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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檀姐,今晚你明艳照人,不可方物,我刚刚有细细观察了一下,全场男性来宾,一双双眼睛全盯着你在看。有些人都在咽口水了。”
杜汀在她耳边轻轻叹。
“胡说什么。我们陆氏的员工有这么浅薄么?咽口水,那是因为这里的大厨菜做得好……”
时檀把小雪抱起来亲了一下,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的左侧边上,坐的是陆霜夫妻,右边坐的另几位股东。程航夫妻有陪坐在同一个宴会主席座上。
晚宴是热闹的,楼上楼下,上千人齐聚一堂。
只是时檀觉得自己很难融入其中。
她到场,只是想让员工们知道,她很在乎他们,很重视这周年庆。
事实上呢,没有祁继的任何宴会,都是空洞无味的。
所有表面上的谈笑风生,多数时候是一种假象。
唉,祁继,祁继,你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
那封神秘来信,到底是你亲手所书,还是有人在背后恶剧作?
如果你还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你要深藏?
如果你早已在天堂,为什么有人要将我戏耍?
不不不,那笔迹怎么可能有假?
她饮着酒,四下环望,一片衣香鬓影之下,再不能找到熟悉的身影,寂寂之色,不由得跃进眼底。
看,画面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曾经,她和他一起出席,夫妻共同进退,曾是宴会上最美的风景。
可现在,她孑然一身,没了一个会在她耳边软言细语的知心人。繁华璀璨的宴会灯下,没了那可以追随的影子,就好像无边的大海上,失去了导航灯一样。没了方向。
视线,在漫无目的四处游走,一张张笑脸,在她的视线里飞快的掠过。
突然,她好像和一道深亮的光对上,在很远的一桌上,有个男子静坐,背挺得笔直,在所有人都在用餐之时,他在瞭望主座席这个方向,灯光打在他的眼镜上,折射出了一丝光芒,令他显得有点引人注目。
她怔怔看了一眼,那人竟没有惊惶的躲开,反而执杯,轻轻扬了扬,整个人显得从容自若,这份气度,倒真是少见的厉害……
微一笑,时檀也扬了扬手上的酒杯,心里则在想:这人,好像有点印象,是那个26楼D部的谁来了?
徐兢吧!
之前见他有点呆头呆脸的,今天看着,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晚宴间,时檀有上台给抓一等奖,气氛热烈。
之后,是舞会。
第一支舞,由时檀领舞,至于舞伴,是帝都第二少宗炜——这人三年前妻子因病过世,至今未再娶。在宗家算得上是一个严谨自律之人,膝下有女。今年好像有三十四五岁了,其女儿和小白同岁。
宗家在陆家也有投股,所以,每年陆家周年庆,宗家必会派人赴会。只是这一次比较隆重,人家派出的是宗家二公子宗炜。宗炜还自请做了她的舞伴。
先头,她去宗家送请贴时,宗老太太曾笑着对她说:“若宗陆两家再能结姻,我这个老婆子肯定要高兴死。”
那意思,她是明白的。
宗家是有意的,现在就看她的意愿了。
她想,等宴会过后,也许她该和宗炜说一说的。
想到这,她眉头又一皱,无他,就是那个人从来没表示过,她该怎么说呢……
这事,真是愁人。
*
第二少宗炜很会跳舞,时檀被带着,两个人的舞步配合的很好,很有默契感。
俊男靓女,郎才女貌,在灯光下,看着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来,檀总和第二少这是渐入佳镜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喜讯传出来……”
“宗二少要是可以联姻陆时檀,宗家那等于如虎添翼了!”
“不,应该说是宗二少如虎添翼了。宗二少可是满怀雄心壮志的!”
“哎哎哎,政治上的事,少在这里说。反正这是大喜事就对了……”
舞会的另一处,徐兢有听到那些含沙射影的议论,他看着高脚杯,目光沉沉,轻轻摇晃着杯中物,心里翻起一阵苦闷和烦躁,放下酒杯后,往无处人隐没。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平心静气,可真的有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翩翩起舞时,那难言的醋意就会翻起来——那是他的女人好不好……可现在,他却只能远远看着……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舞会的气氛,越活跃,对他的刺激就越大。
想她!
想她!
好想她!
她就在面前,他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过去,用一句“我是祁继”来吸引她所有的目光。
可他不能做,更害怕她已不爱他。
他需要冰冷的空气,来浇灭他心头的冲动***。
*
第一支舞跳罢,时檀身上微起汗,和宗炜告罪去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她看着自己,美丽已无人欣赏。她爱着的人啊,没办法在宴会的角落里亲吻她——不管是宗炜,还是以淳,谁都没法抢走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婚姻不可能再在别人身上重来。
不可能了!
出来时,走廊的尽头,有一道显得格外萧索的背影,沉寂在阳台的朦胧灯光底下,倚靠的姿态,是那么的眼熟悉,熟悉到令她背上一阵发凉。
对,那光景,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祁继:那一夜,在医院强吻她后,也曾满身沉寂的倚窗。那轮廓是那么的像。
思念,就这样莫名的翻涌起来。
祁继!
祁继,你可知,我是如此的思念你。
她驻足观望,将记忆中的身影和眼前之人重叠,想像着他就在面前,望月沉思,时不时会轻咳几下……哦,不对,祁继的身体,一直很健康,眼前这人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她记得上次见面时,他面色病白的很。
脚步,不知为何就情不自禁迈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夜色里这份神似,勾动了她的情怀。
作为宴会的主人,她应该努力照顾到每个员工。
“外头很冷,身体不好,怎么还在这里开窗吹风!”
时檀轻轻说,拢了拢披肩,站在门口,已感受到有一阵阵冷风吹卷进来,这边的气温,明显比里头冷很多。
那人身形一怔,似乎是被惊到了,而后,缓缓转过了身,那张脸孔,有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说实话,那五官,单独拿出来看,都端正,眼睛很大,鼻梁挺高,唇红轻薄,额头饱满,双颊不瘦不肥,肤色算不上白皙,也不显黑……
“大概是那副黑边眼镜在作怪,他不戴眼镜时,其实很好看……”
俞圆好像说过这么一句。
此刻,时檀看着,也觉得定是那眼镜丑化了他。
他的眼神其实不呆,至少他能发出异样闪亮的光来。
这一刻,就有一道晶亮的眸光自镜片下折射出来,非常的耀眼,很具有吸引人。
“檀总,你怎么出来了?”
声音微哑。好像感冒还没有愈痊一样。
“嗯,随便走走,怎么没有去跳舞?”
时檀望了望左手侧那正在狂欢的大礼堂,一个个都成双入对,翩翩起舞。独他在这里黯然消魂。这画面好生古怪。
“我没有舞伴!”
徐兢双手垂着,很认真的作了回答。
时檀轻轻失笑,上下打量,不信:
“徐兢是吧……”
他淡一笑:
“檀总记性真好!”
他们之前见过一面,不过没说话。
“你这样仪表堂堂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舞伴,是你眼界太高了吧……我记得你的,俞圆提过你,刚进来就能做成几个大单的人在陆氏是少见的……”
“是公司给了我表现的机会!”
“对,陆氏不会亏待任何有心事业双有能力的人的。你的发展空间很大……好好干……”
她对他颇有肯定。
若是换作别人,必会信誓旦旦以表其志了,但徐兢很不一样,又报以淡淡一笑:
“陆氏用人制度很不错,公司内部的风气也算清明。足以吸引好人来为陆氏效力。只时宗氏有个别人在陆氏有点嚣张。在这件事上,檀总需要留心点。别被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耐人寻味的话令时檀立马收了笑,不由得对他投去了惊讶的一瞥,能把陆氏看得这么透,这个人的眼光真是不一般啊……
“看样子,你
很了解陆氏!”
或是因为她抚了抚手臂露出了几丝受寒的意思,他马上很有绅士风度的给她拉上了窗。
“不算了解。只是亲眼见过一些事。”
他说的很含蓄,没有特别说明什么事件。
“谢谢提醒!”
时檀又看了一眼,发现他脖子上有一些细细的伤疤,也不知道这个人受过什么伤,看样子应该挺严重。
气氛一下变得安静。
时檀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可偏偏她不太想离开,或是因为里头太吵,远不如在这里清净。
于是她干脆就和他攀谈起来:
“徐兢,你是读什么毕业的!”
“国际贸易!”
“什么大学?”
“南大。”
“你一点也不像没工作经历的人。”
“这绝对是我第一次投简历求职!”
“你很冷静!”
“年纪大了,就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浮躁。”
“你很自信!”
在她面前一直保持着不卑不亢之态,实在少见。
他薄唇抿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的话,那还怎么把事情做好。”
“说的好!做人,不仅得有自知之明,也得有满满的自信。”
时檀一边点头,一边盯着他的眼镜:
“你的眼镜度数很大吗?”
“不大。”
他推了推眼镜框。
“摘了能看得清吗?”
“檀总想让我摘了眼镜吗?”
徐兢直言不讳,立即揭示了她的意图。
呃,这要求有点冒昧。
可她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就是该死的犯了上来。
“如果你不介意……”
“抱歉,我介意!”
他还眨了一下眼睛,显得有点俏皮。
“……”
多不识趣的一个人。
她却失笑了一声,并不觉得如何冒犯。
每个人都有对别人说不的权力。
“你很直白!”
她似叹非叹,很中肯的总结了一句。
“但愿檀总不要见怪!”
“不会!愿意直言的人,都是有个性的人。”
这世上,更多人,惯会表面一套,暗地一套,能做到不阿谀逢迎,真的挺好!
不知为何,她对他有了一种相谈甚欢的感觉。
就这时,一阵脚步声身后传来,有人在唤她。
她回头望望身后,是玛丽找过来了,想来是她离开太久,让她担心了。
她应了一声马上就回去,看到玛丽停在原地不动了,似在张望,好奇她在和谁说话。
也是,平常时候,若没有正事要处理,她很少和男性员工多说话的。
她转过身,徐兢在直视她,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在想着什么:
“我得进去了。”
“嗯!”
他低低的答应,就像熟稔的朋友那样随口应着,暗哑的声音透着几丝奇怪的让她不想舍他而去的味道。
“徐兢,你不打算躲清净躲到什么时候?”
她又顿足了一会儿,问。
唉,好像变得有点多嘴了,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他幽幽一笑,目光往那喧嚣声处睇以一目:
“我现在不爱热闹。也许过会儿就走!吃饱喝足,其他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