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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任何侍卫和宫女,萧易涵独自一人来到了承恩宫,跟水儿在展雨萱的床边坐下,将她的病情转述了一遍,就问道:“水儿,你好好想想,雨儿最近几天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或者到过什么地方,或者其他。总之一切有可能的事情你都好好想想。”
水儿想了半天,脸上还是一片茫然之色,摇摇头道:“没有啊,姐姐最近的食物跟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动。到过什么地方,皇上可比我清楚多了。我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可疑的!”
展雨萱也在旁边思索,突然问道:“会不会是有人在汤药里作了手脚?”
萧易涵摇摇头,道:“就是害怕有人做手脚,所以每一碗汤药我都叫人用银针反复检验,都没有问题。”
三人都有些智穷了。正在此时,萧易涵闻到一股细细的甜香。本来每个宫中都燃香,承恩宫的香还是他特意赏赐的,然而,在这个时刻,他却心中一动,问道:“水儿,前一段日子你用的什么香料?”
水儿似乎有些明白了,疑惑地道:“前一段日子,因为姐姐身体不好,再加上姐姐老实想事情,所以一直点的是檀香,直到几天前皇上说姐姐身子大好了,才又换成了龙烟香。难道是香料的问题?可是。。。。。。香料是皇上您赏的呀?”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萧易涵紧蹙眉头,问道:“从雨儿进宫以来,点的都是龙烟香吗?”
水儿点点头。
萧易涵的心中已经大概有底了,道:“水儿,你去把承恩宫中的龙烟香拿过来,顺便把锦昭殿的龙烟香也拿过来,我要好好的比较比较。”
水儿奉命离去。展雨萱倚在枕头上面,问道:“你怀疑香料被人做了手脚?”
萧易涵点点头道:“似乎只有这种可能性了!你进宫没多久就中了毒,正好前几日没点龙烟香,就好了些,现在刚点就又中毒,世界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果然,当两缕轻烟袅袅上升时,左边的轻烟颜色稍重,隐隐透出一股青绿,味道也略有差别,花香重了些。如果不是有意观察,很难发现其中的差别。两人对看一眼,都不说话。
萧易涵的脸色似乎很平静,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叫尚采监主事过来!”
水儿乖乖的下去叫人,展雨萱看着他的脸色不好,抢先道:“你怎么样处罚是你的事,不过不要杀人!”
萧易涵扭转头看着她,诧异地道:“可是他差点害死你呀!”
“那也不能随便要人的命啊!我不习惯。往后哪怕你因为他进的东西多了一厘要他的命我都不管,可是不要是因为我,我年纪还轻,不想背负一条人命过往后的日子,会做噩梦的!”展雨萱振振有词,古代也不错啦,就是大家都不珍惜生命,唉。。。。。。真是的,每次都弄得皇上的命是命,太后的命是命,但是属下的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一样,阶级不平等,草菅人命啊!
尚采监的主事听说自己掌管的贡品出了问题,差点害了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时,吓得几乎失禁,慌不迭的连连磕头,如同捣蒜,一连声的道:“请皇上恕罪!”只是问到他可有人靠近过按例送到承恩宫的龙烟香时,他却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惹得萧易涵大怒,倘若不是之前展雨萱的话,只怕早就叫人拖下去斩了。
眼见那个主事被革职后拖了下去,展雨萱才舒了一口气。萧易涵气犹未消,背着手走来走去,怒气冲冲地道:“太不像话了!他尚采监主管宫中各处的日常用度,如今出了事情竟然一问三不知,要这些人做什么?”
展雨萱忍不住道:“你也不能全怪他们,皇宫本就人心复杂,终日里勾心斗角,就算日防夜防也防不住,他一个奴才又怎么能什么都知道呢?这是大事,他就更加不会知晓了!”
“就算无凭无据,我也猜得出,无非就是那几个妃嫔,等到我找到证据,一个一个决不轻饶!”
展雨萱垂头不语,似在思索些什么。上次的刺杀事件也明显是冲她来的,跟投毒的是否是同一个人呢?只是,为何一击便退?选的时机也不见得有多好,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给她一个警告?最重要的是,她和易涵出宫的事情十分隐秘,就连太后也未必知晓,刺客的情报怎么如此灵通?
“对了,你是不是又把笑书扔到一边不管了?”
萧易涵看着她,不满地道:“雨儿,你最近好像关心他关心的过分了哦!”
展雨萱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好说歹说,他也算是我的大哥,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啊?”
萧易涵想了想也赧然笑了,又想起龙烟香的事情,心中一阵烦躁,道:“水儿和怀雨也太不在意了,都没有好好检查检查,竟然没有发现龙烟香的不同,真是的!”
展雨萱失笑道:“你这可就真的叫做迁怒了!她们又没有见过龙烟香,况且那差别本就小,轻易难发现。再说了,那是从尚采监领来的钦赐物品,可不就跟出自你手一样,难不成对你还有疑心啊?再说,谁有想得到,有人有那么大胆子,敢在钦赐物品上动手脚?”
那是从尚采监领来的钦赐物品,可不就跟出自你手一样,难不成对你还有疑心?萧易涵的心中忽然一动,似乎隐约想到了些什么。
展雨萱见他突然发起呆来,推了他一把,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呀?”
萧易涵似乎想通了些什么,眼睛猛地一亮,被展雨萱一推,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以笑掩饰道:“没有什么。你先好好休息,我突然想起些事情要办,先走了。记住,按时服药,不许耍赖啊!”说罢,起身匆匆而去。
展雨萱看着他那匆忙的样子,不由得好奇。
夜幕降临,展雨萱苦着脸喝下汤药,就立刻叫人送上蜜饯,连吃了许多才觉得口中那股苦味渐渐散去。又跟水儿说了些闲话,渐渐觉得身子困倦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了两句,就挥手叫水儿下去了。她懒懒的躺在床上,正要入睡,忽觉有异,抬眼望去,暗影那犹如鬼魅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展雨萱一惊,看看周围门窗都关的甚紧,这才放下心来,轻声道:“你怎么来了?这皇宫倒成了你的家了,出入直如无人之境啊!”
暗影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有人为我开道,请我出手杀了你!”
果然,宫中确有人处心积虑要杀她,可是,出动绝杀,是不是有些大题小做了?还是另有目的?“是谁?哦,我想起来,你们是不能说出雇主的。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了。对了,我一直想要跟你说,也许杀害明扬的另有其人,而并非易涵。”
暗影冷冷的道:“你为他说话?”
展雨萱断然道:“我自认为不会看错他。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有预感,我一定能够找到真凶的。”
暗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好吧,我再信你一次。你自己小心,我要走了。”
一转眼的功夫,他又变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
[白昼:第九十六章 谋事]
暗影离去之后,展雨萱一夜无眠,思索这几天来的遭遇。
第二日,萧易涵一大早就收到展雨萱遇刺受了重伤的消息,魂飞魄散,二话不说就来到了承恩宫,却看见展雨萱好好的躺在床上,正悠哉游哉的把弄着一柄玉如意玩耍,大喜过后就是大怒,向水儿看过去。水儿一缩身子,道:“皇上,不是我的错,是姐姐要我这样说的。”
萧易涵无奈的向展雨萱看去:“你在搞什么鬼?干嘛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展雨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示意水儿离开,这才道:“对于我这些天的遭遇,昨晚,我整整想了一夜,似乎理出了一些头绪,特意请你来参详参详。”
萧易涵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这些事情不单纯?”
展雨萱思索着道:“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奇怪,后宫中虽有明争暗斗,可是,龙烟香的事件还说得过去,但派刺客来杀我,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而且,昨夜,暗影来‘拜访’我,说有人派他来要我的命。出动绝杀?你不觉得太看得起我了吗?”
听展雨萱这样说,萧易涵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自幼生活在皇宫,对皇宫倾轧比展雨萱了解的更清楚。如果不是后宫中的争风吃醋,难道是。。。。。。
展雨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有人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想问一句,最近朝堂可有什么动静?”
萧易涵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你的意思是。。。。。。”
展雨萱急忙拉住他,轻声道:“你先别急,我只是胡乱猜测。那日见到笑书时我心中就隐约有所感觉,只是不曾深想。我一出事,你的心思就没办法在国事上面,会不会有人趁此谋事?如果不是的话,就当是我胡说,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萧易涵本也是心思灵透之人,只是关心则乱,不曾多想。现经展雨萱一点拨,心中早觉她说的有十二分的道理,不由慌乱,额头大滴大滴的汗珠滚滚而下。随即便又镇定下来,微一沉吟,便叫水儿进来,吩咐道:“你速去宰相府请杜笑书和杜宰相二人过来,只说是雨儿身体不适,思念家人,别的什么也不必说。”
水儿领命而去。萧易涵转头道:“雨儿,倒是不曾想你这般聪明。不知你因何生疑啊?”
展雨萱叹了一口气,道:“是因为暗影。”
“暗影?他跟你说了什么吗?”萧易涵大惑不解。
展雨萱摇摇头,小声道:“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从我得知他不是明扬之后,我就一直都不懂,他认为明扬是我杀的,自然对我恨之入骨,为何不在酒楼初会时便杀了我,反而数次只是现身相戏,甚至故意让你看见。除非是有人雇他这样做。或者,他的目的在于让我们之间生隙,是你无心政事。当然了,也只是乱想而已。”说着,她淡淡一笑。
萧易涵也不说话,只是闷头沉思,努力想着最近的折子。确实,在雨儿看见暗影前不久,奏折的确突然多了起来,记得当时自己想要带雨儿出去走走,都拖了很久,前些日子也一样,也许,雨儿的猜测正是最合理的解释,有人在故意放烟幕,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好暗地有所动作。。。。。。忽然,他抬起头来,问道:“这跟你今天早上‘重伤’有什么关系吗?”
展雨萱道:“既然昨晚暗影前来刺杀我,我至少也要受点重伤吧,不然也太对不起绝杀的名声了!”
“我看是怕对不起纪明扬的名声吧?”萧易涵酸溜溜地道。
展雨萱不禁失笑,嗔道:“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啊?都不嫌太酸吗?”
萧易涵也是一笑,两下抛开。
一个时辰后,杜毓卿和杜笑书都匆匆赶到,当他们看见完好无损的展雨萱时,也都是莫名其妙地向萧易涵望去。萧易涵吩咐他们坐下,又将闲杂人等一律遣出,这才将展雨萱的猜测向他们道出,询问他们的意见。两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轻视。杜毓卿和萧易涵,展雨萱就都向杜笑书看去。杜笑书正在思考,猛地抬头,看见三人目光都直定定的看着他,不由得心中发毛,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