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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只能点头应允偿。
于是,聂东晟向她询问住址。顾一念并不想让他知晓自己与阿惟仍暂住在酒店里,于是说,“你把下榻酒店的地址告诉我,下班后,我会带阿惟过去。”
“好吧。”聂东晟并没有反驳,只是询问了她的手机号码。顾一念稍有犹豫,而聂东晟说,“你放心,回国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你也可以在我离开后更换掉号码。”
顾一念这才报出了一串数字。
挂断电话后,顾一念继续忙工作。只是,还没等到下班的时间,她又开始发烧,烧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林佑臣再次把她送去了医院,医生怀疑是肺炎,让她住院观察。但顾一念说什么都不肯,至少,她今天肯定不能住院,她还要带阿惟去见聂东晟。
林佑臣因此和她发生了争执,这个一向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发起脾气来,样子也挺吓人的。但顾一念的固执,却并不是他发发脾气就能够左右。
两个人争执后,林佑臣气的甩门而去。
顾一念要求出院,但医生很负责人的拒绝了她的要求。无奈,她只能趁着护士不注意的时候,自行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悄悄离开了病房。
医院的门口,她再次碰上了林佑臣。
顾一念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他背着光,站在一侧的旋转门旁,正低头吸着烟。这还是顾一念第一次看到他吸烟,吞云吐雾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个生手。
林佑臣见到顾一念从医院内走出来,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他掐灭了指尖的烟,晦暗着脸色走到她面前,语气很是无奈的说道,“究竟有什么事,比身体健康还重要。”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吧,林佑臣,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顾一念刚和他争吵完,语气自然不会太好。她当然明白林佑臣是一番好心,是对她的关心。在外人的眼中,她或许还有些不知好歹。但既然无法给他承诺和未来,那又何必让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和幻想呢。
顾一念丢下一句后,绕过他就要离开,却被林佑臣再次拦下。他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无可奈何。
“你想去哪儿,我送你吧。”
“我去见阿惟的爸爸,林佑臣,你觉得你跟着一起合适吗?”
林佑臣听完,目光黯了黯,这一次,顾一念离开,他并没有再阻拦。
一念先去幼儿园接了阿惟,然后带他去商场买了套新衣服。
阿惟知道是爸爸来了,高兴地手舞足蹈。顾一念微微的笑,揉了揉他的头。虽然,她极力的隐忍着,并不愿承认,但心里的那份期待与欣喜,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傍晚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顾一念带着阿惟,正赶往去见聂东晟的路上。因为路况不好,车速并不快,这反而让人的心情变得更急迫了。
顾一念一直在发烧,身体滚烫,头像要炸开一样的疼。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保暖,而是想掩盖自己的病态。
临出门前,她还特意化了淡妆,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糟糕。亦或者说,她不想在聂东晟的面前,展露脆弱而狼狈的一面。女为悦己者容,还真是亘古不变的名言。
“姐姐,你的手好烫。”阿惟和她并肩坐在车后,他肉呼呼的小手牵住顾一念的手,由她掌间传递出的温度烫人。
顾一念的确非常的不舒服,可以说,她是一直用毅力支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可能穿的有点多,都要捂出汗了呢。”她伸手揽住阿惟的肩膀,笑着,随口回了句。
阿惟虽然很聪明,但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有时候也很好糊弄。
车子最终在聂东晟下榻的酒店门前停下来,标准的超五星酒店,奢华到近乎金碧辉煌。
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门童非常恭敬的迎上前,替她拉开了车门。
顾一念牵着阿惟的手下了出租车,用听起来十分蹩脚的法文与门童交流,告诉她自己是来找人的。
门童十分热情,并礼貌的指引她来到前台咨询。
实际上,顾一念是知道聂东晟的房间号码,但乘坐电梯需要房卡,没有房卡的情况下,她必须要由酒店的工作人员引领才能上去。
因为晚上是入住的高峰期,前台的人比较多,顾一念只能带着阿惟坐在一旁的沙发区等。
阿惟靠在她的怀里,一直都很安分,只是偶尔问一句,“爸爸住在楼上吗?”
顾一念微笑着点头,回答,“嗯,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他们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前台的人终于渐少,顾一念让阿惟坐在沙发上等她,她站起身,打算再次到前台询问。
然而,就在此时,她看到前台的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背影纤细,一身十分得体的大衣和长裤,完美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即便是背影,都轻易地让人浮想联翩。
她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正在与前台的接待交流。
顾一念不懂法文,英文还是擅长的。她听到女人用温软的语气说,“我找中国来的聂东晟,聂先生,请问他在哪个房间。”
“哦,1502房的聂先生吗?他一直在等您,您总算是来了。”前台的接待小姐回道,丝毫不敢怠慢的吩咐工作人员引领她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女人背对着她离开,摇曳的身姿,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声响,一下接着一下,好像敲击在顾一念的心上一样。
顾一念僵硬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姐姐。”此时,阿惟扯了扯她的袖口,指着刚刚离去的背影说道,“我刚刚好像看到林阿姨了。”
顾一念这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蹲在阿惟面前,对他说道,“你看错了,林阿姨怎么会在法国呢。”
“哦。”阿惟很相信她的话,并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然而,她骗得了孩子,却无法骗过自己。
如果,聂东晟在等的人是林伊,那她又算什么呢?还有她的阿惟,那么期盼父亲的阿惟,要怎么办!
“这位女士,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此时,前台登记的客人已经大部分被安置,工作人员空闲下来,便主动上前询问顾一念。
顾一念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回道,“抱歉,我可能记错了地方,我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转身去忙别的。
顾一念轻叹了一声,目光看向阿惟,犹豫着还如何向他解释,他今天可能见不到爸爸了。
“姐姐,爸爸呢?”阿惟正仰着小脸看着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眸,眸中满满的都是期待的光。
顾一念不忍心说出任何一句让他失望的话。然而,林伊出现在法国,夜晚走进聂东晟的房间,作为有正行需求的成年人,他们会做什么几乎可想而知。
顾一念无法让阿惟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画面,所以,她只能带他离开。哪怕,他会失落,会难过伤心。
“阿惟,对不起,今天我们可能见不到爸爸了。”
“为什么?”阿惟不死心的追问道。
顾一念紧抿着唇角,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哪怕是欺骗,她发现自己都无法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阿惟,下次,下次好不好?”
“下次是什么时候?”阿惟又问,小嘴巴微微的嘟着,一副极委屈的样子,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蒙蒙的水雾,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
这种从希望到失落的感受,顾一念又怎么会不懂呢。
她伸手把阿惟紧搂进怀里,一直不停的呢喃着,声音沙哑,而带着沉重与沉痛。“对不起,阿惟,对不起……”
……
而与此同时,林伊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已经来到了聂东晟的房门前。她从手提包中翻出几张小面额的现金,微笑着递给了对方。
对方道了谢后,很高兴的离开了。
林伊伸手按响了门铃,只响了一声,房门就被人拉开,好像里面的人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她一样。
“Surprise!”林伊笑靥如花的对门内的人说道。然而,她给的惊喜,对于聂东晟来说,似乎惊更大于喜,她清晰的看到,他俊脸上的笑容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微微的凝固。
“林伊,怎么是你?”聂东晟的俊脸上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语气淡然的询问道。
“我是一个星期之前过来的,这边有个学术交流。今天于浩打电话说你也在巴黎,我就找过来了。怎么,不欢迎我?”林伊微笑着,耸了耸肩。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聂东晟回答,然后侧身让开一条路,让林伊进屋。
屋内,长桌上摆着鲜花和红酒,烛台上暖黄的烛光轻轻的摇曳着。床上还堆着几个精致的礼盒,很显然,聂东晟是在等人。难怪他会那么快的给自己开了门。
林伊是临时起意过来的,聂东晟事先并不知情,所以,他要等的人肯定不是她。
“你今晚,有客人?”
“嗯,稍后一念会带着阿惟过来。”聂东晟如实的对她说道。
林伊微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原来,今晚他们是要一家三口团聚的,此时,她还真的成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没打扰到你吧?”林伊十分歉意的说道,
“没有。”聂东晟只能如此回答。
“恰好知道你也在巴黎,就过来看看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和一念的,等她和阿惟来了,我打个招呼就离开。”林伊又说。
聂东晟抿着唇,唇角上扬,牵动起浅淡的弧度。他自然是不好赶人的,林伊特地过来看他,也是出于一番好意。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一会儿,因为话题不多,很快陷入了沉默。
林伊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似在看电视,但眼眸中跳动着的,却是桌面上烛光的倒影。那晃动着的,暖黄色的烛光,好像是对她的讽刺。
聂东晟高大的身体背对着她的方向,一只手夹着烟,凶猛的吸着烟,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
林伊看不到他此刻俊脸上的表情,但即便是一个清冷孤傲的背影,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急切与焦虑。
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她是懂得的,那是一种既激动期盼,又紧张而不安的感觉。她等了聂东晟很多年,然而,他却一直在等着别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顾一念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聂东晟由最初的急切,渐渐的变为担忧。
窗外夜色漆深,雪越下越大,路况不好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意外。聂东晟一直联系不上一念,内心的恐慌与恐惧,开始随着时间不断地扩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无法继续等待下去,转身走到门口,拎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就要出门。
“你要出去吗?”林伊站起身,问道。
聂东晟下意识的驻足住脚步,似乎才想起她的存在。刚刚,他几乎已经把林伊遗忘了。
“嗯,我想出去迎一迎一念。”聂东晟回答。
“一念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连地方都找不到的。外面还在下雪,也许是路上耽搁了,你还是耐心等等吧。”林伊温声说道。
她出声阻止,一来是不希望聂东晟冒着风雪,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找人。二来,她不想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的被丢下。
而她话音刚落,房间的门铃就应声响了起来。
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