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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石榴走的时候,听了几句,无奈地摇头,默默记在心里。
夜里,舒舒沐浴时,听石榴讲述这些话:“一直听说那李常在咋咋呼呼口无遮拦,如今奴婢是领教了,实在没规矩。”
舒舒闭着双眼,惬意地泡在热水里,缓缓道:“宫里,就要有各色各样的人,才有意思啊。对皇上来说,不同的宫嫔有不同的个性,他才会觉得新鲜,不然就是一副身体一张皮囊,早晚提不起兴趣。”
石榴没应声,舒舒睁开眼:“纳兰氏温柔乖巧,瞧着是个极老实的人。”
“是,也不怪皇上那样喜欢。”石榴干咳一声道,“奴婢听大李子说,皇上似乎就觉得,纳兰氏符合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舒舒却道:“可她这样性情的人,本该不屑与李氏结伴才是,就当我多心了吧。”
石榴问:“娘娘的意思是?”
舒舒冷然:“她并不老实,往后你我要多留个心眼,聪明并不是坏事,可我不希望她将聪明用错了道。并非她得宠了,我有心排挤她,姑姑,日子且长,你看着便知道了。”
石榴想了想,说道:“也是啊,在李常在那样的人身边,一经比较,谁都会觉得她温柔又老实。”
舒舒不再言语,又悠悠闭上了双眼,石榴知道皇后想静一静,便道:“奴婢去拿擦身体的香膏来,娘娘您稍等。”
屋子里静了,舒舒再次睁开眼,捧了一把水面上漂浮的花瓣,凑在鼻尖闻了闻,花香怡人,然而浮躁的心,依旧无法平静。
可是,她不后悔。
舒舒不后悔放纵慧格格变成现在这样,很显然太皇太后一定也早有察觉,太皇太后若有心栽培娘家的孩子,断不会放个如此颠三倒四的嬷嬷在身边。
这件事,舒舒的私心,仅仅在太皇太后之下才得以实现。
可她担心的是,太皇太后知不知道她从那么早就开始为将来算计,是否会失去她老人家的信任,是否会失去祖母的宠爱,而这一切,本是她立足后宫最大的资本。
钮祜禄灵昭在宁寿宫费尽辛苦,才换来太后的偏爱,可舒舒从一进门起,就拥有宠爱和信任,这从无到有,和从有到无,天差地别。
这一整天,舒舒都在矛盾,该不该向太皇太后坦白,甚至,该不该去请求原谅。就怕自己真心实意的忏悔,又会变成太皇太后眼里的心机,信任,是互相的事。
石榴的闯入,打断了舒舒的思绪,她拿着抹身体的香膏来,说:“娘娘,皇上已经到了。”
“怎么突然来了?”舒舒不安地问,“今晚没传旨。”
石榴却笑:“皇上来坤宁宫,几时传旨了?”
舒舒知道,石榴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她可能都忘了那一次路过钟粹宫,听得里头王嬷嬷在摆弄风水时彼此说的话,也罢,忘了才好。
寝殿暖炕上,玄烨闲适地摆弄着一盘下了一半的围棋,舒舒带着花香进门,说道:“皇上别弄乱我的棋局。”
玄烨说:“你若真心记得,朕动了哪里,你还看不出来。”
舒舒坐到一旁,一面看一面嘀咕:“皇祖母说了,可不许皇上再欺负我。”
玄烨嗔道:“你又告什么状?”
舒舒委屈地说:“谁叫有的人天天嘲笑我的名字不好。”
玄烨嘿嘿笑着,张开怀抱要舒舒过来,香喷喷的人搂在怀里,他禁不住就亲了一口。
“皇上也去洗漱吧。”舒舒道,“一会儿就算玩得晚了,怎么睡都成。”
玄烨懒洋洋:“大冷天,也没出汗……”
舒舒嫌弃不已,拉着玄烨起身,推着他去洗漱:“一国之君,当仪表整洁。”
把皇帝交给一众宫人去伺候,舒舒退回来,凭借记忆恢复棋盘中的棋局,这不是什么难事,就算记不得了,照着棋谱就成。
可是她要如何恢复自己在太皇太后心中的信任,还是若无其事地,乃至自以为是地认为,她老人家依旧会信任自己,会默许这一切。
反反复复的矛盾,让舒舒不自觉地发呆出神,玄烨洗漱后兴冲冲回来,一进门就见皇后手里拈着一枚棋子半悬在棋盘之上,可她专注的神情,一定不是在回忆棋局。
“有心事?”玄烨不绕弯子,“想什么呢?”
舒舒回过神,怔怔地看着玄烨坐到对面,他拿过自己指间的棋子,利落干脆地摆在了棋盘上,而后抬眼看着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舒舒垂下眼眸,口中虽然否认,可不自觉地早已将满心不安都露了出来。
“不想说的话,朕不会勉强你。”玄烨很温和,“就算咱们无话不可说,彼此也都该有些小秘密藏在心里,是不是?”
舒舒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委屈什么,听玄烨这句话,竟是热泪盈眶。
她眼泪一出,就把玄烨吓着了,推开炕桌,将舒舒搂进怀里,好生道:“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
“没有……”舒舒窝在玄烨怀中,终是说出口,“我怕皇祖母,再也不喜欢我,是我自己做了亏心事。”
门外头,小宫女端着热茶怯怯地退了出去,大李子问为何不送进去,她战战兢兢地说:“李总管,奴婢像是娘娘在哭呢,也不知怎么了,奴婢不敢进去。”
“娘娘?哭了?”大李子愣了,脑筋飞转,想着今天发生过什么,突然想起慧嫔和几位常在的纠葛,他一拍脑袋,自责道,“我怎么忘了。”
可事实上,玄烨在宫里有多少双眼睛,就连大李子都不清楚,皇帝信任大李子,可他更信任他自己。
这件事,玄烨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没想什么深层的道理,就连大李子此刻,也不明白,若是为了慧嫔作践荣常在她们,皇后有什么可哭的,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必定另有要紧的事。
偏偏,舒舒就是为了这件事想不开,此刻她跪坐在玄烨身前,把心里堵着的话,一股脑儿全掏了出来,不论皇帝会作何反应,她总算松了口气。
玄烨在舒舒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没用的东西。”
舒舒蜷缩成一团,往玄烨怀里靠,背脊和胳膊被温柔地抚…摸,心里渐渐安稳了。
玄烨道:“你若是错了,那就代表着皇祖母也错了,你要怎么开口向皇祖母认错?你是不够狠心肠,也不够自信,你心里头还始终觉得,能有今日一切,是靠皇祖母或是朕,而不是你自己。”
“是……”
“可是在朕的眼里,绝非如此。”玄烨道,“皇祖母阅人无数,经历风风雨雨,她被人背叛过,也背叛过别人,你这点小心思,从你开口喊第一声皇祖母起,她就看透了。”
舒舒坐起来,认真地看着皇帝,眼眸渐渐清晰,心里也跟着明朗。
玄烨嗔笑:“皇祖母若是不喜欢你,不信任你,早八百年就嫌弃你了。”他在舒舒鼻头轻点,“朕亦如是,朕不要一个傻子来做皇后,你也说过,不想只做个端茶递水的女人。”
舒舒浮躁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踏实了。
玄烨满眼的宠爱,仿佛舒舒就是把天捅个窟窿,他也能包容并默默地去填补,他道:“别胡思乱想,你做得很好,朕和你,都会越来越好。”
舒舒扑进玄烨怀里,身心都得以依靠,而玄烨在他耳边说:“舒舒,入春后,朕就决定动手了。”
怀里的人,镇定地应答:“臣妾会全力配合皇上。”
她没哆嗦,也不惊讶,仿佛将经历一件极寻常的事。
这叫玄烨安心又踏实,深知舒舒在大是大非上,能坚挺地站在自己的身后,是他精神的支撑。而这些小事,不过是撒撒娇,不过是夫妻之间的甜蜜。
第806章 朕若有去无回
康熙八年,正月初七,玄烨离宫前往孝陵,祭奠先帝。
而早在出发之前,玄烨就接到密报,班布尔善私下制作了龙袍,不知是留做己用,还是要孝敬鳌拜。
玄烨在出门时,吩咐纳兰容若和曹寅:“你们预备一下,朕回城时,要去太保府探望鳌拜。”
二人俱惊,规劝皇帝改变主意,玄烨漠然无视,至孝陵敬香叩拜时,二位舅舅到了身边,玄烨再对佟国纲道:“朕要在今日,去探望鳌拜。”
佟国纲肃然不语,佟国维则极力反对:“皇上,鳌拜府里危机四伏,班布尔善那个小人,就是想看您和鳌拜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前些年鳌拜只不过事专权跋扈,尚不敢威胁皇权,可是这两年,在他的挑唆下……”
“这是必然的结果,还是偶尔的发生,难道你不明白?”玄烨说,“正因为鳌拜有这样的心,才会容许班布尔善出现在面前,而朕又怎么会容许班布尔善坐收渔翁之利?”
佟国纲郑重地说:“皇上请安心前往,臣必当保护圣驾周全。”
“佟国纲你疯了?”佟国维怒极,“怎么好让皇上去犯险。”
见此事自己已无法阻拦,佟国维只有迅速将消息送入宫里,请太皇太后出面,奈何皇帝已经离开皇陵,启程回宫,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接到太皇太后的懿旨。
深宫里,只有舒舒一人知道,今天皇帝要去探望鳌拜,今年未随驾同去皇陵祭奠先帝,便是玄烨说,让她安心等在宫里。
她带着众妃嫔,到奉先殿上香祭奠,将散时,留下了慧嫔。
奉先殿外,众人随昭妃退出,李氏见慧嫔被皇后单独留下,就知道是要算那天的账,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荣常在说:“她总算要挨教训了,不过是个嫔位罢了,仗着自己是科尔沁的格格,对我们颐指气使。她还比我小一岁呢,小小年纪哪里来那么坏的脾气,真是自不量力。”
灵昭听见几句,冷声呵斥:“奉先殿乃庄严肃穆之地,你胡言乱语什么?”
门前顿时静了,荣常在内心叫苦,不自禁退开几步,不愿和李常在站在一起。
但灵昭走来,毫不留情面地说:“荣常在,你年长,且侍君时日久,又是皇长子的生母,皇后娘娘将新来的妹妹交付你照顾,就是盼你也能好生教导她们。可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见她们有所长进?我不希望再听见有人口无遮拦,不希望再看见不规矩的事。”
荣常在慌忙跪下:“娘娘息怒,是臣妾的过错。”
灵昭道:“不论出身如何,做了皇上的后宫,就有后宫的规矩。但凡你尽力了,有的人还是不服管教,我也不会为难你,你来找我,或是寻求皇后娘娘的帮助。可你若什么都不做,放纵一些人自由散漫,那就是你的罪过。”
董答应和张答应都跪下了,纳兰氏也跟着跪下,赫舍里氏左右看了眼,立刻随众,只有李氏还直挺挺地站着。
傻乎乎的她,被昭妃吓懵了,还没回过神,边上的赫舍里氏拉了她一把,才跌倒在地上。
灵昭冷冷摇头:“望你们好自为之。”
冬云上前搀扶,宫人们簇拥着昭妃娘娘离去,董答应和张答应来搀扶荣常在,她吓得魂飞魄散,好端端地惹祸上身,真是招谁惹谁了。
“荣、荣姐姐……”李氏怯怯出声。
“可别叫我姐姐了,我担当不起,您是尊贵的世家贵女,我不过是个包衣奴才。”荣常在恨道,“还请李主子,给咱们奴婢一条活路。”
此刻,只见慧嫔两眼泛红,脸上还有泪珠没擦干净,气哼哼地从门里出来。
见她们聚在这里还没散,慧嫔恶狠狠地瞪了眼,故意从人群中间闯过去,赫舍里氏和纳兰氏猝不及防,都被推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