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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儿子,是我!”权少皇低低出声儿。
不然,他真怕这臭小子下一秒就会把整幢楼的人都惊醒过来。
小十三放开了净空,一来他识得权少皇的声音,二来这会儿他也适应了黑暗,看见了人的大体轮廓。愣了一下,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揉着眼睛吃惊地看着权少皇。
“父皇,你怎么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小东西,他还以为他在做梦呢?
权少皇又好笑又好气,可这无疑也会是最好的解释了。
“你睡得不好,父皇到梦里来督促你了。乖乖闭上眼睛,继续睡。”
小十三‘噢’了一声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可是,当他的目光转向净空方丈时,又疑惑地皱起了小眉头来,“不对啊,这个人他是谁?为什么也跑到我的梦里来了?”
他是谁?
权少皇抿了抿唇,迟疑了。
“我是……”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净空的心里,柔软得如同古镇上龙泉河的水,荡起了一波一波的涟漪来。他没有因为被孩子抓伤则生气,反倒觉得他可爱得不行。事实上,能有这样警觉心的孩子,本来就是值得夸奖的事情。
既然是‘入梦’,那就梦一回吧。
他想了想,把编好的借口咽了下去,直接告诉小十三。
“乖孙,我是姥爷!”
“姥爷?”
“是!”
“我姥爷?”
“是!”
轻‘啊’了一声儿,小十三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愣了又愣,突然像是想明白了,心情亢奋地扑了过去,紧紧地吊着净空的脖子,笑着使劲儿地摇晃他。
“哈哈,十三第一次梦到姥爷呢……姥爷,你以后要多到十三的梦里来啊?”
“好!”净空拍着孩子,声音有些哽咽。
“不对不对!下次,等十三睡午觉的时候,你再来入梦。这样,十三就可以看得清你的长相了。现在姥爷你的脸,好模糊啊,咦……”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小手摸上了净空的脸。
“姥爷,我咋觉得你长得有点熟悉呢?”
心里‘咯噔’一下,净空眉头蹙起,“是吗?”
“是啊,像庙里那个老和尚。”
“……”
“那个老和尚可讨厌了,把阿采吉都惹哭了!”
“……”
权少皇在旁边轻咳了一声儿,掩饰自己想笑的心情。而净空则是搂着小十三,尴尬地笑了笑,“傻子,我是你姥爷,你当然会觉得熟悉了。”
“噢,也对啊!”
孩子再聪明也是孩子,小十三没有琢磨那么许多,一双小手亲昵地搂住他,小脸歪了歪去,不停地端详着他,很是新奇地撒起了娇来,“姥爷,你明天早上再走吧,等我醒了的时候。”
净空自然也有不舍。
可惜,为免把这小子越说越清醒,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了。
既然权少皇没有告诉占色,他自然就是暂时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儿。而他不想让她知道,自然就有他的用意在里面。想了想,他低低在小家伙儿额头上亲了亲。
“乖孙,你得好好睡觉,姥爷下次才会来,要不然,姥爷生气了,就不来了。”
大眼珠子一转,权十三看了他片刻,学着大人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收回手放开了他,又乖乖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咕哝。
“好吧,姥爷再见。”
“再见!”
很快,小十三就被周公给招走了。
坐在床边儿,净空忍不住又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
“你把他养得很好。”
权少皇唇角轻扬,“是他本来就乖!”
眯了眯眼睛,净空沉思了一下,动了动嘴皮儿,心情复杂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外面谈。”
权少皇率先出了房间。
楼下的小厅里,铁手早已经泡好了茶,等在了里面,而逍遥居的警卫们,依旧尽职尽责的在每个暗哨上,换着岗的巡逻着。
三个人静静坐着,权少皇与净空方丈都像在思考,没有人吭声儿,而铁手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存在感,没有插半句话。
良久,净空才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权少皇脸色微敛,一双黑眸犹如碎星满天的夜空,闪烁着诡魅的光芒。
可他的唇角,却是挂着笑的,“我想要你活过来。”
淡淡地看了他片刻,净空闭了闭眼睛,“生时心已死,死时又如何再生?”
重重地抿了一下唇,权少皇沉默了片刻。
“二十几年了,你真的能忘记仇恨?”
“仇恨,业障罢了!”
“……”
权少皇没有回答。
室内安静了下来,一直安静着,没有人再说话。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才听得权少皇漫不经心地开了口。他的声音低沉如在喃喃,一席话仿佛在对净空说,又仿佛只是他在自言自语。
“我爸还活着的时候,教育过我说,权家的男人,就得活得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那样才不会辜负权氏列祖列宗的希望,不会辜负父母恩师的养育之情。我爸一直敬重你的为人,时不时会在我们耳边提起五术后人,对于你们的离散,他每次提及都会唏嘘一番……可我这个不肖子,却眼睁睁看见母亲受辱,父亲惨死而无能为力……你劝我放下执念,我却也想问你,佛法教给我们的除了‘忍’,就没有别的了?”
“阿弥陀佛……”
“庙宇里的菩萨,泥塑木雕的身体,不过就是人为而造,他们就是真正的佛祖了吗?你天天守着他们求佛问道,苦苦修行,真的就能压抑得了仇恨了吗?!你知道你的女儿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吗?”
“……”净空无言。
“方丈,我以为,真正的佛性,当存于人的心里,而非嘴里。禅者应该对佛有虔敬之心,可不代表禅者对污秽的人就该一味的纵容。人在学佛,佛在看你,也只有你,才能成全自己,还有你的子孙。”
一段长长的话说完,权少皇紧抿住了唇。
他字字珠玑,朗朗如碎金轻击,敲入净空的心里。而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却显得俊脸无匹,一双野豹般清亮
正文 129米 花朵开在哥哥的心窝
男人斜靠在窗边的位置上,一身儿看上去式样简单却价格昂贵的衣服,清俊笔挺。在这样的小地方,哪怕他并不刻意表现,也很容易就显示出了一抹不同于人的精致和优雅来。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换了往常,或者换了在别的地方遇见,占色肯定还得暗自欣赏一下男人的气度。但这会儿,她心里满满的全是疑惑,自然没有了那份儿心。
当然,这一次,占色不再相信是巧合了。
他乡‘遇故知’这种事儿,有过一次,不可能还会有第二次。
男人冲她举了举手里冒着热气的茶盏,礼貌地示意。
“一起喝茶?”
占色若有所思地抚额,勾唇冲他一笑。
“谢谢,不用了。我们准备走了。”
男人眸子微挑,带着一点薄笑,清冷而矜贵。
“看来严某还真是不招人待见!”
占色挑起的唇角还没有落下,正寻思着怎么回答他,原本安静坐在她右手边正和孙青聊天的阿采吉,突然侧过头来,往严战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惊喜地高声喊叫了起来。
“阿黑哥……”
什么?
如果说刚才是吃惊,那么这会儿的占色,已经惊到体无完肤了。
阿采吉天天在她耳朵根上念叨的阿黑哥,竟然会是严战?
这个,这个……节奏会不会太诡异了?简直就让她的思索逻辑爆停啊!
心里排山倒海地惊愕袭来,在自我安慰着弥补受惊心脏的同时,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吃惊的样子。而这个时候,严战已经离坐冲她走了过来,兴奋的阿采吉也站起身,迎了上去。
就在两个人交错的一秒——
咳!
再一次,占色又惊了。
虚惊一场!
原来阿采吉喜滋滋拽住的男人并不是严战,而是坐在严战对面的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眉头有点八字,下颚骨较尖,从面相上来看略带凶煞之气,身上套了一件中长的黑风衣,高高瘦瘦的样子,五官颇为端正,被日光晒成了健康的棕色。
他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像纳西本地人。
到像是大城市里来的男人。
他怎么会是阿采吉的阿黑哥?
“阿姐——”她正迟疑,拽着男人胳膊的阿采吉,已经兴奋地调过头来,向她介绍起了身边儿的男人,“这个这个,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人,我的阿黑哥,他叫和义。和义啊,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首都来的漂亮阿姐……”
和义不着痕迹地将手腕从阿采吉的环抱中收了回来,脸上僵硬地笑了笑。
“你好!”
占色微微眯眼,心思敏锐的她,从男人的表情上来看,不太像见到了心上人那样的欢欣,甚至都没有查看出几分喜悦来,足见他对阿采吉并没有那么上心。可再看着阿采吉幸福的小脸,她这些话便不好再多说了。
“你好!”
冲和义礼貌地微微一笑,算是与他打过了招呼。
接下来,她的目光就瞥向了不请自来,坐在她身边的严战。
而他,依旧带着薄笑。
“这么久不见,占老师还是这么漂亮。”
占色心下苦笑,只是淡声说,“谢谢严总!不过我到是很奇怪,像严总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物,也会出现在这个小镇上?呵呵,说来,还真是很巧呢!”
“呵,不巧。我是特地在这里等你的。”严战下巴微微上扬,淡淡地浅笑着,一条大长腿叠放在膝盖上。目光不紧不慢地审视着她的小脸儿,一只修长的指关节,一下下优雅地轻叩着手里的玻璃杯。
他说得很直接。
占色也不想与他打哑谜,“等我?呵,严总真是费心了,理由?”
严战轻笑,一双清冷的眸子刹时流光,眼波里倒映着她的影子,磁性的声音在窗外廊下的叮咚流水声里,带着一种如同乐曲轻敲的优美质感。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应该知道?
心里‘咯噔’一下,占色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来。微微偏头,她冲孙青使了一个眼神儿,再回头看向严战时,嘴里却也是只是笑问。
“严总的心思,我能知道什么?”
“我喜欢你。”严战依旧带笑。
与他的目光对视一眼,占色唇角几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遗憾地说:“那实在太可惜了。严总你看,我都嫁人了,孩子都有了。你再怎么等着我,也不会有机会了!不如下辈子吧,严总可以早点儿排队。”
“我这辈子先预约,可以么?”严战失笑,双手抱臂仰躺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双幽沉的眸子,深邃复杂,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
心里一沉,占色眸子微眯,“我倒是想,可法律不允许。要不然我就收了你!”
严战缓缓眯眸,一声叹息,“呵,那还真是可惜了呢。”
一只手抓住孙青,占色眉头一挑,笑语靥靥地说:“严总,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