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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办得格外顺利,陈顾返在接机口等她。见面没怎么腻歪,沈与尔一边小跑跟过去一边询问情况。
车子里,按住这个故作镇定但心里比谁都紧张的小朋友肩膀,他将人轻轻带到怀里,说:“小尔,你别怕。”
不带任何情。欲的,安稳的拥抱。
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低“嗯”。
赶到医院时,已经临近晚上,大家竟然都在,陈家的所有人跟自己许久未见的小叔叔。到的这么齐……沈与尔愣在急救室外的走廊,心跳声越来越重,问:“还好吗?”
一步都动不了。
陈顾返从后面慢慢走过来,车钥匙随意放进口袋里,就站在她身后,手掌微不可察地贴上她后腰,按一按,又拍一拍。
沈再阳自然凌厉,总是没半点表情的脸看过来,抬手招呼:“小尔,过来。”
她一点一点挪过去,叫:“小叔叔。”接着,几张差不多的纸被搁到自己手中,她垂下眼睛,这么多张……病危通知书。
抿起嘴巴,这个小朋友再绷不住的,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掉,怕影响到大家的情绪,她咬住下嘴唇,不肯出声。
“再阳。”陈顾返蹙了一下眉毛,视线看过去。
沈再阳硬气的外表下,终于有一点点松动,面前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他拍拍这个小侄女的头,敛起一贯的直接冷淡,语气尽量缓和:“小尔,先别急,我们再等等。”
她点头,乖乖坐下来,并拢着双腿,手指紧地快要将几张纸捏出洞来。
收到儿子目光的陈老太太,也心疼的不得了,默默叹口气,将这个小朋友揽进怀里,用自己有些瘦的手稳稳却温暖地握住她的。
就这么压抑着气氛,又等了约莫七八个小时,在凌晨,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沈与尔猛地抬头,盯紧医生,连一个微小的表情都不愿放过,却一点儿站起来的劲都没有。
第一次,这么害怕。
陈顾返跟沈再阳过去,医生说:“送进ICU观察几天,没有反复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两人跟医生又交流了什么,沈与尔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也像大难余生一般,虚软。她将额头抵在陈老太太肩上,轻轻蹭了蹭,再抬眼时,略微镇定起来。
一直分开双腿,手撑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陈老爷子终于缓慢起身,用力“哼”了一声,再次深深望一眼急救室,转身走掉。
“我就知道,这个老家伙死不了,龙潭虎穴都闯的过来,怕这个?”
“老陈,不再看看沈老头了?”
他站住,并未转身,表情赌气又放松:“不看,这个家伙好了,他得来看我。”
忙了一小阵,沈再阳过来,劝陈老太太跟一起过来的几个人回去休息,老人家点点头,知道没事心安就好,办事都有小的在,她手掌裹着沈与尔的手,再次拍了拍。
一切处理妥当,凌晨的重症监护外,安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沈与尔贴着玻璃墙慢慢走,去找两个在楼梯间抽烟的大人。
从门上的竖条窗户望过去,陈顾返一手揣住口袋,烟夹在指根处,姿态放松,只是掩在阴影里看不太清表情。而自己平时一贯寡淡着脸的小叔叔,此时正倚靠在一根栏杆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等了小片刻,楼梯间的门被拉开,沈与尔抬头,一瞬就望进那个人的眼睛,总是不自觉互相吸引。
沈再阳从陈顾返后面过来,安抚性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声音严肃又低沉:“小尔,这次幸亏小陈叔叔,别没礼貌。”
“哦。”
她的手背在后面搅着手指,动了动嘴唇,正欲开口叫人,陈顾返却先一步抬手,一搂,恰到好处的力度将她稳稳带进怀里。
“不用叫。”他略抬起嘴角,开口,分量很重。
沈再阳回视这个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凌厉地问:“陈顾返,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婚后某天,同一个合欢花簇拥的水泥台子。
吻到不能自抑的时候,陈顾返扯开些距离,沈与尔问:“不……亲了吗?”
“不亲。”回家直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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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说我卡文,我……看看每次的下一章,总比停在半个剧情上要强一点!
第69章 开玩笑?
沈与尔心尖一颤,楼梯尽头的窗户大敞着,冷风刮进来,这种感觉险些让她窒息,鸡皮疙瘩都发出来。肩膀上这只手掌的力度紧了紧,她也顺势靠过去,脑子转得飞快,怎么办?
沈再阳蹙眉。
“把手放开。”
“抱歉再阳,这是我老婆。”
“老婆?”沈再阳刻板的脸上,越来越冷漠,他扯动嘴角不可思议地重复,问,“顾返,我知道你从不拘束,你在跟我开玩笑?”
眼前这个没比自己小几岁的张扬男人,是自己兄弟,而这个人怀里搂住的,是自己亲侄女。他看着两人的视线更加锐利,本就表情匮乏的面部,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简直烦透了。
陈顾返慢慢摇一下头,说不是,再坚定不过。
“好,好,好!”
沈再阳真的有点火了,就这么点着头连说三声,心里的无名火怎么也压不住,他突然抬手,愠怒地将拳头挥过去。
陈顾返没有躲。
“小叔叔!”
沈与尔吓得提声就喊,还是太快了,只感觉脑袋顶上一阵风,就听见“咚”的一声,特别响。她捂住嘴巴,憋着眼泪,紧紧盯住小叔叔这只手,砸在墙面上,离陈顾返的脸边只有半个指头的距离。
生怕他有再一步举动,而这两个男人在对视,毫不退让地默默看着对方眼睛,同样的深不可测,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与尔急得直跺脚,忍着抽噎去掰小叔叔的手,声音都走了调:“小叔,这是干嘛呀?”可是这个拳头好像钉在墙上一样,关节泛红,甚至开始淤青。这得砸得多大力,她小心翼翼碰,嗓子抽了两下,“小叔……”
老半天,无果。
气氛紧张到让人心跳重的仿佛跳出胸腔,真是要疯!
她摸到陈顾返的手,双手就这么伸过去包住他的,越说越急,终于绷不住“哇”一声哭出来:“陈顾返,你刚才怎么不躲。”
这么狠的一下,要碰到了,还能好?
他反手握住,说:“没事。”
“妈的!”
几乎同时,沈再阳强压住怒火,低骂一句,再次十分犀利地追问:“陈顾返,我让你帮忙照顾小孩,现在你跟我说这是你老婆?”
陈顾返难得收敛起一贯的嚣张,自始至终都一副正经神色,告诉他:“喜欢上了,忍不住,只能是她。”
“睡过了?”
这么突兀的问话,沈与尔心一提,屏住呼吸瞪大眼。
陈顾返沉默片刻,算作默认。
沈再阳怒极了,反倒冷静下来,声音凉到心底,说:“顾返,小尔不应该是你玩的对象,从小到大她没有一帮所谓的亲人捧在手心,你对她好一点点,就恨不能跟你掏心窝子,这孩子不会给自己留退路,你放过她。”
错了,理解错了,沈与尔急得立刻要开口,陈顾返捏捏她的手指,示意她没关系。
“我知道。”他转而说着,一提起她,眉眼都抬起来,这个小朋友表面上像一只随时炸毛的猫,心里却比谁都善良,眼睛纯粹得如此美好,幸好这么早遇到她,放过?
不可能。
“再阳,我说过,她是我老婆,结婚对象。”这个人坚定起来,霸道的让人没有办法。
沈再阳审视地看进他的眼睛,小片刻,吩咐,“小尔,你先去那边等我们。”
“会打起来吗?”
“不会。”
沈与尔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乖乖地只问了这一句,确定答案后转身走开。陈顾返说过没关系,她对这个人总是无理由地相信。
“小尔。”
沈再阳忽然叫住她,她困惑地回头,眼神探究。
他问:“你也确定是这个人吗?”
她笃定地点头。
就这么在上面一层的楼梯间里坐着,沈与尔抱住膝盖缩在角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身后门“吱呀”一声轻响,终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熟悉的,属于他的。
陈顾返在她身后蹲下来,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低声叫“老婆”。她极轻地回应一声,卸了力气向后靠着,还是不怎么放心地伸手,触着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察看。
他竟然笑了,额头拱她,扬了嘴角。
“没打架,都是大人了,我们很冷静。”
“那……结果呢?”她怔怔地问,这个气场强烈的大人软起来的时候,这种感觉,像在心里搁了块糖,化开。
“结果啊……”他的下巴也拱过去,“结果就是,不爽跟不反对。”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缓下来,一块大石头落地。
“来,别坐地上。”陈顾返胳膊绕过去,作势拦腰就要把人撸到自己腿上,沈与尔险些一个踉跄栽到前面。
“怎么了?”
“有点,腿软。”
他的声音很稳,说:“别担心,都不会有事。”
“好。”
没多少日子,沈老爷子就从众多仪器里一点点恢复过来意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医生将他转到了普通病房,并轻松地通知家属,大概可以放心了。
沈与尔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扒在床沿,下巴抵在上边缩着,一瞬不瞬盯住老人家,生怕一不小心他又把眼睛闭起来吓唬人。
沈老爷子不太自然地扯了下嘴角,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这些日子的折腾,让他声音沙哑得不行,他小心地试探着叫这个孙女:“小尔,小尔?”
“沈怀桥老先生!”
沈与尔突兀开口,起身,过去拥抱他,脸埋在被子上,转瞬声调便转低:“恭喜您,鬼门关又走了一遭,重回人间。”
背上有手掌在抚着,她就这么埋着头蹭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小片刻,再抬起脑袋时已经做出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
沈老先生看了会儿她,视线越过她的头顶又落在不远不近站着的陈顾返身上,有点虚弱地喘了口气,就突然没头没脑地开口,问:“小尔,你上次跟我说过的,比你大一些人品不错的男朋友……”
“爷爷。”
沈与尔提声终止老人家的试探,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声音软下来:“当然带给您看,您先好好儿的。”
“对,也好。”他若有所思点头,“咱们再观察观察,我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她抽气,皱着眉毛盯过去。
老头子闭口,又像说错话的孩子一样,小心地动了动嘴唇,跟她笑。
沈再阳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几根手指虚搭着嘴角,目光深深望向窗外,父亲从来严厉冷硬,办起事来老辣又不讲情面,只有跟这个孩子才会笑,而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只有这个爷爷。
怎么说……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他余光撇到旁边,嗯!现在又多了一个。
沈与尔的小眼神偷偷飘去后边,捉到陈顾返的视线,转了一圈眼珠朝老人家斜一斜下巴,困惑:这是,知道了?
陈顾返抬起嘴角,无奈:大概。
感觉到身上的目光,沈再阳将腿交叠起来一个一个回视,不爽又没辙:我没说。
沈老先生可没瞅见这一系列小动作,只是想到什么事情一样正色,开口。交代:“我得去香港办些事情。”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