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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真是骄傲的人,纵然腿从小得过那样的病症,可是在她面前永远站得笔直,完全看不出来有一点后遗症的迹象。甚至他的手杖也只握在手里,走路的时候并不用以支撑,害得她彼时在医院里第一眼看见这手杖,还以为这是个怪人,没事儿手里拎着条手杖做什么……
“先生,那您的腿,现在疼么?”
皇甫华章笑了,得她这样一声,得她面上自然流露的疼惜,他便觉一切都值得了。
他垂首,歪头看她:“疼。”
时年有一点点意外,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是那种从来喜怒都不形于色的人,又是骄傲到骨子里的男子,所以她以为他会告诉她“不疼”;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坦率地承认了。
看见她眼中的惊讶,他有些狼狈地避开她的目光,尴尬一笑。
这样近的距离看过去,才发现他的睫毛竟然是这样柔软,这样长。让时年忍不住想起网上正在流传的一个长睫毛宝宝的照片,让她都想勾起手指去刮一下。
就在时年刹那的迷惘间,他忽地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嗯哼,你猜对了。我从前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过我疼。无论是医生,是助手,甚至是——家人,我都没有承认过。”
时年心下一跳,慌忙垂下头去,避开他的目光。
“先生……谢谢您。”
“没事。”他笑起来:“知道么,我从前疼得厉害了,用什么来鼓励我自己?”
时年歪头去看他。
他的个子不矮于汤燕卿,更因为他的气质比汤燕卿还要高卓一点,于是从时年的这个角度望过去,便只能看见他高高扬起的下颌线条。优雅纤薄,没有一点赘肉,线条完美得像是只有漫画里才会走出来的清贵模样。他高高地扬起这样的下颌,微微抬眼望向天际,诉说着他即便是悲伤却也都是高贵的悲伤。
“我便告诉自己,是在为了一个人去走向刀山火海。我能走过刀山火海去,能忍住这疼,就能终于走到她身边。”
他说完,缓缓垂下头,向她望来。
时年又一慌,忙垂下头去,却是慧黠一笑:“您又逗我呢。这病是小时候就落下的,也就是说疼都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那时候您刚几岁啊,就能生出这么浪漫的想法。”
他扬了扬眉:“小的时候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在脑海中有一个假想,可是却也知道那个人早晚有一天会出现在我面前。”
“而后来……我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他的目光清凉明净,在此时耀眼的阳光下恍若拢起薄薄的雾,笼罩在她身周。仿佛将她带回了当年,带回了那一条弥漫着花香晨雾的小巷。
时年忙深吸一口气:“如果您不愿意用手杖的话,那让我扶着您吧。”
她伸手到他臂弯,帮他分担了部分的体重。
他便笑了,无比舒心。
“嗯,那我们去解开你心中的小丑之谜吧。”
她扶着他向前走,他则用掌心轻轻地盖住了她扶在他手肘处的小手。
。
走进修车厂的车间,几十个工人都在开放式的大车间里忙碌着。有的在洗车,有的在修车。
皇甫华章目光扫过那些人,拍着时年的手低缓嘱咐:
“我们要找的是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人。他虽然也会穿跟其他工人一样的工作服,可是他的衣服却会是最独特的——因为别人的工作服上难免会沾染污渍和油渍,可
是他的一定整洁如新,甚至还被熨烫得平整,一丝不苟。”
“他不是修车的,他应该是负责洗车,或者是贴太阳膜的。他身上有很浓的书卷气,个子不低于175,身材纤长。”
“尤其他的手腕十分稳定,这样的人工作起来,即便是从事的最普通的体力劳动,比如洗车和贴太阳膜,可是从侧面看起来也会优雅的宛若画家在作画,或者是乐队指挥在挥舞他的指挥棒……”
时年听得十分仔细,目光却快速地在人群中逡巡,当皇甫华章的话音落下,她也已经将车间里现有的那几十个工人看了个遍。
却没有符合皇甫华章“画像”中的人。
她蹙眉,抽回手来低低说:“先生在这里稍等,我走近去看看。”
她绕着几十个人走了个来回,不放过那些被车体遮挡住的身影……却还是没有。
难道是皇甫华章推测错了?
可是她自己心下也是分明十分赞同皇甫华章的推测的,也十分相信嫌疑人就应该是这样一个人。可是为什么没有?
看她走来走去,一个工头模样的人问:“小姐是来修车么?还是这里的哪辆车是你的?”
时年尴尬摇头:“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个人。”
时年再环顾左右:“请问你们今天所有的员工都来上班了么?没有休班和轮班的么?〃
“有几个,”工头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时年:“你究竟是找谁?”
皇甫华章缓缓走上来,站在了时年身边,轻轻伸手拍着她肩头。
说也神奇,时年的心便安定了下来。不再质疑之前的推测,也不再担心工头会做出什么来。
时年便将推测出的那个人的特征大致描述了一下,皇甫华章等她说完,微笑着补充一句:“是个东亚面孔,更有可能是华人。”
那工头这才恍然大悟:“哦,你找王川啊。真不巧,就在大约十分钟前,他刚被警方带走去问话。”
。
“什么?”
时年惊讶,与皇甫华章对视一眼。
“不好意思能问问,那个王川为什么会被警方带走问话么?”时年忙问。
工头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来的那位sir实在太酷了,根本就不回答我的提问。按说王川不可能做什么违法的事,他向来安分守己的。”
时年心下悄然一动:“你说那个阿sir很酷?”
工头耸肩:“可不,你瞧这车间里光线多暗,那阿sir进来还戴着墨镜。而且二话不说直接走进人群,毫不犹豫地就按住了王川。我们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王川就被戴上手铐了。”
时年不知怎地,忽地觉得脸上有些臊得慌,亏心似的抬眼看了一眼工头,又望了一眼皇甫华章。
果然,皇甫华章的嘴也紧抿了起来。
十分钟之前……也就是说,恰好在他们第一次来这间车厂问是否能喷蓝色的宝马车漆,到这又掉头回转来之间。
他们如果能上一次来就确定是这里,或者这次回转来能加速一点的话,就也许能比警方更早地找到王川。
。
出了修车厂,时年向皇甫华章躬身:“谢谢您陪我一路找来。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皇甫华章眯起眼:“你有什么事这么急着走,难不成是要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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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某人的存在感,咔咔~早上第二更】
☆、196。196伦家就是有点小傲娇而已嘛……(第二更)
“是。”
时年在阳光里扬起头来,坦然向皇甫华章微笑。
不消说,工头嘴里描述的那个酷到有些跩的警探,自然非汤燕卿莫属。
说实话方才有一瞬间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通知汤燕卿来。就算身边有皇甫华章,可是他们两个都不是警察,就算能找到嫌疑人王川,又能做什么?就算她是记者,可以采访王川,可是他们又有什么权力将嫌疑人绳之以法?当听说汤燕卿来过了,而且早他们一步将王川带回警局问话,她没有遗憾,反而如释重负。
“先生,我要跟过去试试看能不能采访到王川。小丑的谜题也困扰我很久了,答案就在眼前,我不能让它溜走。謦”
她的面上不自知地漾起耀眼的光彩,皇甫华章凝视着她,真希望她这面上的光彩是来自接近真相的期待,而不是——要见到汤燕卿的缘故。
他忍不住蹙眉,真想伸手扯住她;心下是翻涌不息的自责和遗憾:为什么第一次来到“彩虹”的时候没有与她确定就是这里凡?
“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本人也对王川的口供十分好奇,不如也去确认一下我们有没有推理错了人。”
他微笑,不想让她看出他的计较。他是35岁的男子,比汤燕卿和她都更大,所以在她面前应该比汤燕卿更加豁达才行。
时年却摇头:“不必了,您今天已经帮了我许多忙。再说去警局的话也不会再有危险。”她含笑指指门口的黑色大头劳斯莱斯,“再说如果您和那部车子也出现在警局门口的话,目标会太大了。”
眼前的这个人和这辆车子,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引发一场小小的轰动。而记者的工作,有时候需要越低调、越灵活越好。
时年告诉自己,不让他去是为了工作需要,才不是不想叫他和汤燕卿见面。
主意打定,她挥手告别:“先生再见。”
她叫了辆出租车,上车就走了。皇甫华章这才缓缓从修车厂门口走回车子变。不长的距离,可是却走得十分辛苦。有几步,已是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体重,身子歪向一边。
即便如此,他还是固执地不肯用手杖协助,坚持只迈动双腿。
夏佐从车子里看见了,急忙打开车门奔下来,上前扶住他,低低惊呼:“先生,您不要紧吧?”
方才目送先生跟时年一起走向修车厂大门的时候,先生的步伐那么轻快,简直可以用“健步如常”来形容;可是怎么的等时年走了,先生便这样了?
可是面对夏佐的担忧,皇甫华章没有感到欣慰,反倒发了脾气,甚至双臂将夏佐推到一边去,寒声说:“我不是说过了么,这是属于我和她的时间,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
夏佐一愣,随即便垂下头去。他明白先生这不是真的在跟他发脾气,先生的怒火是因旁人而起。
他只能深吸口气,轻声劝:“先生,上车吧。她已经走远了。”
皇甫华章坐进车子,虽然面上已经看似平静下来,可是夏佐和司机都能从先生紧绷的坐姿上看得出,先生依旧余怒未消。
司机小心地启动车子,车子滑过十字路口,路边有一个报刊亭。挂在醒目位置的还是那天熊洁的那篇稿子,皇甫华章转头望过去,双眼眯紧。
夏佐从后视镜里看见先生的神色,便也转头妄想了车窗外去。
。
时年进警局,警局上下都认识她了。从前她来,大家都打个招呼,可是今天却被拦在门外。
“对不起时记者,这里是警局,记者真的不方便随便往里走。如果你有采访的需要,请首先联络警局的新闻官。”
时年也有些尴尬,尽力解释:“我不是来采访,我是来找一个嫌疑人。汤sir是不是刚带了个嫌疑人回来?”
那警员耸了耸肩,倒也没否认:“没错,现在正在讯问室里。”
时年忙双手合十:“拜托拜托,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警员公事公办地拒绝。
时年没办法,只好走到门口去打汤燕卿的手机。
手机竟然没人接。
时年心下懊恼,想也知道汤燕卿一定是开始问口供,所以才没带着手机一起。
正自懊恼,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我没看错吧?这位站在警局门口的睡美人,是谁呀?”
嗓音慵懒,带着一股欠揍的得意;却用了中文,叫那位拦住门的警员听不懂。
这声音穿进耳鼓的刹那,时年只觉又惊又喜,又——尴尬。于是头皮都跟着一阵发麻,却也只能尴尬地回身抬眼去望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