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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把他的手贴在脸颊旁,点点头,“我在,一直都在。”
他没有醒,只是昏迷中潜意识的反应。
皇甫钰看着床前床上的两个人,张张口,却还是一字未发,悄悄走了出去。
连着两天,皇甫钰没有再来内殿,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他召了御医,大怒,连斩三人。
一堆御医跪在龙榻之下,战战兢兢,束手无策。
燕脂将他们全赶了出去,独自守着。
她怔怔的望着皇甫觉,心里终于明了,他不是一个上天垂怜的人,她不能枯等奇迹。时间不允许,他的位置也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等到了虐皇甫。
啦啦啦……
花花花花。。。
双休日休息。
☆、114第 114 章
轰隆隆;天边闷雷滚滚。金蛇狂舞;有一际堪堪扫过窗棂,近乎妖异的红芒瞬间照亮了深深宫闱。
滚云纹双龙绣的床榻下有一小小绣墩,燕脂斜倚其上,静静坐着。满头青丝披散下来;蜿蜒到他的枕前;覆到她双指相交的脉门。
她似是看着他;眼底却蕴了薄雾;茫茫的,不见焦距。
手慢慢从他额间滑下;离得极近;却不曾真正接触到他的肌肤,一笔一笔描摹。
这是无数次午夜梦回间在心底里浮现的脸。或喜或笑;或嗔或怒,总会有淡淡的光,会不知不觉的夺走人的视线。
他躺在这儿,扇形的睫毛重彩一般覆下来,越发衬得眼底的黑,脸色苍白。寂寂长夜,她从噩梦中挣醒,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几次屏住声息,探一探鼻息。
她努力的吃,努力的睡,没有再掉一滴眼泪,肚子里的孩子都乖乖的。似乎多余的思想都像是镜花水月,扭曲了,朦胧了,淡化了;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要他活着,活着醒过来。
皇甫钰不见了,九州清晏殿里突然多了好些人,却越发显得安静。海桂弯着身子将内殿的门合上,恭谨着说,娘娘,皇上就交给您了。
狂风横冲直撞,窗棂在颤抖呻吟,外面要变天了。而她的男人,九州之主,却躺在这儿,仿若熟睡的孩童。
盛京之上,云层厚重,淫雨连连,终日不晴。肃宗病重,政令不出九州清晏殿。太后坐镇仁和宫,大有垂帘听政之势。恭王皇甫放领北疆军东上,晏宴紫闭门不出,百官无首,成惶惶之势。
娘娘,转机就在今夜。
海桂将人送进来时,细眼里像燃着碧磷磷的火,嘶嘶望着她。
外面不安全,娘娘的人还是都留在内殿吧。
双鲤衣衫安好,眼中却有萎靡之色。海桂走后,便沉默着跪在燕脂面前。
燕脂拿着温帕,细细的擦拭着皇甫觉的手指。擦完左手换右手,神情柔和,就像所有小心体贴的妻子一样。
擦好手,抱住他的右臂,慢慢转动关节,才淡淡开口,“为什么?”
双鲤脸色沉稳,“公子说过,任何时刻须以娘娘安全为先。”外面事态紧急,侯爷观势不动,海桂将娘娘困在宫中,未尝不是存着存了困着娘娘的心思。侯爷晚矣有异动,娘娘便是最好的人质。
消息已经送不出去,她本想亲自出宫,没想到未出宫门便被人拦了下来。她的行踪恐怕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燕脂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顿,声音中似是带了微微叹息,“。。。。。。下去吧,勿须再动。”
双鲤目中有惋惜之色,却仍是一言不发,起身将出门外时,听到她近乎喃喃的声音,“双鲤,江山与美人,孰重?”
夜已深。
风势减缓,推着云层向南飘移。渐渐有闪烁的星子。
厚重的万福格窗子“咯吱”一声推开,一只手慢慢从窗里伸了出来。
手指纤长,指尖上翘,便如白玉铸成的一朵广玉兰。廊檐上滴下的露珠在丹寇上轻轻一滚,顺着那曲折曼妙的曲线滑进了掌心中。
那掌合上收回,现出一双让星辰黯然失色的眸子。
她痴痴倚着窗棂,神色之中似蕴无数心事,也不知是怨是叹,是恨是怜。。。。。。
牵牛与织女,隔着最远的天河。参商永离,白首不聚。
三足祥兽香炉中,淡青色的烟雾慢慢弥散,矮足黄梨木桌上排列整齐的长短刀刃,有离合的光。
燕脂跪坐在在炕桌前,手指从左手最长的刀身上滑过,渐渐地,手指的动作越来越快,间或有刀被拈起,空气中有奇异的嗡鸣声。
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新雨洗过大地,空明澄澈,再不染半点尘埃。万事万相,都幻灭在瞳眸深处。
一十八柄,精钢所制,最长的九寸三分,最短的一掌之握,最灵巧的时候它就像她的第六根手指。
这一刀下去,可以收割性命,也可以带来新生;可能让信任遭遇背叛,也可能让猜忌开遍热忱。
也或许,被爱的,爱的,都失去。。。。。。
只是,她却别无选择。
烟罗紫的帘幕中,光影扭曲了明秀的脸。为什么不说出真相?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尤其是你。燕脂,你欠我的,欠我的孩子,欠我的幸福。。。。。。你应该死,燕家的人都该死!
温软的叹息像水波慢慢荡漾,燕脂,娘亲不舍得你。万事要小心,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的亲娘。
明亮的目光蕴了世上所有需要语言的情感,燕脂,你要幸福。。。。。。
世事繁华,眨眼落尽。只余一声声温软的呢喃: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
终究不让你负天下,而是我负世人。
“会死人的。”一道淡淡的男声忽然扬起。
持刀的手微微一颤,硬生生顿在半空,苍白的脸瞬时浮起胭脂般的红。
燕脂慢慢抬起眼,声音里有不可抑制的冷淡,“你怎么会在这儿?”
黑衣男子戏谑的挑起眉,发丝垂过眼,有邪魅的光,“我也奇怪,这九州清晏殿怎会如活死人墓。让我轻轻易易就进来?”
他背着手,欣欣然的看着燕脂,脚尖刚刚一动,寒浸浸的刀尖立刻就指向了他,燕脂的声音淡淡响起,“别动,你脚下便是七结相思扣,再往前一步便是锁喉丝,二毒合一,即使你身上有玲珑玉犀也不济事。”
男人停住了脚步,讶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玲珑玉犀?”
燕脂垂下眸,清冷的目光中突然掺了几分暖意,慢慢开口,“没有玲珑玉,你如何过得‘迷迭天’,况且。。。。。。你应是为她而来吧。”
玲珑玉犀,解瘴毒,清心智。
男人沉默了片刻,凤眸斜睨着她,哼了一声,“不错。她死便死了,好歹跟了我一场,我却不忍她生不如死。”
燕脂的目光慢慢沉静下去,如镜的刀面反射出她冰雪般寂寞的容颜,“她即便清醒,也不会同你走的。那么,庞统。。。。。。你杀了她?”
庞统的眼里飞快的掠过阴暗,马上重新笑得眉目生情,漫不经意的说:“像我这样的孽种,这个世上,不再需要第二个。。。。。。”
话音刚落,他身子微不可觉的晃了晃,警觉的望向燕脂,只来得及伸出手,人便直直的躺下去。
刀刃灵巧的贴在食指上,燕脂对着皇甫觉笑了笑,低语道:“。。。。。。终究是解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的发文。。。
☆、115第 115 章
庞统阴沉着脸;抱着一个人;在小巷中横冲直撞,“让开让开!”
胖大娘手中的芦花鸡被撞飞了,山羊胡子的算命摊翻了,吃着糖葫芦的孩子惊恐的睁大了眼。
一路上鸡飞狗跳;咒骂连连;他怀中的人却一直在轻笑。
轻轻的;银铃一般的笑声。庞统“砰”的一声将面碗端到她面前时;她还在笑。
眼睛眯成了长长的月牙,很是得意慧黠。她一路笑着;白玉薄胎的脸已染了淡淡红晕;庞统一眼瞧过,那一句“疯婆子”便吞囵到了肚里。
坐到她旁边;偷着掠她几眼,方恶声恶气的说:“快吃。吃完之后就去你要去的地方。”
燕脂笑着,将手支住颔,“庞统,我方才做出了前人从未作出的事,心里很快活。”
笑意太盛,便如繁花开在枝头,无端透出靡艳萧瑟。
庞统大口吃汤,间隙里哼了一声,“虚伪。”
燕脂但笑不语。细细吃了几口面条,方笑盈盈问道:“庞统,你为什么识得我的身份?”
庞统斜睨着眼,“雪域的小公主,很尊贵么?”
他果然是清楚的。
“即便不尊贵,也不是小小的极乐宫门人能够知道的,你到底为谁做事?”
她与极乐宫的牵扯,只有在五年前通天峰上。他识得她,莫非。。。。。。他便是那戴面具的男子?
身形确有几分相像,嗓音是可以改变的。
“别动。”她低斥。一双手攀上他的脸。
对上她认真凝视的眼神,庞统竟悻悻闭上了嘴。她的掌心冰凉细腻,在脸上摩挲时,有麻痒的感觉。手掌横在脸上,有温软的柔香。
她的目光由清亮渐渐的变得惘然。
庞统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一丝赧色悄悄爬上耳背。
燕脂蹙起眉,轻道:“。。。。。。不是你。”手掌覆盖脸庞后露出的眼虽然有相似的邪气,却失于轻佻。
那双眼,是极艳的,又狂妄又大胆。
。。。。。。。眼角应该斜斜的上挑,眼珠有淡淡的琥珀色,睫毛秀气的长,却只让人觉得清贵。。。。。。
她忽然怔忪了。苦涩慢慢从心底弥漫。
她放不下,她只记得他。
他醒了吗?会不会在疯狂的找她?伤后要注意的事她已经纤细的写在纸上,韩澜能照顾好他吧。。。。。。
庞统仔细的看她一眼,哼了一声,飞快的将桌子一推,怪声怪气的说:“这么快就对别人死心塌地了,善变!”
燕脂站起身来,眼中残存些许黯然,思忖片刻,方道:“庞统,五年前的极乐宫可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应该是极出众的。”
庞统的目光闪了闪,不屑道:“男宠?没有一千也该有八百的。”
燕脂直视着他,“极乐宫灭门后,你去了哪里?”
“人往高处走,谁有钱谁便是爷。你想问的事,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我们这行,也是有信用的。”
燕脂的眉尖轻轻蹙了蹙,淡淡开口,“膻中穴隐隐作痛,功行百会,气劲凝滞。姹女神功只适合纯阴体质,男子身一旦练至九重,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寸断,逆血而亡。”
庞统懒洋洋的挑挑眉,“我将你送到地方,山高水长,有缘无缘不会再见。以后到了我的坟头,念着我的救命之恩,添把纸钱也便是了。”
燕脂默然。
他的确救了她两次。
庞统一笑,“做恶人也是需要点天分的。若是不想等人接您回宫,还是早些起驾吧,娘娘。”
同济堂是百年的老字号,分店开遍大江南北,黑色鎏金边的牌匾隔着一条街都能看得见。
燕脂让庞统止步,他一挑眉,“为什么不回侯府?”
燕脂摇摇头,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牌匾,轻声说道:“我自有安排,你且去吧。”
她的眼眸深深,既有思归的孺慕,又有彷徨踌躇,脚步却是轻且坚定。
胳膊突然被人拉住,庞统的声音里有不明所以的烦躁,“你不能去。”
燕脂没恼,笑笑说道:“我不会有事的。”
同济堂是雪域的产业,师父若还留在京城,同济堂的大掌柜必定知道他的行踪。
庞统沉着脸,环住她的腰,不容她说话,便将她带进了