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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个瘸子。瘸子就是残疾人,残疾人有什么可怕的呢?柳二娘平常见到这种人,只不过是觉得厌烦,害怕是来白吃白喝的。
不过今天这瘸子却又不同,面如满月,眉如黛,鼻若悬胆,眼含情。那一双生就的桃花眼,但往谁身上一瞟,便有几分诱人。
可惜是个瘸子。否则一定是天下女人的克星。
此人一身白衣,风流也可略见一二,只是左腿虽然齐全,右腿却齐膝而没。敲击地板的声音,自然是那条代替了右腿的拐杖。
这样的人,当然不是吃白食的。这点儿眼光,柳二娘还是有的。
于是柳二娘连忙迎了上去:“哟,爷您来得好巧,小店刚好快要打烊了,就等着爷您的光顾呢……”
白衫男子目光在柳二娘身上逡巡了一圈,笑道:“好一张甜嘴,等爷忙完了,晚上便来尝上一尝……”
白衫男子说完,也不去管柳二娘,只管朝着里面走去,那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依然匀称得可怕。
“爷您说笑了,天冷,爷您吃点儿什么?喝上点儿酒暖身?”柳二娘连忙跟了上来。
那人却一抬手,制止了柳二娘,直直的朝着那美妇人走了过去。
“昔日带刺的玫瑰,今日下酒的糕点,虽然嫁人了,却刚好是枝头的红杏儿,熟了个透,更惹得小生不远千里而来……”白衣人唇角微扬,一抹轻佻的笑挂在嘴边。
那赶车人一抬眉,刚好要说话,对面的美妇人却已经用因为醉酒而迷蒙了的眼神制止了他,然后微笑着抬起头来对上那白衫男子:“昔日风流倜傥的拈花一指梁小生,被去了一条腿,成了瘸子,却怎么也不长记性呢……”
那男子脸上轻佻的笑滞了一滞:“昔日拈花一指梁小生得不到江湖第一美的连二小姐,可是今日少了条腿的梁小生,和失了大半武功,失了忆,还失去了连家庄继承权的连二小姐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梁小生说着,狂妄的笑了起来。
那美妇人当然就是北上寻找连彤的连溪……
连溪执着酒壶,从位置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满面酡红中,一双醉眼使劲的眨了眨,然后看着梁小生,然后猛然说道:“你他妈真是个猪!”
这一句粗话突然间让满堂都安静了下来。
赶车人诧异的看着连溪,梁小生面色酱紫的看着连溪,不远处的柳二娘张大了嘴看着连溪,就连刚刚从后堂出来的店小二也突然止了脚步,张口结舌……
也许是这话太过出人意料,所以梁小生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那原本风流的笑却再也坚持不下去,那几乎被气歪了的嘴嗫嚅着,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找死!”
连溪却执着酒壶哈哈笑了起来:“你他妈才找死……我说梁小生,你怎么就是个没长脑子的猪呢?你都知道我连溪失忆了,武功去了大半,那我老爹是吃素的,能不知道?我相公漆大将军难道就不知道?我这一路北上,难道就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你觉得乘人之危就可以来灭了我?所以我说你脑袋里都是豆渣,豆腐渣,你妈生了你真是悲哀……”
连溪的酒似乎瞬间醒了些,一大串话说下来,半点儿没有酒后打结的感觉,梁小生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独来独往心高气傲的连二小姐居然也要人保护了?笑话啊,天大的笑话!”梁小生哈哈大笑着,拐杖敲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来,有些催命。
连溪却转过头去对着那车夫:“轩爷……你说这梁小生是天下第一淫棍,那就是说,可杀,对吗?”
赶车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梁小生出江湖,五年年间,做过数十起大案,□之罪,当诛。只是此人惯于隐匿,官府虽有通缉文告,却未能捉拿……”
“好!”连溪将酒壶往桌上一拍:“我连溪今天就替天行道……呃……”连溪说着,打了个酒嗝,那原本大义凛然的话被毁掉了原本该有的气势。
赶车人没动,梁小生却动了,他轻啸一声,单脚独立,拐杖已经毫无花哨的直朝连溪面门戳来。
来势奇快,破空之声巨响,赶车人的手中已经紧紧捏了根筷子,而连溪只觉得一阵眼花,本能的将头一偏,躲过这一拐,却也吓出一声冷汗来——这才是江湖,这才是武功么?
怎么能在见到彤儿前,死在这些宵小的手中!
连溪狼狈的躲过一拐,来不及拔剑,梁小生的拐杖已又刺改劈,直朝着连溪颈间砸下,眼看便要砸到要害。连溪一个侧滑,拐杖就着连溪耳际擦过,带起的劲风,居然刮破了连溪的耳廓,白皙的耳朵,一条现出血痕。
梁小生这一拐势尽,身形却如鬼魅般期了上来,与空着的左手突然做爪而出,连溪这才看清,他手上却带着一副手套,铁铸,指背上尖刺突出,直朝连溪袭来。
连溪穷于应付,背后汗湿一片,却在这连绵不断的攻势之间连拔刀的机会也没有——只不过,这天下,谁的武功,能有彤儿的那么潇洒,那么好看?
梁小生穷追猛打,越渐勇猛,而连溪却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只不过赶车人的那颗心却似乎渐渐放了下来,原本紧紧握着的筷子,如今也真的开始夹菜。
腾挪闪躲间,连溪虽然来不及拔剑,但是体内真气却运行开来,身体越渐灵活,内功运【H奇H】转全身,但觉眼前【H书H】事物清晰,梁小生那原本恐怖的袭【H网H】击也在眼里被看得清清楚楚。
梁小生见连溪没有还手之力,不由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当初不过就因为调戏一女子,被连溪所见,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狠心砍了自己一条腿!
那时候的连溪是何等高傲,何等了得,怎么会如今日这般被自己打得抱头鼠窜……
当真爽快。憋了三年多的恶气啊!这三年,自己是如何才从失去一条腿的悲痛中走出来,恢复了一身功夫!
这三年自己就连做梦也在想着要打败这个女人,剥光这个女人,将她吊起来,狠狠蹂躏,听着她哭,听着她苦苦哀求……
梁小生狰狞的面孔露着得意的笑。
这笑,最后便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一切安静下来。梁小生微微低头,胸口的血突然之间如水柱般狂飚而出……
连二小姐的剑,还挂在她的腰上。姿势优美的移开一步,自己那飚射而出的鲜血甚至没有半点儿溅上她的白衣——可是明明是自己控制了局面,明明她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她只是在最后轻轻一扬手……
可是自己的目光却开始模糊。最后留在自己脑海中的,只是连溪那怜悯的目光——怜悯,还有哀伤……
轰然倒地。倒地的不是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连溪,而是梁小生。一代淫棍梁小生。心脏的位置,手指粗的鲜血在片刻之后由飚射变成了安静的流淌,白衣迅速染成了红色,然后趟到了地上……
这就是江湖么?
连溪看着倒地的梁小生。目光中充满了哀伤……
这就是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再不是和连溪在连家庄后山的溪流边拿着树枝比划,再不是对着一张木桌一棵老树练习自己的“六脉神剑”……
江湖,总是这么血淋淋的……
连溪面色苍白,弯下腰,止不住的呕吐起来。
可是,彤儿。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59
第五十九章 。。。
客栈很安静,梁小生的尸体早已经被柳二娘派了两个双腿打颤的小二抬去了后堂——这尸体,送到官府,值十万银两,这些银两堆积起来足以将梁小生的尸体埋了。
当然,十万,是这小店几十年的收入了,所以,无论那尸体是如何的恐怖,将尸体放在客栈中是如何的不吉利,柳二娘也绝对舍不得把他扔出去。
客商们早已经睡了过去,打鼾的声音从那并不太隔音的房间里偶尔传出来。赶车的轩爷已经回房,就在连溪的隔壁。他是漆权玉安排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人。连溪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不过这并不重要。
连溪依在床头,已经吐光了胃里的东西,那苍白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白得近乎透明。
柳二娘很快送了两壶酒过来——连溪刚刚吩咐的。不要菜,就两壶酒。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柳二娘有些惧怕的看着连溪。
连溪挥挥手,遣退了柳二娘。却觉得自己浑身疲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等柳二娘出了门,连溪看着那酒,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出门在外沽的酒虽然也醇厚,却没有清溪的浓香,也烈,却没有三杯倒的威力。连溪抬手闭眼,酒液倾泻而出,想起连彤跨坐在自己身上举酒邪笑的样子,那魅惑重生的容颜似乎就在面前,可是一伸手,却再没有那种温柔的触感……
说好了不离不弃……怎么就走了呢……
你是爱上了一个人,还是爱上了一具躯壳?
连溪仰头,举高了酒壶的手倾泻出清亮的液体。
很快的,一壶酒下肚,朦胧中,似乎觉得连彤就在自己面前,白衣如雪,衣袂飘飘,一柄冰魂,映照着月光,身姿洒脱优美……
连溪突然有了舞剑的兴趣,一手执壶,一手噌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紫月……
寒光闪闪,朦胧的眼睛似乎看到那个人在对面给自己喂招,于是一剑递出去……
啪一声,酒壶跌落地面,碎开。
乒一声,紫月落地,轻轻的弹了一弹,带出颤抖的余音。
砰一声,连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月亮隐去了,夜色如墨。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原本关严的窗户缝隙间刀光一闪,悄无声息中,窗闩被划断。
窗户,无风而开。
娇小的黑色身影轻飘飘的落进了屋子——黑衣,黑色头巾,黑纱蒙面,黑色的布底软靴,手上是一柄锋利的匕首,两面开刃,寒光闪闪。
黑影一入屋,便轻轻隐入了窗后的暗处,夜色一如既往的宁静,除了开着的窗户透入些夜晚的冷风,一切依旧。
直挺挺躺在地上的人似昏迷又似昏睡。摔碎的酒壶里淌出来的酒,已经将那干净的白衣染湿了一大片。
黑衣人凝神闭气,又过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地上的人没有了反应,然后才顺着墙根,抢到了连溪的身前。迅速自怀中摸出一张湿润的手帕捂住连溪的口鼻。
等到确认连溪彻底的昏迷之后,那人似乎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收回手帕,伸手便要去将地上的连溪抱起来的当儿。黑衣人愣住了,双手保持着探出的悬空状态……一把刀明晃晃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
“身手不错!”身后的人声音低低的响起。平平淡淡的,不怒不喜,似乎没有波动。
黑衣人没敢动,但是目光中却有了惧色——很少有人能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无声无息的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而不被发现。
黑衣人想转头,可是眼角余光便可看见的刀尖寒光闪闪,这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而在这一片死寂中,黑衣人的眸子突然收缩了起来——直挺挺躺着的连溪睁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她,哪里有半点儿喝醉或者是被迷药药昏的样子。
“晚饭的时候,就在菜中下毒,我回房了,还在我酒中下毒,这会儿,居然还怕我没倒下,还加一条迷药方巾,柳二娘真看得起我……”连溪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口气轻松的说着。然后伸手去解黑衣人的面纱。
黑色的面纱被连溪轻柔的解开。
柳二娘那风韵犹存的熟悉的面孔暴露在连溪的面前,满面诧异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连溪轻笑:“我不知道你要下毒,不过轩爷知道,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