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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现在”,她又何必要给妈?
“嘿……”汤燕卿看她眼底翻起泪花,便赶紧垂眸望住她:“别难过。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要不你打我?”
“没有。”时年尴尬地背过身去,用手背抹泪:“……其实,反倒是你教会了我一些。”
他深吸口气,走上前来轻轻扶住她的肩:“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就经常来看伯母,陪她一起说说话。就像今天这样,我保证一定只让她笑,不让她害怕,行吗?”
时年破涕为笑:“继续扮演我的初中男同学么?那要不要我去给你订一套校服来啊?”
他便也笑了:“嗯哼,就要跟你在燕舞坊穿的那套配套的。”
时年先是想笑,可是一会想到燕舞坊……她的心便又沉了下去。
S的命案虽然破了,杰克也交待了罪行,可是他却不是杀害周光涵的凶手,就更与妮莎的死无关。
她跟汤燕卿进康川大学本来就是调查周光涵一案去的,结果虽然办成了一个案子,可是从他们的初衷来说,依旧还是原地踏步。
她眼中的怅惘给了他答案,他明白她是想起了周光涵的案子,还有,妮莎。
他便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柔声说:“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
时年没想到,他竟然是将她带到了“唐朝”。
这个时间“唐朝”已经开始工作,大厅里又早早坐满了人。
金发红眼镜黑色紧身裙的秘书瞧见了汤燕卿,跟见着救星似的扑过来,给了汤燕卿一个大大的拥抱:“安吉尔你可来了,救我救我,让我一大清早地喘口气,吃完早餐。”
汤燕卿耸肩:“没说的。”
他便自在地走过去,将那几个衣衫褴褛、两眼恐惧的亚裔小孩儿抱进怀里,带着他们在走廊和大厅里玩儿。甚至将那流着两管鼻涕的小孩儿扛上肩膀,化身汽车人,咔咔咔咔地带着他一路“狂奔”。
孩子无邪的笑声,与他大男孩儿般的笑声融合在一起,听起来叫人止不住地——怦然心动。
真的难以想象,原来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不再只是那个有些清傲,有些矜贵的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了。
秘书终于狼吞虎咽吃完了汉堡,噎得直翻白眼儿,还朝汤燕卿直抱拳。
时年看得不忍心,赶紧到饮水机旁打了杯水递给秘书。
秘书抓过赶紧灌进去,这才顺过气来,朝时年道谢。
这一下才认出时年来,便笑了:“哟,原来是那位开mini,一身名牌的贵妇人啊。”
时年窘得满脸大红。
汤燕卿扛着小毛头走过来,故作凶恶地哼了一声:“谁敢欺负我的人?”
秘书高高挑眉,指了指时年,又指向汤燕卿,有些说不出话来。
时年红着脸解释:“……其实那车子和那些名牌衣裳,都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只是,只是我丈夫希望我每天出门的时候穿得体面一点,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她自己说完了,也觉得奇怪。她干嘛要向一个只见过两面、且对她还有些没好脸色的秘书解释这个?
还是说——她潜意识里,竟然是想向汤燕卿解释?!
恰好汤燕犀刚结束一个客户的咨询,出门来亲自送,便一眼瞧见了汤燕卿,以及,他身边的时年。
汤燕卿便长叹口气,扬声唤:“少爷,进来吧。”
。
跟着汤燕卿又走进汤燕犀的办公室,不知怎地,时年竟有些格外的紧张。
紧张到,甚至手脚冰凉。
汤燕卿隔着桌子,目光静静落在她面上:“又见面了时记者。不知你今日到访,还是上回的案子,还想继续将汤sir告上法庭么?”
时年的脸色大红。
汤燕犀目光缓缓移到弟弟面上,毫不留情面地说:“时记者,我这次改主意了。这次我替你代理,一定将他送进监狱。”
汤燕卿呛得弓腰去咳嗽,恨不能满地找嗓子似的。
时年也窘得无地自容,连忙摆手:“汤律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此事。”
汤燕犀依旧一脸的公事公办:“怎么?不告了啊?那我倒忍不住好奇了,时记者你怎么突然改了初衷呢?”
时年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求救地望向汤燕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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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没复制到名字的亲,某苏一并鞠躬致谢啦~)
☆、91。91心灵悸动的那一刻,他和她都疯了
这若是往常,就算被兄长逼到死角,汤燕卿也一般就是投降,要么就是耍赖了事。只要他肯先将面子摘下来丢一边儿去,兄长就也拿他没辙。
就像小时候,妈刚生下他的时候,兄长有两年是非常不待见他的。
妈刚嫁进汤家的时候,兄长才三岁。妈对兄长爱若己出,兄长便也将妈当成了自己的母亲犬。
可是兄长虽然小,却也明白妈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是妈生的,这一点细微的差别他分得很清楚。于是当发现妈有了身子,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之后,他便开始了极为早熟的忧虑。
听家里长辈说,那时候三岁多点的兄长就一天一天盯着妈的肚子,小小的眼睛里全都是乌黑乌黑的惆怅。
这样的小早熟,妈也是格外心疼,心下也觉愧疚,便每次产检都叫兄长一起去,叫兄长跟着一起听胎心,看B超照片,一点一点地培养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
妈每个晚上做胎教,给肚子听音乐、讲故事的时候,也同样会将兄长搂到身边,一起进行。
终于慢慢地,兄长开始一点一点明白,妈要再生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却不等于从此就不再爱他了。兄长这才开始不每天忧虑地盯着妈的肚子看。
开始饶是如此,他出生之后的最初几年,哥还是与他保持距离踺。
汤家是个大家族,他又是最小最受宠的男孙,于是他天生一副享尽所有人关爱、也理所当然能跟所有人拉近距离的本事。于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便成了他人生第一个试验目标——别人不用试验,只要他淌着口水笑一笑,人家就都自动抱住他亲了。
他从会坐着,手里刚会拿冰淇淋,就会呲着人生第一颗小白牙冲兄长卖萌地笑,然后将冰淇淋递给人家去——完全忘了那冰淇淋上刚粘了他自己的口水。然后等兄长嫌恶地推开,他却还锲而不舍地非要一路递上去,最后——直接整个冰淇淋都捅到兄长脸上去了,闹得大家都是哭笑不得。
后来会走了,他更是横下一条心玩儿黏人战术。就算兄长不想搭理他,他也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反正从此以后兄长的P股后头就拴了他这么一条小尾巴,锲而不舍、前仆后继、连滚带爬地就是不放手。
最后性子有点小清高的汤燕犀实在被他打败了,兄弟两个这才真正地好成了一家人。
不过从此兄长也有了心理阴影,一见他总是得先板起脸来,比爸还严肃,还更像爹呢。同时还总不忘了用律师的毒舌,逮着他的软肋就扎那么一下子。
他便都嘻嘻哈哈地受了,投降或者耍赖,让兄长过了这股气儿去就好了。
不过这都只是往常……
今儿,不行!
今儿,是他的睡美人两眼无助地向他望来呢。
今儿,在睡美人跟兄长之间……对不住了哥,他毫不含糊地直接选择了睡美人。
于是他笑嘻嘻地也不说话,直接掏手机,翻了几下屏幕便拨打出去,就当着汤燕卿的面说:“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吧?请问安澄助理检察官在么?”
。
时年不明白汤燕卿为何忽地致电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找这位听起来是女士的助理检察官;可是汤燕犀的面色却变了。
这一幕落在时年的眼里,她妙眸微转,心下已然悄然有了小小计议。
少顷,对面仿佛是那位安澄助理检察官来接听。
汤燕卿好脾气地笑:“你好,我是Prof。T。上次您电邮给我,说看过我那几本书,很想邀请我帮您上庭,观察分析陪审团成员、辩方律师和证人的言行举止……不好意思我那时候手头还有要紧的工作要做,不过现在我有时间了。”
他说着,故意调了目光来瞟汤燕犀。
“我记得您曾对媒体说过,近年您遇见的最大对手是汤燕犀律师。嗯哼,恰好我对他的行为分析极有权威,我可以整理一套他惯常的行为细节给你。有了这套资料,到时候你们在庭上再对敌,他的言行就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了。”
听到这里,时年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微笑。用同情的目光,望向一脸愤恨的汤燕犀去。
汤律师啊汤律师,原来你也有破功的一天。瞧你现在的表情,再难维持高冷范儿了哦?
瞧见时年都笑了,汤燕犀便明白时年也是已经窥破其中关要了,便整张俊脸都红了,起身绕过办公桌来,想夺下汤燕卿的手机。
汤燕卿也瞧差不多了,这才将手机从耳朵上拉下来,向汤燕犀嘻嘻一笑:“假的。根本没打过去。”
时年笑得紧紧捂住嘴。
汤燕犀窘得满面通红,指着弟弟只能摇头:“你呀!拜托下次再玩儿我,也别当着外人的面。”
汤燕卿耸耸肩膀坐回来,自在地搭了时年肩膀一下:“她不是外人。”
时年惊得赶紧坐直,向旁边蹭了蹭。
汤燕犀都看在眼里,轻叹口气:“时记者说句实话,幸亏你今天
是来跟我说不告他了的。否则接下来要送给你的那份礼物,我是不会拿出来给你看的。”
“礼物?这里?”时年惊讶地张大眼睛,抬眼看了看汤燕犀,又扭头看汤燕卿。
汤燕犀拨通内线电。话:“领进来,没错。”
时年再望一眼汤燕卿,他却含笑耸肩,却不肯给答案。
少顷,办公室上传来敲门声,秘书先推开门,朝里头人眨了眨眼。然后她退后一步,将身后站着的两个人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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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个小女孩儿。
都是印裔,有着乌黑的大眼睛,小小的头上也披着沙丽。
时年先是一怔,随即忽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朝那两个小女孩儿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走近,她便伸手捂住了嘴,眼睛无法控制地湿了。
没错,她是不认得这两个小女孩儿,可是她却分明见过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神……
走到办公室门前,她的眼泪已经扑簌簌地落下来。
可是她不敢哭出声来,怕惊到了那两个小女孩儿。正如她还从未见过她们,她们也未曾见过她。于是她捂住嘴,用力用力地压抑。
她蹲下来,忍着抽泣,伸开两手朝向她们:“嘿,能让我抱抱你们么?”
两个小女孩儿担心地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又扭头望向秘书南希。显然南希照顾她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她们能够相信南希。南希一左一右看着她们,也吸了吸鼻子,含笑点头。
两个小女孩儿这才迟疑地走向时年。
时年早已泪流满颊,将两个小小的生命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