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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魔鬼与圣徒的故事,魔鬼用*来引诱圣徒,他抵挡住了金钱和权势的诱惑,魔鬼于是在他耳边问:‘在你的生命和现实狭路相逢之前,你爱过什么人吗?是否有一个人曾告诉你,你眼睛和头发的真实颜色?你害怕夜晚吗?站在高处,你会做梦吗?如果你是一个男人,你是否有不为人知的悲伤?’”(注)
“你猜结局如何?”
他笑了一笑。
“没有人,没有人能抵挡爱情的诱惑。”
阿希姆抬首仰望,偌大的实验室里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白,看多了,仿佛世界只剩这一种肃杀的颜色。
耳边流淌着单调的电流声,那姑娘聚精会神地观测着各个屏幕,从头到尾仿佛没有听到他和杨欢的对话,或者在她眼里,他和杨欢同样是无知无觉的尸体。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长久的沉默过后,杨欢终于再次出声。
“因为不能和别人说。”阿希姆平静地垂下头,双手十指指尖相抵,交错,相互紧紧扣住。
“我总要告诉某个人。”
他想,我总要告诉某个人,我后悔了,我爱着的那个人,我狂喜于她再度出现在我的命运中,即使是这样被诅咒的命运。我不断地推开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无论哪一种选择,最后都会后悔。
这就是爱情,占据一个人莫大的精力,逼迫他离开自己的生活,放弃一切,专门去爱人。
这世上除了理想没有什么是不朽的,爱情和痛苦都终将消逝,就像我们脚下的星球,星球之外的银河,银河之外的整个宇宙。有一天,所有的星星都化为尘埃,太阳会沦为黑洞,吞没人类文明起源的地球。
我明知道这一切是不可逆的,是早已注定的,是唯一有意义的。
但我还是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注:这段来自萨冈的《灵魂之伤》
☆、第六十三章 -狗拿耗子成不了
陈曦并不知道在遥远的、遥远的首都星圈,她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男人思念着她,以一种不符合逻辑的通常只有用伤痕换取艳遇的文学男青年才会采用的方式——毕竟是他亲手推开了她。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阿希姆总算愿意承认在理想之外还有爱情存在,并因此神伤时,陈曦的脑子里一点也没有想起他,她正考虑一些更严肃的,层次更高的东西,一切就像是翻了个个儿,立场倒转。
她在想,那孩子真吵,那声尖叫让她耳膜疼;以及,机甲。
“单兵外骨骼生物金属拟态辅助系统”,严格来说不等于机甲,机甲这个词来源于帝国流行文化,与生化人、超级战士之流的都市传说等类,当她还只有十五岁的时候,男孩子们也曾经痴迷于机甲,对此老师报以冷笑,也不管当时的他们基础有多薄弱,由物理、生物、社会科学、统计学等十几个科目全方位系统地论证为什么机甲不适用于星际战争。老师的结论是,机甲无疑可以大幅度地提高目前已至极限的单兵作战能力,单对于真正的战争而言,个人英雄主义永远不能决定大局。
帝*方想来也认同老师的结论,所以从未下大力气研发装备机甲,倒是民间为了从事采矿等高危户外作业而开发出了“单兵外骨骼生物金属拟态辅助系统”,军方因此灵机一动,购买了部分核心技术,将其略作改进,再配备武器系统,用于协助特殊兵种进行小范围的地面侦察等。
所以,如果真的要称“机甲”,只有经过帝*方二次改造的才勉强可以充数,也归属于禁止流通的军用物资,普通的“单兵外骨骼生物金属拟态辅助系统”,跟挖掘机同属民用机械,帝*方当然不会吃饱了撑了来管你走私挖掘机。
而现在的事实是,帝*方没有管,阿希姆带着红狮团端了整个私港只放走他们这一条偷渡船,联邦军方却中途杀出,像一只耷拉着耳朵摇晃着尾巴张大嘴涎水挂到三层下巴上的哈皮狗,一爪子拍住傻耗子。
这酸爽……陈曦心里就纳了闷了:有你什么事儿?
翻译完毕,陈曦她们三人被赶出船长室,却不能回到客舱里,大概是因为他们多嘴问的问题,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那群东遗族的孩子已经散了,船长重新召来一批怎么看不像善类的人物,关起门来商讨对策,留下一位看守他们。
这位看守也有东遗血统,皮肤是较深的腊黄色,但眼珠和头发的颜色又是深褐,个子不高,右耳垂上扣着一个乌漆抹黑的骷髅头。
他手里有枪,虽然只是一把老式的柯尔特,也足以让陈曦三人老实待在座位上,满心焦虑却无可奈何。
“我觉得很奇怪,”雷恩忽然低声说,他坐在陈曦的右侧,两人中间夹着那个小男孩,呈现标准的汉字凹字形,“能够快速修复*损伤的超级战士、将个体作战能力提升至极限的机甲……联邦人的兴趣点似乎都在单兵作战上。”
这也是陈曦的疑问,现代战争到了星际争霸这一层面,起决定作用的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譬如一秒气化整支舰队的离子炮,空中有飞船地面有装甲,超级战士这样的*改造还可以说是为了提高战士的存活率,机甲能有什么用?
她摇了摇头,表示搞不明白联邦人的思路,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弄明白,既然这整艘船被扣押,说不定他们有机会见到那位看起来人还不错的施闰章少将,到时候再旁敲侧击。
陈曦站起身,看守立即把枪口对准她,她轻声请求去洗手间,看守死死地盯了她一阵,姜黄色的眼白看起来有点病态,最后点了点头。袁昶跟着站起来,可怜巴巴地想要同去,看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船长室在走廊尽头的西侧,另一边的东侧就有不分性别的独立洗手间,这也是看守大方许可他们的原因。陈曦带着那男孩儿,磕磕碰碰地走到洗手间门前,敲了敲门,拉开,示意他先进。
袁昶愣了一下,猛摇头,打死不肯进去。
难以理解的男性自尊心……陈曦只好自己进,关门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心想,这孩子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看来他是真的认识她和雷恩,但是什么时候?陈曦回想她和雷恩重逢以来的片段,百分之百确定他们在一起时甚至画面角落也没有出现过袁昶。她洗了洗手,盯着镜子里的人影冥思苦想半天,仍然毫无进展。
她慢吞吞地走出洗手间,袁昶差点没崩溃,哀怨地瞪她一眼,夹着腿像兔子那样蹦了进去。
陈曦不想马上回去枯坐,她站到走廊透明的那一面前,伸手轻轻触摸,当然不是玻璃,而是某种复杂的高分子聚合材料,透过它能用肉眼观测到太空。因为航行速度,飞船前后的星星几乎看不清,只留下一道蓝色或者红色的移动痕迹,天文学称之为蓝移或者红移,更多时候仅剩虚空一般的黑暗。再往远处看,深远无垠的目力尽头,她能看到一团红色的光晕,那应该是一颗恒星。
叹燕星是这颗恒星的行星,陈曦想,联邦人会为它命名吗?或是和帝国人一样,永远把恒星称太阳,卫星叫做月亮。
袁昶一身轻松地从洗手间里出来,陈曦没办法再拖延,转身正要往回走,脚下突然一绊。
她反应迅速,调整了身体重新站稳,袁昶却“啊啊”大叫着往前栽,陈曦伸手想拉,又缩了回去。
男孩儿一头栽下去,发育未成熟的柔软肢体保护性地佝偻,变成了前翻,整个人像球一样骨碌碌滚向持枪的看守,一面尖叫声不歇。
变声期少年真是太讨厌了,陈曦心疼自己的耳膜,同时跌跌撞撞地跟着往前跑,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连她都维持不住平衡。
不对,耳膜的疼痛不仅因为袁昶的魔音,还包括压力转换,由于高速运动之下的强制方向转换。
陈曦想到那颗恒星,他们应该背离它而不是面朝它——这艘船在调头!
他们想逃!?
作者有话要说:蓝移和红移的概念不准确,大家别笑我谢谢亲爱pnnny给我地雷和手榴弹!!这卷不会超过五万字,我争取快点写完。
☆、第六十四章 -恶魔劫掠者
星际航行的飞船具有巍峨如山的体积,像陈曦在私港停机坪上看见那个庞然大物,其实不过是地面至空中客船的接引舱,与真正的飞船相比,大约就是猫咪和老虎的差距。
这样笨重的体积,飞船要掉转方向,尤其在高速行驶中,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所以陈曦敢断定,早在她和雷恩被赶出船长室,卡巴斯基船长必然就已经下达了指令!
她在惊诧和怀疑中又滑行了一截,被雷恩伸手扶住,袁昶像球那样滚过来,差点撞上看守的腿,后者皱着眉头把他拎起来,甩了甩,袁昶在空中又发出尖叫。
“闭嘴!”看守第一次发出声音,他带着奇怪的口音,听起来生硬尖刻,仿佛每一个音节都遭受斧斫刀劈,“再吵我杀了你!”
尖叫声嘎然而止,他阴森森地咧嘴笑了笑,把那可怜的孩子甩手扔过来,雷恩连忙站起来接住。
“你们想干什么?”陈曦忍不住问,“联邦的军队已经提前作出警告,如果我们这时候逃跑,将不再受到《战时互不伤害平民公约》的保护,他们有权发动攻击!”
她刚一出声,看守立即将黑洞洞的枪口移向她,却无视了她的问题。雷恩在旁边低声询问,陈曦快速地解释她是如何发现飞船掉转方向逃离叹燕星域,那看守听到这里,又笑了笑,用那奇怪的口音沙哑地道:“你很聪明,小兄弟,聪明人应该学会闭嘴,不然只会死得更快。”
“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多久?”陈曦讽刺地顶回去,“一艘根本没有装载武器系统的客船,居然妄想从联邦军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你知道联邦军用舰是以正电子为燃料的反物质飞船,速度是核动力客船的十倍,你知道恒星辐射产生的高能粒子可以为舰载离子炮提供永无止境的氢离子能源,你知道我们只有百分之一的狗屎运能够逃离叹燕星域,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正常结局是什么?”
她提出问题,又冷冷地自己解答:“是被联邦军舰一炮轰成废渣,从此沦为宇宙垃圾,或者跌进附近哪颗小行星的引力圈,环绕它旋转,就算变成尸体……也永远不得自由。”
陈曦不是一个擅长雄辩的人,相反,她很不爱讲话,作为一位女性,或许因为成长过程中与同性相处经验太少,她在这方面的天赋没有得到开发。
所以她突然流利地说出这么一长串论点清晰论据充分极富有说服力的话来,很擅长雄辩的雷恩呆住了,强忍着泪水挣扎起身的袁昶小朋友呆住了,就连拿枪的看守也很不符合设定地呆了一呆。
“哗”,船长室门开了。
那群不像善类的男女先出来,最后是船长卡巴斯基抱着双臂堵住整个门口,阴影带着沉重的分量朝他们砸下来。
“他不知道,我知道。”卡巴斯基的男中音带着胸腔共鸣在舱壁回荡,“哪怕仅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只能选择逃走。”
“因为得罪了联邦军方,我们至少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活下去;而失去那批货,得罪的收货方,我们这艘船上的所有人连千分之一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收货方是谁?”雷恩问,警惕地看了看船长的同伙,“如果不方便告诉我们,请当作我没有问,机甲的事我们也保证不会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