜地说:“敏秀同志进入角sè很快啊!那你就说说你的高招,咱们几个一起洗耳恭听。”
第373章 矛盾(九更)
钟敏秀的办法与孟谨行和柴建商量的结果不谋而合。
柯周沉默着低头抱臂一副思考状,实则是躲避着不愿表态。。。阅读
唐浩明意味深长地望向孟谨行,“柴总他们能同意捐赠医疗设备吗?”
孟谨行心底苦笑,唐浩明分明怀疑这主意是自己帮钟敏秀出的。
这事根本没法儿解释,孟谨行倒也索xing放开了,直接说:“如果书记也觉得这主意行,我尽力做做柴总他们工作。”
唐浩明的笑容渐渐退去,“既然你没有十足把握,就先联系了再讨论是不是用这个方案。”
钟敏秀接道:“如果不行,我想办法找人捐赠这批设备。”
孟谨行真是差点想堵住钟敏秀的嘴,她这不是存心跟唐浩明叫板吗?
话说到这份上,孟谨行、柯周和黄梁三人都有点尴尬,钟敏秀摆明了是在告诉唐浩明,这项工作是zhèngfu口的工作,她已经到任,唐浩明可以放权了。
唐浩明也是没想到钟敏秀上任一周就会捋袖子直接冲他来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膛起伏许久才平静下来,堆出一脸假笑说:“既然钟县这么有想法,这又是你们zhèngfu口上的事,你们就按钟县的要求做。另外,钟县能这么快进入角sè,我很高兴!回头常委会上我会提一下这个事,我就不再担任这个工作小组组长了。钟县,你可不要嫌我给你加担子啊!”
钟敏秀坦然应道:“谢谢唐书记能这么信任我!”
孟谨行他们都注意到,就在这几分钟之内,唐浩明对钟敏秀的称呼已经从“敏秀同志”变成了“钟县”,亲疏程度相差十万八千里。
三人见此事已没再商量下去的必要,几乎同时提出告辞,唐浩明一点头,他们便各怀心事走了出来。
孟谨行心里想的是,怎么找个合适的机会,跟钟敏秀聊聊她的工作方法。
柯周与黄梁的想法倒是差不多,一二把手斗法,钟敏秀是刘国华的老婆,唐浩明肯定不敢明着斗,多半会把戏放到慕啸天来了以后再开唱,他们现在没有储丰,连做土黄didu难,上面的那些大佬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自求多福别被流弹伤了就好!
转天就是周末,孟谨行以体验生活为名,邀钟敏秀与自己一同搭长途车回都江。
车一驶离车站,钟敏秀就说:“你是有话想对我说?”
“我在钟姐面前就是个透明人,动什么心思,你一看就透。”孟谨行道。
钟敏秀瞟他一眼道:“还是这么贫嘴。”
孟谨行赫然,自己在她面前不自觉就会随意,她要是不说这句,他还真没意识到这点。
“对不起,我以后说话会注意。”他说。
钟敏秀摇摇头,“在办公室里看你跟我说话的样子,我就觉得像套了件铠甲,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孟谨行。过去,你就是在我办公室,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孟谨行不想由着她再伤感下去,这不是个好兆头。
“姐,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过去是我经历太少,不懂得把握分寸!现在,咱俩都成家了,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家人想?总之你记住,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姐!”
“真的?”钟敏秀转头看着他。
孟谨行朝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钟敏秀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只要你是这样想的,你那些想劝我的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孟谨行一愣,“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你不是说你在我眼里是透明的么?”
孟谨行尴尬地抓抓头,心里还在想,她到底是不是真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不要挠头了!”钟敏秀笑道,“傅书记找我谈话的时候,提到过唐浩明对zhèngfu口工作的高度关注,仲部长送我来时也说到唐浩明有兼任县长的想法,你也为此事出了不少力。所以,我到兰芝,从一开始就注定成了你们之间的不和谐之音,既然这样,我有必要跟唐浩明装客套吗?”
孟谨行哑然,没想到她是这样考虑问题的。
“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少栽刺多种花那一套,土壤不适合,花种下去也是个死。”钟敏秀进一步道,“慕啸天再有十天就到任了,我要是没估计错,唐浩明跟他抱团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傻乎乎的,非把自己争取来的公益项目拱手送给唐浩明贴金?”
本来是想劝钟敏秀的,结果反倒被她给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孟谨行有点小郁闷。
他的郁闷倒不是因为钟敏秀破坏了他与唐浩明之间的和谐,而是他突然觉得,在一天天的官场过招中,自己入仕的初心虽然没有动摇,但言行上的位移却在一点点缓慢发生着变化,虽然为了做成一桩事,妥协、平衡在所难免,但这个妥协、平衡常常令他心生郁闷。
如同此刻,他明明在思想上已经认同钟敏秀的说法,清楚地知道他与唐浩明的所谓和谐从来都是一种假象,但他的内心却又非常希望可以一直维持这种假象,这种内外不一致的矛盾让他很难受。
“姐,问你个问题。”
“什么?”
“决策依靠的究竟是什么?”
钟敏秀道:“这还用问?**集中制啊。”
“那为什么还老有人骂我们屁股决定脑袋?”
“因为执行制度的人难以都做到公心。尤其现在强调经济建设,而经济活动,有些有规律,有些没有规律;有些能通过法律约束,有些却处于法律的真空;有些能提升我们的经济水平,有些也在毁坏我们的生活环境……所以,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如果不学会自省、克制和敬畏,决策就很难找准真正正确的方向。”钟敏秀言至此笑起来,“这话题太严肃啦!”
孟谨行也笑起来,“姐这些话有深度了,我需要消化消化!不过,要按你这个理论,你也不必跟唐浩明争长短,只要项目办成,何必管金子贴在谁脸上?”
钟敏秀瞪他一眼道:“这就是人xing。这世界上能做到事事论公心的有几个?也许你能,但我是做不到的。我只知道,对地方、对老百姓有利是这件事的大前提,在这个大前提之下,它所产生的附带作用就是我的私心,不图利也得图名啊!”
孟谨行看着她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些矛盾吗?”
钟敏秀一愣。
“姐,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是矛盾的,原来你也这样。”孟谨行叹息道。
钟敏秀听他这么说,立刻释然,接道:“何止我俩是这样,我想,很多人都是这样矛盾地活着。犹太格言怎么说的?啊,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孟谨行这才哈哈笑起来,“也是啊,思想简单的人永远是快乐的。”
这一路,孟谨行最终没能达到劝阻钟敏秀的目的,但他觉得与钟敏秀在思想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亲近。
到都江,柴建在出站口接他们,把钟敏秀送回家的路上,孟谨行说到捐赠医疗设备的事,柴建笑道:“这事上次就说了,交给朱意办。你们要申请财政拨款的事,我已经跟小敏说过了,你们抓紧打报告,她会帮你们cāo作。”
钟敏秀这才知道,具体过程孟谨行早就与柴建他们商量妥了,“原来你们早就想好了!”
孟谨行与柴建相视一笑。
二人与钟敏秀分手后,一起到国sè,朱诚兄妹、冯chun雷、保和平都在,朱意表示医疗设备的事已经跟军区医院谈妥了,基本没问题,只要兰芝这边定下来,马上可以签协议。
饭后,孟谨行借了保和平的车回家看父母,并于第二天清晨去申城和妻子团聚。
雷云谣的jing神状态已经大为好转,只是仍执拗地想要领养刘爱娇的孩子,夫妻俩为此事又是闹了个不欢而散,孟谨行只在申城住了一晚就回了都江。
一周后,吴刚正式接到调令,委办代表四套班子成员在县招餐厅设宴为他送行,结果除了钟敏秀、庞天龙、竺军和孟谨行,其他人基本都没有到场。
人未走,茶已凉。
吴刚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提不起一点的劲,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不让他当县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他调出都江?
孟谨行已经完全把彼此间那点算不上多大问题的小斗争都抛到了脑后,尤其他清楚吴刚是为慕啸天腾位置的,心里更难免替吴刚感到不值,不但在送行宴上陪吴刚一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