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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婉转地拒绝了,一行人慢悠悠地离开。
兰嫔的父亲年纪并不大。在兰嫔被送入宫中的时候,他不过是七品县令,如今,却已经是四品官了。
这其中,兰嫔的作用不可小觑。
见到管家脸上有些不渝地过来,这位官老爷笑眯眯地扫过一眼:“怎么,又受了气不成?都说了让你小心些了,这京里,可不是旁的地方。一块石头掉下来,砸到十个人,九个不是白身。若是给府上遭了祸,我可饶不了你。”
管家一惊,谄笑靠前:“老爷说笑了,小的可不敢仗势欺人,不过是对那少年招揽了两句,对方却不识好歹罢了。”
兰嫔的父亲含糊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没闹起来就好,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媛媛无礼在先,对方肯退让已经是不错了。”
管家心中不快,嘟嚷了两句,退了下去。
这边兰嫔的父亲喝着酒,手却忽然顿了下来。
那个少年,似乎有些眼熟。
李婉云回了李府,那边沈勋却又送了些新鲜的小玩意过来。
若李婉云当真是小姑娘,沈勋这样做,倒是不错。可惜少女的身体里住着的,是已经几十岁的老太太,见了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只是想微笑。
李牧言在边上注视着她的表情,问:“不喜欢?”
“哥哥,”李婉云唇边的笑容很柔和,“如果我不是老古董,自然是极好的。”李牧言心中不由得黯然。
如果妹妹不是这样重生回来的就好了,那么,现在的她想必会过得快活一些。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后却又苦笑。
若妹妹当真不是重生回来的,现在的李府,已经毁了。
李夫人听李婉云说起路上见到那个成了粗使丫鬟的左相嫡女,沉默了很久。
“当初,我娘亲也是……”她没有说下去。
李婉云却明白她的意思。李夫人的外祖,曾经也是显赫一时,但是后来……
所以,李夫人总有些不同于旁的乡下妇人的地方。
“男子在外做官,女子在内宅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感伤身世的话题被提起之后,很快就被李夫人转到了别的地方,“所以,婉云你也要学一些男儿家学的东西才好。”
免得将来真的嫁了人出了事,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李婉云只是含笑着答应又拖了李牧言下水,让他来教自己。李牧言在边上动了动心思,答应下来。
李牧言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上辈子活着的日子纵然苦,却并没有就这样消沉下去。
就算是一个人,她也尽力把岁月变得有趣。
“其实是本来就会,如今要我帮忙打掩护?”出了李夫人的院子,李牧言就含笑问。
李婉云笑微微地点头,又说:“哥哥太忙了,歇一歇也好。”李牧言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她的头:“放心,我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李婉云却只是笑而不语,让李牧言莫名的就有些牙痒痒。
虽说如此,李牧言还是打定了自己的主意;在需要的时候,隔三岔五就借着两个人所谓的教学机会,拉着沈勋过来三个人聊聊天。
李夫人虽然有些奇怪沈勋最近来得勤快了些,却也很是殷勤地招呼。
李婉云哭笑不得。
“哥哥,”她找到了李牧言,有种看着小孩子玩闹的无奈,“沈勋是成国公世子。”
李牧言愣了一愣,随后微笑:“我知道。”
“所以,他的婚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牧言却只是笑:“成国公说过,沈勋的婚事他可以自主。”
“那么,皇家的意思呢?”李婉云叹道,“哥哥,这件事若是操作不好,就是李家攀附权贵,这样的议论,对你的官声不好。就算你在拥立当中有功,说闲话的人多了,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对你多家提拔。”
她的目光很是温柔,“哥哥,别这样了,我知道自己的错,也在经历改正,所以暂时你就别添乱了。”
李牧言同样无奈,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添乱。只是对上李婉云坚定的眼神,也不得不乖乖地承认低头认错,将这件事揭过。
于是沈勋就悲剧地发现,在前些日子自己经常被叫过去之后,这段时间,自己似乎成了李家的拒绝往来户一样被李牧言从李家隔离了。
“我说,李牧言地到底什么意思!”某天,他终于忍不住对着李牧言吼了出来,心底却是十足的好奇。
李牧言温柔地笑:“什么是什么意思。”
沈勋瞪着他,发现他装傻充愣的本事,当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说到底,这些事都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但是,当有人自以为得计地借着这件事来接触李牧言的时候,就连李牧言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一刹那。
原来,自己看上去就那么像很容易冲动的人吗?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看得坐在对面前来说项的人心中一动,随后低下头去。
“李大人,我说的事情,您看如何?”
李牧言平静地摇了摇头:“我看不好。”他的眸子中藏着戏谑:“我觉得,要我背后插刀的代价没有那么廉价。就算我和沈勋只是普通的朋友,要我出卖他,怎么都不是官升一级可以做到的。”
那人还试图讨价还价,李牧言却已经起身离开。
沈勋听了这件事却只是想笑,笑完了之后面对李牧言不动声色的脸,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你认为,这件事……”
“你只是成国公世子,”李牧言说,“领了一个从六品的官职。你认为,这样的你,有什么值得对付的?”
沈勋点头:“是,最后都要落到那个男人身上去。”
“我派人盯着那个人了。”李牧言说,“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动心思。”
闻言,沈勋的笑容立刻变得灿烂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值得交往的人。”这句话一说出来,李牧言一脸嫌弃掉头就走的样子,让沈勋不忿地在后面追着他出去,非要讨要个说法。
落在有心人眼中又变了样。
在李婉云不知道的时候,李牧言的职位就升了一级,爬到了许多人这辈子都爬不到的位置。
这件事,还是见到许珍的时候,李婉云才知道的。
镇国公去了之后,许珍的父亲袭了镇国公的爵位。
这是镇国公这个爵位最后一次不降等的继承,到了下一代,许家就只能有伯爵的位置了。
于是,许琦身上就被寄托了格外的压力,在许夫人未能生出下一个继承人之前。
所以,当许琦病了的时候,许珍也难免焦虑,特别是,这病一病就是半个多月却不见好的时候。
她连李婉云的邀请上门的帖子都拒绝了。
面对许珍的拒绝,李婉云就自己上门去了,同时下了帖子请了沈勋过去镇国公府上,给许琦诊治。
许珍对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沈勋的本事,却也知道,这种小事若是也让自家父亲请了沈勋过来,欠下的人情债就不好还了。
所以李婉云和沈勋一起上门的时候,她心底一瞬间掠过的,是一丝狂喜。
她总觉得,许琦的病看上去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这份小心思在太医上门却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其他不对之后,就只能被压到了心底,暗自猜测,生怕自己是错怪了谁。
可惜,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许琦的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卧槽救命哈哈哈”的补分(其实一开始准备叫“卧槽”GN,然后觉得不对……后来发现叫“卧槽”不太对,叫“救命”似乎也不太对,叫“哈哈哈”好像更不对……于是只好叫全名了orz想起全职里面的“无敌最俊朗”,这种名字真是怎么称呼都觉得不太对啊……)这是今天的日常更新,还有一更加更会比较晚,大家明天再来看吧
☆、第四章
当沈勋皱着眉出来,对许珍一脸严肃地说,许琦身上有残毒的时候,李婉云明确地感觉到了许珍有些支撑不住的摇摇欲坠。
她立刻上前扶住了许珍,将许珍方才与自己闲聊时说出来的,李牧言官升一级的消息放到了一旁。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沈勋,“太医不是说,没有什么事吗?”
许珍的母亲,镇国公夫人也殷切地看着沈勋:“是,王太医说只是普通的邪气入体。”
沈勋难得地面沉如水:“是南疆特有的毒。”
最后,沈勋自己出门去请了自己的师叔,那位老小孩李大夫过来给许琦治病,然后又皱着眉送了李婉云回李家去。
进了李家门,李牧言看着眉头紧皱的沈勋,愣神了一刹那:“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李牧言,沈勋立刻就拉了他进了书房。
李婉云在那里站了片刻,回了自己的院子。
有了李大夫出马,许琦所中的毒虽然没有完全拔出,但是也被控制了下来。
许珍终于有心情接受李婉云的邀约,到了这边两人对坐着,却是默默无语。
“我真不知道,是谁对我家有这么深重的恨意,居然连……”她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连弟弟那么小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李婉云给她倒了一杯红枣茶,让她暖一暖身体,问:“是怎么中的毒,查出来了吗?”
许珍轻轻摇了摇头:“家里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又问了弟弟,也没找出来怎么回事。”
她喝了一口茶,又轻轻放下杯子:“这个人不找出来,我始终心里不安。”
许珍的这番模样,让李婉云心中轻叹了一声。
但是,她非常理解。于是她配合地询问起许珍一些状况,看看能不能从中分析出一些东西来。
李夫人过来的时候,她就正和许珍在聊着许琦身边的一些人一些事,却也不得所获。
见到李夫人进门来,许珍连忙站起来行礼,脸上微微带了笑去问好。
李夫人含笑免了她的礼,又好奇地问起她们在说什么:“听你们说着什么中毒什么的,总觉得有点不太安心。”
李婉云怕李夫人听了许家的事情觉得心中不安,连忙说:“不过是在聊一些宅门内宅的事。”
李夫人皱了皱眉:“这等后宅阴私之事,你们……”话说了一半,却又摇了摇头,苦笑道:“你们总是要嫁人的,和我又不一样。了解一些比较好。不过,这些事,你们两个小姑娘知道什么,要说知道,还是问陈嬷嬷和木嬷嬷比较好。”
李婉云愣了一刹那。
自从她该学的东西都学到了之后,这两位嬷嬷也因为是从先前太后宫中出来的而与她有些离心。
先皇对李家的不屑一顾,到了后期,已经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了。
所以李婉云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地将这两位嬷嬷供着,却并不与她们亲近,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她们。
“娘说得是。”她笑了起来,让人去请两位嬷嬷过来。
陈嬷嬷和木嬷嬷自从太后去了之后,也一直都有些惴惴不安。在李家待着的日子说不上富贵,却是难得的安宁。若是李家因为先皇的不喜而将她们送走,就算日后在各家辗转做教习嬷嬷,日子也没有这里舒坦。
所以今日听到李婉云叫人,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下定了决心今次要好好表现一番。
等到两人到来,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