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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飞号了一回脉,略放下了心来,因为眼下扬宇并没有生病。但回头一想,刚才他下属报来了什么样的消息,让扬宇失魂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同时逸飞也有些担心,毕竟此地是客栈,扬宇的下属不可能将此地保护得铁桶一般周全。若是走漏了什么消息,那些刺客再闻风而来,可是不好应付的。
将扬宇安抚定了,看他昏昏沉沉睡下,逸飞才走出房,招来一名侍卫问道:“此地到锦龙都还有多远?”
侍卫回话:“近了,按以前的走法,再走个两日,也就到了。”
逸飞沉声道:“你家主子不宜在外久留,你传话下去,明早天蒙蒙亮就动身赶路,两日并成一日,十万火急,越快到京越好。”
侍卫们不明逸飞身份,但见平素逸飞与扬宇亲厚,想来是不敢得罪,躬身答应了。
逸飞回到房中,先左右观望,确认无人,才关紧了门窗,拿出银针为扬宇刺穴。他没有打算探听别人的秘密,所以并非是让扬宇清醒,而是先令扬宇平静下来。否则,目下扬宇似乎只是心病,但心病累积,也会拖垮身子,不可不小心谨慎。
扬宇在针灸之下,心绪渐宁,睡梦中紧锁的双眉微微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9 章
等到扬宇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中天。今天的马车格外颠簸,他不得不坐起身来,伸着懒腰,随手掀了一下车帘,不由得吓了一跳。
怪道今日马车颠簸,原来跑得这样快!
看到一边的逸飞躺在马车一隅,兀自酣睡不醒,扬宇心中好笑,伸手去推:“小易,小易,你这懒猪,我都醒了你却没醒。”
逸飞守了扬宇一夜又一个上午,彼时刚入睡不久,倦意正浓,皱着眉挥开他手,身子又蜷了蜷。
扬宇无聊,坐在车中回忆:怎么上的车,我怎生毫不记得?
是了,昨晚有人来跟我说,是太子哥哥派人来袭,我就……
真的是太子哥哥么?
扬宇呆坐着,一边想,一边发愣。过了一会,只觉得鼻塞,低头一看,自己身前的席面已经汪了一滩水。他抬头看看车篷,并没有漏啊,无意中伸手一摸脸,不知何时已经全是泪了。
莫哭,这么大的人了,莫哭。
扬宇一边想着,一边觉得眼前更加模糊,泪水又一串串地滴下来,索性放声大哭,听得赶车侍卫都一阵一阵鼻子发酸、眼睛发热,也哭醒了睡不多时的逸飞。
“太子哥哥,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扬宇抽泣着说不清话,逸飞顾不得自己双眼酸胀,呵欠连连,在一边递上草纸,看他擤鼻涕。等好一阵,逸飞才开口道:“你莫相信别人的栽赃,太子不会是凶手。”
“为,为什么?”扬宇两眼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撅着嘴的样子像个年画上的娃娃。
“志在天下的人,会把你这么一个小豆丁,看做要除掉的人么?”逸飞昨晚已想得清楚,此时见问,便慢慢说了出来,“你从小就与太子亲近,又因你在皇子中显得很平庸,所以别人只会把你当成太子的玩伴,真正想要杀人或者袭击,也不会向你下手,所以他们就想破坏你和太子的关系,把你变成太子的对立面。”
“分离我和太子哥哥,有什么用啊?”扬宇半信半疑问。
逸飞道:“你虽在皇子中是个庸才,但你治下的力量不弱。也是有这么些忠心的卫士,身手矫健,能为你做事,也是有那么些朝臣跟你母妃娘家结交。你若是太子的帮手,倒帮不上太子什么忙,可是站在对立面的话,或许能成为太子的绊脚石。我想,那些坏人便是这样的心思,你可千万莫上当了。”
扬宇摇头道:“可是,他们查出来的证据,全是太子。”
逸飞道:“眼中所见,消息所在,并不一定是真相。”
扬宇低着头,小声道:“谢谢你安慰我。”
逸飞笑道:“我可不是安慰你。我小时听家仆说过一个故事,我讲给你听。”
扬宇坐在逸飞身边,听逸飞道:“我那家仆的家乡有一位猎户,他养了一只威猛的猎犬,非常勇敢无畏,敢和猛兽正面厮打。猎户十分喜爱这只猎犬。有一天他要出门,便把猎犬留在家中,让猎犬看护他襁褓之中的儿子。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儿子哭得厉害,风中也有血腥味,他急忙赶回家门,眼前的一幕让他又惊又怒。他看到儿子的一只耳朵没了,软枕上全是血迹。猎犬站在摇篮边,一口一口地舔着婴儿的侧脸。”
扬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这么惨!后来呢?”
逸飞道:“猎户大骂猎犬,抄起一把柴刀,就斩掉了猎犬的头颅。当他出去掩埋猎犬尸体的时候,发现屋后有一只死去的狼,身上已经被他的猎犬咬得鲜血淋漓,但尸体温热,显然是刚死去。狼嘴张着,旁边有半只小小的人耳朵。他这才想到,是狼袭击了婴儿,咬掉了婴儿的耳朵,而他的猎犬与狼搏斗之后,正在为小婴儿舔舐伤口,他在这个时候刚好回家,所以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扬宇面色凝重,过了一会才感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你这故事真的不是编出来的吗?”
逸飞摇头道:“不是,那家仆就住在猎户不远处,当时猎户厚葬忠犬,在坟前大哭,后悔不迭,他们都是看到的。”
扬宇点了点头,道:“我会再探,直到找出真相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0 章
经过之前将近一个月的旅程,现今锦龙都已近在眼前。
巍峨城墙,高耸入云,城上城下站岗兵士齐齐排列,威武逼人。
对于逸飞看来,锦龙都和朱雀皇城很相似。毕竟两国同源,分裂大周各自立国之后,仪仗礼法之流,都脱不了大周的痕迹。至今,两国上下还自称周民,可见周之辉煌无可磨灭。
车入皇城,逸飞左右一看,不禁感叹,祥麟之森严刚直,更胜于贺翎。
祥麟地处北方,通常少雨,是以土质坚实,高屋甚多,且多为平面顶。这些两层三层的楼房,就在皇城正中的宽敞马路两旁夹道而立,身置其中,更能感到不同于其他城市的皇者气象,威严逼人。
逸飞细细看去,整个皇城的色彩呈现出一派庄重错落的深浅灰色。大概因为土质不同,祥麟建造房屋所用的砖瓦皆是青砖,墙面糊上的泥痕正新,也呈灰黑。此时正值北地之冬,路旁树木早掉光了叶子,一根根高耸着在房前屋后,伸出干枯的枝桠,仿佛向天空祈祷着什么。
马车所行,乃是皇城主道,可容八马并行。两边店铺云集,没有一家在店外堆积杂物,收拾得干净整洁。路上行人的气氛,和之前在祥麟其他地境内相同,只是在小地方,还能见到一些妇人出来做些营生,在这锦龙都内,街上一个女子也没有,尽为男子。
比之祥麟对待女子的态度,贺翎对于男子要宽大许多了。贺翎男子虽婚前不宜抛头露面,但婚后往往参与婆家事务,成为妻主家中一员,大家一起忙碌生计。而之前扬宇所述,但凡有些身份的祥麟女子,婚前婚后都应居住深闺,行止全在内院,嫁与男家之前,不应有别家男子与其接触过。逸飞听闻便稍觉心寒。
后来扬宇说得开心,又讲了些常见的诫女之言,逸飞心中默想:“若是贺翎也这般要求男子,现下我早就困在悦王府后院,一步也出不去了。祥麟女子也真忍得这般苦楚寂寞么?莫说雪瑶这样的女子,便是我家那几位厨娘,也不会容忍被这等相待。”
虽然早已和扬宇商讨过祥麟习惯,但逸飞于贺翎生长多年,身处祥麟才有月余,还是觉得不适。
果然街上还是要有女人才好看。
逸飞闭上眼,想想贺翎朱雀皇城的大街,红泥墙面,淡青屋瓦,路两旁最多的是布匹、成衣、胭脂铺子。主道的商铺门前,店主和顾客们极尽妍丽,相互各自有比较。柳腰款摆,如玉树临风;笑语嫣然,如珠撒碧盘。信手相招,腕底香风细送;掩口低声,唇间贝齿微张。如若此刻有俊俏郎君经过,整条街便一下静了下来,只剩空中那股甜香气味。
一股想家的念头,摇摇晃晃地涌上来,把逸飞的心占得满满的。
正恍惚间,扬宇笑道:“可算到了。”
这座祥麟的公主府,和贺翎各家王府区别不大,一样的朱门,一样的在墙上刷了红漆,顶上用了金色琉璃瓦,显得富丽堂皇。
扬宇带着逸飞在正堂内坐了,遣家仆去向内堂禀告。
茶盏刚刚放上桌,便见到一对明艳动人的婢女抬脚过槛,在门口两边分立。
逸飞见状,不等通报,便知公主马上驾临,急忙正了正衣襟,立起身来等待。扬宇立起身时,逸飞已经站稳了。
见逸飞神色自然,扬宇心中有些惊讶:“这些严明规矩,他们贺翎家家都明白么?”
两人立了不一会,只见又两对婢女也进了堂屋们,分立两旁。
这时,门外走进一位青年女子来,庄重肃穆,雍容华丽:头上发髻如堆乌云,精纯赤金嵌宝的一整套抹额、发钗、步摇、耳坠、璎珞,灿然生光;面上傅粉又匀又细,花钿和唇脂都严正整齐,没有一丝偏斜;身穿深红锦缎袍服,上绣团团白梅,正应了冬时景色,又显得有丝温暖之意;裙长到地,隐没双足。
看她也是钗环琳琅,却能在行动之中不发出声响。那步摇上金链细长,几近垂肩,但在她行步之时也仅是少有晃动。一停下来时,周身静止如白玉雕成的人儿般。
除了一国的公主,还有谁能呈出这等气象?
扬宇看见这女子之时,就已喜上眉梢,叫了声:“姐姐!”便上前去。
逸飞拢手垂头,声音温和道:“见过公主殿下。”
按规矩讲,若是平民参见公主,当行君臣之礼,三跪九叩,但逸飞之身也自不寻常,他不愿屈尊,便索性当做不懂君臣之礼,只以长幼之礼见之。
玉盈公主早得过扬宇报信,说逸飞是扬宇的朋友,也要一同来京。她恬淡随和,也不会为了些礼数强令别人,只向逸飞微微一笑,便拉着扬宇坐了,姐弟叙话。
在回京之前,扬宇自知无可隐瞒私调墨麒麟之事,便听了逸飞的,定下一说,向朝中汇报。
奏表内所云,自己因想要为国分忧,才私调墨麒麟,不想出兵顺利,却在退兵时连连遇阻,几为贺翎兵马所擒,仓皇之中逃往玉带山,苦撑了三日夜,无衣无食,尽受了许多苦楚,最后为游历到此的郎中易唐云所救,方能脱险。
这奏中并不详说自己如何欺骗主帅,如何擅自调兵,只把四处追兵,凄苦万状之形说得毫发毕现,真正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严格说来,这并不算什么计策,只是利用父亲的疼爱在装可怜罢了。
逸飞能如此有把握,在于祥麟皇高昶年事已高,不若年轻时内外俱厉,而是渐渐心慈起来,此乃人性本能。再者,扬宇能够私调兵马,正是说明高昶对这个孩子十分纵容。扬宇母亲多年承宠,得到幼子如此堪怜的消息,少不得向皇帝撒上一盆珍珠泪。如此里应外合,何愁皇上不心软,何愁皇上不放行?
惩罚,自然还是免不了的,打顿板子,抄抄书,禁足一段时间之类,活罪难逃,这些逸飞也自心知。
但大事已经化小,又何愁小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