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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舒沫一怔,推开他,抬头去找他的眼睛。
他深深看着她,眼里尽是挣扎和矛盾:“我,舍不得你~”
他怎忍心,扔下如此孱弱的她在战火纷飞的异国,独自面对战争的危险,时刻经受恐惧和思念的煎熬?
“别傻了!”舒沫轻推他一把:“我还没脆弱到需要保姆的程度!再说了,即使你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
战争已经爆发,不允许他半途而返。
“有我在,总会不一样的。”他低喃。
“可我,不希望你有遗憾。”舒沫淡淡地道。
有他陪着,当然不一样。
但是,若因此让他的遗憾终身,一辈子抑郁,她情愿选择短暂的分离。
“王爷~”巴图按着吩咐,命人拿了几件火器送过来,在帐外恭敬地禀报。
“进来吧~”舒沫顺势挣脱他的怀抱。
“还没吃呢?”巴图进门,瞧见案几上摆着的,已经凉了的晚餐,一愣。
“吐了一天,这会瞧着饭菜实在没什么胃口。”舒沫坦白地道:“等过一阵子,饿了再吃~”
巴图立刻一脸同情:“娘娘辛苦了~”
“习惯就好~”舒沫的视线,被他手中拿的一管黑漆漆的铁器吸引,走过去:“这就是赫连骏驰为部队配备的火器?”
“这是火铳~”巴图忙把手中的火铳打横,双手奉上,呈到她面前。
舒沫伸手欲拿:“我看看~”
夏侯烨脸一黑,冷眼扫过去。
巴图哪里敢松手让她拿实,手臂微微一闪,避开她:“沉,别硌了娘娘的手。”
“哪有这么娇气?”舒沫失笑,知道他惧于夏侯烨的威仪,绝不敢给她拿,倒也并不坚持。
“是早期的火枪,”舒沫拿了蜡烛,走近了细细观察,嘴里碎碎低喃:“嗯,看来,这是要两个人操作。”
手里还一边比划着:“象这样,一人支架和瞄准,另一人点火发射。操作这么繁琐,不晓得精度如何,射程有多远?”
巴图眼里闪过惊讶:“娘娘英明,这东西就叫二人步火枪。听说,射程是五至六十丈。”
舒沫遂弃了步火枪,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件东西上。
“这个叫五雷神机。”巴图将手中的步火枪搁下,殷勤地介绍:“此处有个转轮,可以装填五枚火药,不过射程就短了许多,只有四五十丈了。”
舒沫不做声,饶有兴趣地接着看下一件。
想不到,赫连骏驰倒是有两把刷子,胡搅蛮缠,竟也给他弄出个类似转轮手枪的玩意来了!
“这个东西就厉害了,说是叫什么咯秋莎~”巴图亦步亦趋地跟着:“听明公子说,其实咱们火枪营也有配备,不过不叫喀秋莎,叫满天花雨。一发炮弹里带三发弹药。一旦发射,百丈之内神仙也难逃。最重要的是,相比投石机,它重量极轻,方便携带,是攻城的神兵利器。”
“你别吹得天花乱坠~”夏侯烨皱眉叱道:“真那么神,孟伟何以不用?”
“嘿嘿~”巴图搓着双手,尴尬地道:“它有个致命缺点,遇着雨水天气,便不能使。前日下过一场雨,火绳淋湿了,打不着火……”
舒沫抿着嘴微笑:“那是因为打火系统设计是不合理,稍做修改,就能派上用场。”
想必夏侯烨一直偏居塞外,对于先进的武器,显然不如在京中的夏侯熠接触得多。
当然,也不排除别的理由,朝廷未给他配备这种杀伤性武器。
加上他心高气傲,认为使用火器取胜,胜之不武。
心理上排斥,也导至了他的部队里,清一色的冷兵器。
赫连骏驰来自现代,深知火器的重要,必定极其重视火器的开发和研制。
因此,虽处在更偏远的西凉,却拥有数量宠大的新型武器。
“真的?”巴图眼睛一亮:“咱们收缴的火器里,有七八件这玩意。娘娘几时得空,画张图让龚千均改改?”
他思慕这种武器良久,早就想在部队里配备起来。
无奈,主帅对此哧之以鼻,一直未敢轻举妄动。
亲眼目睹舒沫制做的定时炸弹后,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连她都说这东西好用,杀伤性强大的话,那就绝对错不了了!
尤其在现在这个敌强我弱,双方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更是急需一批精良的装备。
“没问题,”舒沫点头,满口答应:“我晚上把图画出来,明早让龚师傅去改。”
“沫沫~”夏侯烨眉一拧,口气很是不悦。
刚还吐得不成人形,这会又嚷嚷着熬夜画图,她不要命了?
“放心吧,”舒沫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反手握住了他的,微微一笑:“真的只是个很小的技术问题,最多一小时就能搞定。”
巴图达成目的,见好就收,急急挥手,让人把那几件火器抬了下去:“属下告退~”
“你呀~”夏侯烨无奈地揉乱她的发:“就喜欢逞强!”
舒沫笑而不语,快步走到案几,抽出纸笔。
夏侯烨取了怀表出来,板着脸道:“最多一小时,多一分钟都不许!”
“遵命!”舒沫抬眸看他,笑容灿烂,眸光闪亮。
、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接下来的几天,巴图每日带二三件火器过来,供舒沫研究大文学
她惊讶地发现,赫连骏驰拥有的火器还真不少。小到火枪,鸟统,手雷,大到火箭筒,榴弹炮……可谓五花八门,包罗万向。
当然,跟现代的武器完全没法比,有些设计看在她眼里,甚至非常可笑,但在冷兵器时代已经是所向披糜了!
怪不得,这几年他的势力扩张得如此迅猛,几乎是战无不胜。
“沫沫~”邵惟明人未至,声先到。
舒沫放下手中的那枚手雷。
“啧,又在研究火器呢?”邵惟明兴冲冲地进了帐篷,瞧见她手中的铁玩意,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闲得无聊呗~”舒沫说着,随手把手雷搁在桌上。
不料地面不平,桌子有些倾斜,手雷顺着桌面往下滚。
“小心!”邵惟明脸一个箭步冲过来,敏捷地抄在手中。
“没事~”舒沫见他吓得脸青唇白,不禁掩唇轻笑:“拆掉了火绳,不会爆炸的~”
“我的小姑奶奶,早说呀!心都快跳出来了!”邵惟明抚着胸,狠狠地瞪着她。
就在今天早上,亲眼看到巴图把一颗手雷扔出去,炸出一个数尺深的坑!
“是你自己胆小~”舒沫撇嘴,不屑地道。
邵惟明气结:“有时真想剖开你的心,看是啥做的?女人不去绣花扑蝶,怎么尽这玩些又黑又丑又沉的危险东西?”
“女人不是人啊?”舒沫俏脸微沉,不高兴了:“凭什么要比男人矮一截?”
邵惟明得意洋洋地往前跨了一步,笔直地站在她身前:“这个,好象是天生的吧?”
“什么东西天生的?”锦帘一掀,带进来一股冷风。
“不是东西……”舒沫乐了。
邵惟明顺嘴反驳:“你才不是东西呢!”
舒沫斜睨着他,笑得诡异之极:“那请问,邵公子是个什么东西?”
邵惟明气得哇哇大叫:“烨,看看你的女人,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夏侯烨解下大氅,披到舒沫身上:“我喜欢。”
邵惟明气得朝天翻了个白眼:“恶心~”
舒沫捉着夏侯烨的臂,从肩膀上探出头来,冲邵惟明扮了个鬼脸。
巴图忍住笑,恭敬地道:“众将军已在偏帐集合完毕,王爷是现在过去,还是等会再过去?”
夏侯烨不答,看一眼舒沫,问:“有没有吃东西?”
“吃了半个馒头~”舒沫道。
“不过,都吐光了~”邵惟明一脸嫌恶地道:“隔几十丈远都能闻到酸臭气,你没闻到吗?”
夏侯烨不理他,走过去,揭开食盒看了眼碗上结的那层薄薄的油脂,皱起了好看的眉:“让伙夫重新做一锅热汤来,记得要清淡些~”
“是!”巴图应了一声,却并未即刻离开,拿眼睛看着舒沫。大文学
“我会照顾自己,你去开会吧~”舒沫会意,赶夏侯烨出门。
“手这么冷,帐篷里要添个碳盆才好~”夏侯烨握了她的手,心疼地念叨。
时序进入九月,已是西北的冬季,天气严寒。
偏她又不能吃东西,自然抵御不了寒冷。
“知道了,罗嗦~”舒沫有些好笑,心中又觉温暖。
现在是战时,又不是在睿王府。
能有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奴仆成群的伺候着?
“等下把汤送来,不管多难吃,一定要喝一点~”夏侯烨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这才转身匆匆离去。
“形势很不利吗?”舒沫目送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帐篷外,这才转过头,装做漫不经心地问。
按说过了木里河,离甘德城已经不过五百里,早就应该进城了。
不知何道理,夏侯烨一直带着部队,在草原上转悠,好象压根就不打算进去。
“放心,”邵惟明抬眸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就这么几个毛贼,烨还应付得了。”
“小宇呢,离甘德还有多远?”舒沫见问不出底细,换了个话题。
战事一起,夏侯烨就派了探子设法跟赫连骏骁取得联系。
两军结为盟军,即时通报战况,了解战场的形势。
“快了~”邵惟明含糊地答。
夏侯烨把孟洪这十几万人马牵制在这里,相应的,赫连骏骁那边的压力自然缓解了。
根据探子的消息,这几日狮部行军的速度很快。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内就能退守甘德了。
现在的关键是,甘德城里的守将安迪的态度。
此人出了名的圆滑,赫边骏驰起兵造反后,西凉手中有兵权的纷纷划清了界限,旗帜鲜明地表明了各自的立场。
唯有他,始终保持沉默,摆明是要当墙头草。
他最担心的是狮军退到甘德时,会被拒在城门之外。
甘德是西凉的南部工业重镇,驻有五万兵马,城高墙厚,背靠天险,出了名的易守难攻。
若安迪铁了心闭城不出,赫连骏骁虽贵为国主,此
时亦无可奈何。
赫连骏驰深谙此理,早早地派人与安迪接洽,许以高官厚禄,请他隔岸观火。
与此同时,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集结了鹰虎二师,并西凉几个有实力的部落的兵马,号称八十万大军,形成三面合围之势,步步紧逼,迫使国主南逃。
显然,他是要在甘德与国主决一死战,把所有支持国主的力量连根拔起,以永绝后患。大文学
如果不是夏侯烨这一支队伍突然杀出来,打乱了赫连骏驰的布署,只怕现在赫连骏骁早已成了瓮中之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怎么,情况很糟糕吗?”舒沫见他神情是少有的严肃,不禁多问了一句。
俗话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
这半个月来,大大小小,跟孟洪的部下已有过几场遭遇战,虽说每次都大败对手,自己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夏侯烨从不在她面前谈战事,她便也绝口不提。
可营中气氛日渐紧张,行军的速度更是明显在下降。
本想去军医处帮忙照顾伤患,无奈害喜严重,只差没把胆汁吐出来。
再说了,她也闻不得血腥味,去了,只怕还要别人照顾。
倒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帐篷和马车上,省得给别人造成负担。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可以利用所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