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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样了,不知什么风把大姐姐吹来了?”牙牙恹恹地答道,伸手接过阮浓递上的干果。“娘让我将这些布料给妹妹带来,好尽快去做新衣裳。这及笄礼可马虎不得。”说着示意丫鬟拿过一锦缎上前,“这是有名的蚕绢,这种梨红的更是珍贵,配上二妹妹的身段,必定不俗!”
牙牙瞥了一眼道:“白中带红,道是如奔丧一般,大姐姐还是另选别的吧。”
乔惠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却又马上裹上笑意道:“好妹妹,你瞧瞧那月季红,还有那藤萝紫,哦,对了这嫩萼绿也甚是惹人喜欢。”
牙牙微微皱眉道:“这些道是挺适合姐姐那些高级的丫鬟的,看着喜气。”
乔惠堆笑道:“那二妹妹中意哪些颜色?道是让姐姐有个数。”牙牙又扫了那堆菱罗绸缎一眼,却见层层布料下的那片玫瑰灰,忙命阮浓取来。众人一瞧,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心中不禁有些鄙夷,那些高档货均入不了眼,还以为是什么高眼界,却只瞧上了匹入不了眼的棉布,果然是小妾生的。
乔惠抬眼笑道:“二妹妹好眼光,这是锦绢纺新出的,这颜色可是专从玫瑰花露里取出来的,你闻闻,还有清新的玫瑰花香呢!”众人听乔惠这么一说,眼中忙从鄙夷变成了崇拜,玫瑰花?就是金玉楼出的玫瑰花?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啊,何况是染成这么一匹布!
牙牙摸了摸那布料,面无表情道:“那就多谢大姐姐了。”
乔惠淑女式地点头道:“那我这就命人做去。对了,这些天虽然转暖了,但是二妹妹生了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谢大姐姐关心。阮儿送客。”牙牙闭目在塌上装死道。
“是。小姐。”阮浓将乔惠以及她带来的丫鬟、小厮众人送出了涟漪阁后便又急急回来,“公子,你这般会得罪人的。”在小姐和公子这两个称呼间,阮浓一直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中,叫小姐吧,又觉得公子更加顺口,可叫公子吧,又觉得别扭,毕竟此时的牙牙是女装,最后她终于做了个决定,那就是在内叫牙牙公子,对外则称其为小姐。
牙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见这玫瑰灰色,她只是依稀记得从前林芊对自己说过喜欢《荆棘鸟》中梅吉的那件玫瑰灰色的晚礼服,她曾说过要给自己找一个像拉尔夫一样的丈夫,但是不要有拉尔夫一样的优柔寡断,生一群像戴恩一样漂亮的孩子,但是不要如戴恩一样的短命。当时的林芊,现在的绿衣。两个人自己都丢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公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阮浓强烈感觉到自己被忽略了!
“啊?哦。”牙牙依旧闭着眼睛说瞎话。
阮浓无语了,自从来到这里牙牙就变得凡事不上心,不在乎,整天好象魂游天外一样,越来越像个稻草人了。
牙牙依稀记得当年乔惠及笄的时候那些礼仪是烦琐的,但是没想到有这么烦琐!
“旨酒嘉荐,有飶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礼官高唱着,那古老的韵律,唱地牙牙昏昏欲睡。
那方酒席摆得正欢,祝愿唱得正酣,这边孙策、周瑜信马而来。这年周瑜、孙策攻破皖城,成为年少英雄,惹羞多少闺中女子。
“今年小乔也及笈了。”路人甲道。
“是啊,乔公一直将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儿藏在闺中,上次大乔及笈我没见着,这次可得好好饱饱眼福!”路人乙道。
“呸,就你那德行和身份,也想瞧,美的你!”路人甲嗤笑道。
“我这德行?我这德行怎么了,也不知谁当年为了去看看那大乔的风采被自家老婆关在柴房了出不来呢?!”路人乙也抛下狠话。
“你!看我和你有完没完!”路人甲说着正要抡拳上去,却被马上的周瑜用竹枝止住。那是一根普通的竹枝,却又不是一根普通的竹枝,不然自己怎么会只是被这么轻轻一捅就完全使不上劲了呢?再仰头看那马上之人,恍如看见神邸,顿时大乔长啥样,小乔应该有多美都想不起来了。
“公瑾,你且解了他的穴。”路人甲又痴痴地望话音方向忘去,却见说话之人一身红衣似火,一把黑色漆金纸扇悠悠遮住半张脸,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只觉脚上一软,直直跪了下去,正好砸到早已瘫软在地上的路人乙。
孙策轻笑道:“两位不必惊慌,我等只是路过此处,听闻两位对那大、小乔的议论,特此想冒昧一声,两位说的可是真的?”
“啥?啊,是,是真的,两个都是仙女一样的人物”路人乙首先反应过来,却还是不敢直视他们两人,只能低头跪道。
“那就说谢两位了。公瑾看来你我是不失此行啊。”孙策将扇子“啪!”地一声合上,忽又惋惜道,“只可惜这桥玄没有第三个女儿可以嫁给三弟,可惜啊可惜……”
那路人甲和路人乙过了许久才慢慢恢复知觉。路人乙道:“那两人不是皖城人士吧?”
路人甲全身仍然有些紧绷:“不像,不然不会没听说过。还是早走为妙,现在世道不太平,那两人定不是啥好惹的角色。”
“正是,正是。对了我媳妇今天煮了地瓜粥,你来喝不?”路人乙道。
“喝……”
……
牙牙自然不知道这事,乖乖地让礼官挽了发,拖着那玫瑰灰的长裙,听着乔玄喋喋不休的教诲……
历史脱离了原来的轨迹,可却又沿着那旧有的脉络发展着,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就连历史自己也不知道。可牙牙清楚,门前的那一树孤独的桃花,却在春天发芽抽枝。开出了粉红的繁花!
[烽火狼烟起,谁家筝风:第九十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一)]
乔玄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渐行渐远,仿佛从前生命里的那个女子一样走得那么义无返顾。他一直以为自己娶她只是为了引起姐姐的注意,却不想等她走后只能靠着姐姐才能记得她了。从小一起长大,玩耍,然后结合,一切是那么理所当然,她也是那样温顺地接受着,可是谁知道当年的一句玩笑话,却把她推到了刀口上。他从来没有想过她是那样地倔强,亦如他们的女儿一样。衣儿?乔玄依旧注视着那抹玫瑰灰,衣儿今天及笈了,涟漪你的在天之灵可看到了?
正当乔玄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一个青衣小厮跑上前来.他记得这是自己的那位大夫人最为宠信的下人之一.只见那青衣小厮气喘吁吁道:“老,老爷,外面,外面……”
“你且好好说话。”乔玄不悦道。
那小厮顺了顺气道:“老爷,外面来了两位公子,说是故人拜访!”
乔玄正了正色,这小厮们最是会察言观色,若不是些光鲜人物,怕早被其给轰走了,怎还会如此紧张,看来这人自己是不见不行了:“且将人带到花厅,我随后便去。”
贵妇这几年来虽处处提防着牙牙,但是小日子过得也算滋润,渐渐有发福的症状.此刻她正坐在那张新式的贵妃榻上,听小厮汇报.“你可问了那两人姓名?”
“夫人,那两位公子可是小人今生见过的最风神俊秀的主,小人见了只有哆嗦的份,哪还敢问其名讳!”那小厮一脸谄媚。
“哼,你小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听闻现在孙策打下了皖城,生的也是一表人才。他手下的周瑜少年得志,好不风光。莫非就是他们两人?你且去打探打探,回来再与我细说。”贵妇微微睁眼道。
“是,小人这就去。”
“惠儿啊,要是孙策就好了。”贵妇将手搭在一旁为其捶背揉肩的乔惠手上,“当年你爹给你定的娃娃亲就是他。要不是你爹知道孙坚能耐,怎还会让你到了十八还待字闺中?”她见乔惠疑惑又道:“当年你爹上任,路遇强盗,并以此与孙坚结识。当时孙夫人身怀六甲,又碰上这等事情,若不是有你爹的帮忙,怕他孙策早已胎死腹中了!只是……”知识当时救那孙夫人的是涟漪那个贱人,而今又有乔衣在后,怕那婚事必经一番周折。她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没有只是,惠儿,娘给你选的良人绝对不会错!”
乔惠看着贵妇却是眉头微锁,那孙策真会是自己的良人吗?“娘,你说过让我自己选的。”乔惠想如是说,可在看到贵妇鬓角渐染的白发时,隐隐将其咽下。她一直是个柔顺的人,柔顺到在自己的娘亲面前也要强撑。
而这边孙策摇着那绘竹墨扇,保持着那公式化的笑,看着九尺雕花檀木屏风对周瑜道:“没想到这乔老头被罢了官却还这么风光无限。”
周瑜道:“若不如此,伯符你怎会邀我来此。”
孙策眉毛一舒,用扇子遮住半张脸道:“知我者公瑾也。诚然那大、小二乔长得不错,乔家对我也算有恩,可是却敌不过乔玄在此的声望。”如今皖城虽然打下来了,可是说到安抚,要是能得到桥玄的帮忙,别说皖城,就是荆洲也是手到擒来。
“可是乔雪是乔玄的姐姐,又是上封的淳于夫人,连曹操也礼遇三分,伯符认为他会倒戈么?”周瑜亦笑道。
孙策只是噙笑摇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那厢牙牙无端地被乔玄请到了贵妇处。此时贵妇的脸色是阴郁的,牙牙喜欢这种脸色,这表明自己又做了什么让她不爽的事,可是做了什么呢?她努力回想着,可是貌似自己这些天来都没做啥出阁的事,不明白,很不明白。
贵妇靠在贵妃椅上,那曾经是她的嫁妆,当时皇帝亲赐的椅子,每逢慕涟漪来时,她都会靠坐在那里,睨着她,训斥她,还有,还有那个孩子。今天她以同样的角度,同样的斜度睨着牙牙,可是她却毫无反应,而且看着她的模样还满是嘲讽。她不喜欢这样,原来的乔衣不是怯懦地看着她,就是愤恨地看着她,却从来不似这个假的一般,如此轻蔑地对她!
一旁的乔惠似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剑拔弩张,对牙牙道:“二妹妹,今天院里梨花开得正好,你我何不一起去赏赏。日前我还特地向李夫子学了新曲,今天正好赶上你及笈大礼,这便弹与二妹妹听听,如何?”
“甚好。”牙牙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对贵妇微微一拜,“大娘,且恕衣儿告退了。”
贵妇一哼,瞪着牙牙道:“露河,你且去照顾好小姐,要是被哪个黄毛丫头冲撞了就了不得了。”
一旁乔惠的侍女盈盈叩首:“奴婢知道。大小姐,奴婢这就去取琴。”
“放到院子的那棵大梨树下便可。”乔惠吩咐道。大梨树?牙牙记得,那是院子里唯一开了花还能结果的树,说来也奇怪,这偌大的梨树林,除了那棵以外,全是光开花不结果的料,听说在乔惠出生前,情况刚好相反。牙牙本来还想用基因变异解释来着,但想想那不是平白浪费脑细胞吗?于是作罢。
当牙牙来到梨花树下,乔惠已经坐在七弦琴旁了,露河为她点上牙牙最受不了的熏香,袅袅的香气在乔惠的身旁氲染开来,使得她的那身鹅黄变得如梦似幻。牙牙靠着离乔惠最近的那棵树上,指间拨弄着软浓刚摘来的新鲜叶子。
孙策和周瑜在和乔玄寒碜了几句后便随乔玄一同来到梨香居。突闻那首《凤求凰》,手法娴熟。孙策习惯性地用扇子遮住半边脸:“这首曲子还真是好听,不知是何人所弹。”
乔玄礼节性地谦虚着:“不才恐是小女,如此拙挤,倒让两位见笑了。”
周瑜道:“乔小姐能有此技艺,周某佩服。”
乔玄一听甚喜:“公瑾此言,恕小女不敢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