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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才能更好的体会,方青在杏儿淡淡的文笔里,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柔情,可惜,他已经无福消受了。
“方青,我们能再见一面吗?”杏儿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方青从电话另一端也能感觉到那份楚楚可怜,但是见一面又能如何,只是徒增两个人的伤感。算了,时间会把一切冲淡,所有都将成为记忆,杏儿会开始新的生活。
“杏儿,好男孩多的是,我方青又算得了什么……我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你保重”杏儿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是那种低声的啜泣,哭得方青意乱情迷,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段美好的姻缘只能到此为止。
扣掉电话的时候,方青像是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怅然若失的感觉弥漫心头。他有些害怕杏儿再把电话打过来,索性关机了事,蒙上被子沉沉睡去。
现在高中已经开学很长一段时间,各大中学的手续都不太好办,方青便去城郊一家私立学校探寻,校长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听了安安的故事很受感动,答应让安安过去学习。方青一块大石落地,这是一所管理严格的寄宿制学校,倒是省了方青的很多担心。
看得出安安很开心,这里才是她应该来的地方,领了新书后放进方青给她新买的书包里,迫不及待的用书皮在那里包着。“安安,我要出趟远门,可能没法经常来看你,你呆在学校哪里也别去,好好学习,听见了吗?”
“我知道了方青哥你要去哪里?”
“哥也不知道,有空就会来看你。”
“那你给我留个电话,我想你的时候就给你去电话。”
“等哥一到了地方,就打电话到学校找你,到时再告诉你。”
“行方青哥不准骗人,咱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方青微笑着看着安安,孩童般的纯真和对自己的依恋,能看到这些已经很知足,成全了一个年轻的梦想,为此逃上几年又如何,他方青本就没个人样,大不了从头再来。
一个背包,里面几乎空无一物,这就是方青的全部行囊,他要离开这里,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他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火车好像是向南行进的,他也没有通知更多的人,只是给房紫兰、小六和豪仁发了个短信,然后就将手机彻底的关闭。
这是一辆脏兮兮的列车,连过道都挤满了民工,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如果不是贪图它的便宜,方青是打死也不会坐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没有多少钱,也不再拥有那份工作,有的只是一份期望,荣归故里他没有想过,能回来就已经知足了。
“大哥,有火吗?”方青掏出打火机给那打工的小伙子点上,那人说了声谢谢,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方青冷冰冰的脸庞又把话咽到肚子里。
“大哥,你也去打工吗?”小伙子平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你看我不像吗?”
“当然不像,打工的,俺就没见过穿成这样的。”方青低头看看自己的西装,确实与这里的环境不太相配,民工们衣服大多脏脏旧旧的,头发也蓬松着,有的干脆提着个编织袋,裹着个破大衣蹲在那里。
“唉,大哥,你去哪里?”
“不知道”
“呃,你这人真有意思啊,上车了都不知道去哪?”
“那你去哪?”
“俺这就到省城了,下一站下车。”
“那你干什么?”
“俺们几个都是去建筑工地,听说一个月给一千多块,还管白膜,是不二叔?”被小伙子称作二叔的红脸中年人人憨厚的一笑,摸了一把小伙子的脑袋,说道:“让你路上少说话,你就是不听,这一路上让你呱噪的厉害。”
方青顺手递过一根烟去,那个中年人嘿嘿笑着接了,小伙子也要了一支,大叫大嚷说吸到红塔山了,引得周围人跟着看,方青索性把一盒烟全分了。都是粗人,大伙兴高采烈的聊得起劲,方青也很快和他们熟络起来,那个小伙子叫喜子,他二叔叫周发奎,周围十几个人都是他们同伙,要去一个建筑工地做活。
“唉,我说方青,你这是逃难吧?”周发奎脑门铮亮,眼光也够犀利的,方青只是轻轻一笑,算是默认了。
“要是没有别的去处,就跟我们一起吧,只是这苦你未必吃得下。”
方青略一思索,反正也没别的去处,就去看看吧,“成今天遇到几位也是缘分,反正我也不知道去哪,就跟着你们走”
“好勒方青,我也算有个伴了”喜子刚说完话就让周发奎打了个脑嘣,这些人不是你的伴啊,喜子解释道,你们一个个老头子,哪知道我们年轻人想什么,也就吃酒时能聊在一起。
后来,方青才了解到,喜子今年刚刚高中毕业,因为没钱只得放弃已经考上的大学。好在他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会觉得放弃上学能有多大损失,一忙完农活就跟着二叔出来打工,赚了钱好回去娶媳妇,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在农村应该抓紧找对象,再晚好姑娘可就被挑走了
从车站下车,方青便发现这座城市更加的繁华,一座座高层建筑林立其间,车水马龙的甚是热闹,初次进城的喜子见什么问什么,倒像那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他们去的是一个叫“塞纳河畔”的建筑工地,据说这里准备建设一大群高档住宅楼,楼花卖到了两万多一平方。
白日里全是重体力活,一向偷奸耍滑的方青有些吃不消,好在有周发奎他们帮着,这才勉力支撑到晚上。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住的地方很简陋,就是一个大通铺,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并排睡了。周发奎的呼噜声震天响,还有两个跟他差不多的,喜子经常磨牙,还喜欢说梦话,最夸张的是经常连外语都说出来,而且发音巨纯正,让方青惊叹不已。
方青完全中断了与那座城市的联系,每天要在工地干十多个小时,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去工地附近一个书店看书。有时候方青对着镜子看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个有志青年,惨是惨了点,但颓废的气息完全不见了。
这天回来的时候,周发奎正低着头在那里抽闷烟,喜子陪在陪在旁边一言不发。
“二叔,怎么了?”方青已经习惯跟着喜子这么叫周发奎,而周发奎也确实起到一个长辈的作用,平日里没少帮这些孩子。喜子要说话,但还是止住了,抢过周发奎手里的烟自己点上,看得出他也不太好受。
方青把桌子一拍怒道,当我是朋友就直说,支支吾吾算什么男人。喜子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周发奎一把又把他按下。
“还是我自己说吧,家里来电话说婆娘犯病住院了,需要一大笔钱。”方青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又是他娘的钱,逼死人啊
“二叔,你得赶紧回去,咱去找工头把这个月工资支了,再让大伙把身上的钱凑凑,有多少算多少,治病要紧。”
“我去找过工头了,任我好说歹说,那孙子就是不支”周发奎说着说着就眼含泪光,平时看起来铁一般的汉子,到了难处也是这般样子。这时几个工友回来,听了事情也是义愤填膺,却又不敢得罪那工头,没了工头他们连活都没得干。
“我去找工头要钱去,够爷们的一起去”方青把话朝那里一撂,起身向门外走去,众人互相那么一看,方青一个外人尚且如此,他们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又怎么磨得开脸,纷纷向门外走去。喜子跟着周发奎跟在后面,这笔钱对他们很重要,要不要的到总得试试。
“什么玩意?要钱?你们干了够一个月吗?”
工头是个猴模样的人,五十岁左右,头顶秃了一多半,跟那啥山似的。方青才一开口,他便嚷嚷起来,训起人来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横眉冷对口水四溅的叫唤。
“老板,周发奎他家里那口子有病,你就行行好,把这个月的先给他,有几天算几天,您也不吃亏啊?”张发奎的一个老乡开口劝道,低头哈腰的很是恭敬,但那工头并不领情,指着他脑袋便骂。
“龟孙你来支就支,他来了也支,你当我这是钱库啊家里人有病管我屁事,给我趁早滚蛋”。
第三七七节有情有义是男儿
第三七七节有情有义是男儿
“你他娘嘴里能不能干净点”方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这孙子也太嚣张了,即便不想给你也委婉一些,就说自己有难处了、最近手头紧了、小妾逼着刚买了衣服了,总不至于动辄破口大骂,这也太没有素质了。
“你放开老板”两个马仔拔出匕首对着方青,这是工头一伙出来的,方青知道他们身手不错,把那工头朝中间一举挡在那里,喝道:“滚一边去不服我弄死他”
周发奎拉开方青的手,把那工头放下,老泪纵横的求道:“老板,您就行行好,我家那口子还在医院,正急着用钱,您就当施舍给我的,行不?”
工头被方青揪着衣领半天,正大口喘着气,从钱包抽出两张甩在地上,说道:“拿着它赶紧走,有多远滚多远,别他**回来”
“老板,你就把工钱给我吧……要不,我老周给你跪下……”
“起来,二叔”方青用力把周发奎拉起来,接着一脚踏在工头胸口,工头向后翻出去好几步,方青摸起个啤酒瓶对着桌子一摔,用剩下的半截酒瓶对着工头脑袋,吼道:“我们给你干活,你付工钱是天经地义的,没人用得着你施舍,把钱拿出来今天这事情算完,否则我让你脑袋开花,你信不信?”
那两个马仔有心护主,却又害怕方青那半截啤酒瓶,那可是一直顶在工头脑门上,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
“还他**站着干什么,给他们钱”工头确实是怕了,但对自己人还是用吼,这是个猖狂惯了的家伙,让他装孙子都得装个有骨气的孙子,一双三角眼斜瞪着方青,满是怒火和愤恨。
其中一个马仔掏出钱给了周发奎和喜子,方青用手一指自己,那马仔又乖乖付了他钱,那是一千五百元。方青用一只手略微一拨弄便放进兜里,起身时一脚踢在工头脑袋上,那厮嗯哼一声晕倒过去。
两个马仔大喊一声便要打,方青拿着啤酒瓶指着他们,喜子也抄起了一个凳子,周发奎怒目以视。马仔见捞不到好处,老大又被打伤,抬起那工头送医院。
方青可不敢闲着,与周发奎、喜子简单一收拾跑了出去,等那工头醒了不找他们麻烦才怪。深夜里,方青把这爷俩送进车站,买了开车时间最早的一班车,虽然需要转车,但考虑到可能追来的工头,也是没有办法。
“方青,爷们不说别的,大恩不言谢,有缘分再见吧”方青紧紧握着周发奎的手,这些天多靠他照顾,之间的感情已经很深厚,这件事情就当是报答他吧
“二叔,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一点心意”方青从那一叠钱里抽出三张放回兜里,把剩余的一千多元钱给了周发奎,周发奎一再推脱还是收下了,对他来说这是救命的钱。
“方青哥,你是个好人,留给俺个地址,这钱俺和二叔一定还你”
“地址?我哪里有什么地址,看缘分吧喜子,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你应该上学去,再复读一年明年考个好学校,工地的日子不适合你”车到了,方青硬把他们推了上去,一些事情总是出乎预料,他也没想到会认识这么一对爷们,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刚出候车室,方青便发现那工头脑袋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