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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有些担心王爷脾气暴躁,性子反复无常,难以相处。做到这样,已是十分难得。
可见他对小姐,倒是一片真心。
舒沫不语,满心疑惑。
难道,他是想秀恩爱?
可现下府里除了她之外,全都是些下人,就算是做戏,给谁看呀?
“恭喜小姐~”这时绿柳也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撩了帘子进来,满面堆欢地道。
梳洗毕,出门用早餐,许妈亦是笑脸盈盈。
就连外间侍候的一众小丫头,看她的神色也在惊奇审视之外,带了几分羡慕。
舒沫忽然便有些明白了。
夏候烨的确是在做戏,观众就是府里这些下人。
若是婚后二人分床而睡,必瞒不过她身边贴身的丫头。要说府里,消息最灵通的其实不是主子,而是这些下人。
时间长了,哪里还有秘密?
顶着压力娶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回来,却只看不碰,不是明着告诉别人,这桩婚事别有用意?
所以,宠是必需的。秀,也是必需的!
只要她能抓住重点,予以配合,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屑对个女人用强。
坚持一个月,待府里的那些姨娘来了,就更没她什么事了……
想明白这一点,舒沫忽然间便通体舒泰了起来:“许妈,你比她们几个经验都足些,要烦你跑一趟,找几个靠谱的人牙子来。”
“小姐放心,”许妈道:“管他说得天花乱坠,总要亲自瞧过了,人合适才往府里领。”
“王府不比别处,往来的俱是些朝中勋贵。”绿柳不放心地叮嘱:“光只实诚也不行,长相上还得周正些,那些个龅牙歪嘴的,可不能往家里领。就算是在厨下烧火,扫地也是不行的。”
“这是自然~”许妈笑道:“那种人连候府都不能进,哪能往王府里领?”
“你若是瞧着合眼的,也不必禀了我,直接留下便是。”舒沫道。
“那怎么成?”许妈急了:“小姐总归要瞧上一瞧的。”
立夏也道:“王爷若是知道了,必会怪小姐敷衍。”
“我的意思,”舒沫笑着道:“是许妈先把第一关,待凑够了二十人,再领来让我过目。”
“行。”许妈高高兴兴地领了任务走了。
“小姐,”绿柳瞧着桌上那串黄澄澄的钥匙,跃跃欲试:“今儿是不是要开库房,验看物件了?”
“这个不急,”舒沫取了几张银票交给她:“你去街上酒肆茶楼寻访,菜也好,点心也罢,若有手艺高明的,就用双倍的薪金聘过来。”
昨晚几乎一夜无眠,已盘算清楚。
大厨房里现下有位厨娘,可以总管厨事。
夏候烨嘴里说不理,自个亲娘的饮食,不可能不重视。
她若真找不到,逼不得已,也只能到宫里请。
其他几个,虽说要求不高,但也要先凑够了人数。
她没有人脉,人牙子又不卖厨子,一时间到哪里找?
唯有去酒楼饭馆里挖角,是最快捷方便的,无非是多花点银子。
“哦~”绿柳接了银子去了。
舒沫起身,带着立夏往外面走:“你跟我回一趟千树庄。”
庄里现有三个看门的婆子,另外再找十几个,加上府里现有的人手,巡夜看门的差使还是绰绰有余的。
回了庄,把要求给陈管事一说,那边满口答应,抬腿就出去办事。
乘着他找人的功夫,舒沫急不可待地出门往花田里去。
路过暧房,里面的花盆早已移走,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玻璃碎片,三面千疮百孔的玻璃墙立在阳光下,似在幽幽地诉说着哀伤。
舒沫慢慢走进去,玻璃上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她心中一动,俯下身子拾起一片在手,偏了头紧紧地盯着它瞧。
“小姐,”立夏见她神色怔忡,只道还在心痛暧房被毁,小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心玻璃扎手~”
舒沫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忽地侧了脸望着她,微笑:“立夏,咱们发财了。”
立夏愣住:“哪来的财?”
舒沫拖了她的手,摊开,把手中的碎玻璃搁到她的掌中,笑:“看到没有,大把的银子在向咱们招手。”
立夏一脸迷糊,大大的眼里全是问号。
“嘿嘿,”舒沫喜笑颜开,推推她,欢快地道:“去,把大虎和二牛都叫来。”
“哦~”立夏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一脸疑惑地返身回去叫人。
宋婶听到她过来的消息,从花田赶过来,远远便听到她愉悦的笑声,唇边不觉泛起一丝微笑:“什么事这么开心?”
“宋婶来了?”舒沫转头见了她,越发地高兴:“我正要去见你呢。”
宋婶打量着她红润的双颊,意味深长地笑:“七小姐红光满面,想来和王爷相处甚欢了。”
“切,”舒沫撇嘴:“我是见了你才开心,关他什么事?”
“就怕有人言不由衷。”宋婶意有所指。
“连你也要来取笑我?”舒沫跺了脚,恨恨地道。
“好,”宋婶莞尔而笑,关切地问:“我不逗你,成亲不过两日,怎么就回来了?”
“自然是有求于人。”舒沫看着她,两眼闪闪发光。
宋婶压低了声音,隐约带着调侃之意:“我给的那个方子,七小姐用着可觉得好?”
“好,好得不能再好了!”舒沫想着夏候烨被她熏得退避三舍,忍不住噗哧一笑:“就是效果太好,所以又来找你。”
、他,你惹不起。
宋婶十分疑惑。
她给的方子,按理只会令人脸红心跳,欲说还休;不可能象她这般嫣然巧笑,乐不可支。
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一念及此,她的表情变得凝重又古怪:“可是,出事了?”
舒沫忙摇手:“没有,好得很。”懒
“那你……”宋婶越发狐疑了。
“也没啥,”舒沫笑了笑:“就是想找宋婶,讨了这个方子。”
“呃?”宋婶怔住。
舒沫忙道:“不用把比例都告诉我,你只要说,主要有哪几味药材就行。”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没错,情趣之东西,既然能增,当然可以减。
若能弄清秘方中的主要成份,找出其相克之物,是不是就能制出功效果相反的药物呢?
“此物偶尔用之,可以增加闺房之乐。”宋婶神色古怪,含蓄地劝道:“长期大量服用,于身体却有大碍,七小姐还是慎重些的好。”
“你想到哪去了?”舒添大汗。
“那你要这方子做什么?”宋婶奇道。
舒沫哑然。
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想研制一种药物,让夏候烨对我不感兴趣,以策安全吧?
宋婶见她憋得俏脸通红,一副有口难言的情状,心念电转,当下热血上涌,冲口问道:“莫非……是为王爷所逼?”
舒沫一愣,目光闪烁不定。虫
把责任推到他头上,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谁还敢找他对质不成?
不过,此事虽因他而起,他本人却是毫不知情,且从这二天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没打算强行占有她。
她偷偷研药针对他,若再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未免无情了些。
这一犹豫不要紧,落在宋婶眼里,原本的揣测竟变得有了依据:“罢了,此事因我而起,总不能教七小姐为难。方子,我写给你便是。”
当初若不是自己卖弄,也不会替她惹来许多麻烦。
舒沫喜出望外,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忙不迭地咽回去,郑重地道:“你放心,我必不外传。”
“既给了你,就是你的。”宋婶淡淡地道:“传与不传,皆随你处置。”
说着话,两人一起回了房。
宋婶把方子写好交给舒沫,慎重地收到袖中。
“小姐,”周嫂过来,在门外禀道:“邵公子来了。”
舒沫与宋婶对视一眼,冷声吩咐:“就说我不在……”
怪了,她来这也不过一个小时,他怎么这么快得了消息,寻了过来?
“沫沫~”话未完,邵惟明已满脸憔悴地闯了进来:“你就这么讨厌我,连见一面都不肯?”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舒沫下意识地皱了眉:“你喝酒了?”
“沫沫,”邵惟明瞪着她,眼神复杂:“嫁入王府当姨娘,就是你说的明媒正娶,堂堂正正?”
宋婶神情尴尬,可这时再退出去反而更落形迹,且独留二人于室内,万一邵惟明借酒装疯,对舒沫的名声却是极为不利。
她只好将撇开视线,仰头仔细研究着天花板上的水渍。
“邵公子,你醉了!”舒沫强按着怒火,冷声喝叱。
“我想不通!”邵惟明握着拳,神色痛苦,声音里满是浓浓的不甘:“明明我先求娶,为何你偏嫁入睿王府?难道,真因为他比我更有权势?”
“邵公子~”舒沫淡淡地“嫁给谁,是我的自由。”
邵惟明惨然而笑:“你所谓的自由,就是一边义正词严地以不甘做妾为由拒绝了我,一边转身投入睿王怀抱!”
“邵公子!”宋婶见他越说越过份,忍不住出声喝道:“七小姐已嫁给睿王,请你放尊重些!”
“尊重?”邵惟明冷笑:“我一片真心待她,换来的是什么?是欺骗,是谎言!”
“就算我攀高枝爱权势,那又如何?”舒沫忍无可忍,索性拉下了脸:“是你硬赖上我,单方面说喜欢我。我并未给你任何承诺,凭什么要对你的感情负责,听任你羞辱和奚落?”
“我……”邵惟明不料她如此理直气壮,一时竟无词以对。
“周嫂,”舒沫扬声道:“以后,门要看紧些,不相干的人不许放进来,明白吗?”
“是,小姐~”周嫂臊得满面通红。
“你瞧我不顺眼,何必将气撒到她身上?”邵惟明跺了跺脚:“好,你如今嫁了高门,附了权贵,不想再见我,我走就是!”
舒沫气得不轻,伸出纤指指着他:“对,我如今是睿王府炙手可热的舒姨娘。你若再敢纠缠,立时便命侍卫打折你的腿!”
邵惟明见她双颊绯红,明若秋水的眸子里隐隐跳跃着两簇火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樱唇颤抖,显见是气得不轻。
瞧着那双流露着高傲和倔强的眼睛,他心一颤,瞬间软了心肠。
“我知道,”他眼一闭,幽然长叹:“你是被逼的,这桩婚事,你身不由己。”
夏候烨是什么人?
舒沫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凭什么反抗他?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谁也逼不了我。”舒沫不耐烦了。
“沫沫,”邵惟明深深地看着她:“你瞒不了我,我什么都知道。可你真不该找睿王,他不是我,更不是熠。他,你惹不起。”
她被沈夫人逼迫,这事他也有所闻。
熠不方便出面,他便出面托了人。
诡异的是,打着相府二公子的旗号,竟然无功而返。
别说救人,连消息都探不到。
那些日子,无力地象只无头苍蝇似地到处奔走,看着舒沫四处碰壁,状告无门。明显感到一张无形的网,一步一步地将她逼到今天。却,摸不清方向。
凭直觉,以沈夫人之力,绝做不到这般滴水不漏。
直到她嫁人的消息传来,才恍然大悟——除了夏候烨,谁还能这通天的本领,让所有经办的官员守口如瓶,噤若寒蝉?
他只是想不明白,舒沫只是个五品官家庶女,貌不惊人,声名狼藉,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