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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继在指挥部接待室内找到了杨睿玺,二人上了车——车是A区的军车。
莫尧之在边上目送,敛起了笑。
军车出了指挥部,一路行去,很快三岔路口,见接他们的另一辆私家车停在那里,程航下了车,站在那边等着。他们换了车。
tang
“继之,要不要去医院,去看看时檀?了解一下情况?”
杨睿玺坐上来后问。
祁继靠在那里,闭着眼,淡淡问:
“你要我以什么身份去探看?”
以三哥的身份过去?
绝对不行,现在的景旭已被军方管制,怎么可以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受了惊吓的她,现在肯定还在生他的气。他现在跑过去,就会碰一鼻子灰。
以祁继这个身份过去?
更不行,祁继根本就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这样过去,那是自找麻烦,她肯定会起怀疑,而且很难自圆其说。
“回雅苑吧!”
累,他需要休息。
零辰一点,祁继回到了雅苑,又洗了一个澡,胸口处,之前撞到了硬物,一征淤青,很疼,他上了药,揉了好一会儿才上了床。
他躺在床上,抱着沾着她体香的被子,牵挂如潮水汹涌而来,终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她的号码。
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被接通,声音微哑:
“祁继!”
他静静听着,空空的心,好像一下有了着落,说:
“是我,在干嘛?今天不回家了吗?”
这是典型的没话找话。
“不回了!有公差!”
她平静的回答,故意在瞒他。关于那孩子,看样子,她没有打算和他说。
“还在工作?”
“刚睡!”
“那你睡!”
他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没有,就这样挂了。
关了灯,脑子里不断的在重复皮特临死前的画面,以及十八年前的种种,最后想到这十年。
是的,这十年,他废尽心机在护她,爱早已入了骨髓,却深藏不见,她一直不知他爱她。
今夜,他突然在心里发出了这样一个质疑:
祁继,你这样爱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值得吗?
今夜,你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若死了,她未见得会为你落泪,所幸,你还活着,可她不知道,也不会来关心,更不会来心疼,为此,你心里很不甘,是吧!
对的,他不甘,他觉得委屈,委屈的厉害,也觉得自己傻得厉害。
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人生恍若在一场梦。若不牢牢把握,就会有无数遗憾抱恨终生。
以前,他无法掌握命运,总在兢兢惊惊,必须倾尽全力的打拼,现在,他仍无法掌握命运,但他已不再青涩,已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他需要的是,携心头之爱一起给这片天空绘上不一样的风景,不能再让人生一味的单调乏味。
人生,每一步,都不能重来,珍惜所有,白发后,方不悔百年路。
时檀啊时檀,我花尽十年岁月在等你,你可知道?
什么时候起,这份感情,不再是我的一厢情愿,而是两个人的风花雪月。
一声叹息溢出,在房内流转。
二
第二天清晨六点,一宿未眠的方桦从外头进入急疹室,看到时檀睁着眼正傻傻的看着儿子,手抚着小家伙的头发,脸上尽是母性的柔光,哪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的骆时檀。
面对孩子,她只是一个最最寻常不过的母亲。
方桦看着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想象了一下当年她不肯生要这孩子的模样,现在,一遇到危机,她是恨不得自己的生命去换他的安全。
“方?”
时檀看到了她,小声坐起,动作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儿子。
看到方桦穿着昨天的衣服,她不由得问:
“你昨儿个一宿未睡?”
“嗯,没睡!”
方桦压低时间说,走上前,轻轻摸了小白的脸孔,小家伙,被扰,睁了睁眼,咕哝了一句:
“别吵,好困……”
转头又睡去,那睡样,荫荫的,小脸红扑扑的,好看得来,勾‘引着方桦上去亲了一下,一种泛滥的母性在心里涌动起来。
时檀看着微微一笑,同时又想到了昨夜里那个无辜离去的娃娃,眼神又一暗,示意方桦往边上那间说话。
这间急诊室很大,原是统间,中间另加了一道墙,每间房里都安着两只床,不过,昨夜来急诊的,就只有小白,房里空空的。
倒了两杯白开水,一杯时檀递给了搭档,一边捧在手上,俩人坐在窗边,窗正对着东升的太阳,一阵辰雾飘飘荡荡
“抓去的那几个招了什么了没有?”
时檀轻声问。从昨天到现在,她的心思全在儿子身上,无心关注其他。
昨夜里,是方桦找到了时檀——以手上配带的手表加以定位,才确定了时檀的所处位置。这只表的功能是强大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一对一定位,不能同
时定位。
比如说,当时檀的表和小白的表连接时,方桦是查不到时檀的位置的。
这也就是事发时,方桦定位不了时檀的原因所在。后来,当小白和时檀的连接中断之后,时檀一直在试图连接小白手表上的定位器。直到她放弃了这个操作,方桦表内的追踪系统终于连接到了时檀。之后,她一路找到那幢小排屋,利用麻醉枪打晕了那个看守时檀的女人,并唤醒了时檀。
时檀醒来之后,重新在定位表上搜索小白的地理位置,这一次,她如愿搜索到,于是她们有了一个救援的方向。
原来她们是想单独行动的,跟着方桦的找来的周庸,听说劫走孩子的是刚刚逃走的那个杀了他师兄的逃犯,哪肯放任她们只身冒险,遂集合队员一起趁夜行动……
他们到的时候,那两个歹徒正在数数,手上抓着一个孩子,由于隔着有点远,时檀只能从衣饰上判断,应该是小白,心里那个急,那是不言而喻的。后来,她有看到三哥从集装箱上跳了下来,因为要去救那个逃蹿的孩子而整个人暴露在射程范围内。她以为他这一次会在劫难逃,却没想到那个皮特居然扑倒三哥,救了他。
明明是这个人设下圈套,想要来猎杀三哥,最后却又救了三哥,这样一个现象,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只是当时,她没办法考虑这些,她只知道一件事,小白被他们打死了,一枪毙命。她看得分明,于是当场就崩溃了。
“别提,一句话都没问到。”
方桦靠在那里,喝了半杯水,放下,捏了捏骨头,拧拧脖子,一宿未睡,累。
“嘴巴这么一紧?”
时檀皱眉:“我三哥呢?你问到什么了?昨天我该跟去警局,真想问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更别提……”
方桦白了一下眼。
“又怎么了?”
“你那三哥……太古怪了!”
“怎么古怪了?”
方桦再左右看了一下,房里虽然没人,但她还压了低声音:
“你三哥昨夜里被我们带到刑侦队,正当我想跟他了解情况时,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
看样子发生的事,很不得了。
“A区军部的人,半夜空降,二话没说就马人给带走了。我们什么也没问到,连带着把我们抓来的人全给带走了!还说,那些人将会被送军事法庭,你说古怪不古怪?”
说话的语气,咄咄惊怪。
时檀不觉一呆!
What?
“三哥有军方背景?”
她也惊怪了起来。
“可不是!太玄乎了!来的人级别还特别的高。听说是莫司令直接下达的命令。周队本来是不让人带走的,就往市里那么一打电话,想争取把这个案子揽下来,结果市长马上给队里打了电话过来:全全移交,此事,统统由军部处理,无需刑侦队插手,你说,这事,邪不邪乎?”
方桦从警这么多年,遇过的事也不少了,像昨天这样的事,还头一回。
时檀沉默了一下,从以前他对她进行的那在种军事化的训练来看,他要是军方的人,也好像不足为奇。
只是一直以来,她以为他仅是一个出色的商人,想不到……
“你就一点内幕都没套出来?”
昨夜发生的如果由军方借入调查的话,意味着这件事已经复杂化,而小白是被梆架的受伤者,到时候,军方估计会来找他们母子俩问话,所以,她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查到一点什么。
方桦伸出一根手指强调道:
“我只从杨睿玺那边,挖到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杨睿玺说:本来,皮特和你三哥在单打独斗,他们在围观,你说这情节是不是有点奇怪……突然之间就冒出了那么一队人。皮特的几个手下,皆被他们击毙,要不是他躲得快,也早已一具死尸……他说,我们抓来的人,不是皮特的人。而是捕蝉的螳螂身后那只黄雀派出来的人。”
这是那家伙唯一说过的一句听着非常有价值的话,之后,那张嘴,就再也撬不出半个字来。
时檀心思一动:这么说,有人在借刀杀人?
“我听了这话后,立马就生了几个疑问:1,被梆架的是你儿子,你说你三哥为什么要把人药倒,独自赴会?他倒底是心疼你,不想让你涉险呢?还是别有居心?2,皮特和你三哥见面,为什么要单打独斗?3,突然冒出来的那拨人是什么来头?……”
最后一问还没问完,时檀打断:
“三哥药倒我,我想他是有事瞒我;皮特和三哥旧识,这一点他说过;那拨人的来头,嗯,猜不出来,不过,我想,他们这是想把皮特和三哥他们一起杀死!他们要是一起死在那里,最终就可造成这样一个假相:是皮特杀死了三哥他们,而皮特则是死于三哥
的反击。”
“对!”
方桦也是这么认为:“他们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如果我们没能及时到达的话,这可能成为一个迷惑我们的假象。让我们误以为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这样的话,那个真正的元凶,也就是那保黄雀,就可以洗刷掉罪名了。
“现在关键在于,我们得弄清楚谁在布这个局?”
时檀沉沉想着,觉得可怕,这事事关她和小白的安危,她必须弄明白,否则还会有危险。
“对了,我再给你看一张照片,瞧,这是我们检查过的从歹徒手上缴获的那些枪支和子弹……”
方桦拿出手机,让她看自己拍下的那些相片:
“皆是杀伤力无比强大的精良武器。可惜上级下达了这个案件归由军部调查的指令,我们无权再查。以我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梆架案,可能已升级到派系之争了。有人想杀你和景旭,而A区的人正在保护你和景旭,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理出来的头绪。”
时檀的心,狠狠跳了一下,难道这个皮特和国内那个一直想杀她灭口的人,是一伙的?
话说那个人的确也势力庞大,在国内那是属一属二……
小时候,她被那些人追杀逃亡,八年前,她也曾被那些人陷害,甚至于在国外,他们也曾买凶杀她,玛丽他们一家就是受她拖累而死于非命的。只是后来,他们再没有找她麻烦。她本以为他们放弃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就这时,方桦又突然拍了拍额头,叫了出来:“差点忘了,我另有一件事,还没和你说呢:昨夜里,C区军部也跑来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