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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后宫没多久的皇贵妃,原本的夷人圣女宠爱一时,甚至盖过了贤妃的风头。然后,贤妃没能忍住心头的嫉妒,动了手。
她失败了。
皇贵妃平安无事,贤妃被打入冷宫。宫中顿时就成了皇贵妃的天下,连皇后都要倒退出一射之地。
看起来,皇后的位置岌岌可危。
但是,莫名地,皇贵妃和皇后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居然相安无事。
若是太后仍在,也许会有些防备。
可惜,太后死了。
皇帝很是自得于这样的状况,觉得,这样识趣的皇后和这样不争不抢的皇贵妃,真好。
除了沈勋和许珍的偶尔拜访,李家的日子,当真过得平淡如水。
九月过后,京中热热闹闹的各种宴会,李家连一张请帖都不曾接到。李夫人不得不面对一个她觉得分外尴尬的事实——她被贵妇们的圈子排斥了。
就算她本身确实不喜欢,但是,想要在京中生活,想要给李牧言和李婉云说亲,她不得不加入。
许珍拍着胸保证了让镇国公世子夫人来请李夫人出席自家的宴会,李婉云诚挚地道了谢。
如果李牧言最终还是打算回到官场,那么,李夫人就不能被那个圈子排斥。
枕头风吹起来,有些时候,比卖力干活都有用得多。
十一月,天已经渐渐地冷了起来。
李婉云出门的时候穿上了夹袄,还是觉得手有些凉。李夫人在上车前握了握她的手,吩咐丫鬟们拿上披风,又给李婉云塞了个手炉。
“你这孩子,也不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子,就这样出门,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李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李婉云觉得心一点一点地暖起来,不由得微笑。
这样的李夫人,是她的动力啊……
舍得脸皮,再加上一点技巧,李夫人的行动,还算颇为顺利。
李婉云和一群小姑娘玩在一起,也算是和这些曾经一度差点成为好朋友的少女们,重新拾回了过去的情谊。
只是,怎么都回不到最初了。
出门之前,镇国公世子夫人拉着李夫人的手,低声说:“现在,我倒是羡慕起你们家来。”
在李夫人诧异的目光中,她轻声叹道:“皇上要开海禁,如今朝堂上为了这件事吵翻了天。这些日子,男人们都没有一个能安稳睡觉的。”
李夫人对这些了解不多,只能空泛地安慰着。
镇国公世子夫人叹息两句,含笑送走了李夫人。
本朝的海禁,已经禁了约有八十年了。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样就安全,后来却发现,这样只会让自己能赚到的越来越少。官员们私下里组织的走私团队一日一日地昌盛起来,靠海的海民们却被逼得无路可走。
如今重提海禁,只怕是……
李婉云轻轻眯了眯眼。
也许,上辈子的丈夫,就要崭露头角了吧。
不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是不是开放海禁的争论一日一日地继续下去,直到某一天,皇帝在争论的朝堂之上一气之下,居然晕了过去。
御医急急地赶来,脸颊的汗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皇帝的身子,终于到了一个极限。而他甚至不明白,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几天前的请脉中,皇帝不都是还只是有一点身子虚吗?
皇帝的身子渐渐虚弱下去,甚至连过年的时候,要祭天都没能完成,不得不让皇帝的叔叔,信亲王代为完成。
纵然是信亲王一向胆大,接到这样的活计,心中也是一阵阵的不安。
若是皇帝好了……
他心中打着鼓被迫上阵,做完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几乎丢了性命。
因为皇帝的身体,储位的事情被提上了议程。
皇帝膝下,并不是没有儿子的,但是,都还只是小孩子。
若是皇帝能安稳地在帝位上再坐十年,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也许已经培养出来了。
但是,皇帝没有时间了。
御医在一日一日的请脉中,绝望地发现,皇帝的身体仿佛负重的马车走在向下的陡坡上,义无反顾地冲了下去。
如今,已经刹不住车了。
后宫中,皇后的唇角渐渐浮起冷酷的笑容来。
活不了,最好不过。
左右,自己什么都不剩了。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以后的更新,改到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吧……老板接了个活,预计好长时间都要加班了,泪
☆、第十九章
皇帝病了,皇贵妃的日子就变得有些不好过起来。
在所有的妃嫔中,她是根基最浅薄的,前些日子皇帝又太过荣宠她,让后宫诸多妃嫔对她嫉恨无比。如今皇帝已经护不住她,不趁这个时候踩上一脚,许多人心中都会觉得不快。
于是,一向顺风顺水的皇贵妃,忽然间就觉得,宫中的日子格外难熬起来。
但是,她不在乎。
对镜梳理着自己的长发,白玉般的手指从墨黑的长发中穿过,将头发挽起,然后带上堆纱的宫花,皇贵妃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容颜。
依旧娇艳美丽,眼底透出来的,却是疲惫与冷淡的光。
“这样,可不行。”她点着铜镜,低声对自己说,“你应该要笑,要欢欣,要愉悦,要为了那个男人担忧。”
镜中人唇角渐渐地勾起,眼睛半弯,最后露出清丽的笑言,模糊了眼底的情绪。
李牧言这些日子似乎变得忙碌了一些。
书房里的灯常常亮到后半夜才谢,家里的管事们,也经常不见了踪影。
李夫人发现之后,越发忧心忡忡起来。
李婉云只能含笑安慰她,李牧言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哥哥心中,建功立业并非是最重要的。”
李夫人艰难地点一点头,心中始终有些不安。李婉云看在心中,只好将过年后该忙的事情都推给李夫人做,自己找了借口说要好好学习女红。让李夫人忙碌起来之后,这些心思,才渐渐地被丢到了脑后。
忙碌总是容易让人忘记一些事的。
正月十五那日,皇帝难得地提起了精神,召见了几个宗室又见了几个重臣。
成国公作为宗室之一,回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沈勋去敲门,成国公才眼睛熬得通红地出来开了门。
“勋哥儿,你说,家族和家主,你选哪一个?”
沈勋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他看到,自己的父亲眼中,透出了浓浓的迷茫之色。
“父亲……”
成国公猛然间回过了神。
“没事。”他淡淡地笑了笑。
沈勋不知道皇帝和成国公说了什么,居然让他连自己参与了那么久的事情,都变得迟疑了起来。
他走到还显得光秃秃的花园里,坐在凉亭中,任由冷风吹过,想着这件事情。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细细的交谈声。
李婉云撞到沈勋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她非常惊讶地看着呆呆地坐在自己家花园中的沈勋,左右环顾了一下,没有找到其他人。
“沈大哥,”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勋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莲衣在她身后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襟,低声说:“小姐,现在这里……”
李婉云安抚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让身后的小丫鬟去通知李牧言,沈勋在这里。
“沈大哥是什么时候来的?门房那里没有通知。”
过了好一阵,沈勋才仿佛梦游地回答:“我翻墙进来的。”
李牧言正好赶到这里,就听到了沈勋这样的回答,唇边的笑意顿时一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沈勋居然通过这样的方式找了进来?
他走上前,听到李婉云问沈勋,为何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进李府。沈勋答道:“不想让人知道我在哪里。”这个时侯,他的声音显得有力了许多,显然已经回过了神。
“牧言,收留我一天,如何?”
李牧言难得地皱眉,却终于含笑答应下来。
沈勋身上发生的事,很快就被李牧言问了个清清楚楚,然后,他对着呆坐在那里的沈勋,也默默无语起来。
这件事,和成国公夫人姚子萱有关。
姚子萱和姚家闹翻了。完全的,彻底的,反目成仇。
沈勋在姚家身上所费的功夫,完全打了水漂。
这让他越发想不明白,姚子萱对自己那么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沈勋并没有说不能告诉别人,所以,这件事就被告诉了李婉云。
李婉云想了想,却也别无所得,最后这件事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不过,自那一日之后,沈勋对姚子萱,更多了一份防备,甚至暗地里抽调了人手,跟在姚子萱身边。
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防备。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渐渐地雨雪消失,阳光一天比一天的温暖起来。
李婉云选了一日让丫鬟们将书房里的书搬出来晒一晒,自己坐在廊下吹着风,感觉到空气都一天一天地躁动起来。
春天要到了。
自己又长了一岁。
李夫人也想到了李婉云的生日。
“不如请了你的朋友们,来好生聚一聚?”李夫人问,“左右,不是正日子。”
李婉云想了想,点头:“我去写帖子,写好了再请娘帮忙。”
李夫人含笑答应了。
谁料转头,却有人积极地询问起李夫人,对李婉云的生日安排来。
言下之意,俨然有大办的意思。
李夫人胆战心惊地拒绝了:“又不是整生,小孩子家家的,大办也不怕折了福气。”
那人讪讪地后退,不再提起这一茬。
李婉云知道之后,含笑问李夫人:“娘说,那是吏部侍郎家的夫人?”
李夫人点了点头,眉头轻蹙:“说起来,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情,怎么忽然就……”
李婉云低下头想了想,微微一笑:“无碍,左右娘已经拒绝了。”李夫人还是有些疑惑,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那汇总精于谋算的,所以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去多想。
反正,对自己家无害就是了。
李婉云慢慢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那里出神了片刻。
自家不过是空头的勋贵,为何会找上李府呢?
难道当真是一颗好棋子,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捏起来下注一场?李婉云微微地笑了笑,下棋的人,也不见得比棋盘上的棋子高到哪里去。
李牧言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内心深处有没有默默地给那位侍郎记上一笔,就不知道了。
但是,端看他最近又悠闲起来的架势,李婉云就知道,宫中的事情多半已成定局。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
李牧言含笑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却并不曾回答。
李婉云羞怒地看回去,默默地在心中叫李牧言老古董。
虽说李牧言听不到,他却陡然间出声了:“若我是老古董,你也是个老婆婆。”
李婉云过去捶了他两下,才让他畅快地笑了出来。
那样的畅快,很久都不曾见过了。
李婉云的生日过得平平淡淡,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有个姑娘说她的手帕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在院子里找了半天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